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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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纤-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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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观察女儿的神色,虽然女儿强调那家奴的忠勇,为其求赏,过问了他的伤势情况并嘱咐在她病期请自己好好照拂他一二,但并未显出少女羞涩之态,仅仅是流露出了感激之意。也暗中观察过跟女儿一起回来的家奴,老实说,其实她并不是很担心那些流言的真实性,谁的女儿谁了解,阿纤绝对不会爱上一个贱民,那太不符合她的品味了……那么这些风声,怕是有人恶意散播了。

长公主完全相信了自己的女儿,她的女儿从小就是这样,不会欺骗她,这是一件好事,不是所有母女都能做到坦诚,只不过坦诚的后果就是,她得帮她收拾混乱的局面。(也就是张纤不得不坦诚的原因)

只是长公主心里对女儿还是有所责怪的,如果她不那么任性,出事之后留在建安,让丰娘和费家出面处理,也不会弄得自己险些丧命,只是女儿经历大难,如今才好一点,她又怎么忍心这个时候责怪她,只好压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冤枉我。。。我没有要虐女主。。。。




、第四十五章


张纤身体的恢复情况报于大理寺;便定下了上堂的日子。不过这次的案子,因韩冲先到御前告状,本该为原告,昭荣郡主为被告;一般情况下应当先关押起来才是。像这种皇亲国戚涉案的案子大理寺也接过不少;大理寺专设了那种洁净度高的高端牢房;但是……长公主杵那儿;有种你试试。

大理寺卿吴为隶也不是迂腐之人;便御前请示:昭荣郡主的身体……大理寺的牢房……会不会吃不消?

于是大昭皇帝一想;便酌情允昭荣郡主在家养病调养;但不允许出公主府半步。

这一日;张纤觉得精神不错;躺了这么久又很是闲闷,便趁着天气晴好,穿戴整齐,就在院子里走动了几步,这会儿,她身边惯用的侍女都还在建安,伺候的都是长公主指派下的,因不了解她的脾气,个个都拘谨得紧。

张纤想找人说说话,又想起呼烈儿来,便叫人将靠塌搬到树下阴凉的地方,然后派人去找来呼烈儿。

呼烈儿住在长公主府里,因他保护了郡主,得到了长公主不少赏赐,如今他一人住一个单间,这在公主府可是管事一级才有的待遇。

得了长公主的吩咐,家里下人也无人敢为难他,管事的还找来大夫为他看身上的伤,每日的饭菜也从未断荤,到了饭点儿就有小丫头给他送屋里来,偶尔还有点瓜果,每样俱好,只是一点,不许他乱走动。

这里头,说让他好好养伤是其一,其二,恐怕就是要他好生生的待在公主府,等着和韩家对簿公堂的时候上堂作供了。

呼烈儿受得是外伤,加上本身的体质,恢复得比较快,他心里担心张纤,也只能偶尔从送饭的丫头嘴里得到一些她的消息,今时已不同以往,他不能随意去看她,那个在大雨里拖着他前行的小姑娘重新做回了她的郡主,应该说,她本来就是郡主,她只是做回了她自己。

直到等张纤想起来,他才能再看到她。

呼烈儿被带到张纤的院子,看到张纤的时候,她正懒懒的倚在树下的靠塌上,手里拿着一柄檀香木扇,扇子半开,正好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灵动的双眼。

看见他来了,那双眉眼弯了弯,仿佛会说话,仿佛是在笑,呼烈儿那么有自制力的人,也不禁略一愣,然后才准备行礼。

啪一声,张纤收了扇子,露出一张带着笑意的脸,手持扇子往呼烈儿那边一指,道:“免。”

呼烈儿就免了,站直了。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张纤道。

“已无碍。”

张纤摇摇头,道:“这个时候,你该说,多谢郡主关心。”

“多谢郡主关心。”

“……”张纤笑了起来,笑容轻轻的,轻得就像柳絮落在湖面上一样,或者像是鹅毛搔在了人心里。

“你说你呀,除了本郡主这样好性的主人家,还有谁受得了你……”张纤对呼烈儿的礼仪纠正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呼烈儿垂了眼,仿佛有些心不在焉。

“呼烈儿,你救过本郡主,而本郡主能忍你,容你,也能重用你,那件事本郡主一定会给你个交代,不会让你有事,便是这样,你也不肯留下来吗?”

官司之时,张纤并不太担心,世上之事,以假作真,不过是将破绽掩埋,埋藏的越多,破绽也就越多,韩家必然长久不了,而她现在会这样说,乃是因为当日,他们在奎安县外被捕快追捕,呼烈儿曾责怪过她,扬言将她送到安阳后就离开。

虽然握有他的卖身契,但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如果呼烈儿执意不肯留下,等到官司解决,她会把他的卖身契还给他,放他离开。因为这是他应得的……虽然不是她想要的。

呼烈儿一听,也明白张纤说的是什么了,奎安县那一次,他只当她是一个不顾他人的麻烦精。但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如果不是她,他也没命了,所以当日在小木屋,她开玩笑的叫他当牛做马偿还她的恩情,他也答应了。

那么现在,她是在给他多一次的选择机会吗?

