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法飞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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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法飞寇- 第3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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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4。第504章 两个女人的拐角

“很高兴你做出了选择。 我随时都欢迎你回来。”

电话听筒传来了那个男人的声音,声调比平时更加寒冷,“但你让我非常失望。”

欣蒂无力地斜靠在墙边,右手勉强扶着手机,冰冷的机壳让她的脸颊更加苍白,完全没有一丝的血色。她没有穿着新旗袍,也没有入冬必备的长靴,只是随意披了件黑色亚光皮外套。身体的虚弱让她没法像平时那样把自己包裹成一个精致的东方美人,现在她只想尽可能地放松。乌黑的短发显得有些干涩,额前刘海散乱着。

雷育坚的声音,让她的脸上更加丧失了生气。

“你的身体怎么样。”他忽然开口问,就好像真的看到了欣蒂苍白的面庞。

“还好,也许吧。”欣蒂举起左手挡住天花板的光亮,仿佛在逃避他。

“你的声音听上去并不好,你在发烧。”

“别这样,别再这样了。你想要折磨我,是吗。”她忽然呜咽起来,“我没有任何事情想要瞒着你,我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

电话对面忽然沉默了。

欣蒂的镇定是强装的,但她尽可能平静地说:“蒙击的状况非常不好,医生说他可能会死。”她现在已经完全顾不上在这两个男人间有可能面对的难堪,更完全不顾及她曾经对雷育坚的付出和承诺,只顾着想要尽快把自己的想法说完,“可我知道。是的,我已经明白了,我不能和他在一起。”

电话中,雷育坚的呼吸声非常平静,没有答一句话。

欣蒂的情绪显然难以控制,她狠命捏着电话,像是要下定某种决心,本就惨白的手指头因为过于用力,甚至开始发青,手背上更是青筋突显。脸颊因为不停哭泣而变得几乎透明的皮肤,几乎要破裂了。

雷育坚在电话中只是慢慢说了一句:“是,真高兴你这样选择。”这几乎是在重复他曾经说过的话。但语调变得温和了许多。尤其是他富有魅力的、浑厚的尾音,让人想起新东都时期两个人的种种往事。

“你为什么要重复你的话呢。”她有些莫名愤怒,亦或者是急躁。欣蒂把电话夹在肩膀上,青筋暴出的双手在不停地互相揉搓。冬季来临,但没有一个男人为她披上衣服、把她搂入怀中。“算了,别再说了,我不想再继续说了。对不起,对不起。”欣蒂闭上了双眼,哭泣起来。

“你决定好了是吗。”

“是的,我决定了。”她回答。

“你决定回来,一心一意,是吗。”雷育坚完全能感觉到欣蒂并没有说出心里的话。

“是的,是的。”她不住地摇着头,还是没有更多的话说出来。

“那么,我是否能为你做什么。”

“我不知道。”她抽泣起来。这几天来欣蒂一直就是这样不停地哭,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话语也不像原来经营店铺时那样逻辑严密,相反更有些语无伦次,“我喘不过气,我一分钟都呼吸不了。我觉得我的心绷得很紧,一定会断的,一定会断的。但是断了也许更好些,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雷育坚并没有听到这些话而变得更温柔,他能够意识到欣蒂在想什么:“那你想要什么。”

她摇了摇头,呜咽得说不出话来。

“你真的想清楚了你要什么吗。”

“是。”

“你是不是还想多留在他身边一会儿,这就是你最后期望的了,是这样吗”

“是的,是的。”她的情绪再次变得激动起来,“也可以这么说,是的。”

“仅此而已吗”

“不,不是在这里,不在前美。”

“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回去,但我要把他一起带回去。”她擦了擦眼泪,手指也白得几乎像透明般、光滑剔透,“我不想把他一个人留在前美,我要把他带回去。”

良久的沉默,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就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雷育坚勉强说了句:“你那么做,会死。”不知是因为极度的愤怒还是失望,他又补充说,“你死后的尸体甚至会被那些人做成一个标志、一座干肉雕像,用来警告任何想要背叛付先生的人。”

欣蒂不敢回答,她很害怕,不自主地后退,抓紧了披在身上的皮外套。

“你不是那么笨的,欣蒂,但你这次非常笨。你拿了付先生所给予的所有好处、拿了他的店铺和市场,所有人都知道你已经被他选中了,随时可以到他身边去。但你竟然为了另一个男人私自离开新东都,而且那么招摇。你转移蒙击的事情,早已传开。本来人们还以为他在养伤,但秘密转院这种蠢事情立刻让小孩儿都能推测出他快要死了。你竟然用自己的身份去做这些事,现在你又要把那个男人带回新东都、带回付先生的地盘。”

“对不起。”欣蒂轻声说着,“可是,我不可能离开他啊。”

“你爱上他了,是吗。”

