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桃花斩水乱浮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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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桃花斩水乱浮年-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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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如果师傅哪一天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想要下凡去,我……我愿意追随师傅!”
  
  “苏万,你迟早都要离开我的。”黑瞎子难得敛了敛脸上的笑意,平淡地说道,“我当初救你只是举手之劳,没事找事,闲着无聊。你不用对我感恩戴德。”
  
  两人保持着沉默,忽然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风,带起了黑瞎子系在脑后的黑巾,那许是出自吴邪小院中亲手种的白梨花纷纷零乱地散落在地。
  
  苏万咬着唇,直至下唇咬得发白,抬起了脸,淡淡地说道,“我不听,我不听,我什么也没听到。”说完就沉着脸埋头拽着黑瞎子一路猛走。那只小手冰凉,但拽着他的力度却不轻,黑瞎子任他拽着,自嘲地牵了牵嘴角。
  
  解语花气鼓鼓地回了吴邪的府邸,一进门却见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正坐在吴邪的床边,静静地看着喝醉酒后睡相极差的吴邪。他伸出手想要为吴邪松一松衣领,可那只指节分明的手却停在了半空,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落下。
  
  “你……”解语花认出了他的背影,那人听到声响回过头来,手正停在吴邪的脸庞,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解语花并不陌生。
  
  “你来这里干什么?”解语花看了一眼床上的吴邪,又看他那动作生怕他要掐死吴邪,不由紧张了起来,他尤记在凡间那日的情景,惟恐对方心存报复,对吴邪不利。
  
  张起灵上下好好打量了他一番,然后盯着他的眼睛,淡淡地说道,“这似乎不是你的府邸。”
  
  吴邪屋子上的窗并没有关上,片片梨花飘落在了窗柩上将屋内的气息染上了点点幽香,这天界的风大概也是不同凡响,竟将那两人之间带出了些许剑拔弩张的意味。
  
  看着那碧沉沉的琉璃瓦,明晃晃的宝玉阶,吴邪站在廊下,心中惴惴不安。眼前那金碧辉煌的宝殿,巍峨雄壮的天门,端端的是仙家的气派。站在两侧的天兵神将一员员顶梁靠柱,持铣拥旄,他们脸上都没有丝毫表情,视线放空,可吴邪却始终有一种被注视着的感觉。
  
  走过那盘旋彩凤的长桥,绕过那金鳞耀日赤须龙柱,吴邪一路上都在盘算一会儿见到那人时该如何才好。可是他此时此刻,脑袋里却只有最后那人那黯淡到绝望的眼神。他甩了甩脑袋,却丝毫无法将那时的情景挥之脑后。
  
  自己只是奉命行事,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他好。吴邪忍不住自我安慰道。
  
  况且吃亏的还是自己。
  
  吴邪耸了耸肩,心中好受了许多。
  
  “小仙拜见西王母娘娘。”吴邪拜伏参见,殿上那人垂帘问道,”来者可是思正元君?”
  
  “正是小仙。”吴邪低头,他很少参见王母,亦很少来这种场合,当下便听到不少人在下面窃窃私语。他佯装没有听到,跪在那儿毕恭毕敬。
  
  “爱卿无须多礼,赐座。”
  
  吴邪谢过之后,站了起来,却不知何时有一人已立于他的身后,他一转身,险些要撞到那人的怀里。
  
  那人身着铠甲,那副神甲上正对着自己脸的是一只麒麟头,贴得极近,那两双铜铃般的眼正凝视着他,吴邪猛地心跳加速,他慢慢抬起头,撞进了那双乌黑黯淡的双眸之中。
  
  那人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吴邪,用目光一寸寸扫过他消瘦的脸颊,描摹着他的轮廓。一时之间,热闹的宴会上阒然无声,众人皆等着看好戏。而被那双眼睛盯着的吴邪却冷汗直冒,心中连呼哀哉,十足十地担心会被对方一脚踢出南天门。
  
  半晌,那人似是终于看够了,小退了一步,朝着吴邪毕恭毕敬地作了一个揖,沙哑冷冽的声音掷地有声,”多谢思正元君断我情根,助我渡过千年情劫。”
  
  众人皆是一怔,就连吴邪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他竟然真会向自己道谢。
  
  吴邪过了好一会儿才晃过神来,见他朝自己行礼了好一会儿,身子上套着那坚硬的铠甲仍然把腰压得低低的,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慌忙将他扶了起来。
  
  “麒麟神君不必客气。”吴邪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可笑得实在有些苦,”我也是听命行事,况且我也因此飞升成仙,还得亏了神君的相助。”
  
  那人直起身,平静地看着吴邪,那双眼睛淡然如水,犹如界外长河,亘古无波。吴邪不敢瞧他,觉得自己那话更是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一时间手足无措地不知如何是好才对。
  
  “海棠花仙解语花参见娘娘。”
  
  解语花这时犹如天降神兵一般及时赶到,解了吴邪的窘境。两人后来,王母便将两人的座位安排在了一块,列在末尾。
  
  “小花,还好你刚才来了,否则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知有多尴尬。”吴邪执起酒盏,低声感谢着身边人。
  
  解语花淡淡一笑,道,”你不做亏心事,何须如此介怀?”
  
