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点墨香空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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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点墨香空祭月-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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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那名陌生男子越来越近,苏敛墨不急,反而觉得很是舒心,渐渐地,眼前豁然开朗,一间小屋子出现在眼前,那名男子顿了顿,随手摘下屋前的一朵玉兰花,含在嘴里,犹如品着世上最好的佳肴一般,动作举止优雅,宛如失足跌落凡尘的谪仙一般,恍然若梦,不食世间烟火。
  走上前去,才发现那名男子竟是世间绝色。
  “在下碧衡宫宫主苏敛墨,请问公子是?”苏敛墨颌首轻声道。
  那名男子看了自己一眼,便转身进了屋子,苏敛墨皱眉,不疑有他,也跟了进去。
  “芳华。“那名男子轻道,打开窗户。屋子内恍如白昼。也不知道那些发光的是什么。竟是比夜明珠还要亮上七分。
  “请问芳华公子一个人在这?”苏敛墨并不恼,跟着人在一起,不知道为何无论这名陌生男子有多冷淡,但自己却依旧觉得舒心。
  芳华静静的凝视着苏敛墨,突然轻笑出声。恍如白莲盛放,艳光四射。
  “我刚才才回到这,便看见你回来了。”芳华笑道,他不善辨析,只会实话实说。
  我回来了?苏敛墨疑惑,难道说自己认识他?
  “我叫芳华,你亦是芳华。芳华乃世间绝色,不知道你可还记得?”芳华道,伸手在窗口处摘了一片花瓣,放在水里清洗后便含入嘴里。
  芳华乃世间绝色?似乎很耳熟。突然间脑子一痛。看着芳华笑道:“芳华兽,少言,神色多寂寥。肤白如凝脂,终年异香,眉眼下有朱砂痣。可是我眉眼之下并没有朱砂痣。”
  芳华一愣,走进了一间房间里,出来有食指往苏敛墨眉眼下一抹,一阵冰凉的触感传来。
  “去水里看看。”芳华看着苏敛墨愣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推了一下苏敛墨,指了指门口外的水井。
  水面里的男子有着绝色的容颜,只是眉眼之下的泪痣却是墨黑色了。心中一窒,跌跌撞撞的进了屋内。
  芳华兽皆为雄兽,性安,独居,身形与凡人无异,尤善植奇花异草珍药,濯然而名,花同华,故名芳华兽。 
  芳华兽,少言,神色多寂寥。肤白如凝脂,终年异香,眉眼下有朱砂痣。泪痣颜色愈浅愈年少,直至殷红、暗红、墨黑,芳华兽亡之。 
  兽亡后自浴火海,化为一截枯木,曰芳华木。此木乃芳华兽之精魄,可解万世之毒。如将木埋入土中,将药草、花瓣碾碎加之晨曦露滴哺之,一月后枯木红而似火,质地如玉;再二月,颜色褪淡,木上长出四肢;再三月,木出五官,似成年人,既而木质变柔,白而无瑕;又四月,木根断,芳华兽出世。若兽成形之十月期,以挚爱之血为引每日濯之,乃续魂,幼兽尚能保留前世记忆。 
  出世后的幼兽不通人语,食花蜜、花瓣及少量药草为食,但成长极其快,不出半岁身形便与人类小孩无异,此时便言语流畅,极其聪慧,此后十天便如人类小孩一年,直至成年。 
  芳华兽乃至情之物,若成年兽不堕红尘,心如明镜,可长命乃至修仙,动情者便如荒草,岁岁枯荣,浴入火海,反复轮回。若被情伤,十日将如凡人一年,直至堕入轮回化为枯木,情伤愈重,木质色泽愈黑,化毒药性愈强。 
  芳华绝色,世间难寻,此兽乃至情至性之物,终其一生为情所困,终逃不脱情殇之劫,成正果者少之又少。
  这些是苏敛墨在一本书上看到的,所以他知道他眼角下的泪痣变成了墨黑色是什么意思。不去考虑自己为何会生长缓慢,这十九年来眉眼之下没有朱砂痣这一遭事情。
  “芳华,我真的是与你一样吗?”苏敛墨看着眼前绝色的男子苦声道,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是。”这句话很轻很轻。
  “芳华,你来自那里?为何我缺从来没有见过你?”苏敛墨轻道,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张温和柔暖的脸。那是墨之,那是他一生最为挚爱的人啊。可是又怎可会舍得让他以自己的鲜血为引,只是为了保留这一生的记忆?