她忽然激动难抑,但很快就平静下来:“我只是觉得很痛苦。”

雷育坚又沉默了一小会儿:“我明白了。那未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撑不下去了。”

雷育坚在这一点上,其实并不真正理解欣蒂。欣蒂如果失去了蒙击,也就失去了自己本真的情感支柱。她现在完全迷失了自我,不知道要干什么、要去哪里。

“你应该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欣蒂的语气有些恢复,情绪多少缓和了下来:“那你还会继续吗”

“嗯。”他简单地应道。

“不,不是的。你在骗我,你想退出了是吗。”

他并没有回答。

欣蒂提高了语气:“雷育坚,你想跟我说你要退出了是吗。”

这句话并没有任何掩饰,语气也没有压低,清晰地话语顺着医院的走廊回荡。在蒙击病房外守候的卡拉能够听得清清楚楚。在卡拉看来,自己的雇主、南洋第一军火女王欣蒂有很多男人并不奇怪,也许终于有个男人受不了她,想要退出和她的关系吧。

卡拉总是把事情想得很简单,她毕竟是个单纯的女人,把生活看得和战斗飞行一个样,眼前只有敌我、目标,其他全都跟天空一样虚无。她是个一头直奔目标的女人,只要能完成心中定下的任务,路线是无所谓的。

可欣蒂不同,亚洲女人总是胆小的,缺乏安全感。她虽然声音变回了原来那般强势而妩媚,纤细的手腕却颤抖不止,她不得不把电话按紧才能抑制抖动的胳膊。

雷育坚笑了起来:“我还能退出吗”

“哈,是呢,你不能。”欣蒂脸上绽开些许微笑,她的嘴角始终富有魅力,充满挑逗感地上翘着,“我不可能跟这个男人同生共死了。因为我的命运和你在一起,无论生和死都在一起了。”

“这算是威胁么”他轻松笑道。

雷育坚心里非常明白,欣蒂是他介绍到付先生那里的,这个女人掌握了足以让她死的资源和情报;他作为牵线人,同样会被付先生的手下视作知情人。付先生如果想要欣蒂死,自己也不可能逃脱。

但他并没有感到任何恐惧,只是有点左右为难罢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欣蒂改口说,“我只是不想让你失望,我知道是你把我介绍出来的。可是,我也想得到你的原谅。”

“那么,你什么时候能做好准备。”

“你是说,到日邦去”

“是的,付先生想让你去他身边。”

“嗯。”她犹豫了一下,又说,“你会跟我一起去吧。到哪里都会一起吧。”

“是的。”他并没有犹豫,“被杀估计也在一起。”

“别那么说,求你了。”

欣蒂的心勉强放下来了一些。她失去了一个男人,确切地说,她刚刚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虽然自己爱着他,可是一切都要结束了,她莫名地陷入了恐惧之中。在蒙击的病床旁边,她充满了无尽的失落、像是要被丢弃了。她作为一个女人,总也觉得需要男人来依靠。

蒙击没有爱过她,她也没有选择。

“你什么时候回来。”雷育坚问。

“我不知道,我想尽快把蒙击带回去,至少新东都有更好的医生,”这句话连她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但是无法得到起飞许可,航班也被限制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突然有很多飞机。”

“你给蒙击秘密转院招惹来了太多耳目。很多人都知道蒙击快要死了,他们都是来看热闹的。”

“我知道,我再也不会了。”说到这里,欣蒂忽然又抽泣起来。提到蒙击的事情,她仍然撑不住,“我会尽快把他带回去,我不想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走廊拐角,卡拉一直在偷听。

卡拉听到了欣蒂所说的一切,也知道她要带走蒙击。这一刻,卡拉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蒙击不会死的,绝不能让欣蒂把他带走。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肯定知道把蒙击救回来的办法,可是怎么都想不出来。无论如何,她要守住蒙击。

。。。

505。第505章 血池漩涡

排炮鲍勃斯维恩被重力过载狠狠压在弹射座椅上,他的手还搭着操纵杆。 压力代偿服紧紧挤着身体,像捏海绵一样把他的鲜血从体内挤出来,喷得整个座舱都是。这个满面络腮胡的硬汉因为失血过多,嘴里不自觉地发出婴孩般的呻吟声,有气无力。

现在并非是他在主宰战斗机,而是成了战斗机的控制思维供体。

鲍勃的a18e攻击大黄蜂遭受了可怕的重创,现正在吸吮他的生命来维持活力。这是新一代复合控制系统带来的反噬效果。

甲午年大战后,各国为了扶植佣兵体系、降低飞行员准入门槛,把大量战术飞机的操纵系统全面升级为高度自主自动化的智能系统,新系统能在驾驶员受伤的情况下自动完成部分工作,其中包括逃脱战区自保。鲍勃的a18e攻击大黄蜂已经失去了整个右机身系统和一半的液压功能,控制电脑自动转入逃脱程序;但瓦利尔斯无人战斗机群的压力太大,自动控制系统不得不操纵飞机实施大过载机动、摆脱无人机的追击。

