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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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嘱-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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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费伦的子女,因为特罗伊恨他们。多少年来,为了帮助特罗伊摆脱来自家庭的烦恼,斯尼德违心做了许多缺德的事。他安排了一切!当男孩因吸毒而被捕时,他去贿赂警察;他为保护特罗伊的情妇而向太太们说谎、当那个情妇当上太太后,他又要为保护特罗伊新的女朋友们向她们说谎。 
介于他出色的工作换得了什么呢?孩子和太太们称他是奴才。他忠心耿耿地为主人服务了一辈子,到头来费伦先生什么也没留给他!一个子儿都没有!虽然他这几年薪金颇丰。也买保险,但这点钱远不够维持余生,为了这份工作以及主人,他牺牲了一切。他抛弃了常人的生活,因为费伦先生要求他每时每刻都尽守职责。家庭对他而言是不可能的事,他也没有真正可以交心的朋友。 
费伦先生是他的朋友,他的知己,他惟一可以信赖的人。在过去的几年里,费伦先生曾多次许诺会照顾他的一生,他也知道在一份遗嘱里有他的名字,他亲眼见过这份文件。费伦死后他能继承100万美元的遗产。特罗伊那时候的资产是30亿美元。斯尼德当时想,这100万真是区区小数。随着老头越来越富有,斯尼德估计他的那份遗赠也在增加。 
他偶尔也在他认为适当的时候旁敲侧击地问及此事,但费伦先生不仅厉声斥责了他,而且。还威胁要彻底剥夺他的继承份额。 
“你和我的子女是一路货。”他说。费伦把可怜的斯尼德整得够惨的。 
不知怎么,他的100万竟然变成零。他感到很不是滋味。他不得不加入敌人的阵营,因为他无路可走。 
他在杜邦广场附近找到了哈克·格蒂斯联合律师事务所的新办公楼。女秘书说,格蒂斯先生非常忙。 
“我也很忙。”斯尼德毫不客气地回答说。他一直在特罗伊身边工作,他很了解这些律师。他们总是很忙。 
“把这个给他。”他递给秘书一个信封,“这事非常紧迫,我在这里等10分钟,然后就去找另一家律师事务所。” 
斯尼德坐了下来,眼睛望着地面。地毯是新的,却是便宜货。 
女秘书迟疑了片刻,然后推门进了一个房间。信封上有一张手写的纸条: 
“我为特罗伊工作了30年。我知道所有的情况。马尔科姆·斯尼德。” 
哈克很快就出现了,手里握着那张纸条,满脸笑容,似乎想用友好的姿态给斯尼德一个好印象。他们几乎是一路小跑地来到一间大办公室,秘书跟在他们身后。不,斯尼德不想要咖啡、茶、水或可乐。哈克关上门并上了锁, 
办公室里有一股油漆味。书桌和书架都是新的,但木质很不相配。沿墙堆放着一盒盒的文件和杂物。斯尼德细细地观察着。 
“刚搬进来的?”他问。 
“搬了几个星期了。” 
斯尼德不喜欢这地方,对面前的这位律师也心中没谱。他穿着蹩脚的毛料西装,比他斯尼德穿的还要寒酸。 
“30年,嗯?”哈克说,手里还握着那张纸条。 
“是的。” 
“他从窗口跳出去时你和他一起?” 
“不,他是一个人跳下去的。 
哈克装模作样地哈哈大笑,然后面带笑容地说:“我是说,你当时也在场?” 
“是的。我差点抓住了他。” 
“一定很可怕。” 
“是啊,现在想想还后怕。” 
“你看见他在遗嘱上签字了吗?最后的那份遗嘱?” 
“是的!” 
“你看见他写了那份该死的东西?” 
斯尼德做好了撒谎的充分准备,事实真相毫无意义,因为老头也欺骗了他。他还有什么会失去呢? 
“我耳闻目睹了许多东西,”他说,“而且还知道许多内幕,我这次来只是为了钱。费伦先生曾许诺过在遗嘱中关照我。有过许多次许诺,但都没有兑现。” 
“所以你和我的当事人在一条船上。”哈克说。 
“我希望不是,我鄙视你的当事人和他们的家属。我们还是先把情况搞清楚吧。” 
“我想情况已经很清楚了。” 
“没人比我更接近特罗伊·费伦的了,没人能证实我所见到的情况!” 
“这么说你想当证人?” 
“我是证人,是个内行。而且我很值钱。” 
他们的目光对到了一起。一方传出了信息,一方接受了信息。 
“根据法律,非专业人员不能对立遗嘱的人做出行为能力方面的鉴定,但你可以指证他一些具体的行为来证明他神智不健全。” 
“这我知道。”斯尼德毫不客气地说。 
“他当时疯了?” 
