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应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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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应有语-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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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语摇了摇头,“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哦,我明白了。”女子得意一笑,“你是怕靳旋玑知道你的身份?”见笑语不答,她美丽的脸蛋很快被笑容占据变得狰狞,“既然如此,我便送你上路,也好让你早日解脱,可好?”她姿态悠闲地抚弄着长长的涂满蔻丹的指甲,看着笑语的眼中多了一分狠辣。这可是百年难得的机会,她怎么可以浪费?就算她现在是个没有武功的废人她也很乐意送她早登极乐,这是她毕生的心愿。只要她消失,这世上就不会有人站在她面前,只要她死在她手上,宫里就不会再有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她,她从来不是她的替补,她比她早入宫,论资历论手段她从来都不如她,但她却可以轻易得到宫主的肯定,她不甘心,她如何甘心,她是那样努力地提升自己的能力去求取宫主的认可,而她却什么都不用做就得到了圣女的头衔。杏眸燃起怒火,艳红的指甲如有生命般呼应而长。
笑语很想叹气,即便到了今日仍然不能随了她这平凡的心愿吗?她只想平平静静地陪他过完这几天。
自然知道那艳红的指甲中藏着的是致命的杀机,只是这多年后的重逢竟是这样的情景,她难掩悲凉,她们不是一起长大的同伴吗?为什么她总是要除她而后快?就为了宫主对她的疼爱吗?不,那不是疼爱,那是重如千斤的枷锁。耳边又响起宫主痛心疾首的决绝,一丝痛苦现于目中,再看到眼前这张无限恨意的脸,为什么人人都容不下她,那些宫众或敬畏或厌恶或憎恨地排斥着她,没有人愿意靠近她一步,在她们眼里她就好像一个侵犯了她们领土的异类,永远只有她一个人……
挟着疯狂杀意的指越来越近,她动也不动地看着,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她只能成为她的囊中物,只是不免有些遗憾,突然就想起昨天答应靳旋玑说好了以后给他做一桌满汉全席,如今看来是没有机会了,也罢,且待来生再做给你吃吧……想到那张可怜兮兮的俊脸,她突然莞尔而笑,若说这一生还握在手里的幸福,就是他了。只是这段感情无论如何都走不到暮年,这一双手握得再紧也只能数着日子忐忑着绝望,让他陪着她挣扎她何尝愿意,只是她不敢轻言放弃,只因那样便对不起他的心他的情。可现在,还是得说一声抱歉了,靳哥哥,不是笑语不愿意,而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已经不抱希望的笑语突然腰间一紧整个人迅速往后退去,险险避到致命一击。
低首看着腰间大掌,笑语心中一暖,总是还有他。
感觉已经死了一回,她泪湿眼睫,掩下那溢满的情意轻声埋怨,“你来得太慢了。”
被那一幕吓得手脚冰凉,此刻她安然地靠在他怀中,他轻轻吁了一口气,感觉那颗心又安稳回到了胸膛,紧锢着她纤腰的手不放丝毫,他在她发间印下安心的一吻,“总比没到的好。”
笑语眨去那泪珠,双手覆上他的手背,紧紧握着。
“嵩山盟主?”到嘴的肉被抢走,玄衣女子银牙咬得死紧,却又不敢轻举妄动,自他能在千钧一发中抢人并一掌击向她,猝不及防她只能勉强避开却也被那浑厚的掌风扫中,她咽下喉头的腥甜,目光如猝了毒般射向他。明明算准了时间,还是功亏一篑,他竟然来得这么快。
“正是。姑娘如此人物却对一个弱女子下手不怕江湖人耻笑吗?”
见两人亲密的姿态,女子看向笑语的眼神更加阴毒,“她是你什么人?”
“家务事。”注意到她不善的眼神,靳旋玑亦用力瞪回去。
“家务事?”
“谁是你家务事?”
两人同时开口,只是一个惊诧一个不满,靳旋玑小小声地在笑语耳边道,“这种情况你就暂时统一阵线好不好。”凶恶地瞪了他一眼,笑语嘟着小嘴不说话了。
佳人首肯,总算安内了。靳旋玑放心地对上那双目喷火的美姑娘,“这位姑娘,还不打算走吗?”难道还想跟他抢不成?那就别怪他为民除害了。哼!敢打他家厨娘的主意的人还没有活在这世上呢。
眼见今日是讨不到好处了,女子却又不甘心,看着靳旋玑道,“靳盟主,你知道你怀里的是什么人吗?”
笑语浑身一颤,双眼怒瞪向她,脸上闪现着前所未有的杀意。
一阵沉默,笑语很想回头看靳旋玑的表情,但她却没有勇气只能忐忑地等着,见此情形,女子笑逐颜开,“你不知道吧?”
