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裹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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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裹娇-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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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恨她,他恨她,慕勉,让他切齿缠绕的名字,这个始终折磨着他灵魂的女人:“当初我像狗一样被你丢弃了,现在,你还不是像条狗一样来求我?”
慕勉低着头,避开他的眼睛,心里不是不难受,不是不愧疚:“是我对不住你……你想怎样都可以。”
燕丰璃一愣,犹如措手不及地又被她狠狠刺了一剑,沉痛的胸口骤然掀开怒恨狂浪,将她整个人逼至墙角:“怎么样?你别忘了,这可是你求我,是你心甘情愿的,别说你不知道,留在我身边是个什么意思!”
他冷冷一笑:“你为了你哥哥,不是把自己卖给我了吗?”
慕勉默默闭上眼睛,承受着他的羞辱,轻蔑,讽刺,他说的没错,一切都是她自愿,没有人逼她。
她眉心尖尖颦起,带动着睫毛一颤一颤,像是受伤的蝴蝶,被拆骨折翅,熬在无穷无尽的痛苦之中。
燕丰璃面无表情,或许说是有些麻木,看着她痛苦,看着她走投无路,他该高兴不是么,然而为何,他只觉心疲力竭,一点也不快活,他不想要她的愧疚,也不想听那句对不起,她居然还跟他说,他想怎么样都可以?
怎么样都可以……他能拿她怎么样?她不懂,她永远不懂。
这般冰渣子一样的话,冷了他的心。
燕丰璃受够了,用双臂紧紧困住她,像个网,把她收拢囊中,那吻便铺天盖地袭来,像在虏夺,又像在夺她的命,霸道狂肆到超出他自己的想象。
这回她没有反抗,只是身体微微发抖,任由他索取。
她是明白的,明白他开出的条件。
燕丰璃撬开唇齿,缠住她的舌,那时他与她的舌好似衔在一起,慢慢消融,连她整个人也仿佛化在他的身体里。
就如,当初那般缠绵……
燕丰璃神思一恍惚,便有点不可自拔了,将她抱到床上,拨掉簪子,她梳的双鬟髻相继抖落开,一绺一绺,搭散在她的香肩上,衬得脸白发黑,格外美丽,他喜欢散下头发的她,似乎更有一番妩媚动人,曾经就是这样,他为她拨下了发簪,而她,在他的身下蜕变长大,成为一个女人。
脱掉她的小鞋,解开她的衣带,褪去她的衣衫,指尖摩挲过,是熟悉的肌肤,鼻尖轻嗅着,是魂牵梦绕的香,沿着她的玉颈蜿蜒吻下,他的唇,宛若盛季杏花,漫天撒落,在她的身体辗转缱绻,无所不去。
将她痴缠,不让她摆脱,他太了解她的身体,大局在握的强势,而她,除了顺从,更是逼近支离破碎的颤抖。
燕丰璃想着,他要她,他要她,就像等了一辈子那么久了。
快要掌控她身体的时候,一抬头,看到她的泪。
两颗小小的泪,好似雪花,轻若无物地降落,成了水,经粉腮,滑嫣唇,汇聚在尖尖的下颌,燕丰璃以指尖接了,尝入口中,竟是苦涩。
她紧咬着唇,双目瞑合,便是从那里,隐藏了太多的哀伤与悲涩。
泪水一颗接一颗地滑落,仿佛弥足珍贵的珍珠,带着是令人受惊的柔弱。
燕丰璃一笑,他终究还是输了。
因爱生恨,有爱有恨,恨透了,却还是爱比恨多,他依然爱着她。
就像个小丑,竭尽所能地想去刺伤她,但她仅仅一句,就能让他万箭攒心。
在她面前,他连报复都显得那么幼稚。
“小勉……”她这样哭,哭的他心软,舍不得了。这一刻他不是王,只是红尘中的痴情人。
将她揽在怀里,吻掉她所有的泪。燕丰璃想到当时他嘲笑她,为了慕沚,她特地可怜巴巴地来求他,其实不,明明是他,是他可怜巴巴的来了,一听说她有事,他就来了,死性不改。
“你睡吧……”替她盖上锦毯,燕丰璃从背后静静搂住她,没有任何举动,一直伴到她不再抽噎,一直伴到她慢慢入眠。
夜深人静,他凑在熟睡她的耳畔呢喃,低得又宛如在自言自语:“这样的情景,你知道……我盼了有多久吗?”
