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良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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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良婿- 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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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年有些怔怔,“你先别担心,圣上只是这么问而已,谁不知道定西侯只有两个女儿,而她们又都早已出门。想必圣上是懵了,因他只是随口提起,我一时也没在意,现在想想到觉得可笑。”李斯年努力自圆其说,但怎么解释都觉得牵强。
“义女算不算女儿?”韶华感觉自己再次被那对母子耍了。
李斯年被韶华一打断,疑惑地歪着头看她,只见韶华讪笑地指着自己,“前儿我刚刚成为定西侯的义女,不知道圣上的话还算不算数。”这总不会是凑巧吧,她刚刚认过定西侯夫妇为父母,弘弋就问李斯年定西侯的女儿配不配严恺之。要说是辛子墨,别说配不配得上了,只怕严恺之都不一定能配得上。可是换了个人,就不一定了。前头有太后给她先蒙了一道,把她骗得伤心欲绝,心灰意冷,后边跟着皇帝有意无意地把他要给严恺之牵红线的事透露给李斯年,这不摆明了就是母子双簧。韶华努力回忆,自己好像也没去招惹到这两位贵主子,怎么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李斯年猛地回过神,顿时觉得心中的千斤大石落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一拍大腿,痛快地笑道:“我就说,圣上把他当成自己的心腹,怎么可能连着点事都不愿意成全他,害我白白替你们捏了这么一把汗。”李斯年是真为韶华担心,从一踏进家门,他就犹豫着要怎么跟韶华开口解释。
如今扒开乌云见天日的感觉,简直就比他当年考中探花来更让他兴奋。
第一百九十章 圣旨
   严恺之一身碧青色的长衫,腰间系了一条墨色玉清边绣遍地缠枝纹的腰带,削瘦的肩头显得整个人更加精壮练达。只是往日的白皙不再,烈日暴晒过的脸庞显得黝黑粗糙,飞扬的英眉下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显得十分传神。眼神锐利威严,目视前方,手持长剑,挥剑破空,武动间衣袖于半空勾勒出笔直而刚毅的线条。一招击中,抽剑退身,剑随身转,待他身影在空地站稳,三米开外八个稻草人全部草头落地,干脆利落。
看着英九吩咐奴仆把稻草人搬走,严恺之将佩剑放置一旁,抓起搁在墙角的紫藤木长棍。打磨得光滑油亮的木棍看似普通,用力挥出,扫出一阵棍风足以令人发骇。
宋煜坐在一旁,慢悠悠地拨着茶盏里的茶叶,轻声啜了一口,露出一副陶然知足的样子。看着严恺之练完剑术又耍棍法,打完长拳又练大刀,只差把十八般武艺都拿出来过一遍。只不过看似清隽秀雅的严恺之实打实凿从军营里混大的,而人高马大威武壮硕的宋煜却是十足的手无搏鸡之力,夏日路过池塘,看到青蛙跳过都会吓得他失声尖叫,被弘弋摇头感叹他是一丈木头九尺空。
被皇帝取笑宋煜自然不敢反驳,只得傻傻地反问一句,那剩下一尺干嘛的。被严恺之听见了,扬起嘴角坏笑道:“剩下一尺不安在你脑袋上吗?”弘弋闻言立刻捧腹大笑,宋煜茫然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严恺之是在嘲笑他木头脑袋,不会转弯。
“宋煜,你说你还是个举人,我真得让人去查查当年监考官有没有徇私舞弊了。若经查实,我绝对严办。”弘弋每次都怀疑宋煜肚子里的文化掺了多少水,可是每次都如此说说,关键时候还是喊宋煜跑前跑后的出主意。
望着那一身碧青长衫被染成烟雨水墨,宋煜忍不住道:“你都摆弄一整天了,难道不累吗?”他光是看着他飞檐走壁跳来跳去就觉得眼皮辛苦。