  “因为我刚从另一个世界回来,在人世间见多了那些世人,便是连自己也快要破了少言的这一规律了。”芳华苦笑道,他们这些兽人四处游荡,却是总也寻不到一处安身之所。
  “我去把他们带来。”苏敛墨定了定神,转身出去了,独独留下芳华一人在屋子里吃食花草。
  苏敛墨此时此刻并不怀疑自己便是芳华兽,因为他曾经在村子里不小心磕到脚,不小心弄出了点皮肉伤,但是流出来的血却是琥珀色的,当时却并不觉得奇怪。久而久之这件事便忘记了。只是没有想到,却会在此刻想起。
  月色浓密,墨之一行人呆在原地不能走。这时候却从夜色中走出一个人。
  “墨之,我来接你了。”苏敛墨扶起墨之笑道。
  墨之看的一愣,心里虽说高兴,但是眼前之人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似乎比以前更为冷清了。
  
                  一截一枯木 
  清洌的月光缓缓撒下,花海在银华之下竟也显得银光闪烁,宛如地上晨星。
  众人出神的看着正相继沉默的苏敛墨和芳华。芳华盛行少言,苏敛墨虽说话不算少,但也不算多,此时有心事更是沉默寡言。
  “芳华公子,请问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吗?”墨之看着芳华,不禁惊叹这世上竟是有人与苏敛墨一般绝色。
  “以前是,现在不是。”芳华本想不答,但是想到这是苏敛墨这生的挚爱之人,不答的话苏敛墨可能会生气也不一定。
  “墨之,我会住进这里。碧衡宫就交给你跟我义父了,若是你不愿留下,也可以离去。”苏敛墨看着墨之有些紧张,生怕他就怎么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只是说这话的时候竟是忍不住的想要落泪,但也只有生生咽回去。
  芳华看了一眼哪二人,起身进了房内,关上房门,不再过问。
  素色也只好向众人打了个眼色,渐渐退出了屋子。苏泊安奇怪的看了一眼苏敛墨,这似乎有些不对劲。尽管他们二人早已冰释前嫌,但是让他回碧衡宫这件事情却是没有跟他提过。但还是退了出去。
  墨之听得身子有些发晃,直直瞪着苏敛墨,恳求的探索着,指望可以得到一丝见解。
  “墨之,我会去找你的,真的会去的!但是现在你先回去,好吗?就当我求你了。”苏敛墨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了,他舍不得,舍不得,那是他最舍不得伤害的人啊。可是自己却不想让他见到自己渐渐衰老的样子,更不想让他知道这些,甚至害怕他知道了自己是芳华兽便会害怕自己,渐渐地疏离自己。
  “为什么?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离开?就因为他吗!?”墨之情绪有些激动,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为什么他解毒自己就不可以在旁边看着,为什么?
  “墨之墨之,你知道我舍不得你的,但是现在我必须要留在这里,因为现在只有芳华才能救得了我。”苏敛墨哭了,只是用背对着墨之,自己抽抽答答的,别人也见不着。
  但这句话在墨之耳里。却是苏敛墨欠了芳华一生。
  “敛墨,你的理由不足以让我离去。”墨之努力抽抽鼻子笑着,他的理由确实是不能让自己信服。
  “墨之,我在这里治骨离,治好后,我就回去找你!真的!你要信我!”苏敛墨终是不忍,转过身子一边哭一边说着,抓着墨之的衣袖不停地颤抖着。
  “敛墨,你真的会回来吗?”墨之听着他说的话心里慌得厉害,紧紧地抱着苏敛墨不停的问着,苏敛墨从来没有叫自己离开过,就算去办事也会派人在自己身边跟着,说是保护自己,就算不再让自己碰,但还是会在自己身边陪着,这些关系是从小到大都在维持着的,但是现在苏敛墨突然间让自己离开,而且还是解骨离的毒,这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心安。苏泊安的毒师之名,不单单只是说说而已的啊!所以这毒也并不是那么好解得的。
  “墨之,你若信我,便回去,我好了自会回去找你。但若是找你的时候你不在。那么我们之间的缘分便算是完了。”苏敛墨呐呐的说着,他怕自己会忘了墨之。
  “好!我等你一年!若是一年后你还不会来,我便来这找你!”墨之双眼闪烁,将苏敛墨抱在怀里。苏敛墨的话,他信!