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在梦里,她纠缠了他无数次,午夜梦回,全是她的影,那时候,他多希望自己不复醒。
小勉,原谅我,要用这种方式留下你。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我还来更新呀


、第62章 无望

两个月的光阴;快得似乎不值一提。
燕丰璃动辄留宿在她的忆昔宫,用膳、看书、处理政务,深夜拥她入眠;却始终不曾占有她。
每日相见;但交流甚少。
慕勉觉得自己犹如透明人,被他不理不睬,视而不见;偏偏一到了晚上,又要同床同眠。
无形中的纠缠。
其实她不知道;身为燕王,他每天有多少事务要去处理,却把所有的闲暇都给了她;这等前所未有的宠爱;人人议论纷纷,早在王宫里传了开。
而她,不准出忆昔宫,虽说是禁锢,但何尝不是避难就易,因为她从来没有忘记,他的身边还有另一个女人,燕王妃,国相之女,因着对方的身份地位,当初被嵇氏相中,自己则被排斥。
燕王妃想来是清楚她的存在的,但数月下来,彼此未照一面,究竟是燕丰璃的意旨,还是对方在故作不知?
帝王后宫有佳丽三千,光是这妃位就分三六九等,如今她身处燕氏王宫,又算得上什么呢?或许什么也不算,她只是个交换品。
天慢慢凉起来,总有纷飞的味道,偶尔眉眼划过一小阵刺寒的疼意,是秋风吹过。
月桩与寄烟陪着她逛园子,两个小丫头闲来无事,很喜欢黏着她,一路上叽叽喳喳,没个安生劲,被慕勉惯坏了。
“啊,什么东西!”寄烟指向草丛一处地方。
嗖嗖嗖,葱绿的碧草间,一道金光转瞬即逝。
“是蛇!”月桩脸色发白,也吓破了胆。
那道金光,迅速从墙角消匿无踪。
寄烟随之惊疑:“奇怪,王宫里怎么会有蛇!”
月桩稳下心神后,也开始猜测:“会,会不会是咱们瞧错了?”毕竟也没看清那东西的真面目。
她们议论时,慕勉却黛眉紧颦,若有所思,见她不提,二人便没当一回事,很快抛之脑后了。
入夜,燕丰璃来到忆昔宫,正巧撞见月桩在一道一道地撤菜,每盘几乎没动几口,有些不悦:“为何都撤了?”
月桩忙解释:“姑娘觉得太甜腻,说没有胃口。”
燕丰璃步入内室,慕勉正凭窗而立,一袭宽白罗裙,被窗外风儿吹得飘起飘落,仿佛绽放的大朵栀子花,隐约可睹衣裙包裹下纤细的骨架。
她这样不好养,总是太瘦。
慕勉正想事入神,当眼尾余光扫见他的身影,骤然转身,眸底竟有丝不易察觉的错愕。
那时的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在他的视线中若即若离,燕丰璃一个跨步,将她纳入怀中吻着。
有时候他控制不住,便如此吻她,急切而狂热,她仰着脸,身体又开始僵硬。
“小勉……”气息勾缠缭绕,燕丰璃有些忘情地问,“你会一直留在孤身边吗?”
慕勉心口莫名疼了下,低声:“我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燕丰璃刚要抚她的脸,听得这句,缩回手自嘲一笑:“孤知道。”可他要的,是她能全心全意地留在他身边。
慕勉另有所思,沉吟良久,忽然张口:“我看到了。”
燕丰璃不明白:“什么?”
