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凰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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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凰弄-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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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不动声色,伸手拿过胭脂,放在手心润开,往腮上轻轻揉了几揉。

“公主!您这几天已经好多了,脸上也有了颜色了,前些日子可真叫奴婢们担心死了!”宝莺忙表达自己的忠心。

永安站起身,换了一身浅绿常服,走出殿阁。宝莺忙跟着,“公主,您要出去?”

“每日这时候不都要去给母妃问安的吗?还啰嗦什么?”

宝莺不敢再说话,跟着永安身后绕过圆荷池苑。

永安在那里看了一会儿次第开放的粉红荷花,慢慢前行。一抬头,却看见远远的对岸处,太子天政和驸马夏镶正往这边赶来,赶紧站住。

只听天政道:“镶儿!你真好大胆!一夜不归,叫长宁儿怎么想,怎么过?”

夏镶道:“太子兄,我不过回家看望爹娘嘛,也没什么呀!”

“那你告诉长宁了吗?”

“我当然告诉她了,她不肯和我一起去呢!”

永安忙低下头去,小声道:“永安见过太子、驸马!”

夏镶赶忙向公主施礼,虽说自己是驸马,是姊夫,但国礼是不能废的。

“永安!”天政忙松开拉着夏镶的手,招呼了这个妹妹一声,“怎么这么生疏?直接叫哥哥和姊夫就是!”

永安大胆抬头看了夏镶一眼,见夏镶虽然被天政拉着略有些狼狈,但面色也还像平日一样从容,忙回答天政的话,低声道:“是,哥哥,姊夫!”

夏镶对太子道:“好了,太子兄,你忙你的事吧!我自己回去好了。我会给姊姊赔不是,保证哄姊姊开心!”

“哼!”天政道,“你跟长宁儿说的不一样,谁相信你?亏长宁儿心头口头还总是护着你呢!”

“不过一点小事,太子兄太过于认真了吧!”

“还说呢!你从来都不曾这样大胆,新婚没多久,竟私自回家,还说是小事!若是让父皇知道……”天政很是不满,又一把抓住夏镶的手。

夏镶虽极力躲闪,却还是被他抓住,“我本来就是要回宫的。太子兄,你不必拉着我的!难道我还会逃跑不成?”

天政心里诧异,每次自己要靠近夏镶,或者拉他的手总见他极力躲闪;这时候再看向自己拉着的夏镶的左手,那么纤细修长的手指;握了一握,竟是那般柔若无骨。

夏镶见他注意,更是用力抽出自己的手,用右手微微揉了一下,笑道:“太子兄,你真当我是囚徒了呀!”

天政看他左手腕上自己刚才拉扯处,竟是有一道紫红的印痕,想他皮肤真是娇嫩;目光移到他那吹弹得破的小脸上,心里更是暗暗惊奇,一时恍惚失神,竟没听到夏镶说什么,只得道:“什么?”

夏镶见天政又那样痴痴地盯住自己,暗道糟糕,撇一下嘴,飞快地赶回长宁宫去了。天政见他主动赶到前面,忙也紧跟着去了。

一进宫门,果然又是一片狼藉,内侍、宫女们一个个战战兢兢,吓得不敢说一句话。

夏镶忙进内室,见长宁已伏在床上失声痛哭。原来长宁听说哥哥已押着一夜未归的夏镶回宫来了,虽然刚才一直在发脾气;这会儿听他来了,却又忍不住大哭起来。

夏镶忙走至长宁身边,去搬她的身子,道:“好姊姊!你这是怎么啦?我……”

长宁猛地推开他的手,一甩,怒道:“你还回来做什么呀?”

只听夏镶“哎呀”了一声,赶忙扭头一看。却见夏镶正捂着右腮,不由一惊,道:“你怎么……?”

天政已赶了进来,见长宁满脸是泪,而夏镶放开捂住右腮的手,却是一条指痕,斜斜地从腮下一直划到耳垂下。

长宁抬起自己的右手,知道是自己长长的指甲惹的祸。一时惊呆,收泪咬唇不说话。

天政笑道:“长宁儿!你指甲太长了,该剪剪了!你的驸马年纪小,皮肤也太嫩,这回可莫要破相了!”

夏镶摸摸脸上的伤痕,道:“只要姊姊不生气,破相算什么!何况也不至于那样。”

天政笑道:“长宁儿,你听到了吗?镶儿可没怨你呢!哎,你两个究竟有什么事,三天两头地吵呀闹的?镶儿虽年纪小,也是有点脾气的嘛!这次不懂事,回家也只是看看爹娘,你何至于发这样大的脾气?气坏了身子,又弄伤了镶儿,多不好!”

长宁哭道:“哥哥!你知道什么!”

天政浓眉一挑,笑意全无地看了夏镶一眼,语气却颇为温和地对低头哭泣的妹妹道:“长宁儿,镶儿他到底怎么得罪你的?你说出来,哥哥定帮你重重责罚他!”