  如果可以,我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依旧怎么温良纯好。
  墨之哄好了,剩下的人只要交给芳华就行了,芳华生性沉默寡言,但这次却是破天荒的恭恭敬敬的说他这小屋子住不下怎么多人,看着墨之也同意要走,众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苏泊安却是悄悄地将苏敛墨拉到一边。
  “敛儿,轻忆还用得上吗?”苏泊安看着苏敛墨绝色的容颜,突然间后悔了自己之前干嘛要说放弃。
  “义父,如果在两年之后我还没有回来,你便将他送给墨之吧。”苏敛墨轻道。他并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他反而是更加希望有人记住他,一个人的一生活的累了,尽管不出色,但是却依旧希望这世上有人可以记住自己。
  苏泊安奇怪的看了一眼苏敛墨。
  “你的毒?白白让他等两年!你觉得很好玩?”苏泊安冷笑,甩甩衣袖走了。
  苏敛墨看着苏泊安远去的身影沉默不语,掏出怀里的折扇,红梅依旧艳丽,愣了一些,追了出去。
  苏敛墨现在的身子很虚弱,便是连现在这样子的小跑都觉得有些吃力,但还是忍住心中的不适,坚持着。
  “墨之,这把扇子我送给你,若是以后有人跟你说这把扇子是他的,还请你还给他!”这把扇子是苏敛墨在某次下山的时候别人送的,自己喜欢得很。
  “好!敛墨,我想亲亲你可以吗?”墨之的脸很红,扭捏着看着奔来的苏敛墨。
  苏敛墨愣了愣,笑着勾住墨之的下巴。
  唇瓣相贴合的时候,苏敛墨却又是忍不住想哭,他舍不得,舍不得这个喜欢了十年多的人,舍不得放他走。他喜欢这个美好的人,他人很好很好,好到令人无奈,却舍不得伤害,墨之墨之,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一世安好,不求你会不会忘记我。
  墨之走出华界的时候苏敛墨哭了,两行清泪挂在脸上,带着一种决绝的美。便是连一向清心寡欲的芳华都有些惊讶。
  “芳华,我有些事情不明白,你来告诉我吧。”苏敛墨擦了擦眼泪,都快死了,干不干净的这些他也就不在意了。
  芳华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跟在苏敛墨身后。这样安静的日子已经有多久没有过了?芳华都不禁问自己。自从自己随蓝扇走了之后,便是数不尽的工作文件,又何来的安静?
  “芳华,我想知道我的身世。”苏敛墨拉着芳华坐在屋外的木头上轻道,最近他并不需要吃东西,或者说自从进了那个泊花碧水乡之后便一直对肉食类很是反感,但为了让他们安心却不得不逼着自己吃。
  “我该叫你芳华还是?”芳华有些为难,毕竟两人都是芳华兽,但是叫他在外面的名字又觉得别扭。
  “唤我落华吧,即是芳华兽,便是要遵守芳华兽的规矩。”苏敛墨笑笑,现在的他很累很累。
  比他任何一次都累。
  “你在刚出生的时候便被外界的人抱走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长的怎么缓慢,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你体内的芳华兽的特征是被某一样东西抑制住了!”芳华缓缓道,他不爱说话,所以说话并没有前奏。
  “怎么说你比我还大呢。”苏敛墨苦笑他从不觉得自己会有一天狼狈的不成样子,但没想到的却是在今天。
  “书上记载芳华兽善植奇花异草珍药,但我却对这些一窍不通,这又是为何?”苏敛墨静静靠在一棵树上,看着远处的花海,眸子闪烁不明。
  “有人攫取了你该有的记忆。”芳华说话总是不缓不慢,带着一种柔柔的舒适感。
  苏敛墨一滞。尽管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我曾给你把过脉,你体内有一种毒,致使你中了像情伤一般的毒,同时可以隐蔽你是芳华兽的本性!恐怕是什么东西又解了它的毒□。”
  是骨离么?或者是泊花解了我的毒么?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苏敛墨笑笑,这样的话别人就不会把他当做怪物一般看待,像常人一般的成长,慢慢的有时间爱上一个温润如玉的人,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芳华亦是笑笑,他的日子不多,又何必在意这些繁琐的事情。
  苏敛墨在那日之后,便是日日在清晨时分坐在屋子前看着日出,偶尔会摘些花花草草的回来,因为他的那些医理知识不知怎么的,就全都回到脑子里了,但是总是会在花海里不小心的累到,睡在花海里,芳华便只好日日在日落时将他背回来。如此日复一日,苏敛墨的三千乌发也开始渐渐有了银丝,刚开始还好,但后来银丝的侵略地势却是越来越厉害,直到现在苏敛墨连门也出不去了,只能静静的躺在芳华给他做的摇椅上。却是一个月不够。
  芳华静静的给苏敛墨梳着黑白交错的发丝,心里止不住的怜惜。
  “芳华,明日我便去后山的那个土坡,你觉得可好?”苏敛墨笑笑,他的脸上已经有褶皱了,但依旧看得出是个美人。
  芳华的动作顿了顿,放下发丝,进了屋子,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第二天清晨,苏敛墨跌跌撞撞的向后山的土坡走去,他现在没有任何的力气,只能一步一步慢慢的挪动。
  “老人还真是累啊。”苏敛墨轻笑出声,山下的土坡处亦是跟上面一样,满是花草,风景宜人,倒也是一片安眠的好去处。
  使出今生所有的功力,总算安全到了那片土坡,但依旧是难受的厉害。
  “人老了倒是连脏也不怕了。”苏敛墨依旧轻笑。只是此时身体难受的厉害,似乎身体里有一团火一般,灼烧的厉害。
  苏敛墨经受不住煎熬,昏昏沉沉的睡去了。这一睡,便是再也没睁过眼。
  芳华看着土坡下苏敛墨自浴火海后化成的一截枯木,沉思不语。
  “我会帮你取一碗他的血来的。”说这话的时候那截枯木似乎动了动。
  芳华说到做到,当下便出了华界。
  
作者有话要说:。。。。。。。 
                  华界内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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