严恺之侧过脸,扫了他一眼,见宋煜捧着一盘山楂嚼得正起劲,好不容易消下去的肚腩又日渐增长。他嘴角微微颤了一下,收起长棍,转身就要走出小院。哪知宋煜眼尖,看他身影移动,立刻把盘子放下,以最快的速度圆润地滚了过去,才堪堪挡住了严恺之的去路。
“走开。”严恺之凛下眼神,把宋煜看得心里一颤,忙咽了咽口水压惊。
“不是练得好好的嘛,怎么不继续了。”宋煜极大限度地发挥他的厚脸皮,谁让他是奉职看着严恺之行动,哪怕他要上个茅厕,他都得跟在门外候着。想想宋煜觉得自己有些憋屈,他堂堂安庆侯家的郎君,竟然落得小跟班不说,还得寸步不离跟着上茅厕,要是传出去安庆侯应该头一个把他抹杀了,省得贻人笑柄。
“练完了。”严恺之想不通皇帝怎么会让宋煜来盯着他,几乎从他早上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圆润的身子在屋里转啊转,一见他醒来,就忍不住兴奋地聒噪起来。
若不是因为他每每仗着皇帝撑腰,严恺之真想把他全身骨头全部脱开再安回去,听他哀嚎总比听他啰嗦好。
“练完了,要不我让人给你沏茶吧。”宋煜笑得一脸谄媚,“圣上对你可真好,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赏赐不说,连桌椅床榻都给搬来,我看就差把御膳房的油盐酱醋都凑齐了送来。”
自从皇帝下令让人整理兴勇伯府,顺手一挥,让人把以前没用的摔坏的家具用品全都扔掉,差什么直接从宫里搬出去,银子不够就到内务府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皇帝是要建行宫,哪有给臣子整理府邸的同时,还附赠一起起居用品。不过兴勇伯府其实没太多东西需要丢,或者说兴勇伯府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反正上头有皇帝撑腰,负责的内监更是大手笔,谁让严恺之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呢。
宫里的人都知道,当初逆臣造反的时候,是严恺之以身挡剑,护住了先帝的性命,后来又负伤出宫捉拿逆贼。尽管先帝最终还是未能保住性命,可是严恺之的功劳却是记在皇帝心里的。整整一年的杳无音讯,所有人都在替他捏一把冷汗,所以当他重返复命时,那些跟着他的士兵们全都都雀跃欢呼,一个个大老爷们激动得热泪盈眶。
“你若稀罕,就都搬走。”严恺之知道宋煜绝对不会放他离开视线,忿忿地走回来,坐在宋煜的位子上。
见唯一的座位被严恺之霸占,宋煜撇了撇嘴,只好站立在旁,高大的身躯正好为严恺之挡住了太阳。“我可不敢,这可都是御赐。”虽然他心里稀罕得要死,可也只能没事过来蹭蹭。
“二爷可说了什么时候能让我出去?”严恺之觉得一肚子窝火。
这一年自己在外餐风宿雨为皇帝东奔西跑,好不容易刚在除夕前把他的东西全都呈上,满心以为能得到一个如愿的奖赏。结果奖赏不说,皇帝让他在宫里小住几日,让他待除夕夜便知分晓。听闻太后诏令臣女进宫,心里正窃喜,心想皇帝原是这般体谅他,竟能让他提前见韶华一面。哪知,等不来伊人踪影,却听到太后寝宫的一句惊雷:李五娘自愿和亲替兰芝回朝。
严恺之顿时就傻了眼,好不容易等来母亲的回话,见她也是摇头叹气,心里一时像是打翻五味瓶。一拳击在石柱上,吓得兴勇伯夫人急忙拉过来察看,一边责骂他冲动用事。严恺之心中苦笑,正是因为明白自己的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受人诬陷致死,还险些背上千古骂名。而后又为了保住自己,妹妹选择代嫁和亲,好不容易他豁出生命,替皇帝打拼江山,想用功勋换佳人一生相许,没想到竟然被太后轻巧的一句摆布就搅了他一盘棋。
好不容易才放他们出宫回家,可是,又派了宋煜随身盯着他,不许他踏出兴勇伯府一步。其实宋煜也是个肉盾,他只是听旨,想打皇帝笑眯眯地跟他说,只要不让严恺之出府,他想干嘛你就陪着他干嘛。
皇帝说得轻巧,要是严恺之让他跟着习武练剑,那他的小命不得搭上了。
宋煜讪笑道:“没说,让你等圣旨。”
严恺之眉头一皱,“等什么圣旨?”
