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医鬼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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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医鬼墓-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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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文政摇摇头:“没有,一刀毙命,准确地割开喉管,不多费一丝力气,对小刀的控制随心所欲,就像一名完美的屠夫。在那种状态下,被杀的人既没有呼号反抗,更不会出声示警,从第一个杀到第十个,大概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艾吉他们太大意了,只笼统地以为没有枪击交火就是一切安全,冷战时期,再沿用那些老套的战术理论,实在是太愚蠢了。”

即使在批评别人的错误时,他的声调仍然平静冷淡,仿佛是军校的导师在课堂上剖析战斗实例。

“凶器竟然是一柄改造过的老式剃刀,你看,凶手杀人后,顺带在这人衣领上抹掉了刀刃上的鲜血。”方星指着尸体身上的绿色方角小翻领衬衫,果然有一抹淡淡的血痕。

用剃刀理发的人在大城市里已经绝迹,只有在偏远地区还偶尔存在。以此做为武器的更是罕见,至少我相信无情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凶手能够悄无声息地杀掉第一批进入疯人镇的旅行者,当然也会对我们下手,所以,黎先生,请下命令让你的人集中起来,免得遭到对方的袭击。”方星的建议深得我心,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说出来而已。

黎文政又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诱饵。”

夕阳刚刚落下,绿洲里忽然升起了淡淡的雾霭,越发显得鬼气森森。

他取出了自己的手枪,缓缓地退出弹夹,托在掌心里,长久地凝视着,仿佛那是一件珍贵之极的艺术品。

方星又要张口询问,我及时做了个手势制止她。

“诱饵”这句话含义深刻,第一层意思,黎文政要用艾吉等人做饵,把杀手钓出来,一举格杀;第二层意思,我们所有的人也是一种饵,大张旗鼓地寻求鬼墓的秘密,把所有关心这件事的势力全部吸引住,被都南察的后援部队一网打尽。

明知是饵,我和方星却不能不来,这种在夹缝里生存的滋味并不好受。

“好枪,不知道黎先生的枪法是不是也像刀法一般高明绝顶?”在他这样惜字如金的人面前,我对激将法并不抱太大信心。

“不过是杀人工具而已,何来高明不高明之说呢?我们应该尊敬的,是那些已经被杀或者即将被杀的生命,而不是这些冷冰冰的工具。”他答非所问地将弹夹重新推入弹匣,举枪向着远处的一棵沙枣树瞄了瞄。

“如果换了是我,宁愿留对方的活口,从他嘴里,至少能知道疯人镇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方星不满地挑了挑眉毛。

“那是一个极度危险的敌人,胆量、勇气、身手无不具备,杀死他的可能性不到八成,活擒的难度更大,没有必要。”黎文政站起来,向四周张望着。

“一个?还是几个?他在哪里?他们在哪里?”方星干脆打破砂锅问到底。

黎文政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不过却是淡淡的苦笑:“我不知道,一切都是未知的,一个变数连着另一个变数,环环相扣,无休无止。方小姐,出发之前我就明白,这是一次非常艰巨的任务,不过,我没有其它选择。”

他凝视着草屋那边的薄雾,又一次恢复了冷漠的神情。

艾吉和其余的十八人陆续走回来,所有的汇报内容可以用四个字概括——“毫无发现。”

黎文政冷淡地下了命令:“就地宿营,严密戒备,设置一小时轮岗的双人警戒哨。”

从地图上看,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处绿洲是在东面二十公里之外,按常理来看,暂时退出疯人镇,去那里过夜才是最稳妥的。

艾吉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不行,这个鬼地方到处都好像有敌人埋伏着,不能多停。我建议,暂且撤离,有什么事,明天接着干就好了,没必要把自己陷于险境。”

另外的十八人脸色都很难看,一刻不停地左右张望,双手始终紧抱着冲锋枪,精神处于非常紧张的状态。他们当然赞成艾吉的决议,先摆脱这里再说。

“有鬼、有敌人?你可以现在就去把他们找出来,亲手干掉他们。刚才,你们每一个人都报告说,找不到任何可疑之处,那么究竟是在害怕什么?我已经下过命令,同样的话绝不会重复第二次。”

黎文政逼视着艾吉,他的身体虽然瘦小,但气势却强大无比地压制住了对方。他们之间,隔着十具衣饰各异的尸体,越聚越多的雾气将气氛渲染得无比诡秘。( )

9午夜流沙,割喉惨事

“咳咳——”艾吉倒退了一步,忽然大声咳嗽起来。其余的人跟着他同时倒退,仿佛是被黎文政泰山压顶般的气势给逼住了,身不由己地后退趋避。

“好,就听你的,今晚留在这里。反正…我们兵强马壮,不怕任何人。”艾吉强颜欢笑,及时妥协,化解了这场矛盾。

黎文政冷漠地点了点头:“大家都是为主人做事的,成功了都有奖赏,失败了都会受罚。我所做的,不过是在为你补窟窿,希望今晚能有你将功折罪的机会。”