“可以说疯也可以说没疯。这对我都无所谓。怎么说取决于我。” 
哈克停了来在细细琢磨,他摸着脸,眼睛盯在墙上。 
斯尼德决定帮他:“这事我是这么看的,你的那个男孩和他的兄弟姐妹都上了老家伙的当了。他们21岁时各自得到了500万美元,至于这笔钱的归宿我们自然都很清楚。因为他们背了一身的债,他们不得不对遗嘱提出质疑。然而,陪审团并不会同情他们。他们是一群贪婪的输家。这是一桩很难打赢的官司!可是你和你那些律师还是要挑战这份遗嘱,你们会把这起诉讼案闹得沸沸扬扬,因为它牵涉到110亿美元。既然你对官司没有太大的把握,你也希望在法庭前能达成某种和解。” 
“你领会得很快。” 
“不!我在费伦先生身边已经呆30年了。总而言之,协商解决的好坏完全取决于我,如果我回忆起的事情清晰又具体,那么我的老板也许就不具备立遗嘱的能力。” 
“这么说,你的记忆有点反复无常。” 
“我的记忆完全按我的需要而定。没人能对它提出异议。” 
“你想得到什么?” 
“钱!” 
“多少?” 
“500万!” 
“数目很大。” 
“这算不什么,我可以从这里拿,也可以从别的地方拿。” 
“我哪儿有500万给你?” 
“这我不知道,我不是律师。我想你和你的朋友会想出办法的。” 
哈克停顿了良久,他思考着。他有许多问题想问,但能不能得到许多答案他还吃不准:至少眼下得不到。 
“还有其他的证人吗?”他问。 
“只有一个,她名叫尼古莱特,是费伦先生的最后一位秘书。” 
“她知道多少?” 
“说不准,可以买通她。” 
“你已经和她谈过了?” 
“每天都在谈。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她要多少?” 
“她的费用包括在这500万里。” 
“你很会做交易。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什么要紧的人了。” 
哈克闭上眼睛,用手按摩着太阳穴:“我对你提出的500万没有异议。”他捏着鼻子说,“我只是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给你。” 
“我肯定你会有法子的。” 
“给我一些时间,行吗?我需要好好想想。” 
“我不着急。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你说不,我就去找另一边的人。” 
“没有什么另一边的人。” 
“别那么肯定。” 
“你知道有关雷切尔·莱恩的事吗?” 
“我什么事都知道。”斯尼德说,然后他离开了办公室。 
 第二十六章 
第一道曙光并没有带来任何惊喜。他们的船系在河边一棵树上,这条河同他看到的其他河流很相似。天空中又积起了厚厚的云层,天亮得很慢。 
早饭是一小盒饼干,这是韦利为他们准备的最后一点食物。内特慢慢地吃着,每咬一口都在为下一顿着急。 
水流很急,所以太阳一冒头他们就顺流漂了出去。他们惟一能听见的就是水声,他们节省了汽油,也推迟了雅维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发动引擎的时间。 
他们漂流到一个泛滥区,有三股水流汇集在这里。船一时堵在那里不动了。 
“我们迷路了,是吗?”内特问。 
“我很清楚我们在哪儿。” 
“在哪儿?” 
“在潘特纳尔,这里所有的河流都通向巴拉圭河。” 
“最终都流向巴拉圭河?” 
“是的!”雅维打开引擎盖,擦去化油器上的水汽。他调整了一下风门,检查了油量。然后试着发动,当拉到第五下时,引擎终于突突地响了起来。但紧接着又熄了。 
我要死在这儿了,内特暗想。我不是被淹死,就是饿死或被野兽吃掉,但即便如此,我也要在这儿,在这片大沼泽里活到最后一刻。 
令人吃惊的是,他们听见了一声叫喊:声音很尖,像是女孩子发出的。有人听见了引擎的突突声。叫喊声是从岸边野草丛生的沼泽里传出的。雅维大声喊了起来,过了片刻,前方有人在应答:一个年龄不超过15岁的男孩驾着一条独木舟从草从里划了出来。独木舟是用树了凿成的。他用一把自制的桨在水上划得异常自如。 
“Bom dia。”他笑嘻嘻地说。他棕色的小脸蛋长得方方正正,是内特这些年里所见到的最漂亮的脸。他扔过来一根绳,两条船靠在了一起。 
男孩和雅维唠唠叨叨地说个没完,过了一会儿内特有些不耐烦了。 
“他说什么?”他厉声问雅维。 
男孩朝内特望去,雅维赶紧说:“Americano。”——美国人。 
“他说我们离卡比夏河很远。” 
“我早就猜到了。” 
“他说巴拉圭河在我们东面,大约有半天的路程。” 
“独木舟走半天?” 
“不,我们的船!” 
“不可思议。需要多长时间?” 
“四小时左右。” 
那就是五个小时,也许是,5个小时,而前提是引擎能正常运转、如果只能靠手划的话,那就要一个星期。葡萄牙语的谈话又开始了,而且依然是那么不紧不慢。独木舟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团缠绕在一个铁罐上的钓线和一个泥罐。内特猜测泥罐里面是蛆蛇上之类的鱼饵。他是怎么捕的?他搔着自己身上被蚊子叮咬之后所起的肿块、 
一年前他和自己的孩子去犹他州滑雪。白天他喝了种含有墨西哥龙一舌兰酒的饮料,一直喝到不省人事、过后他宿醉了整整两天。 
他们的谈话热烈起来,两人开始指点比画着。男孩说话时雅维扭头望着内特。 
“说什么?” 
