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粽子,是个杯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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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粽子,是个杯具-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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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并没有温暖多少。在山腹之中,又有水经过,一切都是潮湿冰冷的,石头上满是滑腻腻的苔藓,凝结着水露。路很不好走。
  我踉踉跄跄走到一边,舒道已经拿起了他的相机,聚精会神拍摄着周围的一切,红摇忠实地守在他身边。权衡了半天,觉得打扰别人谈恋爱一定会被驴踢的,我选择去骚扰张玄。
  “你不用再假装观察周围环境了,仰头望天四十五度流泪什么的不适合你。”我拍了拍假扮望天石的张玄肩膀,“想睡就直说嘛,这个睡觉姿势对颈椎不好。”
  被我戳破了文艺青年外壳的装逼青年不搭理我,继续在洞顶寻找UFO的踪迹。
  “有什么好看的吗?”我手搭凉棚遥望过去。上面没有什么东西,连蝙蝠都没有一只,只有巨大的钟乳石,我的目光能看见石头上凝结的水滴,从石尖滴落下去,落入地下河流。我又仔细观察了一圈,没有发现绕着钟乳石跳钢管舞的美女。
  “这个溶洞大约形成于至少三千万年前。”舒道放下了相机,涉水走过来,“钟乳石的形成很困难,那些从钟乳石尖滴下的水之中,溶解了碳酸钙质,这些水分蒸发以后,碳酸钙变成固体,自上而下累积,年复一年,才能形成钟乳石柱。这些钟乳石之中有一大半都极其巨大,没有上千万年的积累,根本不可能达到这个地步。”
  他抬起手来,正好接住了从上方落下的水滴。他凝望着掌心那一汪湿润,低声说着:“几千年,几万年……没有任何生命能够目睹这个枯燥而又雄伟的过程。溶洞本身就是最长寿的生命,你听,这些水滴的声音就是它的脉搏,上千万年来,一次次掐着岁月的步子,才形成了这种奇伟的景色。”
  他望着那滴水的表情虔诚而痴迷,像是已经遗忘了那以外的世界。
  我看见红摇咬牙切齿地在一边拧鞭子,她同样在仰望着洞顶,只不过表情看起来分外阴森:“为什么……为什么他宁愿看着石头都不看着我!明明我比它漂亮多了!混蛋……被这种目光看着居然都不动声色,这种存在,果然还是毁坏掉才对吧!”
  本来想凑过去的我立刻后退了五步,假装不认识这个和石头争宠的女人。
  “降落得不错。装备都没有进水。”枪哥仔细查看了我们的物资船,他从包裹里面拿出探照灯,固定在船头,调整着角度。在这样黑暗的广阔空间中,一般手电筒光照范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枪哥他们没有我这种夜视能力,那个好像一口锅的灯就成了他们的眼睛。
  “任守,带只张玄过来,”枪哥嘴里咬着绳子,声音有些含糊地说道,“虽然有灯光,但视角还是不够。你们两个都能在暗处看见东西,呆在我身边,发现了什么马上告诉我。”
  他一只手扯紧了绳子,打了最后一个结,所有的东西和船加固完毕,枪哥动作利落地把狙击枪背到身后,手枪插在腰间匣子里,在我们都上了船之后,踢了一脚岸边的石头,撑船离岸。
  惨白的灯光打在河水和岩壁的交界上,竹筏缓慢推进着波纹。我和张玄像两座石狮子一样蹲在那口锅的两边,只不过张玄那边是狮子假寐,我这边是狮子狗……
  我紧张地环视着四周的一切。山腹之中的环境比上面复杂得多。溶洞本身就地貌复杂,上面垂挂的钟乳石和水底冒出的石笋在很多地方连成一体,这使得洞顶在有的地方骤然低矮下去。光线缓缓移动着,在光与黑暗的交界之处,不时爬过小蜘蛛或者小蜥蜴一类的东西。水面之下黑沉沉的,偶尔会有游鱼经过,它们的体表都是灰白颜色,眼珠也是惨白一片。长期处于见不到光的地下,鱼类体内黑色素已经变得很少了。
  到现在为止,一切都还十分平静。我斜眼看了看另一边已经由假寐变成真睡的张玄,内心在鄙视他和追随他一起睡之间挣扎着。
  “不要懈怠。”
  像是看出了我不敬业的念头,枪哥在后面警告着我,用枪管戳了戳我的背。
  “你非要把自己搞得像个监工一样么?”我有些郁闷的摸了摸被枪顶得一个激灵的后脊梁骨,抱怨着,“我觉得自己像是个被逼上法场的犹太人。而且——你没看见那边对称的一尊狮子威吓水平还比不上我这只狮子狗么?为什么不去戳他?”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任守,我警告你,这种地方可不是你吐槽就能混过去的。这里……”
  枪哥不说话了,只哼哼冷笑两声。
  我憋了半天,拼命不想去理会他脸上那种“求我呀~求我也不告诉你”的表情,可是最后那声冷笑余音先是上扬然后斜拐,最后一招招魂勾的我一半魂魄出窍,我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声:“这里怎么了?”