慕勉抬头,竟是定定望着他:“金莲蛇。”
燕丰璃微惊。
慕勉一字一顿道:“金莲蛇本身十分罕见,更别提会在王宫中出现,除非……这里种植着阴赤菌,才会引得金莲蛇动辄出没。”
似乎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她犹豫下,仍坚持道:“我听说,老燕王去世时十分突然,之前毫无预兆,连太医都说不上缘由。”
她不由得一顿声,燕丰璃却显得意犹未尽,嗓音透着宠溺的宽纵:“说下去。”
慕勉这才提出心中疑问:“你是知道的,如果将阴赤菌与金莲蛇的蛇胆经过提炼,混合一起,可以制成一种对人体产生特殊效果的香料,长久吸入,会使心脏麻木停止,看不出任何异状,当初……”
“当初它的作用,是你告诉给孤的。”燕丰璃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坦然承认,“小勉,孤还是没能瞒过你。”
慕勉听到他承认,宛如当头一棒,怔在原地,继而又想到嵇氏搬到紫云山养病,不可置信地喃喃着:“为什么……”
“是她不该告诉孤实情。”燕丰璃负手,仰望窗外,“如果她肯隐瞒一辈子,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偏偏她还是说了出来,在孤还是世子的时候。”
良久,他略带嘲讽的勾动唇角:“多可笑,她居然与我那已逝去的叔父……”
慕勉满脸震惊,有些不知所措:“但,但那时你已经是世子了,为何还要私下培植这些阴赤菌?”
燕丰璃侧眸凝睇:“小勉,你以为我父王知道实情后,会饶恕我吗?不,是我们。”
慕勉无从回答。
燕丰璃冷嘲一笑:“都说蛇最冷血,但又怎比得上皇家王室,如果父王得悉真相,你以为他还会念及多年来的亲情?届时只怕不止孤,还有孤的母亲,孤的母家,一个都活不成。”
面对呆若木雕的慕勉,燕丰璃蕴满幽霾的眸底,渐渐流露出罕有的柔情:“小勉,你是不是觉得孤太过心狠手辣?”
慕勉低下头,答不出。她没有身居此位,自难有所体会。
可她知道,人,并非天生便是心狠手辣。
他从未感受过兄弟的亲情,父王的爱随时会变成反目利器,亲生母亲步步紧逼,他这一生都是从腥风血雨中走过,如今地位尊贵,但何尝不是从弱肉强食中胜出为王?
不是心狠手辣,是必须心狠手辣,只有身居其位,方知高处不胜寒。
而她,更没有资格来责怪什么。
燕丰璃将她搂进怀里:“小勉,我信你。”这一回,他用的是“我”,而不是“孤”。
这样天大的秘辛,他居然肯告诉她,是因为他信任她。
慕勉心底竟有些感动,也有些酸楚。
皎月清光,夜风习习,吹在他们身上化成寂寞的味道,天上无数星辰忽明闪烁,冷眼旁观着两个人的孤单。
慕勉突然捂住嘴,泛呕欲吐。
“怎么了?”燕丰璃一慌,忙拍拍她的后背。
慕勉只觉头晕目眩,差一点就吐出来,胃部翻山倒海,连带五脏六腑都被搅来搅去,几乎无法站稳,幸亏被燕丰璃搀扶着。
“好些没有?”燕丰璃想她定是受了凉,待她缓过气,连忙把两扇轩窗合严实,脱掉自身外衣,“以后不许晚上吹风了。”
正要细心地披在她身上,慕勉却避开,声音淡淡:“我知道。”
她态度一下子变得冷漠,倒叫燕丰璃怔住:“小勉……”她脸青唇白,好似得了妖病一般,眉心间亦透出惨淡孱意,越发觉得不对劲,“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慕勉摇头,喘息微促,隐有强撑之意:“没事,我想一个人静静。”言罢,不再理会,径自朝内室走去,可惜没动几步,她又急忙扶住旁边的桌沿,一俯□,干呕不止。
“小勉!”燕丰璃上前相扶,但被慕勉单手推开,不愿他的靠近,而她只是一味的吐,嗓子眼里被塞了棉花那般呕心,肠胃翻腾,眼泪直流,但实际上,她什么也没吐出来,人却被折腾得有点半死不活,只在捧腹喘促。
“来人。”燕丰璃二话不说,唤来月桩,“去传太医。”
“不用!”慕勉表情略显惊惶,开口阻止,“我没事。”
她难受得这样厉害,连晚膳都没动几口,燕丰璃当然不放心,可没料到一句话,却换来她如此大的反应,不禁心生异样,像哄着一个小孩子,语气充满关切:“小勉,你既然不舒服,让太医来看看好不好?”