夏镶被他的眼神看得很是不自在。

“谁让你叫他回来的,叫他一辈子不回来好了!”长宁嚷道,声音已很嘶哑。

“长宁儿,不是哥哥叫他回来的。哥哥今早才出宫,他就已经在宫门口等着进宫了呢!他主动来求和,你还这样,可就不好了!”天政看妹妹如此伤心,忙撇开自己心思,到她身边柔声安慰。

“你骗我!”长宁泣道。

夏镶忙道:“好姊姊,其实昨儿一到家,我就后悔了。可是又不能马上回宫,只好今早一大早赶过来的。”

“你,你说你是驸马,谁还敢不让你进宫不成?”长宁气道。

夏镶笑道:“我被姊姊赶出宫,哪还敢自称是驸马呢?”

“你!”长宁气结。

“什么?长宁儿!是你赶镶儿出宫的,你还……?”天政惊异道。

长宁看夏镶腮下那条指痕已慢慢渗出血丝,想去看看,见哥哥在一旁又有点不好意思,便道:“哥哥!这是我们夫妇的事,你不知道,就别插手!”

“呵!这会儿成了你们夫妇的事,不要我插手了?”天政看妹妹心疼地看着夏镶的脸,知道她是关心那伤痕了,“那我走了,你们两个有话好说!可不许再吵闹了!”

天政走到门口,回头见长宁已经伸手去摸夏镶脸上的伤痕了。脸上一副既心疼又气苦的模样,实在令他感到好笑,摇摇头,心里叹息,哎!不过是两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自己倒真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

夏镶好不容易出了长宁宫,摸摸腮上已被长宁亲自擦过药的伤痕,唉声叹气。这个长宁是越来越不好应付了的,她也根本没机会让她认识其他男子。就是那个至今还追随在长宁身边的张欣,一次她提到,竟弄巧成拙让长宁赌咒发誓说根本不曾喜欢他,而且永远也不会喜欢……

这可是绝了她想能更快更好从这场荒谬婚姻脱身的念头!于今之计,也只有请才貌更为杰出的师兄帮忙了,正好卫衡也是宫内跟长宁接触最多的年轻男子。

“姊夫?”

低柔而温婉的一声,夏镶抬头见是永安,忙后退几步。

“啊!姊夫,你的脸,怎么了?”永安面上极为担心,惊慌地叫道。想上前细看,却又犹豫不决。

“哦!没什么的。刚才姊姊不小心,抓到了而已。她已经给我敷过药了。”夏镶不在意地道。

“姊夫这么容易受伤?”永安低声,似乎很是心疼。

夏镶忙更淡然道:“多谢公主关心了,我还要到东宫去。告辞!”

永安虽然知道自己留不住他,但是见他那么急着要离开自己,实在也很是沮丧。他分明是刻意回避自己!哎!一定是长宁!可惜,那个长宁把他抓成这样,他竟然还那样维护她。真的是这样没出息吗?永安咬咬嘴唇,心里又爱又恨。望着他越去越远的背影,却又觉得能和他说几句话也是一件很好的事。

夏镶到了东宫,看到门口站着的张欣,笑了一笑。张欣忙微微行礼,他这些天一直都竭力避着夏镶。夏镶自然知道这个痴情种子已喜欢长宁很多年了,只是他过于腼腆,又似乎有些自卑,从未表白过。而自己却……想着觉得挺对不起他的。不过,长宁既然不对他动心,夏镶也就不以为意了。

进了书房,天政从如山的奏折里抬起头,笑道:“这么快就安抚好长宁了?镶儿!你对付长宁儿,倒还真有点本事!”说到最后一句,笑容凝结,凤眸里射出的光芒如刀般一闪而过。

夏镶看看他身边的卫衡,见他也露出惊异的神色,知道他也必是看到了自己脸上的那条指痕,不在意地笑笑,使个眼色,扭头对太子道:“姊姊也没怎么生气的,是太子兄想多了。”

“是吗?”天政笑了一下,“既是这样,你是来此帮忙的了?”

“是!”夏镶忙接过天政递过来的一些奏折,走到左侧一张书案边坐下,飞快地看了起来。

卫衡一直盯着夏镶,看他那脸上的伤痕虽不是很深,不至于破相,但见他毫不在意,反身出去,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天政微微侧头,斜眼看看夏镶,出语惊人,“镶儿,你究竟是不是个女子呀?”

“太子兄……”夏镶心里暗惊,面上却不动。

“你行为举止洒脱自然,倒是个男子,只是模样心地却实在跟个女子没什么两样!”天政低头看着奏折,状似极其随意地道。

“太子……?”夏镶不知为何他忽然这样说。她不该有什么破绽给天政知道了吧?除非长宁告诉他……

天政抬头,凝望着她,一字一顿地道,“可你绝不能是个女子!”

夏镶暗里咬牙,故作负气状道:“我倒想做个女子呢!”

天政眼眸一眯,逼退内心的憾恨之意。再看她几眼,面色又柔和了,笑道:“你生气了?”

“夏镶不敢。只是奇怪太子何出此言?”哼,这样反复无常的!

