《佛医鬼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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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医鬼墓-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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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底的人先上摒息静听了十几秒钟,然后“噢”的一声欢呼起来:“什么?沈先生,真是是你?真的是你?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我慢慢探出头,微笑着向她挥手。

无情将电筒的亮度调到最大,照在我脸上,随即“哇”的一声号啕大哭,像是迷途的孩子忽然看到了亲人。

那口井的深度在十米上下,我施展壁虎游墙功下到井底,脚下踩到一些软绵绵的东西,却是十几条被斩成两半的灰蛇。

无情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被泪痕冲得七零八落,早就看不出原先聪明伶俐的样子,倒像是整天窝在天桥下讨饭的乞丐。她跌坐在地上,双腿无力地蜷曲着,怀里抱着一只看不出颜色的背包。

我取出水袋,慢慢递到她手里。她的嘴唇已经多处干裂,严重的地方早就爆开了一层恐怖的白皮。

“见到你,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她挥袖擦了把脸,贪婪地喝了两大口水,眼泪重新滚落下来。

“我会带你离开,不要怕。”我靠过去,温柔地把她搂在自己怀里。

她的双肩无声地颤动着,眼泪马上打湿了我胸前的衣服。这个拥抱来得自然而然,相信换了唐枪在这里,一定也要给她一个最温情的拥抱,安抚她受创的身心。

无情的双脚已经折断,前额、胸部、肘部都有严重的撞伤。黎文政的背包里带着绷带和镇痛喷剂,我先替她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我跳到那井里,突然遭遇了流沙,然后落进甬道里来。一个人走了好久之后,前面出现了一只黑猫,我以为跟随它就能找到出路,便发力追赶,进到这段岔道里来。光线这么暗,我收不住脚,直撞到石壁,然后跌下来。”

无情有些羞愧,更为严重的是,她已经缺粮缺水超过四十八小时,再熬下去,必定是死路一条。

事实上,我也听到了猫的叫声,只是无法清楚地分辨叫声来自何处。

“为什么要跳到绿洲的那口井里?无情,你知道那井里的秘密,对不对?”我取出手帕,轻轻地给她擦脸。现在,我又记起了黎文政,他固执地要下井察看,应该抱着相当明确的目的。

“那口井,其实就是鬼墓的一个入口,沈先生,我不想瞒你,这个秘密,只有哥哥和冷七知道。他曾计划过,要修建一条简易的地下缆车系统,打通进入鬼墓的路径后,把可能存在的宝藏悄悄运出来。我是第一次到这里,但他曾用电子邮件传给我一张简单的甬道路线图——”

无情忽然闭嘴,涩声苦笑起来。

毫无疑问,她得到的路线图与甬道的实际情况根本不相符,否则也就不至于跌到这里来了。

“他们呢?有没有再跟你联络过?”我对唐枪的设想很是佩服,他属于那种“异想天开”但往往能收获正果的人,一切奇思妙想都是建立在丰富的江湖阅历之上。冷七曾是江湖盗墓者排行榜上前一百名之内的人物,但他遇见唐枪后,被对方的技艺和智慧深深折服,自愿做对方的副手,忠心耿耿。

所以,我始终相信,唐枪在中国的现代盗墓史上一定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没有,卫星电话的信号不可能传到这里来,并且绿洲里的流沙产生了某种很强大的电波干扰,我一闯进来就变成没头苍蝇了,找不到方向。”无情的回答入情入理,但我却不知不觉起了一丝怀疑。

她并非一个人到达绿洲的,随行的其他人去了哪里?

现在,我隐隐地有种预感:“几乎所有人对于鬼墓都有自己的独到认识,唯独我是置身事外的,单纯为救人而来,对红龙的宝藏没有太大兴趣。”

在港岛闭门不出的逍遥日子里,关伯曾对我讲述过几十遍他那些叱咤风云的江湖岁月。我却从这些打打杀杀、水火光影的灿烂里,看到了风光背后说不尽的心酸惨烈。高处不胜寒,财帛要人命,以上两句就是我对江湖的认识。

红龙的宝藏一旦露出行藏,阿拉伯世界的腥风血雨就真的开始了。

“沈先生?”无情察觉了我的走神。她靠着井壁试图站起来,但脚踝伤得太重,根本无法用力。

我搀住她,把电筒的亮度调到最高,仔细地环顾着井底。毒蛇和蝎子都死于无情的刀下,我们脚下只有光秃秃的石头,看不出任何异样。

无情并不知道那甬道最终通向哪里,她的行程起于绿洲井口,终于这个毫无意义的古井,连正常的探索都没来得及展开。我背起她,以“壁虎游墙功”爬上井口,重新站在甬道里。接下来,我们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去寻找方星,合在一起,才能想出脱困的办法。