  枪哥点上手里的烟,狠狠吸了一口,半天才弹了弹烟灰,目光投向前方,慢悠悠说道:“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任守,一会儿你可别吓破了胆。”
  “你至于这么鄙视我么?”我抓了抓头,说,“好歹我们也曾经是一个斗里出来过的有爱同事,通过打击我这种良好青年来提高你那可怜的自信心就那么痛快吗?”
  枪哥眼睛眯了眯,斜过眼角看我一眼,说:“你可别忘了,这里可是连舒道都不清楚的斗。黄宗那帮怂货有几个开了外挂的扎手人物,现在还不知道窝在哪里。我们就像活靶子一样引人注目。就算我能一抗三,有你这种拖油瓶呆着,简直是比神一样的对手更加糟心的存在。你全身上下也就那双眼睛有点用,要是能抠下来装在瞄准镜上,你以为九叔会带你来吗?”
  我目瞪口呆看着他,嘴一张一合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我才伸手进包里摸了摸,然后递给枪哥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枪哥皱眉头。
  “超长超薄,吸水防渗。亲肤棉层,下斗专用。”我一字一句念着包装上的字样,“十片装超值特惠加送两片日用哦亲!”
  枪哥一巴掌乎到我脑袋上:“你脑子被猴子吓傻了吗?给我这东西干什么?”
  我一把把手中的东西扔到他脸上:“给你用啊,你难道不是这两天大姨妈来了才这么暴躁么?卧槽你嘴巴敢不敢更毒一点混蛋!至少我还是个粽子,你都不懂得尊敬老年人么?!”
  枪哥把卫生棉拿在手里看了看。冷笑一声:“我倒是不知道,一只不吃饭都饿不死的粽子居然还会随身携带卫生棉。”
  正中槽点的枪哥却不打算打持久战,他调转了视线,注视着灯光照射下一片粼粼的水面,冷静说着:“我没有骗你,任守。就算你是个粽子,在这里,也最好小心点——你不会忘了刚才进来的时候你踩到的东西吧?现在看来,那很可能就是个预兆。”
  船的前方水流变得有些急。因为洞忽然收窄,水流全部汇集到一个窄口之处,钟乳石和石笋犬牙交错咬合着,形成一个不规则的洞口,一眼望过去,就像是野兽的血盆大口。而我们的船,正朝着兽口漂去。
  “做好心理准备吧。”枪哥一只手拿起了枪,“我闻到了尸体的味道。”
  他的表情冷峻,而这个时候,另一边的张玄忽然也站了起来,一双总是睡意朦胧的眼睛望着前面黑洞洞的洞口,一只手握住了长冥。
  “很多很多的尸体的味道——呵,我们好像到了。”
  
        
Chapter 21
  我记得不久之前,舒道这朵淤泥中的白莲花、二逼犯中的文艺青年曾经倚窗而坐,轻声念一篇叫做《白莲洞》的文章,那时候是午后,他的声音平和好像温水,面容美好声线清澈,这一切元素加起来足以让我睡得口水横流。
  所以不管红摇事后怎么样一遍遍描述舒道清俊面容纤细线条和光影效果,我也没记住那篇文章的内容,只记得那篇宣称“山洞诞生了人类!啊!山洞,你这伟大的人类他妈!”的东西真的好像是盗墓组织拉拢会员宣传册。
  如果这篇文章写的是真的的话,那么我们现在经过的这个洞口它……它大概难产了。
  巨兽之口一般的洞窟将我们全部吞下去,四壁突然压缩了一下,因为光程骤然变短,探照灯的光线变得很亮。我被晃眼的光射得挡了一下眼睛,只是一瞬的功夫,筏底在水中石头顶部磕碰两下,船就穿过了洞。
  由于突然变宽广的空间让视野暗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我的眼睛才适应了新的空间。我眯起眼睛看过去,然后两颗眼珠子就以夺眶而出的姿态凝固住收不回来了。
  这是一条宽广得可以并排放置两三个足球场的河道。和这条河道相比,我们刚才走过的地方连小溪都算不上。我们仍在溶洞之中,河道边缘矗立着几乎是垂直的钟乳石洞壁,向上笔直延伸到几百米高的地方。洞壁之上嶙峋的石灰岩好像骷髅的肋骨,层层叠在一起,相互掩映着。
  然而这些形态各异好像地狱魔神的石灰岩壁并不是最瞩目的。让我的眼珠子能抠下来安到瞄准镜上的是在石壁之间的东西。它们在高高的峭壁之上俯视着我们,像在看着一片树叶之上的几只蚂蚁。
  “这些是……”我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喃喃出声。
  “……是悬棺。”舒道接上了我的话头。
  悬棺是在南方的一种墓葬仪式,死者的尸体置于棺中,在峭壁之上凿洞钉楔,安置棺木。最出名的悬棺大概就是长江巫峡悬棺以及江西龙虎山悬棺,武夷山地带也有少量悬棺葬。可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山腹之中,在这里出现如此大规模的悬棺,实在是诡异到了极点。
  竹筏静静漂流在地下河道之上,我抬起头望过去,两边的岩壁之上,布满了各种棺木。大部分是狭窄的单人棺木,也有少数船形棺、合葬棺。这里气候潮湿,水汽侵蚀之下,很多棺木外表都有了腐烂。露出里面残破的骸骨。
  这里的悬棺数量之多几乎无法计数,一眼看过去,周围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黑色棺木。天然的钟乳石壁提供了方便安放棺木的条件,百十来米的水路,石缝之中、罅隙之间,各种棺木足有上千具。
  “这些悬棺的年代不同。”舒道停下一直在拍照的动作,转头向我们解释着,“根据腐烂程度判断,最早的大概能到东汉时候,而最近的应该只有上百年历史。棺木的形式虽然各不相同,但是都带着很鲜明的统一特征。这应该是某个家族的合葬处。”
  “合葬处……只是为什么会在这里?”枪哥沉思着问道。
  舒道摇了摇头,他蹙着眉头,看起来也有些费解的样子:“这确实很值得考据。悬棺的安置本身就极为困难,在山腹之中更是难上加难。然而这里却有如此大规模的悬棺,实在是……不,最重要的是,山腹之中环境潮湿,并不利于尸体保存,为什么会选择这里作为葬址?”
