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夏- 第10部分

看到向雀阴沉的脸庞，锦落扔下遥控器蹲在他面前，急匆匆的说。说着，就冲回房间，拎着书包就要跑出去。

拉住她，柔声道，“落落，今天是周末，不用去上课的。”

听到落落两个字，锦落脸上绽开笑容。

“那我们去吃东西好不好？今天我给你做饭，我去给你炒菜。”

看着厨房忙来忙去，忙的片刻都不停息，忙的连在忙什么都不知道的身影，向雀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

要怎么办？殷锦落，你要我怎么办？

夜里，向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扭亮床头的台灯，抬了抬枕头，却发现一张照片，一张已经老得有点泛黄的照片。

——是谁的？

一张黑白照片，上面有三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他们看起来很要好，还有一个女孩子，靠着最左边的那个年轻人，看样子是他的……妻子？

不过那个女孩子仔细看看，和锦落挺像的，倒有七八分相似。

只是，这是谁的照片？看样子是八十年代的，好古老啊……

向雀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听觉灵敏的他却察觉到楼下有开门的声音。

是谁？

穿了鞋，向雀放轻了脚步往楼下走去。

迎着依稀的月光，却看到锦落开了门，走了出去。

这么晚，她去干吗？

匆匆拽了件衣服，向雀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跟着锦落一路，却在一家蛋糕店停下了。向雀躲在墙后，皱眉，她来这里干什么？不过自己似乎记得，别墅垃圾桶里好多这家店的蛋糕盒子。

锦落拎着一大袋子蛋糕，有些狐疑的回头看了看。

急忙朝里躲了躲，差点就被看到了。

回别墅的一路，倒是什么都没发生。锦落把蛋糕一个个放进冰箱摆好，就回屋子里睡觉去了，留下向雀在哪里目瞪口呆。

她是清醒的还是在梦游？

打电话给安澜，安澜沉默半天说，她明早过来。

向雀挂了电话，走到锦落的房间，看着她安稳的如婴儿般的睡颜，心中，忐忑不安。睡的这么沉，真看不出她刚出去过。

替她掖好了被角，向雀回方尘的房间，害怕再出什么事情，便看了一整晚的书。

朦胧中，却听见楼下争吵的声音。抬手腕看表，却是上午10点多了。

该死的，怎么睡着了。

匆匆下楼，却看见是锦落和舒郁在争执。

“他回来了！他给我买得蛋糕就在那里，依旧是那么甜。”

锦落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的品尝着一块蛋糕。

向雀一滞，那不是昨晚她自己出去买的吗？

“不可能！”

舒郁皱着眉头看着锦落，十分肯定地说。

他怎么可能回来？他还在医院啊！

“为什么不可能？为什么你这么肯定？还是你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还是说他就天天生活在你的眼前，就住在你的家里！”

看着锦落咄咄逼人，舒郁眼中是怜悯。

锦落把舒郁拽到冰箱，指着满满的蛋糕，“你看，这都是他给我买的，我早上一起来，就发现冰箱里满满的都是蛋糕。我只吃他们家的香草巧克力的蛋糕，他知道的。他都回来了，你还要藏着他么？”

舒郁有几分震惊的看着她。

“可是，不可能的啊……他确实……没有回来……”

锦落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猛的，就把手中的蛋糕狠狠的砸在地板上，然后冲到电话前，就给小时工林嫂打电话。

“舒郁，等等。”

向雀急忙叫住了要离去的舒郁，转身跟锦落说，“落落，我去买点菜，马上就回来。”

扫了眼坐在沙发上，又变成了那个呆呆的，像个木偶般的锦落，向雀叹了声气，就急忙去追舒郁。

“方尘到底在哪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向雀看着舒郁，犹豫了下，最终决定全部说出。

“什么……？你是说，那些蛋糕，都是她自己去买回来的？！”

向雀点头，“不错，我昨晚跟着她，亲眼看到的。”

第一卷　对不起，我爱你　第二十二章　双人舞

此时，安澜，舒郁，向雀都坐在咖啡厅里，脸色却都不好看。

“你确定是亲眼看到的？”

安澜小口的品着口里的咖啡，语气淡淡的，可是紧皱的眉头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向雀点头。

“对了，你过来了，那他呢？”

“他刚去公司处理最近的事情，现在应该去医院了吧。”

“方尘还……？”

看着舒郁的神色，安澜眼中有几分莫名的神色。

“你……对他？”

安澜试探着问。

“我是他的合法妻子。”