靳旋玑沉稳的声音在发顶响起,“我自然知道——”笑语的心咯噔一跳,下一刻靳旋玑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她是我靳家的人。”
不在意料中的答案笑语听得百味杂陈,既感动于他的情意又愧疚于自己的欺瞒。
女子哈哈大笑,“真是有趣,有趣得紧啊。”突然狠狠惋了笑语一眼,“我不会让你好过,你想过平凡的日子我就偏不让你如意。等着瞧,看中原武林容得下你否!”又朝靳旋玑嫣然一笑,“靳旋玑,我会让你知道她的真面目的。”
看着翩然而去的身影,笑语但觉遍体生寒,虚软地完全靠向靳旋玑。
感受到她骤来的倦累,靳旋玑双手牢牢环住她,想着那女人离去前的话,斟酌了一下,轻声问,“她是谁?”
笑语僵了一下,“我不知道。”
转过她的身正对上她的眼,靳旋玑认真问道,“你和她什么关系?”
笑语垂眸,“我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靳旋玑默默翻过她的手腕,上面多了一朵妖冶的青色花焰,“……这是什么?”
笑语心一颤,勉强笑了笑,“大概……是冥月露发作了吧……”
赶在他开口前她挣开他的手,“我有点冷,想回马车里。”
默默地看了她一会,见她将眼中的思绪层层裹住,知道她又封住了她的心事,他努力忽略眼中的钝痛,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大手一捞抱起她,“那就走吧。”
“我自己可以走。”明知道已有了间隙,他开始了怀疑,笑语无法面对他一如既往的对待。
突然靳旋玑停下了脚步,低首凝视着她,目光虔诚,“我想抱着你,不管过去未来,我们一起走下去,走完这辈子,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要永远把你放在我的心头。”
她蓦感鼻酸,双手攀上他的背,把脸深埋入他的怀中。
好,就算这辈子不能一起度过,来生也一定要偕手同行,我不喝孟婆汤不过奈何桥,我在忘川河前等你,我们一起轮回转生……





正文 二十四、齐聚总督府
   
进入华阴境内,靳旋玑已没有控制马速,他心急如焚地驱赶着马儿,恨不得生了一双翼马上飞到西门府。
笑语已连续昏迷两天,期间只醒过来一回,然后她开始吐血。风观并没有告诉过他有这样的症状,他只能无措地颤着手去抹她嘴边的血迹。然而血却一次比一次吐得多,慢慢吃不进东西,到后来已无法下咽,连参水也灌不进去。
连续几日没合过眼,没日没夜地赶路,他已经不想知道那女子与她的关系,他已经不想知道那女子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手脚,他只希望他赶得及,他只希望她能醒过来,他只希望告诉她他此生只愿与她相守。
长长的官道上,华阴的城廓遥遥在望,靳旋玑一阵心喜,“笑语,我们到了。”
突然马儿一声长嘶,直踢着前蹄,扬起尘烟惊飞了枝上栖鸦。
靳旋玑身形一翻跳入马车抱住笑语不致受到颠簸,一阵剧烈的摇晃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笑语在折腾中竟睁开了眼,晕晕顿顿的略显无神,“怎么了?”
靳旋玑惊喜乍现,安慰地笑了笑,“没事,只是马儿吓到了。”
“吓到了?”笑语很努力地想撑起眼皮,却还是攒不起力气,只能任它下坠。
“嗯。”靳旋玑吻了吻她的眉目,温暖的气息吐纳在她冰凉的肌肤,“我出去看看,马上就好。”
靳旋玑轻轻让她躺回榻上,正要撩起车帘,突然身后人轻轻地唤了一声,“靳哥哥。”
他怔了一下然后回过头,只见笑语艰难地眯着眼,笑得温柔眷恋,“没事,只是突然想叫一下。你去吧。”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克制着心底那份不安,跳出车外。
官道上黄沙滚滚,形形式式的武林人士站了个满,或警剔或敬畏或鄙视地看着他,看那阵仗明显有计划组织而来。换在平时他一定会查看原由压制纷争,但现在他没有这个心情和时间,于是抱拳简短地说了一句,“各位请行个方便,靳某赶时间。”
一位灰袍道人出列,率先抱拳道,“在下武当派林义,见过靳大侠。”
靳旋玑微微打量着那人,“不敢当。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日前有人传出消息说五绝宫教众已秘密潜入中原恃机起事。”林义颇有深意地只说了半截,然后视线微斜,看向马车。
靳旋玑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没有顺着他的话尾接只是耐着性子道,“既是如此,便请诸位先去探查究竟,待靳某手上事了再找各岳盟主相商计议。不过现在,还请各位给让个道。”
“我等今日便是为此事而来。”见林义没有吭声,人群里一把粗旷的声音义愤填膺道。
听得这些人话中所指,靳旋玑好脾气终于告罄,脸色一沉,“你们有什么话一次说完,别畏畏缩缩的浪费我的时间。”
也许传闻中的靳旋玑太过亲切平易笑脸迎人,见他如此严肃的表情那人竟愣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们收到消息,说……”
见他吱吱唔唔的说不出个所以然,靳旋玑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说什么?”