宋煜想了想,“自然是封爵的圣旨。”
他知晓严恺之这一年奔波的事,这笔功劳皇帝绝对不会少的,可是严恺之并不领情,“我已和二爷说过了,请他撤去兴勇伯府牌匾,我不稀罕这爵位。”
严恺之不稀罕,可是宋煜替他稀罕,连忙着急道:“你傻啊,你真当爵位是馒头,想要就有。就算老伯爷当年是受屈而死,但你有这爵位,将来你的子孙也能得益啊。”
“我可不想让我的子孙来坐享他祖辈用屈辱换来的东西。”严恺之对当年的事十分记恨,始终不愿袭承爵位。
宋煜见说不过他,叹了口气,“你不就是因为圣上没给你和李五娘赐婚而已,至于吗,太后是说李五娘自愿和亲,可没说非要让她和亲。”
严恺之怒目一瞪,吓得宋煜立刻闭嘴,“我不会让她去和亲的!”若皇帝真狠得下心,他不介意带着母亲和韶华远走高飞,反正兰芝都已经在多罗,这里也没有什么人能留得住他。
“那你还打算抢亲不成?”弘弋的笑声把两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严恺之一愣,立刻起身把位子让出来,宋煜狗腿地笑道:“圣上您怎么来了,怎么这副打扮?”打量着弘弋一身朴素的衣裳,身后连一个人都没带。
“我以前不也常常这样跑来。”弘弋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顺便看看你有没有偷懒。”
“圣上的口谕,我只差连睡觉都给他暖床了。”宋煜的话引得弘弋哈哈大笑,也让严恺之瞪直了眼睛。
“我怕他家的床会被给压垮了。”弘弋的一句玩笑容宋煜窘红了脸,拼命吸气,想把肚腩收回去。越过努力憋气的宋煜,目光落在一脸冰霜的严恺之身上,“你看上去好像不欢迎我?”
“臣不敢。”严恺之冷冷地说。
弘弋叹了口气,一个劲摇头,“我阿娘说得对,我们母子都就被你们母子给吃死了。”这句话终于让严恺之有些动容,他立刻低了低头,但仍一言不发。“得了,你也别给我摆这幅死人样,我欠你的,一定都会还给你。”说着,从袖里掏出一卷圣旨,丢给严恺之,“接着,自己看。”
严恺之被弘弋的举止吓了一跳,幸好双手接住了圣旨,打开一看,前半段就让他皱起了眉头。宋煜见他迟迟不语,也好奇地张望过来,这一瞧把他惊得目瞪口呆。一个劲地拍打着严恺之的手臂,惊呼道:“天啊,这、这这也太那什么了,兴勇侯啊!天啊,恺之,这不是伯爷,是侯爷了。”宋煜看得眼红,自己的爵位还得等老子百年,严恺之直接就被封侯了。
“二爷,我说过,我不想袭这爵位,请收回成命。”严恺之严肃地收起圣旨,双手奉还。
第一百九十一章 圣旨(二)
 此话一出,宋煜立刻为严恺之捏一把冷汗,心想这话私底下说说就算了,怎么当着皇帝的面,严恺之都这么倔,真是仗着皇帝宠爱也不能拂他面子啊。
从宋煜称弘弋为“圣上”,而严恺之由始自终喊他做“二爷”,便已区分他们的不同。终归宋煜不是严恺之,严恺之敢说的话,敢做的事,都是宋煜想象不了的。当初他为了弘弋一句话,放下了仇恨,放下了承诺,舍生赴死跟着他打拼。这么多年,这么多事,若是弘弋还在意他这么一句话,那只能说缘分尽了。
然而,弘弋没有伸手去接圣旨,只是笑眯眯地严恺之朝挑了挑眉:“你怎么没看到后面的话?”