  是呀!老子那分明是帮他,我心虚什么?吴邪就差一拍大腿了,他用余光瞄了瞄坐在对面上座的那人,但见那人只是低头饮酒目不斜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围那么热闹,众神仙饮下几杯仙酒之后便没了那么多的拘束,可只有他,仍然端坐在那儿,不动分毫,也不搭理别人,就像是个闷油瓶似的。
  
  吴邪又悄悄看了他几眼,越看越觉得那小子有些不对劲,期间解语花同他搭话,他也懒懒地敷衍了几声。
  
  就在吴邪又一次偷偷看他时,那个一直低着头的人突然抬起了头,朝他所在的方向淡淡地瞥了一眼,两人视线打了个对穿,吴邪一惊,再扭头已经来不及了,一时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吴邪心中默默给自己催眠”他没瞧见,没瞧见,没瞧见”,可这却丝毫不管用,而更糟糕的是那个瞧见了的人站了起来,拿着酒盏正慢慢地向他走来。
  
  “思正元君。”吴邪听到他叫自己时,尴尬地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神……神君……”他诺诺地应道,站了起来后却没再敢看他的脸。
  
  “张起灵。”
  
  “啊?”
  
  张起灵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不悦,伸出另一只手,抬起了他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我叫张起灵。”
  
  “吴……吴邪。”
  
  两个人又对视了一眼,吴邪只觉得心跳如鼓,立刻挣开了他的手,偏过头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张起灵看着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既然神君已经归位,神阶与小仙有云泥之别,小仙不敢高攀,今后也绝不会碍神君的眼,让神君平添不痛快……”
  
  “你到底想说什么……”张起灵蹙起了眉,打断了他的话。
  
  “吴邪的意思是,他不想再见到你。”一旁的解语花插嘴说道。
  
  张起灵瞥了他一眼,解语花不动声色地继续喝着酒,仿佛对这位威震四海八荒的麒麟神君并无半分畏惧。他回过头,眼神落在了吴邪的脸上,那张脸所表现出的慌乱与紧张让他感到有些陌生,沉睡了几百年的记忆在提醒他,这个时候,他应当有类似于心疼的感觉。
  
  可现在,他平静的心起不了半点波澜。
  
  “请元君不要误会。”张起灵淡淡地说道,“我归位之后虽已恢复所有记忆,但因为情根已断,所以不会再对元君有任何爱慕之心,只是……”
  
  他顿了顿,像是在寻找合适的措辞,但最终还是不了了之,把后面那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只是曾经爱你入骨。
  
  “麒麟神君,太白金星已到,娘娘让您移驾片刻。”这时一仙童找来,对吴邪和解语花随意行了个礼,慌慌张张地对张起灵说道。
  
  他点了点头,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吴邪后转身走了。吴邪轻轻拽住那仙童问道,“太白金星闭关多时,为何现在突然出来了?”
  
  那仙童答道,“皆因麒麟神君苏醒。玉帝和王母有些担心,当年神君渡劫时身上的伤并不重,但被拔情根之后情伤难愈,沉睡百年,这样的事从未有过先例,谁也不敢妄言,只得着太白金星前来瞧瞧有无大碍。”
  
  吴邪越听越心惊,那仙童着急走,只待吴邪问清张起灵眼下的居所后便匆匆告辞,拈了一字诀追张起灵那快云而去了。
  
  之后的宴会上吴邪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度过的,即使是吃那千年一果的仙桃也食之无味,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任谁都看得出来。
  
  他看着那上座的空位,心里纠结得很,只听邻座两位仙人窃窃私语道,“听闻麒麟神君这次虽然苏醒,但身子却大不如前,这拔情根果真是百害而无一利。”
  
  “这样说来,到底为何如此狠心要拔他情根,这情根一断,此生都不会再爱任何人。”
  
  吴邪蹙了蹙眉,手指冰凉,指尖微微颤抖,仿佛当年那把刺进张起灵身体的匕首仍在掌中握着,丢也丢不掉。
  
  “我只听说,当年麒麟神君情根深种,种恶因,结恶果,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但天帝问他相恋那人身份,他咬死不说,宁愿受雷火之刑,被打入炼狱池受万鬼咬魂蚀魄之苦。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被草草打落凡间受七世轮回便可归位。如今干脆直接拔了他的情根,大概是怕他今后再与那人旧情复炽。”
  
  原来他之前就已有深爱之人。自己与他那一段不过是他在人间的小小插曲,是他命中注定的劫数而已,对他而言助他渡劫的人是不是自己并无所谓,就算换一个人同样能使得麒麟归位,万众归一。恐怕他现在记忆全复,早已想起来自己曾经的恋人,又怎会对与自己那段露水情缘有丝毫记挂?
  