安澜没再说，低头沉思。舒郁对方尘的情感，没那么简单。似爱非爱，似恨非恨，而且，她提到方尘两个字时，眼中那抹挣扎的神色是骗不了人的。

“安澜，锦落，你怎么看？”

向雀看着安澜不出声，不由得追问道。

“看情况。你回去试探下，如果她只是借此逼问舒郁方尘的下落，那还好，如果……”

安澜咬了咬下唇，半天才继续说，“如果……她完全不记得是自己去买的，如果她坚持是方尘买的，这种无意识的行为……很可怕，很可怕。”

“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向雀，你昨天是不是住在哪里？”

向雀点头。

“是……住在哪里？穿谁的衣服？她用什么态度……对你？”

“住在方尘的房间，穿的是他的衣服，他的拖鞋……”

向雀眼光闪动，说不下去了。

“果然如此……”

安澜放下杯子，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你是说，她让向雀住进哪里……是为了让他代替方尘的存在？”

舒郁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

安澜摇头。

“不，不是代替，是她自己欺骗自己，假装方尘从未离开。她如果是无意识的去买蛋糕回来，也是这种心理。自己在潜意识里不承认方尘离开这个事实，用尽一切办法伪造成他从未离去的现象。”

“如果真是这样……好可怕。”

舒郁打了个哆嗦。

安澜点头，“她这样把自己封闭在内心之中，她的心里……”

“我不信。我这就回去问她。”

向雀放下杯子，冷冷的说道。

疯了一般的在街上奔跑，任凭风在耳边呼呼的刮过，闯过多少红灯，撞了多少人，多少次从地上摔倒爬起来，多少次差点闯过马路差点被撞，都已经不知道。

他不信，不信那个倔强，冷清，却让人心疼的女孩子会这样崩溃！他不信，他不信！

第一次见她，那样骄傲，那样倔强的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安澜是骗人的，安澜一定是骗人的！

从没像现在这样渴望见到她，见到那个倔强的令人不由得想给她温暖的女孩子。

向雀粗鲁的推开门，正对上锦落有些惊讶的面庞。

千言万语，真正见了，却什么都什么都说不出来。

向雀和锦落就这样对视。

“锦落，那个蛋糕，是不是你买的？”

“你跑的这么急，这么喘，就为了问这一句？”

锦落转过身，走进屋里，却没有回答。

“锦落，到底是不是你？”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锦落站住，回过头，淡淡的说。脸上早已没了那种令人发狂的安静，不再发呆，不再假装他还在，可是，却变成了痛的麻木。锦落神色平静，可就是这份平静，让向雀却不知道说什么。

她，一直是醒着的吧？

向雀坐在沙发上，看锦落不知从那个角落，转眼，就搬出了满满一堆的酒，啤酒，白酒，红酒，居然全都有。

“来，喝。”

锦落倒了一杯递给向雀，也不管他接不接，自己倒是一杯先下了肚。有些调皮的眨眨眼，看着向雀，“我都喝了，你还好意思不喝么？”

喝点也好，起码，让她发泄一下。

向雀看着她难得的孩子气，一句不说也喝了下去。

“来，这就对么，来，继续继续、”

不过一会的功夫，茶几上零零落落，全是空的酒瓶。偏偏锦落喝酒还是混着喝，上杯是啤酒，下杯就是白酒。

向雀看着锦落仍旧在一杯一杯的喝，有些不忍。她是故意在灌醉自己。

“落落，别喝了……”

“不要叫我落落，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锦落摇摇晃晃的推开了他的手。

向雀倒是一愣，她知道的？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即使穿了他的衣服，穿了他的拖鞋，睡着他的床，看他看的书，看他看的电影，你也不是他，不是他……他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温柔的，你是霸道的，他笑起来比你好看……”

锦落口齿略微不清晰的说着，眨眼，又是一杯。

“那那些蛋糕？”

向雀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

“是我自己买的啊，然后放在冰箱里，就像每次他做的一样。怎么，你以为我不知道是我自己买的么？”

锦落得意的看着向雀。

“那你为什么说是是他买的？”

“因为，只有身边的一切都没有变，我才不会那么强烈的思念他啊……所有，都没变，没变……”

原来，她一直什么都知道的。

锦落举起杯子，笑着道，“你们都以为我醉了，其实，我才是最醒着的，你们才是醉了，醉了……”

“锦落，你为什么不以正常的姿态去爱他？”

“正常的姿态？如果我好了，不偷，不闹，他就不要我了，他就会离开我的，如果正常到不需要他照顾，他就真的不要我了……他会扔下我，扔下我……我不要，不要……”

