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环御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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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环御九天-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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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传话的丫鬟说:“说是环三爷这么晚了还不见回来,赵姨娘在老爷跟前哭呢,老爷便叫宝二爷过去问问。”

    贾母撇着嘴说:“赵姨娘就是爱装狐媚子哄老爷。她那环儿嘛,定是贪玩忘了回家的时辰了,却连这也要怪到宝玉头上来!”

    说着,贾母又哄着宝玉说:“别怕,我等会儿叫个丫鬟去你娘那里通个气儿,叫你娘也去问着这事儿,有你娘在,断不能叫你吃亏!”

    贾宝玉听了,这才放了心,跟了传话的丫鬟去。

    到了贾政那里,屋里早就是一群人了,正乱纷纷地给贾政出着主意。贾政正没主张,见宝玉来了,马上眼内喷火地问:“作死的孽障!你和环儿一起去上学,怎么不看顾着你弟弟一些,自己倒先跑了回来?”

    贾宝玉战战兢兢地解释说:“老爷,我和环儿坐的不是一辆车啊,我怎么看顾得到他?”

    贾政一听这话,眉头便拧了起来,问:“你为何不和环儿坐一辆车去?孽子啊孽子,你知不知道物力维艰,咱们府里虽然有些产业,要是个个都和你一样,不事生产,却专门作耗,再大的家业,也迟早要被你个不肖子败光!”

    贾宝玉根本不敢分辩,只是直挺挺地站着,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这时,王夫人已经赶到了,忙在旁边帮着宝玉说话:“宝玉和环儿各坐一辆车原是老太太说的,因为宝玉和东府里小蓉媳妇的弟弟交情好,两人一起走,路上好切磋学业,一起进益的意思。”

    贾政本来还想说两句,一听是贾母的意思,里面又牵扯着东府的人,便不好再追究,转而问着跟宝玉的几个长随,他们的车应该是和贾环的车同时出发走返途的,怎么贾环的车没跟上来,他们竟然毫无知觉!

    一个长随这才说了实话:“环三爷坐的是牛车,哪里跟得上咱们的马车?就转个弯儿就不见了。”

    贾政和赵姨娘这才知道原来贾环不光是没有被安排到和宝玉坐一辆车,甚至连车的种类都大相径庭!

    赵姨娘马上就又哭了起来,边哭边数落着说:“这是谁安排的啊?谁家的公子哥儿是坐牛车上学的?这不是故意寒碜环儿吗?显见得不是太太养的,就不当人看了?”

    王夫人面上异常尴尬,说:“这是谁的安排?我可是半点也不知情!”

    贾政铁青着脸,喝着赵姨娘说道:“别念叨得人心烦。”又叫管家林之孝来吩咐说:“去叫琏儿来,我倒要问问这是谁的安排?”

    贾琏被叫来之后听了事情的始末,心里暗骂,不用说,这事儿绝对是他那爱逞能爱卖弄才干的媳妇儿王熙凤干的好事,少不得在老爷面前自己兜揽了下来,陪着笑说:“这是我疏忽了。我竟不知道环儿是和宝玉分开来,各自坐车上学里去的。不过这一向府里的车辆损耗很大,又来不及修理,只好先放在一边。是不是就因为暂时没有好的马车了,以至于临时抓拿了一辆牛车给环儿用着?”

    贾政烦恼地一摆手,说:“现在先不说这个,寻人要紧。你马上多多地带上些家人,点起火把,沿着去学里的路寻去。”

    正乱着,忽然有人来报:“老爷别着急,前面门房的来报,环哥儿已经回来了。”

    王夫人念了一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可算回来了!不然,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倒是要平白地要挨一顿气!”

    贾政看了她一眼,转而喝骂道:“快把那作死的孽障带了来!”

    没一会儿,贾环被推了来,面对眼睛里冒着熊熊烈焰的贾政。

    贾政一拍桌子,骂道:“孽子!你难道不知道你在外面上学,你娘在家里有多担心你吗?你放了学不好好地回家,在外面游荡玩乐,却叫你娘担心得不得了,还以为你被贼人绑走了,眼睛都要哭肿了!”

    贾环看了赵姨娘一眼,真心地说:“娘,对不起。”

    贾环又正正地看回贾政,镇定地说:“可是,儿子并没有在外面游荡取乐,这一点务必要和老爷说清楚,不能叫老爷误会儿子的为人。”

    贾政没好气地说:“那你说吧。听你这口气好像还很有道理似地。”

    贾环便解释了起来,原来他坐的那个牛车因为奇慢无比,又破破烂烂的,走在路上老是被人误以为是贩运的车,故而老是被人拦下来。偏生几次拦住贾环的牛车的人不是抱着发烧的婴儿急着去医馆的年轻夫妇,就是七老八十、走不动路的老头或是老太婆,贾环出于怜悯之心,便都让他们上了车,并好心地将他们送去了目的地,以至于回家的时辰延误到了这个点儿。

    贾环一派正直的模样,笑着对王夫人说:“太太昨儿本来还说让我抄佛经积善心来着呢,说是要日行一善,儿子便牢记在心里。今儿儿子本来是归心似箭,想要早些回家将在学里学到的东西说与老爷太太知道的。可是看着那些老爷爷老奶奶老迈得腿脚站都站不住了似地,就忍不住想要出手相助了。这都是太太悉心的教导,儿子怎么敢阳奉阴违?”

