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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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谍影-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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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倩虽松了一口气;心里仍有所不快;〃好;就叫宋洪。发他一套军装;叫他去炊事班打杂。侯连元;你领他去。〃

范秀珍说:〃还是我领他去吧。〃她怕侯连元报复宋洪。

张倩对大家说:〃大家好好休息。过几天就要去部队服务了;要作些准备。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得外出;要外出购物必须请假;得到批准才能出大门!〃

张倩安排好了;自己却匆忙外出;因为她在中途已收到戴笠的电报;说〃西京站〃出了紧急情况;需要她赶去处理。





第9章 军统西京站





在西安闹市区有一幢铁门楼房;门外无任何标志;看上去像是某富豪或达官显贵的公馆。走进门去;可以看到楼门前有两个宪兵在站岗;院子里还有流动的宪兵巡逻;可谓戒备森严。这里进出的人男男女女;各种装束都有;显得很神秘。就是〃军统西京站〃所在地。

正如戴笠所言;西京是反共前哨;所以在军统成立后不久的一九四○年;戴笠即派其亲信毛人凤前来成立这个站。 毛人凤不仅是戴笠的浙江同乡;而且戴笠在浙江还不得势时;他们就是莫逆之交。戴笠视毛人凤为膀臂;毛人凤也极为崇拜戴笠的铁腕;对他忠心耿耿。凡是有重大的事;戴笠都要和毛人凤商量;或派毛人凤去做;毛人凤也总是竭诚尽忠;不遗余力。

然而毛人凤来到西京后;虽成立了这个情报站;却没有做出多大成绩。最初;他把目标集中在共产党的〃第十八集团军办事处〃方面;企图〃打进去——拉出来〃;但是共产党方面防范甚严;经过多方努力;丝毫没有进展。而且他又风闻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卫立煌暗中与共产党有来往;却拿不到证据。虽然戴笠对此没有深责;却不时催问情况;给他的压力也着实不小。万般无奈;他只好把压力转嫁给下属的两个头目李增和阮超群。

这天;毛人凤又把两个头目喊到办公室加以训斥:

〃刚才卫长官来电话;说第十八集团军方面向他提出抗议;说我们军统的人在办事处周围设了许多暗探;并盯梢他们的人。卫长官说现在是国共合作抗战时期;要注意搞好团结;不要再搞小动作。你们看;派你们去暗中进行的事;现在被别人当小偷一样指责;弄得我在卫长官面前也很难堪!〃

李增和阮超群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毛人凤看看面前两人的熊样;更加有气了:〃关键是你们一点成绩也没做出来;反倒丢人现眼!〃他拍了一下办公桌;〃你们说话!〃

两个人一惊;看了毛人凤一眼;又都低下了头。

阮超群嘟哝道:〃请主座宽限时日……〃

毛人凤又拍了一下桌子:〃我已再三宽限了;结果又怎么样呢?你们还不是半点情报也搞不到吗?〃

李增也嘟哝道:〃最近……最近我们倒是发现了一点情况;就是不知有没有用……〃毛人凤冷笑:〃一——点——情——况!又是捕风捉影吧!你们弄不到可靠情报;就制造假象来蒙骗我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李增忙解释:〃这一次不是假造的;是我们发现的……〃

