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公主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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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公主秘史-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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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怜自艾!”

柳灼眉目耸动,忽而笑道:“你确实能说会道,好!我不妄自菲薄,如今便要学那梁红玉干一番大业,替我们汉人赶走鞑子!”

洛敏原本想温言安慰她,不想弄巧成拙,或许是她太过执着,洛敏眼珠一转,又道:“为何你还是如此执迷不悟?刺杀皇帝并非小事,当年荆轲刺秦王是何下场,想你不会不知。”

柳灼回过头来问她:“那你又为何执迷不悟?你以为能够劝得动我放下屠刀么?”

“我执迷是因我不想放弃,坐在朝堂里的人不只是天下之主,他还是我的丈夫。”洛敏扬言道,目光坚定。

“丈夫?”柳灼挑眉,笑道:“历代帝王,哪一个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你虽为贵妃,顶多也只是个妾,你宠冠后宫,可他还是忍不住要抱着别的女人过夜,而你呢?饱尝寂寞滋味,独自度过漫漫长夜,何来‘白首不相离’的夫妻誓言!”

柳灼说到了洛敏的痛处,她是难过,也曾怨恨,虽然嘴上不说,装作贤良淑德,可身为女人,尤其接受过现代教育思想的女人,又怎会忍心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与别的女人耳鬓厮磨!

可她没有办法,她身在古代,活在帝王家,偏偏又爱上了帝王,为了他,她甘愿让自己放弃自尊,只想陪伴着他。也许他无法单取一瓢饮,可她愿意只爱一个人。而幸运的是,自己对于玄烨,永远都是最特殊的。

“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人在经历生离死别后,还有心思顾及自我,我和他之间,经历了太多太多……若你是我,便也不会痴心于理想,这个世上,有舍便有得。”洛敏满脸平静。

柳灼一愣,旋即放声大笑。她笑得非常狂放,却又丝毫不失她的妩媚。从这笑声中,洛敏竟感到一丝悲凉,而她笑到最后,居然笑出两行清泪,泪珠在昏黄光线的映射下,亮晶晶,犹如红霞宝石。

过了好半晌,柳灼才冷静下来,摆头甩去泪珠,说:“老天爷果然不公允,你在后宫,受尽宠爱,可是我,做了花魁又有何用?每天笑脸相迎,即便唱哑喉咙,也得不到半分真心!”

洛敏心中一震,问:“怎会?我瞧那位王公子待你极为不同。”

柳灼苦笑:“他是与别的男人不一样,待我也和别的歌妓不同,他只听我一人唱曲,只是听我唱曲,他把身上所有的钱都花在了我的身上,自己却落得一副穷酸样。”

“看来这王公子对你确实是真心实意。”

“不。”柳灼一口否定,“他虽待我好,但也只是与我谈得来,我确想委身于他,可他心中并不存半点儿女私情,直到……”柳灼瞧了一眼洛敏,咬了咬下唇,又眼光一转,道:“说到底,还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伸展抱负,若能生在太平盛世,又岂会正眼瞧一个风尘女子!”

洛敏微微一愣,倒似乎现在是个乱世,王秀才的抱负难以施展。

“哼。”柳灼冷哼一声,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又被一股怒气包围,“你说康熙是圣君,可就在你所谓‘圣君’治理的天下,边疆战火连天,百姓流离失所,圈地占房……贪官当道,就连有人想为狗皇帝卖命,也要受尽考官冷眼,难以得志!”

洛敏大为惊讶,“你是说王煦他……”

“对!官民勾结,江南士绅与乡试考官同流合污,要不是王公子家道中落,又岂会如此穷困潦倒,更不会没有银子充当礼金,去讨好那些狗官!没有银子便不能录取乡试,这天下到底还有没有王法!难道这就是康熙的治国之道!?”

柳灼义愤填膺,洛敏错愕不已,要治这泱泱大国本就不易,更何况山高皇帝远,天子脚下都有人贪赃枉法,更别说是千里之外的江南之地了。

玄烨已经尽力让王公大臣们直言纳谏,并认真批阅每一本从各地方上奏的密折,可官场从来都是一个大染缸,要想出淤泥而不染,简直难比登天。不过汤斌是玄烨信得过的人,这次派他上任江苏巡抚,想必能够整顿一下官场风气。

什么是“治国之道”洛敏也是一言难尽,更不能具体对柳灼说明,她对满人成见之深,就算玄烨真把贪官都从这个世上清除了,柳灼未必会对清廷改观,为今之计,只能先安抚她,再做打算。

“事到如今,我也无话可说,不过你若待王煦还有一分真心,便该为他考虑,无论你们的行动成功与否,终将引起大乱,你要他身往何处?”