严恺之迟疑了一下,重新打开圣旨,果然发现后面还有字没看。当目光落到“赐婚定西侯之女”一句时,眉头顿时皱成一团毛线。脑子一时没转过来,严恺之怔怔地抬起头,看着弘弋扯着狐狸一样的笑容。定西侯之女是谁,严恺之心里清楚,可是这一份圣旨若是三年前,或许他会立刻跪地谢恩。只是伊人早已黄土,而他心中另有佳人,实在不明白这圣旨的意义何在。
“请二爷明示。”
弘弋知道严恺之必然会这么问,笑意渐深,然后慢悠悠地说:“定西侯昨日进宫,说他收李韶华为义女,让我为他义女许一门好亲事。我心想你不是一直想娶定西侯的女儿吗,这不就还给你了。”
严恺之正想反驳,此女非彼女,可是话到喉咙,忽然脑海里灵光一闪。李韶华不就是李五娘,他怎么差点就忘记了她的名字了,可是怎么会忽然变成定西侯的女儿了。心中又惊又喜,目光变得殷切而热烈,“二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弘弋故意不答,伸手要去拿圣旨,反问道:“这圣旨,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严恺之立刻收手,把圣旨护在身前,斩钉截铁地回答:“要!”他这一年来的bo折和辛苦,为的不就是这一道圣旨吗,怎么可能不要。
弘弋被他严肃的表情逗乐了,揶揄地笑道:“那你可想清楚了,要娶李五娘,你这侯爷的身份也得一起收了。”见他表情一滞,弘弋再吐出一句,“另外,你得有心理准备,我可不打算让你当个富贵闲人。”
见严恺之眉头微蹙,片刻不出声,宋煜气得抓起他的手臂恨不得咬上两口。哪怕皇帝让他去赴死,也得战战兢兢地叩头谢恩,哪有人像他这样又能娶佳人又能得爵位,居然还迟疑。宋煜捂着胸口,做痛心疾首状,“圣上,他若是不要,你就都赏给我好了,我不介意的。唔!”宋煜刚开口,头顶立刻结实地挨了一下,他愤而怒目,可是严恺之却摇着圣旨对他挑衅地扬眉。
他迟疑可不是因为害怕承担责任,恰恰因为最后一句,让严恺之下定决心。“恺之谢二爷成全。”严恺之双手捧着圣旨,跪地谢恩。
看到严恺之算是接下圣旨,弘弋伸手将他扶起,深深叹了口气,对他打着哑语,“恺之,我说过,欠你的一定会还你。”这一次,严恺之听出了他的意思,奈何千言万语他说不出一句,只能抱拳致意。弘弋点点头,算是明白他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拿出另一道圣旨,“听宋煜说,你都快把院子给摧残了,我看一切都挺好的嘛。罢了,现在就命你出府去李家替我传一道圣旨。”
听到李家,严恺之ji动地整个眼睛都发亮了,准备再次跪地接旨,弘弋却把圣旨交给了宋煜,看着两人呆若木鸡的样子。“想来想去,让你去宣旨还是不妥,你继续留在家里,这一趟让宋煜去就好了。”
“二爷!”严恺之忿忿地咆哮了一声,却换来弘弋畅快爽朗的欢笑。
……
“五娘子,快点快点!”
一道圣旨可把李家上下都给急得手忙脚乱,都已经许多年不曾有圣旨到,顶多就是差人传宫中口谕,这么正经八百地宣旨,个个都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就连庞氏也都从病榻上爬起来,勉强着了点胭脂,急急忙忙地赶过来接旨。
宋煜看着满院子老少各怀心思的跪地候旨,他故意清了轻喉咙,点名“李氏五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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