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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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先生-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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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不得你,”
  
  “你没权力,”
  
  “老子不讲权力那套,”
  
  “凭什么?!从小你就不许我这不许我那,好不容易离开家,你还这么。。。”阴魂不散,差点就脱口了,他哥也有心灵感应,呼哧一巴掌扇过去,气得够呛,
  
  “老子乐意管你啊!还不是怕你让人骗了!跟你一起出来的同学都说了!你成天跟个男的在一起,别以为你哥老土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陈阳西,这事儿要让老头子知道你等着他吐血吧,”
  
  谢风先一口水吐了出来,抹抹嘴,他哥知道了?!操的,难怪这两天陈大哥俩眼珠子雷达似的盯着他扫描,半夜不知起来多少次,他还以为眼花了这大汉怎么老贴陈阳西卧室门上听什么,感情是真想偷听点儿什么。
  
  “哥。。。。。。”陈阳西捂着被打疼了的头,心一横,就这么着吧,妈的,“哥,实话跟你说了,我喜欢男人,你也别想给我弄直了,”
  
  “小兔崽子!!!”陈大哥彻底发狂,抄起抱枕砸过去,没啥效果,又举起玻璃水壶,谢风见他顿了一下,可能还是下不了手,顺势溜过去拖着他的手劝,
  
  “大哥,别啊,这东西下去会出人命的,有话好好说,”
  
  “你边儿去!我今天打不死他!”陈大哥红着眼咆哮,喜欢男人?这事传出去陈家的脸还往哪放,这死孩子不传宗接代啦?!
  
  “。。。你要再这么闹我报警了,”说完手一松,低头拨号,啪嗒啪嗒几下,“喂,警察同志。。。我有个事。。。”手机在三秒后阵亡,陈大哥怒得凶神恶煞,指着地上一堆破烂,
  
  “我教训我弟还轮不到你插手,有种你再报去,”
  
  谢风的火彻底着了,也不顾这人是他娘的什么未来大哥,上去就是一记右勾拳。
  
  大毛闻讯前来助威,在旁边嗷得欢天喜地。陈阳西傻了眼,他哥比谢风还高半个头多点,一个胳膊有他大腿粗,就这么悬殊的力量也上了。
  
  不过谢风那几年柔道也不是白练的,两人一来二去打得酣畅淋漓,大毛的叫声一下比一下高。最后警没报成,人家自动上门来了。
  
  等那闪亮亮的一排制服站在门口,陈阳西还愣了半天,问,“哪家出人命了?”
  
  “有人举报你们扰民,”制服探头一看,地上两个汉子打得难分难舍,谢风眼尖,飞快停手,一脚踹向大毛,那厮终于闭嘴消停了。
  
  陈大哥不明就里,一拳头拍过去,忽觉谢风怎么不还手,瞪着眼睛看他身后,跟着回头一看,顿时和他弟一个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颓废够了~~~撸袖子填坑~




第二十五章

  有时候生活总比小说有意思得多,这一架打下来谢风和陈大哥倒打出感情来了。让警察罚去两百块钱,陈大哥掏的腰包,谢风拍胸脯保证一定管好自家的狗,狂犬疫苗、绝育手术什么的过几天就去做。
  
  陈阳西抱着大毛在一旁无语凝噎,看它那滴溜乱转的黑眼睛就心酸,你爸要把你阉了。
  
  一番打斗两人都挂了彩,谢风左脸肿了,陈大哥是内伤,很痛又不好意思哼哼唧唧,于是一抱拳,说大兄弟承让啊。
  
  火气撒了有些话也能讲了,谢风直截了当,抓起陈阳西的手,指着那戒指说,“他礼都收了,不能反悔,”
  
  陈大哥下巴着地,“这啥意思,你一破戒指就把我弟买了?”他这回就是放心不下,同性恋什么的他知道是怎么一会儿事。可搜刮来的小道消息全是要么被骗财要么被骗色的,他弟那脑子实在放心不下,于是直接跑来首都验货了,要能把陈阳西打包回家搁身边看着更好,可他知道那不可能。奈何老哥的面子拉扯不下,又不知这诡异的矛盾怎么解决,陈大哥脑子也不够用了。
  
  “。。。大哥,他都跟我同居快一年了,该干的不该干的咱俩全干了,除了不能生孩子,我们和别人没区别,既然你也是通情达理的人,我就把话摊开了讲,陈阳西是我的,你不能把他带走,”谢风挑关键词来说,语气也软了三分,猛然发现群居生活果然不适合他。
  
  “你凭什么说他是你的?!”陈大哥虎着脸吼,
  
  “我就是他的!”陈阳西跳过去抱着谢风胳膊宣誓。
  
  这点出息。。。老陈家怎么出了这么个东西!陈大哥咬牙按下火气,掏出电话跟人商量起来,“翠儿啊,小兔崽子不听我劝,啥?!我没打。。。一根毛都没碰!我他妈能这么对自个儿亲弟么,啊——老婆小的错了。。。真好好说了!真真的!得,你自己问他去,”转身把电话塞陈阳西手里,“你嫂子,”然后使劲挤眉弄眼献殷勤,就怕陈阳西告他黑状。
  
  “嫂子。。。”陈阳西声音快滴出蜜来,飞快瞄了一眼谢风,转头去阳台详谈了。
  
  谢风累出一身汗,擦了擦额头,郑重地说,“大哥,成不成你给句话,”敢说不成老子也不听你的。
  
  “。。。你们这样有什么好?”陈大哥想了半天,喘着粗气问,他真不明白,俩爷们谈恋爱,有意思?很刺激?不走寻常路就那么好玩?
  