柳灼身形一颤,沉默片刻,不再说话了,径自回到外间,独坐了许久。

洛敏起初笑她愚不可及,后来为她的豪气所钦佩,如今又感叹她身世可怜,而且还是个柔情女子……但无论如何,她们之间始终是敌对立场,她不会放松警惕。

趁着柳灼不备,她从罗裙上撕下一角,分成两块,又以发簪用力刺破掌心,鲜红汨汨,强忍住锥心疼痛,以食指沾血,在那布帛之上写下了一首诗。

直到血迹干涸,她以另一块布帛包裹“血书”塞进蜜柑中,走到窗边,好似寻常歌妓揽客一般,将那蜜柑砸向北岸,无论是谁,但凡有半点风流之心的人,必然会在接到蜜柑后登门造访。

她倒要多谢王煦的“蜜柑”,令她能够转危为机。

然而她刚要寻找对象抛出蜜柑,却在夫子庙前看到一个身影,那人正看向她这边,洛敏愣了一下,旋即微笑,将那蜜柑抛了过去,那人正好接住。

洛敏已无顾虑,与他比手势,要他看这蜜柑“暗藏玄机”。

话说那接到蜜柑的人正是赠送蜜柑之人,王煦下船后,便一度在北岸流连忘返,站在夫子庙前,遥望着那艘灯船。

他没有想到那扇窗户会在这时候打开,而且开窗的人不是柳灼姑娘,竟是那位相识不久的圆圆姑娘!

王煦心头一阵发慌,转瞬又蒙上窃喜之色,心狂乱跳着,过了好半晌,才低头去看那蜜柑,看到了玄机,他抽出布帛一角,包裹在里头的“血书”飘然落地。

王煦惊讶,旋即弯腰拾起,再抬头看去,窗边已不见佳人踪影,王煦一阵失落,又忙去看那“血书”,赫然血红,满目惊愣,待细看之后,狂喜不已。

俄顷人去我独伤,留在孤舟心彷徨。

秦淮月夜楼几重,思君盼君寸断肠。

下附一行小字:以血书,告君心。

见此“血书”,王煦自然明白会意,狂喜之余,更有几分心疼,她还在病中,又怎可自残身体!

激动焦急之下,他自桃叶渡渡河到达南岸,脚步凌乱又急促地去敲柳灼的门。

柳灼才修好琴,便听外面有人叩门喊道:“姑娘?”

他喊“姑娘”,而非“柳灼姑娘”,柳灼自知他是来寻那个女人的,心头忽感不悦,正要拒之门外,不料洛敏正从里间出来,好似置身事外,问道:“柳姐姐,可还有蜜柑?”

柳灼扭头,视线凌厉一扫,“你做了什么?”

洛敏嫣然一笑:“他不是你心上人么?自是要成全你们。”

“你……”柳灼双眼怒瞪,低吼道:“别耍花样!”

“我再三劝你,你却不听,只好叫他来劝你。”

“我早叫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就会放出风声……”

“若真如你所说,你们是精心策划,为何过了这么久,还没有任何动静?要是没有猜错,恐怕你们的行动出了差错了吧。”

柳灼面色突变,眼神闪烁,却还想挣扎,洛敏抢先道:“你若还想警告我,只怕要让外面的人生疑了。”

柳灼无言反驳,恨恨咬牙,伸手去开门,但又把王煦堵在门口,笑道:“王公子怎么又来了?”

王煦探头往里张望,道:“圆圆姑娘好像受了伤,我……来看看她。”

柳灼一阵好笑,道:“王公子何时弃文从医了?”

王煦略显尴尬,知道在她这里找别的女子似乎不合规矩。

正在这时,柳灼让开了道,倚在门边,瞥了一眼洛敏一眼,王煦见到洛敏,一个箭步冲上前,忘了礼教,一把捉住她的手,想看她伤势如何,哪知洛敏惊得缩回了手,王煦一愣,洛敏旋即笑道:“多谢王公子关怀,已经敷了药,没什么大碍。”

洛敏曲意逢迎,只求眼前唯一清白的人能够替她通风报信,不过碍于柳灼在场,她不好多言。

洛敏微微低头,在旁人看来好似娇羞,半晌,她复又抬头看向柳灼,道:“其实,那首诗是柳姐姐所写,她待王公子一片真心实意,之所以迟迟不开口,是不想王公子为儿女情长所累,只希望公子专心踏入仕途,待他日平步青云,才愿意相告。我……圆圆着实不忍柳姐姐为情愁苦,方出此苦肉计,但愿可以看到佳偶天成。”

闻言,两人俱是愣得不敢出声,王煦更像遭受晴天霹雳,过了好一会儿才颤声问她:“原来……这不是你的心意?”

洛敏装傻充愣:“什么?”

王煦张了张嘴,心中一痛,他早就知道柳灼姑娘对自己的心意,可是他只把她当作知己,如今遇到心仪之人,却要为他人牵线搭桥,这叫他情何以堪!

柳灼似乎是恼羞成怒,冲上来便对洛敏甩了一巴掌,与此同时,三个人都惊呆了。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来到这里后;洛敏只被人扇过两巴掌;一个是玄烨;一个是柳灼。她知道她把柳灼逼急了;可她就是要把她逼急,因为她不想在这里耗得太久。

王煦看到这一幕亦是惊愣得忘了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他猛然回过神,扭头盯向柳灼:“柳灼姑娘;你……”王煦从未见过她这般失态;简直难以置信,甚至有些失望。

柳灼欲哭无泪,她确实下手重了;可那也是这女人欺人太甚!

