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失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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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失国体-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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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绍正往嘴里填菜压苦味,闻言被噎了一下。
饭刚吃到一半,外面脚步攒动,范一统大步走了进来。
“公子,已经得知刺客下落,他逃窜到广安山那边去了,属下已派人围住了山四周。”
应璟放下筷子:“为何不直接动手捉人?”
“属下是怕他们下手没有分寸,万一把人给弄死了,断了根线索,所以想回来调些好手过去。”
荀绍心思一动,当即起身道:“哪用畏首畏尾,我去,顶多一个时辰,定将那毛贼活捉回来。”
范一统忙道:“怎敢劳荀将军冒险,还是属下去吧。”
“诶,你们家公子都说了我与他同甘共苦,这种时候我岂能不出面呢?”
应璟挑眼看她,料定她是有什么打算,也不戳破,笑眯眯地道:“嗯,去吧,都是自己人嘛,不用白不用。”
荀绍摸摸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匆匆出门去了。
路上和范一统同行,荀绍还记着那日出丑的事,逮着机会便教训他:“好你个饭桶,那天一定是你跟你家公子合起伙来骗我!”
范一统莫名其妙:“我何尝骗过将军啊?”
“你叫我千万别去厅中看,说的跟多严重似的,害我以为你家公子遇害了,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范一统很无辜:“当然不是了,哪个姑娘不怕见着尸体啊。”他话音一顿,讪笑了一下:“当然了,荀将军自然不是寻常姑娘。”
“哼!”
堂堂将军出面逮一个刺客,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应璟用完饭坐着喝了几盏茶,荀绍便和范一统回来了。
“公子,刺客受了重伤,但好在人没死。”
“好得很。”应璟夸完转头看向荀绍:“这次多亏荀将军出手相助了。”
荀绍摆摆手叫范一统下去,坐去他身边,“既然如此,如果我哪儿犯了错,你也能原谅吧?”
应璟颇有几分意外:“你犯什么错了?”
“呃……也不是我犯的错,是铃铛。但我是他姑姑,我也有责任。你把他照顾的很好,他却毁了你心爱之人的牌位,实在不该,念在初犯,你能不能别生气?”
“心爱之人?”应璟有些茫然:“还有牌位?”
“好像是叫清新还是清香,听说是你宠爱的侍妾。”荀绍面有愧色:“我知道是铃铛不对,但他还小,也是无意的,你就原谅他吧。”
“你说青香啊,”应璟撑住额头,“是啊,她是不在人世了。”
荀绍见他神情怅惘,想必对此人情深意重,心里有些怪怪的,他向来独来独往的,也没见对谁这么上心过,原来只是她不知道。
应璟道:“当年我自西域归都,得以升官加爵,太后垂怜,赐了她在身边照料我。可惜她想不开,自尽了,死时还怀着身孕。”
荀绍大为诧异,惘然慨叹:“也不知她为何想不开,一尸两命,实在悲惨。”
“是啊,”应璟长叹一声:“最悲惨的是,她怀的孩子不是我的。”
“……”
应璟看她一眼:“你也知道太后怕我对她怀恨在心,一直忌惮着我,自然会派来眼线。虽然青香死了,但到底是太后的人,我也就好好给她设了牌位。”
荀绍被他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所以这到底是介意还是不介意?
她摸摸鼻子:“毕竟她在你最意气风发的时候陪伴过你,应当还是很重要的吧?总之……你别迁怒铃铛就行。”
应璟笑了起来:“我最意气风发的时候是在西北,大漠狂沙,刀口舔血,当时陪在我身边的不是你么?”
他双眸明亮,似桃花吹落清潭,安安静静落在她身上。
荀绍被这目光注视地愣了愣,无端脸热,霍然起身,竟带倒了凳子,“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已是傍晚,她没回书房,去安慰了一下铃铛,嘱咐了几句便出了宁都侯府。可走到半路又生自己的气,应璟也不是第一次在她身上占口头便宜,她何必这么大反应,只怕反而要被他耻笑了。
越想越气,正想去找间酒家喝上几杯解解闷,忽有一队禁军护送着一辆马车朝这边驶来。荀绍打马退开让道,车忽然停下,里面有人叫她:“荀将军。”
荀绍一听竟是公主的声音,忙上前行礼。
侍女打着帘子,永安公主探身出来道:“你这是要去哪里?若有闲暇,陪本宫一起去寺中进香如何?”
荀绍那日送她回宫便听她说要请僧人替那死去的护卫超度,没想到她竟挑在了日暮时分。
公主有命,哪敢不从。她立即应下。
寺庙坐落在洛都北郊,叫宝光寺,已有百年历史。永安公主虔心向佛,是这里的常客。
荀绍跟着她进了大殿,模像样地拜了拜佛,又全程陪同做完了法事,再出来时头晕乎乎的,只想睡上一觉。
公主亲昵地挽着她胳膊道:“我带你去见住持,他手上有件宝物,兴许我能求来。”
荀绍一听有宝物,有了些精神。
住持是个中年人,面目刚正,但常年修身养性,眉眼间尽是温婉之色。
永安公主在他面前落座,姿态十分谦卑:“方丈,本宫听闻贵宝刹有一宝物,乃当年建寺高僧竺弥伽亲手所结,百年不腐,受香火供奉至今,可保人趋吉避凶,免受血光之灾,不知能否赐赠?”