为了保证驾驶员在机动飞行时不至于头部缺血而晕厥,压力代偿服会自行充压,把驾驶员腿部和身体的血液挤入头部。

冰冷的机器根本不可能意识到,鲍勃的腿部在爆炸中被划开了一条大口子。飞机每次机动、代偿服每次捏压,都在把鲍勃的血液不停地往外挤。座舱内的重力过载方向不断变化,他的血逐渐在眼前旋转、形成鲜血的漩涡。用不了多久,他的生命就要消逝在自己的血池之中。

没过多久,鲍勃停止了呻吟。

操纵杆在机载电脑控制下反复动作,把鲍勃的右臂扯得左右摇摆。他微张着嘴,身体没有了知觉,思维又似乎醒着。脑子空荡荡的,像个晒瘪的干馒头。

“天空怎么是红色,我为什么在这里。这儿是到哪儿了。”鲍勃觉得自己像是被卡在静止的时间中。

他看不到任何具体的东西,“老天,这是什么啊。”

头部严重失血让鲍勃的视线中几乎全黑,唯有中央处能感受到光亮。猩红色的漩涡是他唯一能看得见的东西,那是他自己的血所混成的球状雾,看上去就像是死鱼充血的眼睛。

鲍勃试图倾听,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儿、在干什么,他想搞清楚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耳畔有呼呼的风、还有恼人的哔哔声,反复响个不停,可他记不起来这是什么声音,就连风的感觉都似乎很遥远。

他逐渐有些明白了,是系统提示音“敌锁定”和“危险”。有敌机,正在攻击他。喉咙使劲吞咽了几下,毫无效果。耳朵里也听不到什么具体的声音,倒像是有苍蝇在围着自己。就在这刹那间,鲍勃忽然觉得脑海里被射入一道光芒,把整个意识都晃得白亮。他记起来了,过去几小时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场电影般快速回放,这也许就是死亡的前兆吧。鲍勃在自己的大脑意识倒流中反复看到三个词:比尔、信任和死亡。

就在几小时前,鲍勃还在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差点儿跟比尔打起来。只要看到前美的难民潮和人们脸上低落而毫无荣誉感的表情,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比尔这花花公子却并没有忧国忧民的心,竟然完全不在乎这悲哀的状况。既然如此,鲍勃在普林斯公司内也待不惯了,看什么都不顺眼。他索性守在待机室查看任务信息和排班表,只要有任务,鲍勃总是往前冲,不管多危险。他在乎的并不是完成任务,而是发泄、同时也是逃避。

鲍勃需要让大脑意识到自己还在努力拼杀,没有放弃、没有投降,他必须保持一个士兵的战场状态,不然就浑身难受,简直可以比作被万千蚂蚁啃着。

比尔的慈善酒宴对于他来说,简直就跟马戏团耍猴儿差不多。鲍勃可不会穿上那身所谓道貌岸然的戏服,把自己打扮成滑稽的小丑。况且,今天是他该兴奋的日子。普林斯公司接到了一项极为重要的军事任务、在西海岸为整整12架远程运输机护航,保障他们安全降落。按照区划来说,这任务应该由西海岸分部实施。但鲍勃怎么可能坐得住,战斗能够帮他逃避一切痛苦,肾上腺素胜过所有的美酒陈酿。他就这样独自驾机出发了,就像当年不辞而别一样。

从普林斯公司飞到西海岸,光是飞行就是极富挑战性的旅程,但只要一想到自己还在拼杀,他便精神满满的。就连途中的空中加油机飞行员都觉得今天的鲍勃格外开朗。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前面的运输机护航都没碰到任何敌机,可为什么偏偏这时候出问题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鲍勃完成了四架远程运输机护航后,带领着尚有余油的普林斯公司西海岸分部战术战斗中队、准备对第五架实施护航。可没想到编队竟会遭到莫名其妙的攻击。刚才还在闲聊、一起吹牛、痛斥比尔风流的普林斯公司员工,忽然就全都被炸得四分五裂。

可他本人不可能就这么死了,他是打不死的排炮。

鲍勃最终闯出了无人机的封锁,但这逃亡路是真正的血路。他的前风挡被友机爆炸的残骸击碎、座舱失压,全身多处受伤,整条航迹都淌着他的血。不过,排炮是不会屈服的。确切地说,他想追求在一种不屈和抗争感觉之中迎来死亡。

a18e攻击大黄蜂再次开始剧烈机动,试图甩开追尾的瓦利尔斯无人机。鲍勃的知觉有些恢复,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种感觉还是不恢复的好。飞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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