天政默默不语一会儿,才道:“这么大暑天,你如何还穿这么多?亏你倒一副清凉无汗模样。”

夏镶不答,只飞快地翻看桌上那些奏折。天政撇开目光,深叹一口气。





、第二四章

蝉声长声嘶鸣,虽已不是盛夏的聒噪,但那有一声没一声的,却更叫人烦躁。

卫衡见一向静如止水的夏镶面上也略显焦躁之色,不由笑道:“怎么了?被长宁公主欺负得很了?”

“哪里!是我自己撑不下去了!”夏镶皱眉道。

“到了这个地步,撑不下去又能怎么样?”卫衡轻哼了一声,“反正你有那么大的本事撑了这么久,继续撑下去就是了!”

“师兄!我今天是来请你帮忙的!”夏镶开门见山道。

“要我帮忙?什么忙?”

“师兄!这件事只有你能帮忙的,本来我想找那个张欣,可惜姊姊明白说不喜欢他,而且我也不好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想来想去,觉得只有师兄能帮这个忙!”

卫衡眸色一沉,声音也生硬起来,“你要我如何帮你?”

夏镶看他似乎不甚情愿的样子,心里奇怪,忙道:“师兄,你会帮忙吧?”

“那要看什么忙。”

“师兄以前不是说过,如果我日后有什么为难之处,只管来找师兄呀。你还说定当竭尽所能,绝不推辞半句的。现在如何又变了?”夏镶并不太担心,嘻嘻一笑。

卫衡微微涨红了脸,半晌道:“为什么是我?”

“师兄人品才貌俱佳,我对不起公主,自然希望给姊姊找一个最好的!我想,如果你像张将军一般对姊姊示好,姊姊一定会喜欢你!”她自谓考虑很周到。

“……那你呢?”卫衡虽明知夏镶只在自己面前露出这般小女儿情态,会喋喋不休说这些话。只是这样的话题实在令他难堪而恼怒。

“我?嗯……”夏镶沉吟了一下,“我么,自然在一旁给你们制造机会。这样,你就做驸马……”

“镶儿!”就这样毫不留恋地把我安排给别人?

夏镶从未见过他这般怒气冲冲,吓了一跳,忙道:“师兄?”

“你当我是什么?”

“你是师兄呀!”夏镶眨眨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想来想去,只有你最合适了!现在我们都大婚了,若是拖久了,只怕会被太子发现。你去追求姊姊,至少总能转移些她的注意力……”

夏镶看看卫衡铁青的脸色,心里不禁微微发毛。这样李代桃僵之事,本也不容易。

“你就这么自私,只想到自己?”卫衡低沉的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啊?”夏镶一愣,想起众人对卫衡的议论,忙道,“师兄……你,你难道真的不想成亲吗?”若是这样,自然就为难得很了!

“唉!其实,我也想过些日子向皇上提出,我们出宫去住,那样就会让姊姊多接触些其他男子的。可朝内那许多公子,都没什么好的,而姊姊连张欣都不放在心上,所以我才想到你……”

“我没有不想成亲……”

夏镶刚刚沮丧的心立即又上扬起来,忙道:“既然这样,那就行了呀。其实,姊姊虽然偶尔脾气不好,但为人真的很好的。她对我就很好……”

“那是她瞎了眼,喜欢你。”卫衡没好气地道。

夏镶惭愧,咕哝道:“她若是知道我是女子,肯定恨死我了!你是真正的男子呀,姊姊一定会喜欢你……”

“我不喜欢她。”卫衡冷冷地道,“我若喜欢她,还轮得到你做驸马吗?”

夏镶想想也是。如果师兄喜欢长宁,又知道自己是女儿身,那早该替自己解决此事了。这下,她不由为难起来,她总不能强人所难,逼师兄帮忙吧。

卫衡看她那副样子,又不禁心软,想了想,“你还是按你刚才所说,先搬出宫再说吧。”

“可……”

“世上好男人多得很。说不定你能为公主找到一个真正的驸马,还能不付出任何代价呢!”卫衡略带些讥讽的语气道。

夏镶垂首,蹙眉叹气,“可……我现在还有一件为难的事。姊姊她,她总是……”

卫衡明白她要说的是什么,这的确难办。时间一久,即使长宁仍是不好意思告诉别人,但极为关心妹妹的太子一定会看出端倪来的。而他,是最不愿太子知道夏镶是个女儿身!

“你为什么不告诉公主真相?”卫衡试探着问。

“那怎么行?”

“你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你是女儿身?”卫衡再追问一句。

夏镶眼里晃过一丝怅惘,随即摇头道:“不想。”再补充一句,“也不能啊!”

卫衡默默看她一会儿,“那就只剩一个办法。既能让公主缄口,又不让她怀疑……”

“什么办法?”夏镶立即惊喜地叫,“我就知道师兄最是仗义……”

“别夸了!”卫衡截断她的话,“你附耳过来。”

********

长宁惊呆了,看着夏镶低头咬着嘴唇,一副惶恐惭愧到极点的样子。她不由双唇抖动,瞪大了眼,怔怔不语,不知所措。

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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