  “不好,”谢风老实回答,“走街上也不能牵手,不能遇着个人就说这是我老婆,不能领结婚证,没法律保护,哪天掰了他要把我财产卷走我还有苦不能言,也不能指望以后有流着鼻涕的小屁孩抱着我的大腿喊声爸,不能像别的情侣那样在人们面前谈情说爱,不能自豪的跟家里人说这是我喜欢的人,”抽出支烟递给陈大哥,谢风自己也点上放在嘴边,“这事儿不长脸,可也不丢脸。。。。。。爱了就是爱了,没辙,如果可以选,我也宁愿和所有普通人一样成家立业,享受最普通的幸福,”
  
  陈大哥看着他的眼睛,哑然。
  
  “我不敢说我们爱得多委屈,多不容易,只是你想想,真心想想,你愿意看见陈阳西不幸福么,如果幸福在你们眼里就是和一个女人结婚生子,有钱有房有车,沿着这个社会最标准的直线走下去,你能保证那样做他就一定能幸福?”
  
  陈大哥默默低下头,无言以对。
  
  “可陈阳西要是离开我,一定不会幸福。”
  
  谢风觉得自己都快赶上教父了,灵魂瞬间升华。
  
  那晚等陈阳西重回客厅,就看见他哥和谢风紧紧坐在一块儿抽烟,虽然场面有点诡异,气氛还是挺融洽。陈大哥颇有深意的看着他,最后幽幽吐出几个字,“兔崽子,明天带我去看看你的饭馆,这么些年还没吃过你做的菜,胳膊肘尽往外拐,小时候对你那点好全让驴给吃了。”
  
  陈阳西撇嘴笑,过去蹲在他哥面前,傻不愣登,“哥,你要是不解气就狠狠抽我,我撑得住,”谢风立马瞪过去,陈大哥见状赶紧摆摆手,讪笑,“你嫂子知道了还不抽死我,她怎么跟你说的?”
  
  “让我过年回家,还有。。。这胎她说过继给我一个,”
  
  陈大哥瞠目结舌,“过继给你了老子要啥?!”
  
  “。。。双胞胎,留一个呢,你先挑,”
  
  “我操,我儿子还。。。。。。”陈大哥气得笑出来,扭头冲谢风挑眉,“咱家聘礼可足了吧,白送你一娃儿,有人叫爹了,往后不用嫉妒别人,”
  
  多云间晴,夜半时分云雾尽散,只剩三个老爷们光着膀子吹酒瓶。
  
  这是生活么?谢风睁开眼就见臂弯里沉睡的脸,要跟这人过一辈子?看他慢慢变老变丑,染一身病,牙齿变黄,掉光,或许会得前列腺炎,尿尿都要插根管子让人搀扶。
  
  低头吻了过去,没错,这就是生活。在那之前我会尽力记得你最好的样子,然后等到那天再狠狠数落你的糟糕。那个时候,没准我比你还狼狈苍老,牵着你的手也开始颤抖,直到老眼昏花,看不清你的脸。
  
  其实挺好,就这么一辈子足够了。
  
  陈大哥走的那天谢风和陈阳西一路把他送到登机口,男人用力拍拍谢风的背,“我弟交给你了,多担待,不听话就抽,不用客气,”
  
  陈阳西气绝,骂道,“你赶紧走吧!!!”
  
  谢风一把捞过他的腰,“孩他妈,贤惠点儿,大庭广众的,”
  
  “我操,谁是妈!”
  
  “难不成我是?”谢风眼睛眯成缝,
  
  “。。。我是我是,”陈阳西鼻孔出气,扯着他衣袖往外走,“我那钱赚多少了,挑个日子取出来,老子要大干一场,再开一间餐厅!等以后开成连锁的到沈阳也弄一间,给老头子看看我这厨子也不是当了玩儿的。。。”
  
  谢风头又疼了,半闭着眼任他拖曳,逆着人群快步走去,光洁手心紧握,汗渍融和,谁也没有注意光天化日两个男人在牵手。
  
  陈旧楼道上,徐海站在那里,手举起又放下,反复了几次终于鼓起勇气敲响。来开门的是张叔,一如既往地热情,这回却多了点儿不一样的东西,他的眼睛在笑,是真的开心。
  
  “徐海来啦,真巧,小阳刚来过电话,他说下个月就回来,”张叔抑制不住巨大的喜悦,那么多年的气早熬成渣了,也就为人父的尊严放不下,可比起亲子,他再怎么也不能说断就断。
  