“我不用!”慕勉情绪激动莫名,苍白的脸色生出红光来,似竭尽全力让他离开,“我不用你管,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没关系!”怎奈说完眼前一白,仰头朝后昏倒。
燕丰璃手疾眼快地接住她,顾不得她同不同意,心急如焚地催促:“快去请太医来!”
没多久,昏昏沉沉的慕勉才恢复清醒,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一只右手搁在帐帘外,正被太医诊脉。
心头霎时一凉,好比坠入千尺寒潭,她单手死死抓住被单,终是凄哀地闭紧双目。
太医年约六旬,抚着银霜长髯沉思,良久,笼袖起身。
“怎么样?”燕丰璃一心惦记慕勉的状况,生怕有什么闪失。
太医跪地,恭恭敬敬开口:“恭喜燕王殿下,贺喜燕王殿下。”由于慕勉至今未封身份,太医顿了顿声,才道,“慕姑娘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月桩与寄烟闻言,简直喜出望外,要知道燕王与燕王妃成亲以后,一直膝下无子,且早有传言,燕王与王妃之间相敬如宾,但夫妻情分并不深厚,自成亲以来,燕王甚少踏入王妃的寝宫,这才使得王室至今尚无子嗣。
她们纷纷跪地拜喜:“恭喜燕王殿下!”
燕丰璃亦如五雷轰动,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直至慢慢回过神来,那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怪异,随即面容越来越阴沉,越来越阴沉,仿佛酝酿着无与伦比的狂风暴雨。
众人不知就里,眼瞅他脸色沉下来,一时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针落可闻。
“你们先出去。”他命令,“今日的事,暂且不许对外声张。”
众人虽是满头雾水,但听得此言,如奉纶音,连忙躬身垂首地退了下去。
当大门一关,燕丰璃胸口猝然急剧起伏,一口甜血险些要窜喉而出,他一把将床帐扯开,慕勉已经醒来,乌发披散,低头不语。
燕丰璃瞪着她、瞪着她,眼珠子都恨不得挤得爆裂,薄唇抖索着,半晌,居然连个字都吐不出来。
“你……你……”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慕勉咬着唇,两手覆住小腹,仿佛在拼命守护着什么。
燕丰璃只觉体内驻着一把火,烧着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耳朵,还有喉咙、血液、骨髓、五脏六腑,烧得他面目全非,烧得他寸骨不剩:“你以为这样子,能就一直隐瞒下去了?”
慕勉目中水光漾动,终于出声:“我知道,他不该来的。”
“孩子是谁的。”燕丰璃盯着她,很快又问了一遍,“我问你,孩子是谁的。”
想到孕于腹中的小生命,慕勉眼眶湿热,难以启齿。
“你说,孩子是谁的!到底是谁的!”燕丰璃终于被她逼到心神狂乱,双目充血,脸孔扭曲,宛如神智失常了一般,再遏制不住,冲上去掐住她的脖子,一边摇晃一边发疯地大嚷,“你说啊,孩子到底是谁的——”
慕勉几乎能听到自己喉骨咯咯作响的声音,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她就要被这个痛心到失狂的男人亲手扼死。
她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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