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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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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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
作者:梦湾

楔子

世间有三界。三界为泛泛之称,分为天、地、冥三界;若按族群来分,便是六族。天上为神族,地上分为人族、妖族、魔族、佛教,冥界为鬼部。
三界之中最强大的力量有二,其一是恨,其二是爱。仇恨的力量是不可言喻的,仇恨达到某种程度之时,下可封人法力,无论高低,上可杀人于无形当中;爱的力量更胜过仇恨,是三界之最,可以破解任何邪恶所致的结果,但,必须是对三界苍生的大爱。十二星阵的力量虽然已达到某种巅峰,但对于极致的仇恨力量,也只是小巫见大巫了。

第一位女战神(冰儿)

天上人间众人口中,寒冰战神临熙,十二师兄弟中排行十一,便是我,冰儿。
娘说,我出生的时候,沁姨母就说,看我的样子,将来真真儿是个冰美人,所以娘为我取了这个乳名“冰儿”。后来,满周岁的时候,爹娘希望我的生活能向着阳光,所以为我取了大名“临熙”。
于我,师父就是父亲,父亲就是师父。爹的十二个徒弟之中,我排行十一,而其他的便只有师兄、师弟了。与他们不同,我自小除了习武、修法,学习骑射御剑和兵法,还像凡间女子一样,学习琴棋书画,不过,女工刺绣就免了,娘说用不上。
我们十二人,大哥天空战神,二哥太阳战神,三哥火星战神,四哥弑月战神,五哥土星战神,六哥大地战神,七哥金星战神,八哥水星战神,九哥烈火战神,十哥赤松战神,十一,便是我了,寒冰战神,十二弟木星战神。十二的母亲是凡间西域的女子,他有一双杏色的瞳仁。我,十二大战神中,唯一的女神仙。也是天上唯一的女战神,手握十万重兵,而我,只有十七岁。
我们当中,十哥大了九哥三岁,因为九哥比十哥先入师门,所以师兄弟中,九哥和十哥之间,以九哥为长。九哥长我两岁,十二弟小我两岁。其他的师兄,大都是长我几十岁,几百岁的也有。九哥飞焰、十二弟潍砺均是自小拜入父亲门下,我自幼与他们交好。我是爹娘的独生女儿,九哥有一孪生妹妹飞雪,我尤其和飞雪亲近。他们的父亲,三味真火之灵狄煊。他们的母亲,圣水之灵沁泠,沁姨母,就是她了,她与我娘情同姐妹,我娘正是圣水的守护女神阳月柔。我爹,是上代赤松战神天罡。据说,他们之间有一段动人的爱情故事,但我从来没有听过。
我位列仙班是在及笄之年,封为战神就是今年了。
我自小知道,我与其他的女神仙不同,从小我受过的教育就是,我与旁人不同,我是要上战场的。从小爹就认为我应当通武艺、懂兵法,就算是从未有过女仙参战,他也要我开这个先例。我并不懂得爹的用意,他只说,我们一家人,都应是骁勇善战,我家祖先便是这样,包括所有的女人。我并不知祖先是何人,只是,听爹的教导便是。
与我交好的神仙尚多,然而若我列将军之位,且是十二大战神之位,反对的也是颇多的。娘也曾告诫过我,总要学会隐忍,毕竟,天庭千万年历史,从未出过一位女战神。我明白的,作为女人,哪怕处处胜过男儿,也是难有一番作为的。我幸得陛下赏识,又有几位神仙举荐,才有今日。当初决定封我为将军之前,我曾与各位师兄弟比武,我打败了八哥、十哥、十二弟,与六哥、九哥打了平手,其他几位师兄便实在不敌。长辈中一直待我好的,便是一直避世的老君和老顽童月老,还有沁姨母,平辈中就是我所有的师兄弟,和飞雪。其他的,我不敢疏远了,却也不敢轻信。