绿洲里的雾气带着某种淡淡的腥气,近处黑魆魆的灌木丛时时随风摇动,仿佛藏匿着无数妖魔鬼怪。

队员们在广场上燃起了两大堆篝火,从车厢里搬出啤酒、压缩饼干和各种真空包装的肉制品,默默地喝酒吃肉。火光照在这群人脸上,个个都显得既紧张又疲惫,即使是在仰面喝酒的时候,一只手也紧握着枪柄。

温度正在急剧下降,虽然已经搭建好了临时帐篷,并且每个人都分到了鸭绒睡袋,但相信今晚这一觉,注定是非常难熬的。

“我总觉得,这绿洲里还有某个地方是没搜索到的,正因为如此,所有到达这里的人,才没有真正找出疯人镇的秘密。”方星坐在悍马吉普车的顶上,手里握着一罐百威啤酒,面向西南方。

我站在车旁,默默地听着她的自语。

“沈先生,我敢说在鬼墓那边,也存在同样的情况。每个人都知道,鬼墓下面埋藏着传说中的宝藏,各路高手纷至沓来,在鬼墓附近掘地三尺,做过无数次地毯式搜索。所有的人,都无法破门而入,最终悻悻然空手而回。他们,连‘门’都找不到,根本谈不上能不能进入了——”

她一直都处于神游物外的自言自语之中,下巴枕在膝盖上,头发洒脱飘逸地垂落在胸前。

“那么,门在哪里?”我长叹一声。

伊朗的每一寸国土都曾属于一手遮天的“红龙”,在这里,他可以尽情行使自己的特权,假如连他都无法揭开鬼墓的秘密,其它势力就更是无计可施了。像伊拉克这样的总统独裁国家,每天都会发生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冤假错案,各种政府公文都是在“红龙”的亲口授意下出台的,是对是错∏真是假只有天知道。所以,就算各国间谍机构窃取到伊拉克的国家机密资料,其正确性也无从判断。

也许,鬼墓的秘密早就成了“红龙”的囊中之物,只是不向外界披露罢了。随着伊拉克原政府机构鸟兽星散,几十名高官或被处死、或神秘失踪,那些本属于高层独享的秘密,都已经被永久地带入了坟墓里。

方星摇头苦笑:“或许,应该问问唐枪、冷七、无情他们?那石板画来自鬼墓内部,他们理所当然早就找到了那扇神秘的‘门’。”

她的预感之中,有一扇通向黑暗世界的秘门,已经为无情而开。只是现实世界里,那扇门究竟位于什么地方呢?

“井?”我们两个不约而同地挺直了身子。

“等一等,方小姐,请等一等,我发现了一个疑点——”我抬起双手,用力按在自己左右太阳穴上。在井边遇到艾吉时,他说的话里面有“连个脚印都没有”这一句,井底都是沙子,只要有人踏上去,绝对会留下清晰的脚印。

他派人检查白骨之井时,下面没有脚印;我和方星向井底观察时,沙面上也没有脚印,这一点说明了什么?应该是表明——“从凌晨到现在这段时间里,那些沙子被某种力量动过了。”

“什么?你的意思是,流沙吞没了脚印?”方星一个翻身跃下车顶,随手将啤酒罐丢进灌木丛里,眼睛里闪烁着莫名兴奋的光芒。

我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在流传最广的疯人镇传说中,那井里曾经突然涌出过怪蛇,这一次,假如流沙再次出现的话,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我们再过去看看?”方星显得跃跃欲试,仿佛在黑夜里困顿了很久的旅人陡然见到了久违的光明。

我打开车门,从工具箱里找到了一盘应急绳索,足有三十多米,又把驾驶台上方别着的两支强力电筒取下来。

篝火旁的人保持着难耐的沉默,只有湿树枝被点燃时的“噼啪、滋啦”声不断地响着。有几个疲惫过度的人支撑不住,已经倚在同伴的肩膀上睡了过去。黎文政没有发布全体休息的命令之前,所有的人都只能死撑着,一分一秒地熬时间。

篝火的光芒被草屋断壁挡住了,想必白骨之井那边一片漆黑。

方星取出了自己的转轮手枪,纯熟地退出弹仓里的子弹,仔细检查之后,再一颗一颗装填回去。

“就算有怪蛇出现,我有这个,足够干掉那些脏东西了。”她的脸上不再有丝毫笑容,向我抬起掌心,上面托着四颗甜瓜型手榴弹。

吉普车上携带着足够的战斗武器,而不仅仅是队员们手里的冲锋枪。晚餐之前,我曾无意中发现原先属于艾吉小队的车子里,竟然有十几只灰色的毒气喷雾器。这些武器并不一定只是用来对付沙漠里的土匪流寇,我相信只要都南察一声令下,然后阻碍他们达成目的的人和动物都会被扫荡一空。