  “这地方真是从开始就透着不对劲。”红摇低声骂了一声,戳了戳我,“喂,阿守,你一直不说话,是被吓傻了吗?”
  “我有那么弱不禁风吗?枪哥的判断简直弱爆了,”我表情严肃地凝视着缓缓经过的山壁,说,“我只是在思考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什么?”红摇凑近了身子。
  “你说,这个家族的生育能力要多么出色,才能产下这么多崽子啊?而且由近亲结婚生下畸形儿的概率判断,这棺材里面的人一定有很多都是残疾或者遗传病死掉的。”
  “……”红摇睁大了眼睛,枪哥撑船的手一抖,我们险些撞到石壁上。
  “……你的脑子里能想点正常的东西吗?!”开船水平受到严重影响的枪哥回头吼我,“为什么每次气氛到了你这里都会被搞得乱七八糟了?”
  “喂,这个问题很重要好不好?人口数量和质量是关乎民族生死存亡的大事!”我辩解着,“他们就没想过,生太多孩子了以后这洞里装不下怎么办吗?”
  我眯着眼睛四下扫视着,忽然看到了什么,打了个哆嗦,立刻指过去:“你们看!那边就是铁证!那地方明显就是摆不下合葬棺,结果有个倒霉鬼就不得不暴尸棺外了!”
  “你又在胡扯什么……”枪哥无力地回头,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忽然瞬间翻脸一样换了个表情,吐槽转正剧了。
  “等等……任守,你仔细看清楚!那好像……好像不是悬棺里的尸体!”
  我愣了一下,然后眯起眼睛仔细看过去。
  我刚才瞄到的悬棺是位于接近洞顶的地方,和其他层层叠着的棺材比起来,明显有些脱离群众的嫌疑。它的样式也略有不同,可能是木料的原因,腐烂的并不多。这具无论从超然物外的地理位置还是从死了也要炫富的无耻样式看来都是属于高富帅的棺材上面,还有一个人形不明物。他脸朝下趴在棺材上,大半身体陷在棺材里面,只有一只手垂下来,在洞中来回回荡的风之中摇摇摆摆着。
  我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这个人形物体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因为没有实施计划生育导致无处可藏,他穿着一件明显是现代的夹克,垂下来的那只手腕上还带着一只手表。
  “这是?”我惊住了,“这家伙不是棺材里的人!”
  竹竿在水底用力点了一下,枪哥停住了竹筏。
  “是什么人?”探照灯的光聚在了那一点,但是因为距离太远,看起来还是不太真切。
  “领悟到身为人类你们种族的落后了吧?”我摇头叹息,“来,让我们先进的粽子一族来告诉你,那上面是个人,带着产地不明的手表,看上去挺贵的,目测已经死了。不知道我能不能把那手表扒下来。”
  “靠岸。”一直没有吭声的张玄忽然站了起来,说了两个字。
  所有的人都看着他。枪哥手脚很快,根本没问什么就利落地撑着船停在一边,张玄的作风永远是旁若无人,他根本没看我们一眼,一个人跳到了岸上,把长冥牢牢系在腰上,就开始攀爬起布满悬棺的峭壁。
  “诶?他这是要去……”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张玄,思索片刻之后很是感动,“啊呀,张玄怎么这么客气,我不过说说而已,他就真的去替我扒手表了吗?”
  枪哥红摇舒道沉默地调转了视线注视着我。
  “张玄,带着这个!”九叔忽然叫道,他伸手摸出了自己藏在袖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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