侍卫念道:“女仙临熙上前听封——上代赤松战神天罡之女,战神临熙——”我跪在殿上受封,就这么听着,“战神”,我从小就是这样被定义的。
我刚刚记事的时候,爹就对娘说过,“我们的冰儿将来要做战神,不能只做个女仙官草草了去一生。”
侍卫继续念道,“武学、兵法造诣颇深,法力高强,德才兼备,特封为将军,位列十二大战神,赐号‘寒冰’,赐寒冰箭,落雁铠,麾下兵马十万,其中精兵一万,钦此。”
我道,“临熙接旨谢恩。”程序就是这样的。当初已看过十位师兄受封的情景,我自然也就熟稔了。
位列十二大战神,是极大的荣耀,也是极大的责任。我能得以被封为寒冰战神,是因缘而致,我是这一代神仙中,可以驾驭寒冰箭的那一个。寒冰箭属阴,向阳,我亦是。这也是那些反对我的人最终告败的原因之一。
现在,我的武器还只是一把普通的宝剑,我并没有到驾驭寒冰箭的时候。据说,等时机成熟了,会有一个人,告诉我,但我不知道是谁。
落雁铠,我的一身戎装,初次穿在身上,倍感沉重。我从未穿过铠甲。九哥和飞雪不住夸我英姿飒爽,十二弟拍马屁拍得就更加离谱。
如今,上一辈的人们已经归隐,飞雪便是现在的圣水之灵,同时又是圣水的守护女神,相当于一人身上有两个角色。飞雪,我想我该这样形容她,她真正是个水样女子,与我的生性好斗完全相反。我和她在一起,真是相得益彰。娘曾说,我难得有飞雪这样的朋友,而沁姨母说,飞雪难得有我这样的朋友。
九哥常唤飞雪乳名“雪儿”,而我便直呼她大名“飞雪”,她和九哥一样长我两岁,我有时也唤她“雪姐姐”。而她时而唤我大名“临熙”,时而唤我乳名“冰儿”。有时,我俩一句“冰妹妹”、“雪姐姐”过后便捧腹大笑。每当有这种时候,便看见九哥靠在一旁的柱子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我们都有一块宝石,是神仙皆有之,唤作“悉氤石”。那里面有我们的法力,有我们特点。女子常作为项链悬于颈上,男子则放在何处的都有。“悉氤”与“心”谐音,从某种程度上讲,我们之中极端要好的人,它们之间也是相通的。比如说,我和飞雪。
我十九岁了。三月既望,我的十九岁生辰。
“冰儿,今天是十二弟受封战神的大日子,你还愣在这儿干什么?”飞雪在身后拍我。
我恰巧在圣水池边发呆,她这一提醒,我倒觉得对不起十二弟,竟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我不禁偷笑着,还好今日未轮到我值守南天门,而是九哥。
我问:“今天该穿什么?”
“十二弟的大日子,当然应穿正装了。”
所谓正装,便是在天庭为官的一身“仙官服饰”。我并不喜欢它。平时只是身着普通的仙女装,甚至连动起手来,都觉得这样比较顺手的。天庭上下都晓得,我平日爱动手,却又从不着男装。
到灵霄殿上站上几炷香的工夫,实在只是走个形式。十二弟被封为木星战神,和我一样,手握十万兵权。我们自然为十二弟受封而高兴,然而他害我们身着“仙官服饰”在灵霄殿里站了那么久,事后可逃不过我们的捉弄了。
十二弟从小都是个被捉弄的角色,也幸亏是有飞雪护着他。十二弟也是颇有天资的,一代少年,意气风发。毕竟,十七岁封为战神,就是最年轻的了,一千年来都只有我和十二弟两人。
才出了南天门,我们所有人便把十二弟团团围住,然后假惺惺地拱手行礼,齐声说道:“恭喜木星战神了……”
十二弟也顽笑般地回礼,“多谢各位师兄师姐,这几年来承蒙各位照顾了。”
这种硬装出来的严肃,没持续多久,大家就全都笑了起来——除了十二弟。不知是什么时候,三哥施了定身法,然后我们一哄而散,把十二弟扔在了南天门外——我们向来是这么捉弄他的。三哥下手最有分寸,过不了一时半刻就解了。