“你有没有闻到汽油味?”我大步向前走,无情的身子很轻,很柔软,老老实实地伏在我的背上。

“闻到过。”她乖巧地低声回答。

“那么,这个甬道里一定有我们的同类来过,并非属于魔鬼独有。你的伤很重,必须得到大一些的医院去治疗,两只脚踝都已经严重挫伤了。”我明确告诉她事情的严重性,不敢大意。

女孩子把自身的美丽看得比命还重要,如果落下跛足、瘸腿的毛病,她这一辈子也就毁了。

“可是,我得找到哥哥,他一定是失陷在鬼墓里。那是我唯一的亲人,他死了,我也不想单独一个人活着了!”无情的体力正在恢复,说话的声音也高了不少。

“你确定他在这里?那么冷七呢,又是遭到了什么人的追杀?无情,现在的局面非常糟糕,你不如听我的话,先退出沙漠,等到形势稳定了,再重新回来。”

战争结束后,伊拉克的东北、正北、西北三面的黑道势力成犬牙交错之势,很多人临死都不知道开枪者属于哪派人马。冷七曾受人追杀,但他又拿不出明显的证据来指认行凶者的罪行,所以才会一路逃亡下去。

“黑猫——”无情陡然大叫,贴着我的耳朵向前一指。

十步之外,一只肥大的黑猫伏在甬道的一侧,两只碧油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们。“喵呜”,它叫了一声,抖了抖脖子上油光顺滑的黑毛,掉头向前跑去。

“就是它,引着我跌入了井里。沈先生,要不要追上去?”无情跃跃欲试。

我加快了脚步,但始终都在提高警惕,免得坠入陷阱。方星始终没有发出什么告警信号,令我无时无刻不在悬着半颗心。

在这种暗无天日的甬道里,黑猫靠什么生活?沙漠地鼠,还是捕食蛇虫?如果能将毛色养得那么光滑明亮的话,一定得有相当丰富的食物。

汽油味时有时无,刺激着我的嗅觉,更成了我最纳闷的一个疑问。

“沈先生,在你看来,石壁上这些图画是什么人留下的?哥哥从来没提过这些。他只说发现了宝藏的踪迹,为了保密起见,无法在电话和电子邮件里说更多。在这个世界上,他只相信冷七——”无情长叹,不停地左右张望着,冀图从壁画上看出什么。

那只黑猫不急不慢地在前面跑着,似乎是故意放慢速度,好让我跟上它的脚步。

喀啦一声,无情抽出了短枪,忿忿地自言自语:“这一次,看你闪得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她的耐性比唐枪差了太多,肯定不会是一个好的盗墓者。在这种情况下开枪,更是最不明智之举。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能够顺利到达甬道深处,弄不好别人也能过来,毕竟在下坠过程中抓住怪物尾巴的动作,只要是江湖高手都能做到。

“黎文政呢?他本是有备而来,难道会意外失手?”我从来没有轻视过他,能在沙漠里率领一队雇佣兵展开行动的人,绝非平庸之辈。

“无情,在阿拉伯世界的禁忌里,杀死黑猫会给自己带来厄运,还是饶过它吧。”我对无情的感觉,要比对方星来得生疏。即使她是好朋友唐枪的妹妹,我也不想过多地干涉她,大家还没熟到那种程度。

无情试着举枪瞄准,蓦的噗嗤一笑:“我只是说来听听罢了,在沙漠里生活了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阿拉伯人的禁忌?沈先生,我不是小孩子,你可太小瞧我了。”

这种玩笑并不好笑,我无声地皱了皱眉,不再理睬她的话题。

“你说,方小姐去了前面,难道她早有什么预感?”无情耐不住寂寞,只停了几分钟便转换了另外的话题。

“是,她觉得汽油味来得蹊跷,所以赶上去看看。无情,唐枪有没有提到过甬道里会有异种气味?或者,他有没有提醒你小心某些怪物和陷阱?”我不希望自己被某些人蒙在鼓里,如果大家在逆境之中还不能够开诚布公的话,简直就是一种近乎愚蠢的保守了,百害而无一利。

“没有。”无情的回答相当干脆。

黑猫忽然加速,很快便消失在我们的视线边缘。

我没有发力急追,只当它是不存在的,仍旧安步当车地前行。如果它真的是某种诱饵,我是绝不会轻易上当的。

甬道终于到了尽头,我们踏入了一个宽敞的大厅,头顶净高增加到差不多六米,心情也随之敞亮起来。

大厅是圆形的,直径约三十米,仍旧是四面石壁,严丝合缝,没有人工砌筑的痕迹。更为古怪的是,石壁上没有门窗,也没有通风透气的孔洞,与我们之前一路走来的甬道形成了一个怪异的死胡同。( )

4旋转大厅下的神秘世界

“方星?”我确信她不在这里,但仍是怀着最后的一线希望。 //

甬道里仅仅存在着唯一的岔路,就是我搭救无情的地方,除此之外,就只剩我们一直身在其中的笔直通道。方星不在这里,又会去了哪里?