“印第安人就在这附近。” 
“离这儿多远?” 
“一个小时,也许两小时。” 
“他能带我们去吗?” 
“我知道怎么走。” 
“这我相信。但有他跟在后面我更加放心。”这话有点冒犯雅维的白尊,但在目前的情形上他也不好争辩了:“也许他要点钱。” 
“随他要什么。”现在,谈判桌的一头是费伦的遗产,另一头是这个瘦小的潘特纳尔人。内特一想到这副情景不禁笑了:给你一排配有钓鱼竿、钓丝螺旋轮和测深器的独木舟怎么样?只要你开口,孩子,什么都是你的。 
“10个雷阿尔。”经过简短的谈判后雅维说。 
“行!”只要10个雷阿尔就能把我们送到雷切尔·莱恩那儿。” 
方法也想好了。雅维让尾挂机船向一边倾斜,使螺旋桨露出水面,然后他们开始了,他们跟在男孩的后面划了二十来分钟,进了一条水流很急的浅河。内特收起桨,喘口气,擦去了脸上的汗水。他心跳得很快,肌肉也早已乏力了。云正在散去,太阳火辣辣地逼下来。 
雅维又去捣鼓引擎,总算能发动了,而且没有熄火。他们跟在男孩的后面,他的独木舟轻而易举地超过了他们的机船。 
当他们发现一处高地时,已经快是下午1点了。水位渐渐地低下去,河边到处是茂密的灌木丛和树木。男孩的神情有些忧郁,而且奇怪地在留意太阳的位置。 
就在这儿,他对雅维说。我得回去了。 
内特给他钱,并向他表示了谢意。他顺着水流往回划,很快就没了人影。他们继续往前,机船开开停停,总算把他们送到高地处, 
河拐进了一片森林,两边的树木低低地悬伸在河面上,交织成了一条遮住光线的隧道。河道很暗,断断续续的马达声在河岸边发着回声。内特疑心有人正在注视他们。他几乎感觉到毒箭已经对准了他。他做好心理准备,涂着伪装色、专门射杀白人的野蛮人随时会向他投来致命的毒标。 
但他却首先看见的是孩子,一个个棕色的小身体在水里欢快地嬉戏。隧道在一个靠近居住区的地方到头了。 
做母亲的也都在洗澡,而且像孩子们一样一丝不挂,她们一点也不在乎。她们看见小船后便回到了岸边。雅维关掉引擎,船向前滑去。他开始面带笑容地同她们说话。一个稍大些的女孩朝村子的方向跑去。 
“Fala portugues?”雅维向那群人问道,他们一共有四个妇女、七个孩子。对方只是看着他,孩子们躲到了母亲的身后。那些女人个子矮小,乳房也很小,但长得非常结实。 
“他们友好吗?”内特问。 
“男人们来了你就知道了。” 
计分钟后,男人们来了,一共来了三个,也都是矮个儿,身体很粗壮。谢天谢地,他们的隐私处有小的皮袋遮着。 
他们当中年龄最大的一个自称会讲雅维的语言,可他的葡萄牙语充其量也只是懂几个基本的词汇而已。内特仍呆在船上,船上要显得安全些、雅维靠在河边的一棵树上在同他们解释:印第安人围着他,他要比他们高出一英尺。 
雅维不停地打手势和重复一些词语后,内特说:“请翻译一下。” 
印第安人的目光转向了内特。 
“Amcricano。”雅维解释说,然后又开始了新的一轮交谈。 
“有没有那个女人的消息?”内特问。 
“我们还没有谈到这个问题,我在说服他们不要把我们活活烧死。” 
“那就多费些口舌。” 
来了更多的印第安人。100码开外可以看见他们的村舍,就在森林边上。河的上游处停着五六条独木舟。孩子们已经不觉得陌生了,他们慢慢地离开了母亲,蹚水来到小船边张望。内特对他们挤眉弄眼的,好久才有人对他笑了笑。要是韦利不那么吝啬而多备些饼干的话,他就可以拿出来哄他们了。 
那边的谈话还在不紧不慢地进行。对话的那个印第安人不时要告诉他的同伴谈话的内容。他的话得到了别人的关注。他们的语言是一种很简单的哼哈声,说话时嘴唇很少动。 
“他在说什么?”内特不耐烦地问。 
“不知道。”雅维回答说。 
一个小男孩把手放在船舷上,用一双大大的黑眼睛打量着内特。他轻声说道:“你好:”内特马上意识到他们找到了目的地。 
只有内特听到了小孩的说话声。他俯身向前,也轻声说:“你好!” 
“再见。”男孩说。雷切尔至少教会了他两个词。 
“你叫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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