初见(冰儿)

六月初六,一道圣旨下来,我们十二人的军队全部集结,是魔界向天庭宣战。我很少听见“宣战”一说,当年妖界是直接攻上天庭的。不过,魔界向来不按套路出牌,我有所耳闻。听说魔族不同于其他种族,他们没有感情,个个是冷血动物,而他们之中每一个成员,不论男女,不论武艺和法力,都是不可小觑的。
出征之前,大哥只说这场战斗,胜券在握,让我们不要轻易开杀戒。正合我意,我向来忌惮取人性命之类。
我们在天地之界与魔界侧翼交锋,我与七哥、九哥、十二弟带领四十万兵马,防守他们的进攻。挂帅的这一位,看似是魔界地位很高的一个魔将,抛开他衣着和武器不看,只是看这一脸的傲气,便是了。我猜,他的地位仅次于魔尊吧。
我目测他们大概有十万多兵马,与我们相比,简直实力悬殊。
先是战士拼杀,令我惊奇的是,魔族战士也未开杀戒。
仗打到白热化之际,将领才上前迎战。七哥九哥首先迎战,我与十二弟紧随其后。想来以我的武功和法力,一人单挑十来个魔族兵将是不成问题的。天庭勤于操练兵马,不一会儿,训练有素的军队已分成两队,将不足为虑的魔族兵将挡在外围,把挂帅的那位魔将和他的副将包围在中间,应付他们的便是七哥和九哥,被挡在外围的魔族兵将就交给外围的天兵天将了。
我几次观察两位魔将,挂帅的那位招式稳准狠,实力竟至少与九哥平分秋色,甚至略胜于九哥,而他的副将,就差一些。
那边传来魔族主力部队战败的消息,那位副将一个不留神,被七哥的刀在胸口留下一尺多长的伤口。这时,七哥和九哥也停了手。周围天兵的包围圈压上来,七哥和九哥升起来。魔将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我见势头不对,忙腾空而起。当我刚刚飞到上空,魔将已杀出一条血路,冲出重围,带着他的副将和没有落下云端的一千多兵马,离开了战场。他飞的速度之快,是我无法想象的。
他们战败了,就这样。而我这时反应过来,看着地上的二百具尸体,良久,无言。那是我寒冰战神的二百个天兵,是我的二百个兄弟!我胸中,仿佛一团火在燃烧,一向不喜杀戮的我,竟恨不得手刃那个魔将。可我的理智告诉我,我不一定打得过他。然而,我的冲动已战胜我的理智。
我握着剑,双手,双肩都在发抖,十二弟碰了碰我的胳膊,我没理会他,便一个箭步跳下了云端。身后隐约传来两句“十一妹”与“十一姐”的喊声,我没理会。
凡间正值午夜时分,我向魔界的方向飞去。
那是一片树林,乍看上去,很美,却没有生气。我,号称寒冰战神,竟觉得这个地方,过于寒冷。
微弱的月光下,空地上,一个身影。我落在他身后。
他先开口:“你来了?”
看身形,是魔将。然而,在这个地方,我胸中的烈火似乎熄了些许。我问:“你在等我?”
他并未转身,只说:“你握有十万兵权,二百个天兵对你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何必如此认真?”听这高傲的语气,绝不会是别人冒充他的。
我听不惯他这种语气,打断他,“回答我!”
“对,我在等你。对于你的二百个弟兄,我表示歉意。不过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我的兄弟受伤了。他长我八岁,我们从小情同手足,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动手吧,我喜欢速战速决,如果我赢了,我什么都不要;如果你赢了,你就用我这条命来祭祀你的二百个手下。”这一席话,倒略显诚意。
“你是用左手拿武器的?”偶然,我看到他左手握着戟。
他愣了一下,看看自己握着戟的左手,“算是吧。”
我拔剑。
我自问自己是可以的。我天生仙体,从小爹对我又要求极严,虽然还未到双十年华,武艺和法力和几个几百年道行的师兄都相差无几。
他不紧不慢地解下胸前的绳子,扔掉了头盔,脱掉了盔甲,我被这猝不及防的行为弄得不知所措,忙用袖子挡住双眼,“你干什么?”
“魔界的不成文规矩,决斗是不可以身着戎装的。战神不是我魔界中人,是否遵守,请自便。”
我也脱掉了戎装。“既然身在魔界,愿遵守魔界规矩。”脱掉戎装以后,我身上的,便是平时动手时常穿的那身衣服。
他从容,他没有举起武器。他的戟上闪过一道刺眼的月光,那只是月光。
我们交手了。
第一次擦肩,我们谁也没碰到谁。月光从我的剑上反射到他眼前,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的面,他的眼中,并无杀气。而我眼中,想必是充满了杀气吧。
每一个回合,我都来不及进攻,只有防守的份,看他,却似乎还游刃有余。他的武功并不比我高太多,只是,他出招的速度,是我的几倍。这样的劲敌,我还从未遇到过——除了爹和师兄们。
一个想法猛然飞入我脑海,那一招,我还有那一招。无极冰封,那是我在天山之巅练功的时候悟出来的,它有无限的杀伤力,而它致命的弱点就是,如果没能一气呵成,我可能会让敌人轻易要了我的命。我只成功过一次。况且,很少有人值得我出这一招。
我扔下剑,腾空而起,一个筋斗翻上身后的树梢。我张开双臂,顿时一阵寒气逼来,一排冰柱从我面前立起,向他逼过去。他从容地后退。突然,他向后腾空,紧接着举起他的戟朝我冲了过来,那排冰柱应声碎裂,我忙拿出剑刺向前方。他的戟贴着我的脸颊掠过。
“你输了!”他在我身后笑道,“你输我半招,这就是证据。”
随着他的声音,我转过身去,他手里的,是我的发簪。我下意识地摸摸头发,他挑掉我一根发簪,可我竟连一根头发都没有滑落。
偶然,我瞥见剑刃上的一丝血迹。我没有受伤。
正当我犹豫的时候,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可以反悔吗?”
我放下了剑,“反悔什么?”我问。
“‘如果我赢了,我什么也不要。’这句话。”
“那你想要什么?”
“战神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天庭上下都知道我的名号,寒冰战神临熙。而他属于魔族,不知也罢。我不情愿地说出我的大名,“临熙。”
“我是魔界的魔将南翼,现在我们扯平了,我还是相当于什么也没要。你的发簪,还给你。我们两清了。”他落在我面前,递上了我的发簪。
他就站在我面前,离我这么近。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你碰过的东西,我不要。”
他的手还停在原地,不久,他便将我的发簪收起来了。他又问:“战神今年有多大了?”
我没回答。就这样僵持着。
他一针见血地说:“寒冰战神你,未及双十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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