“郡主……你希望我留下来,还是离开?”呼烈儿突然抬眼,认真的看着张纤问。

“你问的是废话,你以为有多少人能够得到本郡主的信任?”张纤笑着,白了他一眼。

是的,她信任呼烈儿,从他一次次救她于危难,从他背着她一步一步的到安阳,从他伤口裂开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起,她就已经信任了他。

“你的身手很好,有你在,本郡主一定会高枕无忧。”

“那么,我对于郡主而言,究竟是可以被替代,还是更加重要的人?”呼烈儿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

他问得很认真,而这在张纤看来,其实更像是在确定他自己的地位,地位决定待遇,也决定一切。

张纤笑意更深了,没好气的道:“你放心,没有人可以替代你,你对于本郡主而言,唔,是很重要的人,所以……你留下来吧。”

呼烈儿似乎被她轻松的模样感染了,也笑了起来,只是笑容里透着一丝的意味不明的无奈……或者说是认命,他叹道:“好。”

“你既然答应了,以后要惟本郡主的命是从。”

“好”

“任何情况下,以本郡主的意愿为先。”

“好”

“就算杀人放火——”

“只要你一声令下。”

“即使要你牺牲性命?”

呼烈儿顿了顿,收敛了脸上淡淡的微笑,深深的盯着张纤笑意未散的脸庞,虽然这也许只是她一时兴起的玩笑话,也许他说什么她并不会当真,他却是吸了口气,才缓缓的道:

“在所不惜。”

张纤笑容不变,心里却突的心跳加快了一拍,对于这个回答不是不开心,可是更有一种莫名的惶恐。
就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对,就好像她其实期待却更加害怕得到这个答案,但是,怎么会?

一个死士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到底,为什么会害怕?






、第四十六章

大理寺开审的日子到了;张纤身体已无大碍,早起沐浴更衣,她选了一件淡妃色广袖华裙,发髻垂鬂分肖;簪了花钿;略施粉黛;只添三分颜色;却增七分明艳。

当她气势如虹的的站在长公主面前;长公主却摇摇头;取下她头上的花钿;散了她的头发;擦掉她脸上的妆容;另选了一件简单的雪色素纱裙叫她穿上。

张纤嘟了嘟嘴,换了一身衣裳,再出来时候,就见一个面色苍白的的小女子,披头散发,通体一股病弱之气,仿佛弱不胜衣。

长公主以手为梳,将张纤一头青丝在一侧绑上发带,垂到她的胸前,然后手执黛
笔,轻轻的给她描上了两缕薄烟一般的笼烟眉。

长公主微微一笑,便让张纤转过身去。

对着菱花镜字一看,张纤一怔,似乎有点明白母亲的意思了。

“女儿家,总未免让人多心疼一些。”长公主叹道。她的女儿性情虽不算顶好,万幸的是模样倒是拿得出手的。

是吗?张纤不觉伸手,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

听母亲的话总是没错的,作为受害者的张纤,不过一个无辜的少女罢了。

是以,当公堂之上,当大理寺卿传被告上堂,但见一名素衣少女,款款而来,步下无尘,绝世而孤立,一方轻纱覆面,只见一双烟眉微微蹙起,目含轻愁,似那千般哀愁说不尽,这光景,便是不说话,也能将人的心疼的揪起来。

正值特地过来旁听的景王赵荻,正百无聊赖的端着茶盏,一手执这杯盖拨弄茶盏中的茶叶,低头浅饮了一口,不觉轻轻抬了一眼,便呛到了。

这丫头,咳咳,竟然——

赵荻放下茶盏,瞄了身边的长公主一眼,定然长公主的意思,不然以阿纤的性格,怎么肯示弱于人。

他唇角一勾,习惯性的将眼神利落的往上三路下三路一扫,眯了眯眼,啧啧,看来小丫头长大了。

张纤已经盈盈而立,略颔首俯身,便是向主审官吴为隶行了礼。

无可厚非,她身上的郡主头衔还在,别说她只行了半礼,若是这位吴大人官位再低一品两品,平日若见了,反倒还得向她见礼。

吴大人摸了摸胡子,一脸道貌岸然,心中却是道,景王和长公主在旁,早上退朝的时候太子殿下还过问了他今日审案的事,而另一方则是韩夫人的兄长,三皇子殿下的舅舅,韩夫人素来得宠,枕头风厉害,这案子不好审,左右得罪人,压力如山大啊。

这位吴大人老成持重,断案公正,却也不是迂腐之人,如今这烫手山芋到了他手上,也无他法,唯有奉皇命行事,两边不靠,求得圣上庇护,方为上策。

吴大人例行问,堂下可是昭荣郡主?