锦落抱着脑袋，手指插进发间，长长的秀发散落，滑落肩头。

看着她这样，向雀心里，打翻了五味瓶。她一直什么都清楚，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不清楚的他，是他们啊。

“锦落，相信自己，他会爱你的，会的……没有人会长期忍受一个病态女子，接受一份病态的爱的。锦落，正常点，他会要你的，他会爱你的……”

向雀在她面前蹲下，轻轻的抱住了她。从头到尾，锦落她一直很清楚自己，只是，为了爱，她宁愿自己病着。

突然觉得，这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双人舞，他们独特的相处方式。在这场双人舞里，不需要观众，只需要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便足矣。这是他们的世界，不容他人插足的世界。

第一卷　对不起，我爱你　第二十三章　舒郁的选择

第二天，等锦落摇摇晃晃的揉着疼的要爆裂开来的脑袋下楼梯去吃饭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中午了。

却听到厨房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而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好几道菜。抬头看见厨房那个最陌生的熟悉人，锦落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看着那个陌生的人穿着熟悉的衣服，在那个充满了他的味道的厨房里忙忙碌碌，最终，锦落什么也没说，在餐桌前坐下。

尝了一口煎蛋，味道却是说不出口的好吃。

锦落的眼眸暗淡了下去。一口一口，如机械般吃下，却食不知味。

“怎么样？”

向雀端上最后一道菜，在锦落对面坐下。

“你坐错位置了。那是他的位置，不是你的。”

向雀一愣，片刻后，眼中闪过欣喜的神色。锦落终于肯从自己的世界走出来，不再自我欺骗了！

优雅的吃完，拿起纸巾擦干净嘴角，锦落淡淡道，“我吃完了。”走到楼梯的身影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要再穿他的衣服了。你不是他。”

不再看身后，锦落有些失落的回到房间，在这个到处是他的气息的房间发呆。

终究不是他啊，他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饭菜，即使穿了他的衣服，做他每天做的事情，也没人代替的了他啊……

方尘永远是方尘，独一无二。

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锦落的脸上带着坚定的笑容。

不管怎样，我也要找到你，然后，等你爱我。

“去哪？”

换回了自己衣服的向雀看着锦落要出门，不由得问。

“找舒郁。”

“我回家，送你一程。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对么？”

锦落仰起脸看着他，轻轻的说了句，“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愿意面对事实，让我有足够的勇气等下去。

舒郁此时正在办公室里整理教学档案，翻着，却掉出几张服装设计图纸。看着上面有些熟悉的画样，心理突然莫名的烦躁起来。

突然，门开了。

“他在哪里？”

“不是说过了么？他出差去了。殷锦落，你是不是该上学了？”

“不用你管。出差？好啊，那你告诉我他出差去哪里了？乘的那班的飞机？和那个公司签合同？”

“这个问我也没用吧。我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合作伙伴，这种事，你还是去问慕容逝比较好。”

两个人针锋相对，舒郁心中的烦躁顿时像火苗一样一点点燃烧，说话也越来越不客气。

“好，不说，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下班，然后去你家。”

锦落说着，直接在椅子上坐下。

“去我家？你是要看看能不能发现他在我家来个人赃俱获？殷锦落，你凭什么？就算发现了，我们是合法夫妻，你又能怎么样？更何况，你是谁？你有警察局批的搜查条么，没有，你凭什么搜查我家？我家，不欢迎你！”

舒郁有些恼火的把锦落近乎粗暴的从椅子上拽起来，拖到门口。

锦落却也不恼，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你这算不算在承认他在你哪？”

看着锦落那平静的面孔，舒郁却不由打了个冷颤。

她，真的只有16岁吗？

她，真的和自己班里其他的孩子一样，在读高中吗？

终于，舒郁有几分妥协，“那么，你想怎么样？”

“带我去你家。”

“他不在呢？”

“你搬过来跟我住。”

“殷锦落，你这算什么？”

“不算什么，只是我一个人害怕。既然你是他的妻子，那么，我是他合法收养的孩子，他不在，你不该替他照顾我么？”

一句话，让舒郁什么拒绝的理由都说不出来。只能恨恨的看了她一眼，心中祈祷方尘赶紧醒来把这个恶魔领走。半晌，脸上却又露出无奈的苦笑。锦落，果然像她。

锦落和舒郁从舒郁家里出来，两个人心怀各异。看到方尘并没有在哪里，锦落心里，有份轻松，更多的，却是忐忑。不安的感觉，如瘟疫般一会就吞噬了每个细胞，每个毛孔。无论做什么，脑海中都放不下方尘，他在哪里，好不好？随着时间的推移，锦落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他不在舒郁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