毛人凤哼了一声;但还是说:〃好吧;你报告一下!〃

李增还是不敢抬头:〃是这样的;最近我们发现第十八集团军办事处有个姓袁的少将高参;经常在晚上换了便装;到酒馆里去喝酒……〃

毛人凤:〃喝酒?只他一个人吗?〃

李增偷眼看看毛人凤的神色:〃是……是的……他总是喝得醉醺醺地才回去……〃毛人凤眼珠一转:〃噢——?〃随即激动地站了起来;〃这样重要的情况为什么不早点报告?〃

李增和阮超群面面相觑。

毛人凤背着手踱了一阵;然后吩咐:〃好!你们马上去把钱静给我叫来!〃

李增和阮超群还有点莫名其妙;惶惶地答了声〃是〃;鞠躬退出。

钱静的公开身份是舞女;艺名叫〃飞飞〃;颇有几分姿色。女人漂亮;能获得异性的好感;诚然可喜;但是仅以姿色诱惑是远远不够的。有的女人姿色平平;却有超人的气质;同样可以获得异性的崇拜。有了姿色;再有高雅的气质;使异性艳慕而不敢亵渎;就是一个女人的成功!钱静却不懂得这类浅显的道理;误以为有众多的男人追逐;就很开心;就值得骄傲。于是;在与周围的男人接触中;总是故意卖弄风情;只要有男人献殷勤;她就来者不拒地笑脸相迎。即使是对方做些轻薄动作;她也毫不嗔怪;反以为是〃逢场作戏〃之举;使接近她的男人都想在她这儿占点便宜;而且只要廉价的几句好听话就可以达到目的。可悲的是她一直自我感觉良好;却不知她在周围男人心目中丝毫没有分量;只要她一转身;男人们就撇着嘴挤眉弄眼;窃笑不止。

钱静来到毛人凤的办公室;把手提包往沙发上一扔;倒靠在另一张沙发上;把一双穿着高跟鞋的脚;搁在中间的茶几上;然后怪声怪气地说:〃又怎么了——前天晚上刚亲热过;又闹猫了!奔四十的人了;怎么跟小伙子一样啊!难道真的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毛人凤皱起了眉。对于这个女人;他既留恋其淫浪;却也讨厌其轻薄。矛盾的结果;是欲弃不能;所以这个女人就在他面前敢于如此放肆。

毛人凤板起面孔;以做作的声调说:〃钱小姐;这里是办公室;我找你来是谈工作;请你严肃一些!〃

钱静坐了起来;冷笑道:〃哼;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百夜夫妻似海深’;你倒好;又不当着人;就打起官腔来了!好啊;在办公室里我俯首帖耳;到了办公室以外;你可别怨我不兜揽你!〃

毛人凤终于绷不住劲;笑着站起来;走到钱静身旁坐下;搂着她的腰肢说:〃算了!我跟你也搞不清了。但是;你这样子……万一闯进个人来……〃 钱静推开了毛人凤:〃算了吧!你大主任的办公室;谁敢冒失闯进来!你不过是想对我摆摆威风罢了。〃

毛人凤再次凑上去:〃话不能这么说。就算是真夫妻;也只能在家里亲热;到了外面;还得给丈夫留点面子。何况我们毕竟是上下级;有工作要做。在谈工作的时候;总要一本正经的;否则就不能干事了。〃

钱静从提包里取出一盒香烟;叼了一支在嘴里。毛人凤忙拿起茶几上的火柴;划着了一根;凑过去让她点燃。她吸了一口烟;将烟雾喷在毛人凤的脸上:

〃好吧;那就给你一点面子。说吧;有什么任务啊?〃

毛人凤说道:〃自从西京站成立以来;我们一直想对第十八集团军办事处采用‘打进去;拉出来’的战术;可是一直不得其门而入;也不得其人可拉。这一情况你也是知道的……〃

钱静哼了一声:〃那都怪你用了李增、阮超群两个饭桶!我早跟你说了;把这两个饭桶送回总部去;让戴老板处置;再换两个有能耐的人来就行了。〃

毛人凤苦笑摇头:〃话不能这么说;李增、阮超群还是很卖力气的。关键是共产党防范甚严;很难打进去、拉出来。就是换再有能耐的人来;也徒唤奈何。这种事往往要等待时机;静观其变。现在果然有了一个机会……〃