  刚才自己那般介怀、尴尬在他眼里大概显得十分可笑了。
  
  吴邪敞开胸怀,痛饮了几杯之后原以为可以畅快些,却不知怎么的,那酒穿肠过喉之后竟暗生出了些惆怅来。
  
  ——“你别喜欢我了。”
  
  ——“好。”
  
  这样倒是真的挺不错。
  
  解语花扶着喝醉了的吴邪回了府邸,安置完之后便瞧见镜君的那只小狐狸倚着门朝里面张望,他笑道,“小狐狸你在瞧什么?”
  
  苏万见自己被发现,便跳了出来,伸长脖子瞧了一眼床上的吴邪,问道,”元君生病了吗?”
  
  “不是,吴邪只是喝酒了而已。”
  
  “喝过酒就会这样不省人事吗?”见吴邪睡着毫无反应,苏万大着胆子伸出爪子戳了戳吴邪的脸,见他没反应,又想起了之前吴邪要剥他的狐狸皮,就狠下心用小爪子使劲地揉搓了一下,一边在心里偷偷腹诽他,一边装作痛心疾首的模样道,“那我以后可不能让师傅喝酒。”
  
  解语花哈哈笑了起来,道,”你这只小狐狸管得倒挺宽,你师傅会听你的话吗?”
  
  小狐狸显然被他给问住了,小眼珠咕噜噜地直转,然后狡黠地一笑,身后的狐狸尾巴摇了一摇,”那不难,师傅浑身上下全是软肋。”
  
  “没错,那瞎子想要找点弱点出来确实并非难事,哈哈哈。”解语花被他那机灵的样子给逗乐了,苏万看着他,直等他乐完,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仙君有见到我师傅吗?”
  
  解语花摇了摇头,”他还没回来吗?我以为他早就回来了,他不是向来都不喜这样的场合吗?”
  
  听他这么一说,苏万立刻便急了,开始在屋子里蹿来蹿去,”我守在瑶池外,见众仙都陆陆续续出来了,连你们都出来了,却还不见师傅,我不敢现身,更不敢靠得过近。心下思量恐是我与师傅错过了,跟来瞧瞧,却……”
  
  “苏万你别急。”解语花上前抱起了已经混乱地开始四处乱窜的小狐狸,捋着他的毛,道,”吴邪这会儿还有的好睡,我带你出去找一找,你待在我袖子里别乱动叫人发现就好。”
  
  苏万这时已没了主意,见解语花肯带他去找自然喜出望外,连连点头。
  
  解语花带着苏万在瑶池边转了一圈,问了很多人,都说没瞧见镜君。解语花担心他又私自下凡,便跑去南天门旁敲侧击了一番,也寻不到他的半点消息。
  
  “没事,你师傅那么大一个人总不会丢的。”解语花感觉到衣袖里的小狐狸焦躁不安,不由顺毛道。事实上,他此刻早已是强压着怒火,心里早已替苏万把那黑瞎子狠狠地剜了好几刀。
  
  两人行至僻静处,苏万终于忍不住,从他的衣袖里钻了出来,落了地,幻化成了那个明朗的少年,拽着他的衣袖道,”好仙君,听闻天上界有一枚仙镜可知过去未来,能否带我去问问师傅去了哪里。”
  
  解语花皱着眉,这倒是个好主意,总比他在这仙界到处寻他来的方便,也不引人注目,只是一想到那宝镜收藏的地方就叫他好生犹豫。天宝阁离那诛仙台特别近,素日里都有天兵天将把守着,过去得好一阵的盘问。
  
  再看那小狐狸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平日里黑瞎子常带着他来给吴邪解闷,这天宫岁月寂寞,有他相伴吴邪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许多,所以吴邪一贯很疼他,自己久而久之也喜欢上这只小狐狸,总喜欢逗他,此刻见他小脸皱成包子似的那模样心里很不是个滋味。解语花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应承了下来,苏万立刻撒开腿拽着解语花就朝那天宝阁跑去。
  
  刚到诛仙台便隐隐听见那处有交谈声传来。解语花诧异,这地方平常很少有人会来,如今谁会在哪儿?苏万动了动耳朵,那对狐狸耳高高竖起,将那些对话全听了进去。
  
  只听一女子道,“如今事已至此,我早已今生无求。只希望能过上太平日子,好好照顾他。我不知道当年竟发生了那样的事,我溺亡洛水本是我命中劫数,没想到父亲竟会那么伤心生气,迁怒众人,以至于害得他跳诛仙台,这一苦便苦了三个人。”
  
  “呵呵,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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