住持道:“不过一根绳子,人心向善,自然能趋吉避凶。公主对此物如此高看,贫僧本该成全,可惜已经被人求走了。”
永安公主皱眉:“何人能求得此物?”
“是宁都侯。”
公主瞬间释怀:“原来如此,本宫正是要为他求的,既然这样,倒免了许多麻烦。”她心满意足地道谢告辞。
荀绍跟着起身,故意落后一步,趁着无人,迅速扯了扯脖子上的绳子问住持:“大师,你说的绳子是不是这根?”
住持瞥了一眼,呼了声佛号:“正是,贫僧以为宁都侯耗费心神是为了自己安危,原来是为了女施主。”
荀绍意外:“如何耗费心神?”
“阿弥陀佛,佛门之地不讲权势,贫僧要求宁都侯每日来此打坐诵经,满九九八十一日后方可考虑是否要将绳子相赠。不想他竟真的亲自前来,有好几次还是深夜才到,贫僧感其心诚,这才赠给了他。”
荀绍心中大震,他把坠子给她时说的那般轻巧,她都没在意,原来竟有这样的来历。她记得他那时候旧伤又复发了啊,又何必为了这样一件小事大费周折。
“荀将军?”
永安公主找了回来,荀绍连忙将绳子塞回去,向住持行了礼,匆匆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神啊,救救我的手残吧!为毛第一更才写出来!!!
二更君:作者暴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放我出去呢。
日更君:你这是在炫耀,我会在冷宫里诅咒你的﹁_﹁
PS:感谢雪伶子和one的霸王票~~^^



、第三一章

阳春三月,洛阳繁花盛开;四处一片姹紫嫣红。
景色变了;连人也变了。荀绍最近在应璟面前不顶嘴也不死犟;连个白眼都没有;还特地每日督促他喝药。那苦药不能加味甘之物;她便经常以身作则,率先喝上一口,当真做到了同甘共苦。
应璟觉得很古怪,她是受什么刺激了不成?
不过他也没精力过问,刺客的线索终究还是断了;已经防范再防范,还是给他钻了空子自尽了。
荀绍得知消息后深深反省了一下,她向来不信鬼神之说,但从宝光寺回来后就想着,自己战场凶险安然而归,应璟好端端地倒遇刺了,会不会就是因为他把那宝贝绳子给了自己。
宁都侯府也正是碧水映照娇花的时候,应璟难得有闲暇,与她一起坐在亭中赏花,和往常一样逗她道:“唉,没揪出是谁要害我,只怕以后我还会有危险,荀将军武艺高强,以后一定要保护好本侯啊。”
荀绍点点头:“行。”
“……”应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荀绍神情认真,并不像玩笑。
荀绍此次战功显赫,但上次宫宴并没有宣布封赏。如今段宗青和柏铭义都审讯完毕,交涉国书也发去了魏国,宫中这才下旨,册封荀绍为定远将军,命其重新整肃西北军。
定远将军可在都中置府,但整肃西北军却必须要回西北,要杜绝一切后患,防止再出现奸细,必然也不是短期内就能完成的。
荀绍接了圣旨,吩咐竹秀好好收拾东西,自己准备去宁都侯府。
竹秀道:“你最近跑那儿跑得真勤,这是要去跟国舅道别?”
荀绍脸蓦地红了一下,反驳道:“道别不是应该的吗?我哪有跑得多勤?铃铛还在那儿呢!”
竹秀瞪她一眼:“这么激动干嘛,我也就是随口一问,怎么跟踩着你痛脚似的。”
荀绍干咳一声,脚步匆匆地出了门。
到了侯府,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铃铛。荀绍将那个专程照顾他的侍女叫过来询问,原来幼帝这几日闹着要出去打猎,被爱子心切的太后阻止了,成天在宫中生闷气,应璟便将铃铛送进宫去做他的侍读了。
荀绍觉得这样也好,两个同龄人在一起,应该很快就会忘记哀愁烦恼,刚好她也要去西北,免去了分别时的哀戚。
她又去书房见应璟,老远竟瞧见门外站着几个侍女,皆是宫中服饰,顿时就明白谁来了。
荀绍不知是该去花园里避避等一下应璟,还是该直接回府去。这一犹豫,就见应璟和永安公主一起从远处的凉亭那边慢慢走了过来,原来他们并不在书房。二人一前一后渐趋渐近,不知在说些什么,隐隐还能听见公主清脆的笑声。
荀绍不好打扰,默默转身走了,终究未能道别。
西北民生几乎已完全安定,多亏了霍江城。荀绍做了将军也没有将军的排场,依旧和往常一样,与竹秀两骑快马,回来的十分迅速。
春日的西北开始刮东南风,虽然没有繁花似锦,比起秋冬肃杀已是青葱盎然的一派生机。
荀绍回将军府后先招来霍江城商议整肃军队的事,还没开口,他先拿出了个信函来,“这是宁都侯差人送来的,刚到。”
她接过来拆阅,里面竟然是一份名单,列举了几位副将。后面有应璟附言,说是他以前在西北时便与这些将领多有接触,都是可靠之人,如今整肃军队正是安插亲信的大好时机,若是她实在无人可用,又信不过新提拔的将领,不妨用他们。
但他也说了,他贸然插手有越俎代庖之嫌,所以这信看完就烧了,要不要接纳全凭荀绍自己。
“的确是越俎代庖。”荀绍嘀咕了一句,脸上却笑了笑。
霍江城一时间摸不着头脑,问道:“少主有何安排?”