“圆圆姑娘;你没事吧?”王煦有些懊恼,回过头来安慰洛敏。

洛敏摇了摇头,不怒反笑:“王公子,时辰不早了,你还是回去吧。”

“可你……”

“今日之事是我莽撞了,我自会解决。”

王煦欲言又止,终是“唉”了一声,告退离去,走到门口,洛敏又喊住了他:“王公子才华横溢,终会遇到赏识自己的伯乐,而伯乐若为寻找贤士,定会不远千里而来,与其独自忧愤,不如毛遂自荐,圆圆愿公子早日达成心愿!”

王煦回头深深望着洛敏,洛敏却以鼓励的眼神看着他,随后点头让他离去。

王煦自南岸回到北岸,失魂落魄走在贡院街,璀璨灯火摇曳中,一团红色光影自前方慢慢靠近,眼看就要撞上去,只听有人阴阳怪气厉声一吼:“大胆!……”

王煦猛然回神,抬头只见锦衣华服三人,站在中间那位,在满目耀眼的灯火下,竟是器宇不凡,过得片刻,方想起刚才似有冲撞之意,忙拱手致歉:“方才多有得罪,请阁下恕罪!”

玄烨见他举止儒雅,倒也没有怪罪之意,只点了点头,便要离去继续寻人,王煦也是不以为意,抬头就要走,两人擦身而过之际,一股似有若无的味道传到玄烨鼻尖,他心头一凛,倏地站住脚步,喊道:“慢着!”

王煦停了下来,还没来得及转身,玄烨已快步走到他跟前,急急以汉语问道:“你方才见过什么人?”

王煦一阵莫名,没有立刻回话,梁九功指着他道:“万……咱家老爷问你话呢!”

梁九功一口北音令王煦不禁好奇问道:“你们是从京城来的?”

玄烨点头,语气较方才缓和了一些:“敢问这位兄弟,方才可见过什么人?”

王煦冷笑一声,道:“以老爷这样的身份,想必在下即便说了也不会只身前去的吧。”王煦看得出,这人不是皇亲贵族,也一定是个当官的,而且官位还不小,他虽也想踏入仕途,为天下百姓造福,可经历这么多,他深知官场黑暗,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玄烨没想到一个读书人竟也能如此狂放不羁,而依他之言,大致能猜测他方才从何而来。

玄烨心中一震,眉头紧皱,事到如今,就算要灭帝王尊严,他也不能毁敏敏清誉!

“你们给我去南岸一间一间搜,任何地方都不能放过!”玄烨又下令吩咐纳兰以及梁九功。

一听要搜人,王煦忽感不妙,莫非是南岸有人犯了事,官府要抓人?他们会不会伤害圆圆姑娘?

王煦一阵焦急,忙问:“请问……这南岸可有人犯事?”

玄烨扫了他一眼,那眼神似要将他看透,王煦背脊一凉,玄烨沉声问道:“我再问你一遍,方才可有见到什么人?”

“老爷,奴才瞧此人甚为古怪,您问话他又好似刻意隐瞒,是否带回去慢慢审问?”梁九功在玄烨身边小声道。

玄烨轻轻推开他,慢慢走到王煦跟前,王煦身上的一股正气此刻全被玄烨身上的王者霸气所覆盖,王煦握紧双拳,梁九功斜眼看到了他手中的布帛,冲上前去:“你手上拿的什么!”

双双回神,玄烨低头看去,不知怎么,王煦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可梁九功已抢先从他手上夺了过来,呈给玄烨过目。

玄烨拿过来一看,竟是一首用血写的诗!粗略一看,以为只是这男子风流成性,与南岸歌妓私定终身,可在看到那行小字中“心”后面多了一点,玄烨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字迹……这落款……这诗……

玄烨猛然抬头,逼问王煦:“这诗……是谁写给你的!”

王煦忿然,眼中又浮上一层凄苦,甩头道:“这诗不是写给我的。”既然她没有这个心,又何必帮人多做成人之美之事。

“不是写给你的?”忽地,玄烨心头紧绷的弦松了下来,眸色也缓和许多,又将那诗细细查看了一番,口中念念有词:“俄顷人去我独伤……俄顷……人去……去人……我独……留在孤舟心彷徨……留在……孤舟……”

瞬间,玄烨眼睛亮得惊人,紧紧追问王煦:“写这诗的人是不是叫你去找什么人?”

王煦一惊:“你如何得知?”

“她怎么说?”

王煦垂下头,撇开脸:“她没说什么,只让我不要守株待兔,而去毛遂自荐……”

“你方才从哪艘船上下来的?”玄烨没等他说完,又问。

“你怎知我是从船上下来的?”王煦惊讶。

玄烨道:“唉,也罢!枉你是读书人……”居然看不出这诗暗藏玄机,不过也不奇怪,他不急着找人,也不明白那是她特有的落款。玄烨顿了顿,又道:“你可知那船上藏着什么人!”

王煦浑身一颤,下意识看向夫子庙前的灯船,玄烨心中了然,不再理会王煦,即刻吩咐纳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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