那人噤声,倒是人群里又冒了个尖锐的声音,“说你包庇邪魔,意图对江湖不轨,妄想染指武林盟主之位称霸中原。”
此言一出众人不约而同紧紧盯着靳旋玑以防他盛怒之下突然发飙,岂料他只是嗤声一笑,“妄想?我?用得着么?”难道没有人知道上个月凌侠已经把盟主的令牌交到他手中了吗?
众人默然,的确,只要他想,盟主之位非他莫属。
“车里的是我娘子,她现在身子抱恙,在下赶着带她去看大夫,识相的都给我让开,免得刀剑无情,徒增死伤。”无端在这里担搁了时间,一把心火烧得正旺,最好没有哪一个想找死的,否则他可管不了什么江湖道义。大眼睛摒出浓浓的杀气,一时众人噤若寒蝉,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让不让?”
“这——”林义面有难色,他们都是奉师命先行探路的,师傅也交待过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能与靳旋玑发生冲突,但现在算不算最后关头……就这样放过……难免不好交待……
靳旋玑看着他们一边窃窃私语一边惶恐地瞄着他,仰首叹了口气,也不想让他们为难,“我会在西门家落脚。若各位有暇可随时到总督府找我。”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借口逃跑——”一片黄叶夹着劲气险险划过那人的脸颊生生截过话尾,那人死死瞪着那迅速溢出的血丝,双腿开始发软。
凌厉的眼神慢慢扫过人群,他神情一肃,“我是靳旋玑。”话落飞身回到马车,众人不约而同让出一条大道,只见马鞭一扬,靳旋玑已呼啸而过,掀起一地尘烟。
西岳,华阴,总督府。
这个藕花盛开,荷香处处的下午总督府迎来了久违的客人。
西门烈站在门前看着一身风尘的人,颇为没好气,“你终于来了。”
“西门弟弟。”看着眼前许久不见的亲人,靳旋玑笑了笑。
只是这个略带温馨的笑容却让西门烈有一刹那的恍惚,他何曾听过靳旋玑用这般正经怀念的语气唤过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从车上抱下来一人,顿时已明白了个大概,又瞄到远处浩浩荡荡的人群,剑眉皱起视线又回到靳旋玑身上,四目相对,两人互不退让。
“你就不能低调点吗……”
靳旋玑只是抱紧了怀中人,平静的音调有着细不可察的颤抖,“她快不行了。”
随意瞄了眼,自然也知道她到了极限,无奈之下西门烈也只好挫败地按上额角,吩咐下人把他带入府,头痛欲裂地对上那群群情汹涌的武林人士。
跟着下人来到一处厢房,有些意外地看着满屋子同袍,“你们都在?”
众人只是专注着他怀中的人,没半个回答。
靳旋玑也没时间去惊讶,只是抱着笑语径直走到飞鸟面前,郑重道,“飞鸟妹妹,请你救她。”
飞鸟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让他把人送进内室。
门扉挡住了他焦急的视线,他下意识地握住了拳,想到身后的一屋子兄弟妹,他深吸一口气回过头迎接有志一同的灼热目光,靳旋玑知道他们在等他解释,可他现在真的是无从说起,只好勉强笑了笑,“迷迭,恭喜了。”
迷迭浅笑地颔首致谢,戚适意此时却带着哭音唤道,“靳哥哥……”才年多不见,他竟变得这样憔悴,连她熟悉的笑容都不见了,心一酸,眼泪就那么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惹得东方朔连忙贡献衣袖,百忙中抽空狠瞪了肇事者一眼,“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靳旋玑苦笑,来不及答话门口又逆光走进来一人接道,“像什么?过街老鼠呗。”
“西门弟弟,你别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靳旋玑颇为无奈,怎么在他们这些兄弟面前他就是没有半点威严。
北堂傲冷哼,西门烈更是一肚子火就要招呼过去,被自家妻子眼疾手快地扯了过去,硬塞过一杯茶,倒是南宫彻凉凉地说,“不是也快了。”“盟主?吃力不讨好的活,也只有你傻头傻脑的当个宝,这不,出了个什么事就成了众矢之的。”
被他们一阵挖苦,靳旋玑除了苦笑还是苦笑,现在他一颗心全系在门内的人身上,其他的什么事实在没心思去想。
“说句话呀,哑巴了。”受不得他这死气沉沉的样子,里头那个还没怎么样呢,他这一个就先死了一半,东方朔气上心头毒舌本性不改。
“靳哥哥,你别这样,我们好担心呀。”适意倚在东方朔怀里,泪痕犹新的小脸上写满担忧。
靳旋玑笑了笑,“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他自说得平淡,却无异在众人心中投下了一块大石。他说累?这个乐天脱线的大孩子竟然也会有喊累的一天?
有小厮走了过来,然室内诡异的气氛让他却步,在门外兀自踌躇,西门烈疲惫地扬声问,“怎么了?”
“大少爷,”小厮如获特赦,站在门边躬身道,“二少爷说他应付不了,还得请您去一趟。”
西门烈眉头瞬间成了一个川字,有些烦燥,“就这么几号人他都挡不住,吃什么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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