荀绍将信放到火上烧了,对他道:“你叫上凉州城里的几位副将,让他们随我将西北全境都走一趟,我打算看看具体情形,再重新划分兵力,调任将领。”
此次交战,荀绍一战成名,威风大振,魏国境内无人不知其名。如今她每日戎装加身,跨马领军在西北各地游走,更是弄得魏国人心惶惶,也不知她是不是在排布兵力准备复仇。
刚好晋国交涉的国书到了,魏国朝堂吵闹许久,终于还是决定派出使臣,双方正式进入谈判阶段。
应璟伤愈上朝,将周丰意的意见提了出来,大臣们议论纷纷,再三商议,决定将鲜卑首领赎回,理清原委,再定夺是否要插手鲜卑内变。
魏国这边也有条件,他们竟然要赎回段宗青。
荀绍得知这些的时候,刚好到顾司凌驻守的秦城,这是个小城,但盛产黄芩、丹参、厚朴等药材,也算富裕。
顾司凌带着她在城中四处转悠,巡视一圈后到了城门附近,看到有个老大夫搭了个棚子在帮人治伤。
顾司凌有意给荀绍找些趣闻,告诉她道:“这老大夫很有本事,却也很古怪,只肯在这破棚子里给人看病,日出便来,日落而归,别人劝他盖座医馆,他死活不肯,实在有趣。”
荀绍笑了笑,转头要走,忽然想到什么,又打马到了那棚子旁,下马作揖道:“大夫,我想问问,您这里有没有治腿伤的药?”
后面的顾司凌悄悄拉拉龙亭的袖子:“怎么将军负伤了吗?”
龙亭摇头:“没有啊,我随她从凉州一路赶来,未见异常啊。”
西北这边的将领和官员大多已换了一批,这荒凉边陲,大多是父业子承,新上来的官员和军士有不少都是从小一起玩过泥巴的,荀绍也不缺这种朋友。
她刚与幼帝订亲那会儿,不太好意思跟周围走动,朋友们也不太好意思来找她。如今她立下功勋,就算是公事也有往来,之前许久没联系的友人们便又陆续登门拜访了。
荀绍在外晃悠了一个多月,刚回到凉州,凉州别驾便发来请帖,邀她前往府上赴宴。她看帖子上有许多熟人名号,便欣然诺下了。
凉州别驾何向道,小时候带头欺负荀绍,结果被荀绍揍得服服帖帖,后来就倒过来抱大腿请荀绍替他去揍别人。
荀绍到了他府上一看,席间坐了七八个人,有一半都被她揍过,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如今大家要么从军,要么为官,都是有身份的,见了面客客气气,哪有当初的野劲儿。
荀绍官阶最高,落座后众人才坐下,她笑道:“久别重逢,今日必须得有好酒。”
何向道正在叫人上菜端酒,好笑道:“记着你的喜好呢,若是下官的酒好,定远将军能不能给我在陛下跟前美言几句呀?”
“想得美!你办得好是应该的,办得不好第一个拿你开刀。”
何向道愁眉苦脸:“那我何苦办这宴席。”
众人哈哈大笑。
酒过三巡,有些不该说的话也说了,荀绍当初与幼帝的婚约被拿出来一遍遍凌迟,任她如何恐吓威胁都没用,大家都有些喝高了。
后来还是长史山越岔开了话题,他对荀绍道:“你如今能做将军,应当在国舅面前扬眉吐气了吧?”
何向道拍桌,硬着舌头道:“没错!国舅当初在西北时我就觉得他一肚子坏水,不想回了洛阳竟然成了交口称赞的君子,后来果然将荀绍欺负地翻不了身了,如今当真算是扬眉吐气了。”
这话一说,在座的好几人都纷纷附和。
“荀绍你该拿出点颜色反击回去才行!”
“就是,叫他小瞧你,我们都没敢小瞧你呢。”
“哈哈哈……”
何向道见众人来劲,自己更来劲,神神秘秘地开始抖料,“我与周家沾亲带故,都中消息也知道一些,听说国舅私底下见不得光的事情多了去了,之前构陷大将军八成就是他所为。他最擅长恩将仇报了,荀绍救他,他打压她,周老将军提拔他,他打压大将军。”他打了个酒嗝,接着道:“依我看,不是大将军勾结鲜卑,是他勾结鲜卑才对,说不定他还勾结了魏国呢!”
荀绍皱眉:“你醉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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