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公主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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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公主秘史-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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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烨笑道:“我觉着是你说话头头是道才对,妆奁之物又如何?唐时太宗曾谓梁公曰:‘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邦;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既为君王,我亦以此防己之过,可知这妇人奁中物当真功不可没哩!”
 
洛敏有些惊异,嘴角却高高扬起,真是饱读诗书、雄才伟略的康熙皇帝,纵然她平日翻阅典籍,也不及他一二。她轻笑着摇了摇头,见他踌躇满志,倒也来了兴致:“我曾翻阅古籍,有一则唐镜铭文小考总记着不忘。”
 
“是什么说来听听?”玄烨饶有兴致地瞅着她。
 
洛敏盯着铜镜,曼声歌吟着:“炼形冶神,莹质良工。当眉写翠,对脸敷红。如珠出匣,似月停空。倚窗绣幌,俱涵影中。”她扭头看向玄烨又道:“既然这妆镜颇有意趣,想必这铭文也能与之相配。”
 
“配!自然是配极了!再经你这才女之口一出,岂不是锦上添花、意趣盎然?”玄烨笑嘻嘻地盯着她,眼底的光芒令她心跳漏了一拍,洛敏想了想,转了个话题说:“天色不早了,咱总不能盯着这妆镜说个没完。”
 
“也是。”玄烨笑意盎然,伸手揽上她的肩,“今晚就翻你牌子了!”才说完,哪知洛敏闪身与他面对面,说:“才照顾老祖宗回宫,别再令她老人家费心,也别刁难敬事房的人,想想后宫里美眷如云……”
 
玄烨旋即变了脸色,紧盯着她,勉强笑道:“你不愿和我待在一起,还想把我推给别人?”
 
“今儿我……不方便,何况后宫之中……”
 
“郭小主吉祥!”就在两人僵持之时,屋外传来尔珠的声音:“姐姐——”
 
还没等洛敏回应,玄烨又旁若无人地问她:“你到底想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洛敏迟疑了,想着屋外的尔珠,竟脱口而出:“尔珠她……郭常在你总不肯宣召……”
 
“哼。”玄烨冷笑一声,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旋即甩开她,大踏步朝屋外走去,洛敏紧跟了两步,终是没有追出去,只听到北风呼啸,还有他那一句“宣钟粹宫郭常在进殿侍寝”,而洛敏的心,比冰雪还凉……纵然如此,她也要为他着想,为他的江山着想……
 
是夜,天空飘起雪,洋洋洒洒下了一整夜……
 
注:'1'出自《圣祖御制文一集》,第33卷,第1页。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那一日;玄烨终是召幸了尔珠,她做了一回“贤妃”的同时,也令自身痛苦难言。

转眼到了康熙十七年,玄烨从去岁十一月一直忙到年后;除去元旦家宴的团聚,洛敏也只在太皇太后的宫中见过他几回。这段日子他确实是日理万机,自去年南书房设立后,便命侍讲学士张英、内阁中书高士奇入直每日经筵讲义。本就忙于“平定三藩”的政事,如今再有学士进讲,玄烨除每日到慈宁宫中问安,也就鲜少再走后宫。

原以为能得召幸的机会与他相见;不想那日召幸尔珠后,他便没再翻过她们姐妹俩的牌子;这在洛敏看来,倒有些与她置气的意味。她没有忘记那日“进言”后,他走时的神情,哭笑不得,也很失望。而在玄烨看来,把他推给别的女人也就罢了,偏偏是她的亲姐妹……是因为占用了别人的身躯而感到惭愧,从而想以此报恩么?想到自己是皇帝,这样的局面已不是一两日,便遂了她的愿,却也因此与她置气了好些日子。

这是玄烨与她相认以来头一回闹气,倒也不全因为她把自己推给别的女人,这本该是他身为帝王的责任所在,只不过他私心想让她紧张一回,哪怕在他面前撒撒气、皱皱眉也好,可她仍是一成不变,还是那样贤惠、那样“深明大义”。