我望了一眼黎文政坐得笔直端正的背影,又一次感到除了方星之外,在茫茫大漠里实在没有第二个可以相信的人了。面前的这群人,只可以看作偶尔同行的伙伴,利益分岐点出现之前,大家可以相安无事;一旦局势发生变化,转眼间就会翻脸杀人。

“走吧。”我收回了散漫的思绪。

无情是不会无缘无故蒸发在疯人镇里的,我赞成方星的说法,一定存在某个搜索行动的“盲点”,我们要做的,就是让盲点里的内容真相大白。

转过断壁后,黑暗、阴冷劈面而来,我揿亮了电筒,光柱里两只沙漠地鼠惊慌失措地跃进了灌木丛,长长的鼠尾在白色的灯光下划出两道完美的曲线。

“还好,没有毒蛇,这些小家伙是最怕蛇类的——”方星舒了口气,轻轻拍拍胸口,右手伸进我的臂弯里,紧贴着我。

我们走到井台前时,再次看到两只出来觅食的沙漠毒蝎,翘着褐色的毒刺,不慌不忙地在光柱照射下爬行着。

动物在灾难来临前的敏感度,是人类的五十倍以上。毫无疑问,当沙漠里这些老资格的“居民”各安其所时,一定不会有剧变发生,否则,它们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

我长吸了一口气,倏的将电筒指向井底。

对于流沙现象的认识,我不仅仅是看过图像资料,而是曾在埃及沙漠里亲身参观过著名的“喀里哈流沙圈。”那已经成了埃及政府赚取旅游者钞票的一个项目,在危险警界线圈起来的近十四平方公里的沙地上,分布着六个流沙井。游客们支付五十美金之后,管理者会把骆驼。、羊、狗之类的动物赶进去,让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无辜的动物被流沙吸住,直到没顶。

以我的知识范畴,能够清楚地判断流沙是否存在。

灯光下,井底的沙子纹丝不动,反射着淡淡的白光,正是古人“大漠沙如雪”的真实写照。

“没有脚印,不过,也没有流沙。”我也松了口气,喜忧参半。

方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放开了我的胳膊,勉强笑着:“一个坏消息,伴着一个好消息,总算上天还给我们面子。”

我开了另一支电筒,递给方星:“咱们从头开始,一点一滴地搜索井壁,直到电量耗尽为止。”

之所以做这样的决定,是因为绿洲里的其它地点都已经搜索完毕,唯一可能存在变数的就是这口传说纷纭的古井。当然,我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古井、鬼墓都是向地底延伸的,它们应当有某种共通之处。从古至今,沙漠原住民收藏宝贝的习惯,都是挖掘地窖保存,因为在风沙呼啸的大漠里,他们的房子、帐篷、驼马随时都有被卷走的可能,只有土地是不会欺骗他们的。

暂且不管白骨之井的传说那些是真,那些是假,先把搜索的焦点贯注到这里再说。

两道光柱交错着指向井底,开始了细致入微的检查。我们的耳朵里依然能听到树枝燃烧声、风吹灌木声、地鼠啮齿声、毒蝎翻动沙粒声,所有的声音汇集在一起,如同一支水平低劣的交响曲。

“沈先生,也许我们该到井下去。我总觉得,秘密就在下面,近在咫尺之间。”方星沉思着摸出一支荧光棒,嚓的折断,向井底丢去。碧莹莹的光芒瞬时间将沙地渲染成了一片诡异的绿色,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要想下去,必须得等到天亮。悍马吉普车上带着自动绞盘,咱们可以制做一个简易的升降机,但是现在,只能凭肉眼观察,没必要冒险。”我很清楚黑暗中可能存在的危机,目前的状况下,只有我们两个能够彼此信任,其他人心里想什么,根本无从知晓。

方星紧盯着井底的碧光,眉心渐渐皱了起来。

断壁那边似乎有某种响动,我手里的电筒倏的照了过去,视线中只有凌乱的枯草在夜风里凄凉地抖动着。

“怎么了?”方星抬起头,熄灭了电筒。

“大概是地鼠在打架吧——”我向她眨眨眼睛。那种动静,是一个体重超过七十五公斤以上的大汉悄悄接近时发出的。在两支小队共二十人之中,只有艾吉具备这样的特征。

方星叹了口气,会意地翘了翘嘴角,发出一声长叹:“没有任何发现,又白白忙碌了一场,沈先生,我们该回去休息了,明天再说。”

艾吉似乎在故意盯我们的梢,前一次我和方星在井边交谈时,也是他神神秘秘地突然闪了出来。我不想挑起冲突,仍旧抱着下宁人的态度。

“好吧,我们回去。”我在转身之前,无意识地重新向井底照了一下,忽然浑身一震,头皮一阵发麻,头发也仿佛要根根直竖起来,半边身子马上变得僵硬麻木了。不过,即使在这种突如其来的震撼发生时,飞刀仍旧及时地出现在我指尖上,不至于门户大开,完全失去防范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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