钱静弹弹烟灰;漫不经心地说:〃噢——!什么机会?〃

毛人凤喜形于色地说:〃李增报告;他们发现第十八集团军办事处有个姓袁的少将高参;每天晚上换了便装到酒馆去喝酒;喝醉了才回去……〃

钱静不以为然:〃喝酒算得了什么?你手下的人哪个不是酒鬼?喝醉了撒酒疯;惹是生非;给你少找麻烦了?〃

毛人凤忙解释:〃啊不;不!共产党纪律很严;尤其是对干部的生活作风;要求很高的。袁高参天天一个人喝闷酒;是反常的现象。〃

钱静渐渐注意起来:〃噢——?〃

毛人凤继续说:〃据情报;延安毛泽东在利用整风;打击异己分子;尤其对知识分子实行残酷斗争;搞得党内人人自危。袁高参的反常;不会与此无关。〃

钱静将烟蒂戳在烟缸里;〃那——你打算怎么办?〃

毛人凤冷笑道:〃这是共产党提供给我们一个很好的突破口;我们要设法把袁高参拉出来!〃

钱静眨着眼睛:〃拉出来?怎么拉?〃

毛人凤看着钱静:〃这就是你的事了!〃

钱静一惊:〃我的事?啊不;不……我恐怕做不来。〃

毛人凤点点头:〃是的;这件事只有你去才能办好。〃

钱静有点慌乱了:〃我去办?怎么办?〃

毛人凤狡黠地笑着:〃用你的法宝啊!〃

钱静拍打了毛人凤一下:〃去!没正经不是?〃

毛人凤一本正经道:〃我说的是实话。凡贪杯的人没有不好色的。只要那姓袁的跟你上了床;你让他神魂颠倒;还有什么不吐露的!时机一成熟;就可以逼他就范!〃

钱静白了毛人凤一眼:〃又要拿我去作交易了!我虽不是你老婆;也可算情妇吧。你是个男人;就不吃醋?〃

毛人凤无所谓地说:〃嗨——!为了党国;我们连命都可以舍出去;还有什么不能舍的?你好好去完成这一任务;事成之后;我向戴老板保荐你连升三级;把你带到重庆总部去工作。〃

钱静惊喜地说:〃真的?戴老板可是个人物;只要能接近他;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毛人凤一笑:〃那你好自为之吧!〃

〃那我怎么跟他挂上钩呢?〃

〃我们有人盯着他;随时通知你吧。〃

一位少将军官从挂着〃第十八集团军办事处〃牌子的大门内走出来。站在门外的〃T〃字形卫兵向他敬礼。他还了举手礼;匆匆沿右侧马路走去。

在马路斜对面一爿杂货店里;走出一个头戴礼帽的人。他看了马路对面的少将一眼;一拉礼帽;朝少将去的同方向走着;他的脚步保持与对面马路的少将一致;不紧不慢。

走了一段路;少将拐进了一条巷子。马路对面的人穿过马路;来到巷口;看看少将那高瘦的身影走进了一住所的门;便退回来;靠在一根电线杆上吸烟。

天色暗了下来。那位少将换了长衫;也戴一顶礼帽;也把帽檐拉得很低。他走出巷口;两边窥探了一下;却没有注意近在咫尺的那个靠着电线杆的特务;便沿着人行道匆匆走着。

那个特务转过身来;跟在换了便装的少将身后低头走去。

少将走了一段路;便进了一家小饭馆。跟踪的特务来到门前站了片刻;也跟进了饭馆。

饭馆的店堂很小;只摆了几张小方桌;却没有什么客人。那位便装少将独自坐一桌;虽已坐好;却不脱帽;而且帽檐仍旧很低。他显然是常客;跑堂的招呼:〃先生;您还是老样 吧——一盘酱牛肉;一盘花生米;半斤白干;最后给您来个炒菜;一碗鸡蛋汤;一碗米饭;对不?〃

少将含笑点点头。

跑堂的喊着进了里间操作间。少顷;用托盘端来酒菜;送到少将桌上;然后转身去招待坐在另一桌的那个特务。

跑堂的一边擦桌一边问:〃先生;您用点什么?〃

特务含糊地回答:〃先给我来一盘酱牛肉、四两酒。〃

跑堂的答了声:〃好啦!〃转身又吆喝着进了里间。

少将背对着门;独自喝着闷酒;几乎是目不旁视。他左一杯右一杯地喝着;很快就将一壶酒喝干了。他点了一支香烟吸着;仍旧低着头。

跑堂的及时给少将送来了米饭和炒菜。正在这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钱静走了进来。钱静看了看;发现了那个在喝酒的特务;便走了过去。在擦身而过时;她听见那个特务低声说了句:〃那个就是袁高参!〃她便选了张靠近袁高参的桌子坐下;并且故意嗲声嗲气地叫嚷:

〃跑堂的;快过来呀;我饿着哩!〃

钱静这样做;分明是想引起袁高参的注意;却不料袁高参头也没抬;只顾吃自己的饭。

跑堂的来到钱静桌前:〃小姐;您要点什么呀?〃

钱静仍旧嗲声嗲气地说:〃有好酒吗?给我来四两;有好菜吗?只管端上来就是了。〃

跑堂的赔笑道:〃小姐;我们这儿店虽小;菜可齐全;鸡、鸭、鱼、肉一应俱全……〃

钱静白了跑堂的一眼:〃啰嗦什么;我又不是花不起钱;叫你只管端上来嘛!〃

跑堂的仍旧赔笑道:〃啊;小姐;我知道您不怕花钱。可您就一位;上多了您吃不了不是糟蹋了吗?〃

钱静蛮横地说:〃吃不了我白扔!〃

跑堂的说:〃那好;我给您一样一样端来!〃说罢冷笑着走向操作间。

钱静看看并没有打动袁高参;转了转眼珠;从手提包里取出一盒香烟;拿着走到袁高参桌前。

〃哟;这位先生;可以借个火吗?〃

袁高参头也不抬;将火柴推了一下;仍旧只顾吃饭。

钱静拿过火柴;点着了烟:〃谢谢!〃将火柴递过去;袁高参却无动于衷;她只好放在桌上;〃先生;您一个人啦?我也一个人;一个人吃喝怪冷清的……我可以坐下来吗?〃

袁高参却扭头吆喝:〃跑堂的;结账!〃他喊罢也不等跑堂的来到;掏出几张钞票;扔在桌上;站起来就走。

钱静一愣神;袁高参已经离桌而去。她再低头看看;一碗米饭剩下多半;那碗汤根本没有动过。

跑堂的托着一个木盘从操作间出来;将托盘内几样菜摆在钱静原先坐的桌上:〃小姐;请先喝着、吃着;菜接着给您上。〃

钱静一惊:〃什么?〃

跑堂的说:〃我说接着给您上菜……〃

钱静气恼地一挥手:〃不要了!〃说罢转身要走。

跑堂的忙上前拦住:〃啊;小姐;菜给您端上来了;您不要我们卖谁去?〃

钱静蛮横地说:〃我管你卖谁去!〃

跑堂的抄着胳膊:〃那不成!您不要也得给钱!而且后面做得的菜您都得给钱!〃

钱静叫嚷起来了:〃什么?我没吃还要付钱?你知道老娘是干什么的吗?〃

跑堂的嘿嘿一笑:〃小姐;我们开店;您是客人。我们侍候您吃喝;您付钱;这可不论您是干什么的。〃

钱静挥手扇了跑堂的一记耳光。跑堂的便揪着钱静不放。吵闹声把里面操作间的伙计们引了出来;几个人围着钱静吵嚷。钱静也撒泼叫嚷着。

坐在一旁的特务怕再引起路人的注意;忙走上去劝解:〃好了;好了;吵闹解决不了问题。你们听我一句劝吧;这位小姐哩;你既叫了菜吃不吃都得付钱;你们开店的也别讹人;那还没端上桌的菜就算了吧。〃

跑堂的不依不饶:〃不行!她凭什么打人?这得找地方讲理去。〃

那特务一看店里人不肯罢休;就把大褂一敞;露出了别在腰里的手枪。店里的伙计一看;都惊呆了。

特务冷笑道:〃怎么样——听不听劝啦?〃

老板一看苗头不对;赶紧赔笑说:〃您这位先生说得公道;就按您说的办吧。〃

特务对钱静说:〃小姐;你付钱了事……〃

钱静朝特务瞪起了眼:〃放你的狗臭屁!要付钱你付;老娘不管!〃说罢推开众人;匆匆而去。

店伙计想拦又不敢;都看着那特务。

特务转身一看;见钱静的手提包忘在桌上;就过去拿了手提包;对跑堂的说:〃好;我 替她付钱就是了。〃

老板忙赔笑说:〃谢谢先生……那就打八折吧……〃又对跑堂的说;〃快给先生结账。〃

跑堂的算了账。特务付了钱;然后对跑堂的说:〃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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