女子遵照《女则》,恪守妇德,原本应当,然古今纵横,为妇人者善妒、争风吃醋者比比皆是,可在她的身上,却是罕见之极。惟一的一次,还是许多年前,他与仁孝皇后大婚不久,南苑行围,耳鬓厮磨才牵起她妒忌之心,以致策马狂奔。而如今,他的后宫逐渐丰盈、千姿百态,是否有争风吃醋之习他无暇一一抽丝剥茧、寻探究竟,只是她,当真若无其事,甚至处心积虑为别的女人出谋划策……玄烨真不知该庆幸自己身边能有如此“贤妃”,还是该感叹她把自己隐藏得太深太深……以至于都不愿与他说句真实感受……

他的心胸可对他的天下、他的子民宽广无边,却独独想对她缩小唯剩一隅,纵然平日理智,也深知她的苦衷,更明白为君之道,可他仍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期盼,期盼她挽留自己、道出心中感受,而不是独自默默承受……

玄烨是固执的,这一次他没有让步,就连十一月底的那次南苑巡幸之前,他都未曾与她道别,直到元旦,京师已经下过好几场大雪,洛敏去过慈宁宫,去过慈仁宫,也去过坤宁宫甚至是其余宫殿,却没进过一次乾清宫。

元旦家宴上,纵然后妃占尽风头,她也只是含笑默然陪宴,看上去甚是平淡无奇。而就在玄烨故意冷落洛敏的这段时日,偏生是钟粹宫乌常在复宠的消息不胫而走之时。这个乌常在她曾见过几面,印象虽不是十分深,不提也不会刻意去想,可一旦提及,脑海必然会浮现她的翩跹身影。

这一天,终究是到了。

后宫有人失宠,必然也会有人得宠,就在乌常在得宠之时,眼看着皇帝冷落她们姐妹许久的尔珠终是坐不住了。

这一日她睡到巳时才起床梳洗,小霞手拿象骨梳,一遍遍梳着她发亮的黑长发,绾起发髻,簪上珠花,脸色平静一如往常,“姐姐——!”就在这时,披着风雪大氅的尔珠推开厚重的帘子跑了进来,不等人行礼,已是满脸愤愤不平:“姐姐,听说昨儿夜里皇上又宣召了那个乌常在!”

洛敏戴耳环的双手微微一顿,随即透过镜面看了尔珠一眼,见她整张小脸冻红了,起身走向她:“你气喘吁吁冒着大风大雪跑到我这儿就为抱怨这事儿?”她轻轻掸走了尔珠肩头的几片雪花,又吩咐小霞:“小霞,端碗热奶茶来给郭小主暖暖身子。”

“是。”

小霞才走,尔珠又按耐不住:“姐姐,你怎能没反应?”

“我能有什么反应?”洛敏无奈笑笑,带她坐到南窗长炕上,抱起自己的手炉。

“姐姐与皇上恩爱齐眉、举世无双,那是连太皇太后都瞧在眼里的,如今乌雅氏夺了姐姐的恩宠,难道姐姐都不担心么?”

这当口,小霞已奉上热气腾腾的奶茶和奶酥点心,“瞧你,脸都冻红了,快喝碗热茶暖暖身才好。”

尔珠心里团着一股嫉妒之火,哪需要热奶茶暖身!她只瞧了一眼,便又道:“姐姐怎还会有心思来照顾我?想想皇上究竟有多久没来姐姐这儿了!”尔珠与她单独在一起时,总毫无顾忌,有时也率真过了头。她瞧洛敏不出声,又尖酸刻薄地咕哝了一句:“真不明白,那乌雅氏原本也就是个承乾宫里侍奉主子的包衣奴才,哪配和咱们争宠!”