张纤便答了。

吴大人令人赐座,却不止昭荣郡主一人,还有原告南都郡守韩冲,也一并赐了座。

来,大家坐一团,一起讨论案情。

吴大人便问:“敢问郡主,韩郡守告你纵奴行凶,你可有话说?”

张纤面纱覆脸,看不出脸上的表情,只低了低头,看上去柔弱得好像一朵低垂的莲花。

“……无稽之谈。”

“你可认识张盛、李大虎、周三贯三人?”

张纤眉头蹙起,心道,都是什么人啊这是,朱唇轻启:“……不曾认识。”

“这三人乃是韩公子所结交的朋友,据他们所说,那一日他们出游,见你与一家奴在小燕山行迹鬼祟……咳咳。”前期工作吴大人都是做了的,可是有些话,对着一个小姑娘家的,长公主又在一旁,实在是不好说,但是不说又不行。

韩郡守告昭荣郡主与家奴私奔,至燕子坡被其子韩三宝撞破,因有旧识,假意随韩三宝至附近农家歇脚,趁机将韩三宝杀害,随后放火。

这其中,张盛、李大虎、周三贯乃是当日跟随韩三宝,侥幸从火灾逃出来的人,另外,当日午时衙门接到报案,昭荣郡主于闹市失踪,同时失踪的还有门下一名家奴,正是之后与昭荣郡主一同出现在燕子皮的那名家奴。

而昭荣郡主于闹市失踪之时,正逢闹市中有人闹事,肇事者达十余人,其中有人指正,乃是郡主府上一名家奴收买他们制造混乱,后来经过画像指认,也是那名家奴所为。

人证、物证,俱全,脉络清晰,这样看上去,倒真有些昭荣郡主与奴私奔被人撞破,杀人灭口的行径了。

明明是被韩肥掳走,呼烈儿追踪而至,颠倒黑白成这样,张纤气得冷笑,幸亏母亲早就收罗了些消息,韩冲诬告的这些罪名,她也知道一二,否则被这些所谓的证据以罗列,百口也不知从何辩解。

张纤心里想着,却没有说出来,只管低垂着头,轻轻抽泣,抬手就用娟帕捂住了脸,虽然她脸上轻纱遮面,但此情此景,看上去也是分外可怜。

便是主审吴大人,秉公问案,也油然而生一股欺负小姑娘的错觉。

“咳咳。”吴大人不觉声音放柔了一些,问:“郡主,究竟事情的真相如何,还请言明。”

张纤哭啊哭,继续哭,哭得快要晕倒了。

吴大人急了:“郡主,若有冤情,也总要说出来才是。”

张纤这才擦了擦泪,道:“……名节于女儿家来说,重于性命,本郡主自问未做错任何事,韩家父子为何要这样坏我的清名……”说着,又开始抽泣。

好嘛,好容易等她说了一句话,又开始哭上了。

寥寥几句说辞,旁的人没什么感触,独一旁坐着不发一言的长公主,想到女儿经历的苦难,心中实在难过,自责不已,这会儿也不由也红了眼睛,因吴大人赐坐得时候,差人就将张纤安排在长公主身边,于是长公主略向张纤靠了靠,搂了搂女儿,道:“女儿啊,你就说吧,吴大人秉公断案,定会还你清白。”

说完,长公主拭了拭泪。

说道长公主,外柔内刚,一贯秉持高贵的仪态和风范,一直给人以遥远而不可侵犯的感觉,轻易不肯示弱,更那堪落泪。因此长公主一滴泪,令自问没有做错什么的吴大人,忽然间有种想要赔礼道歉的冲动……

大约景王也是受不了这种场面,安慰了长公主几句,吴大人也劝郡主,言辞委婉的告诫,别哭了,哭也没用,快点交代案情吧,本官保证为你做主。
只有韩冲一头黑线的从头看到尾。

在场人等就等着她们母女,长公主很快收了情绪,拍拍女儿的肩膀,张纤一边抽泣一边点点头,吸了口气,才道:“……我身为郡主,母亲乃御封大昭大义长公主,自幼享有尊荣,岂会自甘堕落与那家奴……有……有私……”

似乎单从郡主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就可以听出她品行高洁,这种恶心的话题仿佛说出她的嘴都让她无比膈应,她又转了话题,又道:“那一日,在建安城内,市集上有人闹事,场面混乱,有人掳走了本郡主,而那主谋,便是韩郡守的儿子韩肥……”

交代案情就交代案情,谁不会啊,不过可能是看她能流利的说出这么长一段话,而中途没有哭很是难得,几次韩冲出声想要辩驳,都被吴大人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张纤交代的这些事情,韩冲早有准备,其二弟韩让特地去了建安,韩让掌管安阳城中巡逻和缉拿匪盗,善于诱供,屈打成招。

因韩肥当日行绑架之事,并不会跟那些小喽啰一个一个交代清楚,不过是请了几个领头的,带着人办妥,所以涉案虽多,也不是个个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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