大厅里四壁空空,既没有图画也没有文字,只有青色的石头。这是最令人头疼的结局,因为它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大片无言的“空白”,不能提供任何可以探索的讯息。

“方小姐呢,怎么会不在这里?”无情看不到我的阴沉脸色,好奇地自言自语着。

找回无情,又丢失了方星,这个交换让我哭笑不得。回头想想,方星是一路急奔而来的,当她发现大厅里空无一物时,或许会原路返回与我会合。难道她恰好在我进入岔道时回到了甬道的起点?

我把无情放在墙边,自己也就势坐下来,拿出食物和水给她。

“你也吃一点好吗?一路背着我,体力损耗很大。如果你有事,我可就真的完了。”无情努力挤出一个笑脸。

“我没事,如果再没有发现的话,我们必须马上返回,看看甬道起点有没有可能逃生的通路。”从流沙井里陷落时太突然了,我和方星都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准备,如果不是她手疾眼快抓到了黎文政的背包,我们可能早就陷入缺粮少水的恐怖境地了。

在大沙漠里,深度缺水是最恐怖的事,不必我细说,常在江湖上行走的人也会明白。

说实话,我不相信这个大厅真的像表面上这般平淡无奇。试想一想,有谁会没来由地掏出一条地底隧道来,一直通向这样一个规规矩矩的大厅?至少在已知的地理资料中,伊拉克人从没提到鬼墓附近有这种地下工程。

“暗道?机关?旋转门?”我呼的起身,大步走向大厅中心,面向甬道,皱着眉思索。假如有什么暗藏机关的话,绝对躲不过唐枪那种盗墓高手的眼睛,就像隐藏在大雪下的兔子也逃不开猎鹰的追袭一般。

“那只黑猫去了哪里?”无情猛然叫起来。

她问得对,大厅里非但没有方星的影子,更没发现刚刚引诱我们前来的黑猫。这种一次接一次的奇怪消失,正在迅速消磨着我的耐性。

“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我左侧响起,但那里却是绝对的青色石壁,毫无人声。无情反应极快,丢掉压缩饼干和水袋,举枪瞄向咳嗽声出现的位置。

我怔了一下,立即飞身奔向那片石壁,举手要向上面敲打,以验证那里是否会存在一扇暗门。猝然之间,大厅的墙壁倏的一旋,转动了九十度后,再次紧急停住。我屈膝使出“千斤坠”的功夫,稳稳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但无情却被甩在地上,连续打了四五个滚。

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军人出现在我对面,嘴里叼着一支雪茄烟,军服最上面的两粒扣子敞开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正举步向前走来,根本没防备我的存在,一下子撞进我怀里。在他身后,两名佩枪的卫兵同样不虞我的存在,愣怔了三秒钟,才慌乱地拔枪指向我,嘴里乱七八糟地吆喝着。

对面又是一条幽长的甬道,与我背着无情走进来的那条形成一个标准的直角。大厅里的确是存在机关的,但控制它的按钮却是在外面,等它像个旋转木马般动起来时,才可能封闭原先的甬道,现出另一条通道。

我毫不犹豫地扣住了大胡子的咽喉,把他当作了自己最好的挡箭牌。

无情再次坐起来,以阿拉伯语喝止那两个卫兵的吼叫:“你们是谁?”

不必她问,从军服样式和两人的自动手枪型号上,我迅速判断这三个都是伊拉克军人,而这大胡子佩戴的更是一套团长军衔。

这里是鬼墓附近的地下甬道,如果出现的是鬼鬼祟祟的盗墓贼也就罢了,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伊拉克军官,并且是一副养尊处优、有恃无恐的样子。我心里的困惑一层摞一层,已经陷入了无法开解的境地。

“放开他,放开他,我要开枪了!”卫兵镇定下来,其中一个摘下腰间的步话机,准备发出警报。

大胡子猛的挥手:“喂,都不要慌,听我说,都听我说——”

他的手背上纹着一张人脸,只要看过海湾战争新闻的人都会一眼认出那就是红龙。当联军部队在伊拉克南部港口登陆时,纺效忠红龙的伊拉克军官人人手背上都纹着这样的图案。

卫兵放弃了报警,目光在我和无情身上来回打转。

“谁派你们来的?”大胡子挣脱了我的手,艰难地转过魁梧的身体,眼神灼灼地逼视着我。

我仅有一秒钟的愣怔,五角大楼扑克牌通缉令上的人物便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迅速找到了对方的位置:“红龙麾下特别近卫团团长兰科纳,一个反美、反英阵营的中坚分子,更是效忠红龙的不二代表。”

“喂,谁派你们来的?回答我。”他垂手掏枪,但我抢在他前面,从他腰带上的枪套里拿走了那支著名的“伊拉克军魂”手枪。不必看枪管上的阿拉伯文字,我也能够叫出它的编号——“五八,在所有红龙麾下的大将中排名第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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