  徐海微笑,“那就好,他一直惦记着你们,说要回来看看,又怕。。。”话没说完,胸口已经抽得厉害,不知该喜还是该悲,那个他惦记了七年的孩子,如今会是什么样。
  
  再见面,是否还有勇气叫他一声张小阳。
  
  徐海在家里规规矩矩待了半个多月,忙着伺候他爸妈,听二老念起谢风和陈阳西,脸上满是欣慰和感激。他在一旁附和,那俩是他兄弟,这点儿事应该的。
  
  关上门又发了条信息过去,谢谢。
  
  谢谢你们还把我当兄弟,谢谢曾经的感情没有变质。
  
  谢风和陈阳西互相看了看,挑起唇笑,这浪子有点回头的迹象,难得肉麻一回,当即邀他出来一聚,顺便讹一把。
  
  一瓶茅台下肚,三人又如当年那样喝得不醒人事,陈阳西边吐边打电话,“徐叔叔。。。诶是我,快派辆车来接我们,歇菜了。。。。。。”
  
  徐海醉醺醺走到陈阳西面前,张开怀抱使劲拥住他,低声说,“对不起。。。不过我一点儿不后悔,你值得谢风好好对你,你俩才适合,”
  
  陈阳西不争气的眼泪又出来了,见谢风还趴在路边吐得昏天黑地,一吸鼻涕,“我也这么觉得。。。也谢谢你,当初死活不要我,徐海,你撒手吧,我去看看他,”末了又想起什么,回头说,“你儿子的伙食费该付了,我和谢风不能白养它这么久,一月八百,你看着办,”
  
  徐海笑着骂了一句,弯腰抱头,无声流出泪水。
  
  张小阳回来那天晴得不像样,一朵云都没有。徐海远远看见一辆出租停在大院门外,车上下来一个金发高个的男人,从后备箱拿出轮椅,费力地撑开,又返回车前躬身抱出一个人。乌黑的头发有些毛躁,穿着卷起衣袖的浅蓝色衬衣,温顺地笑着。
  
  想象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徐海以为自己能淡然如水,却仿佛经历一场海啸,浪头过后,狼藉的海滩被烈日焦烤,所有情绪被逼到临界点,终于微颤着手打开车门,缓缓朝他走去。
  
  Brain把张小阳推到大院梧桐树下的石椅旁,轻声说了几句什么,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到椅子上,折起轮椅往楼上飞快跑去。
  
  他的背影沐浴在一片斑驳树荫下,午后的风一吹,发丝几缕轻扬。徐海沉默地看了许久,一步步上前,脚下轻得没有一丝声响。
  
  一片树叶咔嚓被踩裂,张小阳回头,脸上挂着茫然的笑容,“你是谁?”
  
  一粒尘埃落地,所有回忆在那刻永久封锁。徐海垂下眼,无尽哀伤化作浅笑,“你童年的玩伴,太久了,你大概忘了。。。。。。”
  
  “抱歉,”张小阳露出两颗虎牙,远处急匆匆跑来一人,Brain来不及擦去脸上的汗水便轻车熟路的抱起他,朝徐海微微点头,快步离开。他的双手挽着Brain的脖子,很牢,不留一寸缝隙。
  
  耳边的蝉鸣此起彼伏,徐海仰头,阳光透过睫毛上的雾气折射出一道彩虹。
  
  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同他分享那段爱情,或许。。。可以称之为爱情。
  
  却有两个人能往前看,寻找各自的幸福。
  
  半年后,徐海结婚,姑娘是个大家闺秀。徐爸爸徐妈妈乐得不行,宴席摆了上百桌。
  
  某商场婴儿用品专卖区,两个男人拉扯一包纸尿裤争得面红耳赤,“陈阳西你还要买多少?!都快堆成山了!给我放下!”
  
  “。。。打折啊,划算。。。。。。”再过段日子他嫂子就把小孩抱来了,可不得提前备着。
  
  “我。。。他妈就没见过你这么抠的,到时候买不行么?”
  
  “那还不跟你学的,”
  
  “。。。撒不撒手?一、二。。。”
  
  陈阳西懵了,不远处走来一对人,男的温柔,女的更温柔。往下看,腹部鼓起个包,再宽大的孕妇装也遮不住。
  
  “徐海!”陈阳西招手,谢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嘿,那小子真当爸了!
  
  回去的路上陈阳西兴奋不已,打开车窗四处张望,一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谢风,我刚刚好像看见张小阳,”
  
  “人都回美国结婚了你还惦记着呢,”谢风白他一眼,哀怨地瞥向后座上一沓纸尿裤。张小阳的事情他从徐海那儿听说了,看他一副释怀的样子,甭管是不是装的,心里也松了口气。人呐,就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除非你认为那棵树值,值得你放弃所有去追逐,可很多时候人们都没有那勇气,更没那信心。
  
  “不是那个张小阳!”陈阳西急了,“是在咱家住过那小子。。。好像旁边还跟着一人,”似乎挺亲密来着。
  
  “你记性真好,”谢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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