“尔珠!”见她如此口无遮拦,洛敏终是忍不住喝声,尔珠瞪大眼睛看向洛敏,洛敏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忙缓了缓,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我早与你说过,皇上宠幸后妃都是平常事,皇上心仪谁,谁便得宠,何来争抢?进宫这么久,倒不见你改改率直脾性,你心中不平在我这儿说说也就罢了,若在外面,可不是要让人抓着大做文章,届时还谈什么恩宠?”

尔珠只是不甘心,姐姐的资质胜自己许多,备受皇宠也就罢了,只要能为郭络罗家争得荣光,她并不在意姐姐的位份是否高过自己。可那乌雅氏不同,她过去只不过是懿贵妃宫里的一个小小宫女,如今封为常在与她平起平坐,还深受皇上宠幸,而自己只被召幸过一次,叫她内心何以屈服!

尔珠毕竟年轻,洛敏能够容忍的她未必可以接受,也许善妒是她的本性,她非但不听劝,反倒觉得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唯唯诺诺、变得过分谨慎、变得不再像当初敢作敢当、直言不讳的郭络罗·尔玉了!

“姐姐。”尔珠以奇怪的目光看向洛敏,洛敏与她四目相对的瞬间,心“咯噔”一跳,那里头饱含的探究令她心底浮起不安,直到听尔珠说:“姐姐变了,换作从前在盛京,定不会如此懦弱无能。”

原来只是以为她变了性格……洛敏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禁在心底苦笑,也许为了在他身边平安生存,她只能选择成为一个“懦弱无能”的人。

罢了,或许自己本身就是这样的人,无论过去混在半个演艺圈子里,还是穿越到了封建社会,她总是小心翼翼,不许自己有半点差错,为了生存,她甚至可以逆来顺受,她就是这样的,懦弱无能。

姐妹俩的谈话就此搁置,尔珠走后,洛敏坐在炕上发了好一会儿的愣,屋外下了一整夜的大雪,北风呼呼刮着,她一夜失眠。

*

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雪终在雨水过后停了下来,今早,凛冽的北风却依旧不消停,翊坤宫里一片寂然,过了午时,地面和屋檐上的冰凌一点点化开,原以为真正的春天来临了,不想翌日皇后积寒成疾的消息在内廷传开。

皇后一病倒,宫中大小事务便转由懿贵妃掌理,后宫嫔妃也络绎前来探病请安,但也只是到了门口望着对守门的太监表达慰问,没有人真正敢踏进门去。好几天,坤宁门前的长街上人来人往,看上去十分热闹。在那天黄昏落日时刻,洛敏梳洗了一番,也静悄悄地来探望了钮祜禄皇后。

皇后的病来得突然,洛敏细问了守门的太监才知皇后患的是春瘟,心下了然为何大家都只驻留门前而不进门亲眼探望。

洛敏与钮祜禄皇后的交情并不深,同时避忌着春瘟传染非同小可,也只在门口说了几句以示慰问。而回去的路上却是眉头紧锁,步子格外沉重。

仁孝皇后健在时,钮祜禄皇后的身子便时有抱恙,每逢时令交替,心绞痛的顽疾总会发作,这几年在太医的照料下虽说好了许多,可也难保药到病除。加之时至二月,依旧雨雪不断,岁时不和,以致旧疾再犯,染上春瘟,当真是雪上加霜。

“主子,奴才侍候您更衣。”一回到翊坤宫,小霞便担忧道:“走了一趟坤宁宫,小心沾染了病气,这衣裳还得拿艾草熏着。”

“瘟情尚未肆虐,况且是以口鼻传之,咱们只站在坤宁门前一会子,未能见到皇后,不必大惊小怪。”

小霞点了点头,却又说:“皇后娘娘才得大喜,不想老天爷妒人,偏在这时候染上春瘟,主子,您说皇后会不会……”

“别胡说!”洛敏斥责道:“只是染了一时的瘟病,太医院人才济济,定会想出法子救治,而你这多嘴的毛病大概是没法儿治了!”