    王夫人嘴角微微一咧,不知道是赞同的笑还是苦笑。

    贾环又对着贾政说:“再者,夫子今儿还说呢,‘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爷,儿子既然学了书本上的道理,受了夫子的教导,怎么不身体力行,尽力地日行一善呢?老爷您说是不是?”

    贾政和王夫人俱没话说,连带着一屋子的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仿佛化身悲天悯人的菩萨般的贾环,半日无人开口说话。

    贾环又发愁地说:“这可怎么办呢?往后要是一直坐着这车,就一直会遇上这些事儿,儿子是绝不能袖手旁观的,可是,晚归了,又叫老爷太太和姨娘担心,这世上要是有两全的法子就好了,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又不叫家人担心!”

    迟钝如贾政,也终于听明白了贾环的言下之意,整理清楚了思路:贾环坐着牛车,故而会屡屡被人拦下,以至于有着赤子之心的贾环不得不宁可自己耽误了回家,也要做善事。但是,如果他坐的不是牛车,而是和宝玉一样的马车,拦车的人根本不会拦他的车,岂不是这一档子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吗?说来说去,问题的根源还是在这牛车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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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肥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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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贾政于是发话了,对贾琏说:“这个牛车的事情,你务必要解决一下。坏了的车,赶紧拿去修理,实在来不及的话,就先叫哪位管家奶奶匀一辆出来给环儿先使着,家务事再烦杂也比不上读书人的事情要紧啊。”

    贾琏忙说:“是是是,原是我照料不周,叫环兄弟受委屈了,以后一定优先安排,以哥儿的学业为最紧要。”

    贾环很高兴,一张小脸儿上眼睛亮晶晶地里面都汪着笑,他往前面大大地跨出一步,好像是要给贾政和贾琏行礼道谢的意思,谁知道他右脚上穿着的鞋子却没巴住脚面,居然飞了出去,看得众人又是一声惊叫。

    赵姨娘忙扑上前去,扶起跌了一跤的贾环,埋怨他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贾环委屈地眨巴着眼睛说:“哪里是我不小心?明明是你鞋子做得不结实,今天我都跌了好几跤了。”

    有下人捡了贾环飞出去的那只鞋子过来给贾环又穿上,贾政瞥了一眼,只见鞋面开了几个口子,后帮也裂开了,也难怪贾环要跌跤,不禁沉下脸来,问话的声音也变大了:“怎么环儿会穿这么破烂的鞋子去上学?难道他和宝玉不是一样有分例的?”

    大家的目光又齐刷刷地调转到了宝玉的身上,贾政这才注意到宝玉比起早上来辞别的时候又换了一身簇新的衣物,只不过上午穿的是外面穿着的比较正式的衣服,现在身上的则是家常衣服,但是相同的一点是:都是崭新的,衣服上顺刮的褶痕还在呢。再看脚上,早上出去上学的时候宝玉穿的是一双粉底缎面的小朝靴,这会子穿的则是家常的厚底大红鞋,却都是十分规整精细的,干干净净似乎没沾上什么灰尘泥土,应该都是新做的。再对比一下贾环刚才飞出去的那只千疮百孔的鞋子,不光贾政的面色又黑了几分,在场的众人都面面相觑。

    只有赵姨娘心下似乎明白了一些:这鞋子还是早上出门前她给环儿亲手穿上的呢,绝不会是这幅德行,她这个娘再熊包也不至于叫儿子就这么去上学去了,那不是招人笑话吗?是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愚钝如赵姨娘,也隐隐然心里有了几分明白。

    王夫人没办法,此时别人都可以不说话,唯有她必须出来给个合理的解释,一来她是贾环的嫡母,二来她是府里的当家主母,这事儿她不可能不知情。但是,王夫人却一脸茫然不知的表情,推脱说:“是啊,环儿也应该是和宝玉有一样的分例的。只是,我这些日子精神短了,许多事情照顾不到,大多都是琏儿媳妇在张罗办理着,不如叫她来问问是怎么回事吧?”