小霞摸不着头脑,赶紧下跪叩头。

洛敏看了她一眼,心中复杂,她明知小霞是无心之失,可是她怕她乱说话以致在这特殊的情况下惹出是非,才忍不住厉声训斥。

不过也只是嘴上严厉,从未真正施以严罚惩治,她叹了口气,摆摆手说:“去吧。”

小霞退下后,洛敏便翻出一本诗集,独自坐在南窗下就着一盏明灯静静看书,从坤宁宫回来天色已渐渐暗了,不知今日的他过得是否安好。

盯着书页许久,终是紧紧皱眉,摇了摇头,宫中闹了春瘟,皇后旧疾再犯,前朝必然更多政事须由他处理,内忧外患,他又怎会好呢?

洛敏只觉自己脑海越想越乱,到后来已无心看书,只能撑着头,心里一阵又一阵发闷,“小霞!”她放下书,重新喊了小霞进来。

小霞一直守在门外,一听呼唤,赶忙推门进屋,恭顺道:“奴才在!”

“你叫人去乾清宫瞧瞧,皇上……是否歇下了。”她想了想,说。

闻言,小霞脸上笑容乍现,主子终是开窍了,三个多月了,万岁主子没有召幸她们家主子,主子也从不慰问御前情况,小霞不明白主子与皇上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如今看来,怕是想得通透了!

“是,奴才这就着人打听去!”

“不必找人去了。”小霞才转过身,熟悉的脚步已经跨了进来。

“皇上万安!”小霞立即行礼,玄烨摆摆手让她退下后,又看向洛敏,那一瞬间,洛敏失神地愣在原地,不觉玄烨已走到她面前,苦皱眉头,“你倒还惦记着我,三个多月了,才想着打发人来问安么?”

不相见,只觉心中空落;一相见,胸臆间的委屈才涨得满满的,看到他略显憔悴的面容,终是忍不住轻抚着,双眼也已泪意朦胧,“玄烨,对不起……”说着,双泪已垂。

一双泪眼令他早已软化的心泛起涟漪,激荡着、颤动着,唯有紧紧将她抱在怀里才好聊表相思之情。

“若我不来,你打算忍到几时?”

“我忍得很痛苦。”

“为何?”

“你是皇帝,我也一直把你当做皇帝,我不怪你,把你推给别人,以为这样便是‘贤惠’,可我并非圣人,你与她们在一起时我也会妒忌、会难过,也会更加想你……”她抽抽噎噎,终将三个多月里积累的怨气全数道于他听。

“若可以,我只想宠你一人。”但是,历史教训他,他不能。

蓦地,洛敏一下子克制不住,猛然搂住玄烨,在他面颊两边用力地亲了好几下,玄烨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微微一愣:他心中文静温柔、冷静处事的敏敏从来不曾这样!猛然间,他的心里好似雨后蓝天上升起一道彩虹,纯净、开朗,莹澈无瑕,几个月的苦闷、心酸全都烟消云散了。他大声笑着搂住洛敏的腰,低头猛地吻住了她的双唇,此刻,他的心头沸腾着如火的激情,与她缱绻缠绵。

第70章 第七十章

情到浓时;两人似乎都失去了理智,但也总要有个人保持清醒、主持大局,而如今,那个呼风唤雨的贤明君王成了不二人选。

再次睁开眼睛、重新呼吸时,洛敏已被他拦腰抱起走向了寝室;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自然清楚不过;可她还是涨红了脸;竟有些局促不安;发出极低的声音:“玄烨;不行……”

玄烨低头看着她;好端端的气氛又被搅乱了,他大觉意外,迷情的双眼一下子清醒过来;皱眉紧盯着她,喘着粗气沉声道:“怎么?还想把我推给别人么?”

洛敏微微一愣,不禁失笑,还没来得及解释,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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