    王夫人把事情往王熙凤身上推,是因为一来她确实不知道这事儿是怎么弄的,她只是私下里交代了一个大的目标给内侄女儿王熙凤,要在府内下死劲地踩赵姨娘母子,至于具体怎么操作她是完全放手给王熙凤的,二来以王熙凤那三寸不烂之舌,不管怎样棘手的事情都会圆满地圆回来,倒是用不着她来操心。

    贾琏在心里咋舌,只得说:“那我去把我媳妇叫来,看看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政颔首说道:“去吧,是要弄弄清楚。”

    一时王熙凤来了,落落大方、口齿清楚地说:“老爷原来问的这个事儿,且容我细细说来。原本府里呢,一向是有针线上的人专门在做几位哥儿的衣服鞋子,但是前儿老太太说了,反正几位哥儿的房里都有会针线的人,不如省下这一抿子费用,给府里节约些个。这才依了老太太的话,撤了针线上的人,另外定了规矩,几位哥儿都是春夏秋冬每一季各是四套外面的大衣服,四套家常衣服,另外四套中衣底裤,并鞋袜各四对。现在就是折成衣料里布和针线用具给各房发放。我接手这事儿以来,都是按月将几位哥儿的份例衣服鞋子所需的衣料里布送去的。宝玉的份例是袭人领了去的,环儿的是赵姨娘领了去的,兰儿的是大奶奶派丫鬟来领的。我就怕有人抱怨着说不公道呢,都是亲眼看着发放的,连一根线头儿都不会少的。”

    说完,王熙凤扬起下颌,一双丹凤三角眼有一下没一下地瞟着赵姨娘的方向,一脸成竹在胸的神情。

    贾政看着赵姨娘,问:“可是这样?”

    赵姨娘平素是个能闹腾的,可是,见了这王熙凤就气短,不由自主地就要点头称是。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事儿她原是有些理亏。环儿的分例是送来了没错,却是一点多余都没有,丁是丁卯是卯的。不像宝玉那边,明显地多送了很多,生怕短缺了,这一点叫赵姨娘有些不服气,却也无话可说。此外,赵姨娘本着节约一个是一个的心思,并没有用份例发的那种专门用来做鞋子的青缎子给环儿做鞋子,而是将那整匹的缎子留着,私心里想在回娘家的时候贴补一下娘家兄弟,故而给贾环做鞋子的缎面都是用零碎布料拼接而成的,是以也容易破裂。现在被追问起来,赵姨娘却不好说是自己私藏起了给环儿的鞋子布料,只好说是自己手艺差,以致浪费了好布料还没有做出好鞋子。

    见一脸惶恐之色的赵姨娘就要开口露馅,贾环却镇定无比地说:“这里请容儿子插一句嘴。难道我母亲是做针线的下人吗?为什么二哥哥的衣服鞋子有袭人晴雯麝月秋纹几个丫鬟轮流帮着做,而我的衣服鞋子却只能是我母亲一个人熬更守夜在油灯下做?我母亲又不是专门做针线的人,她白天还要在老爷太太跟前立规矩,晚上却还要做这些,几次弄得眼睛通红,看起来好不吓人。倒也难怪这鞋子做得粗糙,禁不起几下子穿。要依着我说,不如叫我母亲别做了,就将就二哥哥穿小了的给我,也横竖比这样的又结实又不累着我母亲的好。”

    贾环的话等于是成功地将这鞋子的分例问题转移到了这鞋子到底该谁做的问题上来,按着贾环的说法,什么布料面料的先不要扯,怎么我的东西是我母亲做,而宝玉的东西却不是王夫人做呢?然后,贾环又打着孝道的名义质问,言下之意是:就算是我母亲是个姨娘,身份上低些,到底也算是半个主子吧,怎么就沦为下人奴仆的?而且宝玉的东西是四个丫鬟轮流做,我的东西却只有我母亲一个人打理,搞得连个丫环都不如了,说起来还生儿育女的,对贾府有功,这样的对待,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反正我做儿子的看不下去了!

    这一席话却叫王熙凤也答不上来了,张口结舌顿在那里,正在肚子里搜罗着说法呢,却正好遇上贾赦路过,听了这一场热闹,看着贾环似笑非笑地,半日才说:“好环小子!是个有出息的。你娘没白养你,知道为她打抱不平了。”

    贾政忙说:“是大哥来了,来这边坐。都让开,让大老爷进来坐。”

    贾赦摆摆手,说:“得,我也就是路过,看个热闹。话说这事儿说不是个事儿,它确实不是个事儿,但是,要认真推说起来也可以当作一回事。二弟,你和弟媳妇两个一个在外面当的好官,一个在里面当的好家,被老太太夸得还了不得呢,叫当哥哥的我也只有忏愧佩服的份儿,不如今儿就叫我学习学习,看看这清官究竟是怎么断这家务事的,也好回去教教你那牛心左性、不会变通的嫂子。”

    贾环顿时对贾赦佩服得五体投地,听听这话说得多巧妙,先来一段太极,貌似说了一串子话,其实都是废话。然后就开始明褒暗贬贾政和王夫人两个,还捎带着把贾老太也说上了,暗指她偏心,不知道看上这俩货哪一点了。最后又说什么学习和教导,听起来谦卑无比,实则绵里藏针,将贾政好一通讥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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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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