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染染所以什么都不怕！”
“染染……”
“染染……”
“好痛——”阿九用拳头猛地击打自己的头，却无法遏制地从喉咙深处发出闷闷地呜咽声。
像是受伤的野兽般的低吼声，阿九浑身抽搐地倒在角落。
脑海中混乱的画面一幅一幅展现，陌生却有奇特的熟悉感，一会儿是关关抓着风筝开怀笑着的样子，一会儿是五年黑暗时光那个人癫狂地动作。
剧烈的喘息声从幽静的小巷传出来，阿九苍白的面容上有着细密的汗水，她闭着眼似乎很痛苦，但脸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
她愣了半晌，终于，那双狭长的琥珀色猫眼红了一圈。
她睁开双眸，那分明的眼白边缘渐渐出现一圈血红色，病态的苍白皮肤在幽蓝的天幕笼罩下是如此诡异。
一滴鲜红色的泪，缓缓从眼角滑下——
那其中，似乎有萦萦黑气缭绕，散发一股强烈的悲伤气息。
血泪。
伤心到了极致。
阿九困惑地歪着脑袋，她只要一遇到似乎接受不了的事，就会歪着脑袋，似乎想要把看到的画面从脑袋中倒出去似的。
“眼泪……”迷茫地吐出两个字，阿九用冰冷的指尖触碰脸颊，再把指尖上的鲜血放在唇上。
“是苦的……”阿九抿了抿唇，本来接近白色的唇瓣瞬间被沾上了一点朱红。
惨白的精致面孔，鲜红如血的嘴唇。
良久，阿九蜷缩起身子，把头深深埋在膝盖中间，她张开如血的唇瓣，呼出一口气，才轻轻地、如羽毛般地吐出两个字：“关关——”
16。正文一卷第十五章 三只小猪的灰色故事
阿九回到相府的时候，离歌也已经从皇宫回到了这里，跟着的，还有那个天真不知世事愁苦的女孩离叶。
“这算什么？你们就是谁也离不开谁了啊？”阿九嘴角抽搐，看着貌似‘秀恩爱’的两人，吐出一句话。
饭桌上，阿九对面离歌和离叶的真实情况——
“小妹，来来来，这是你最爱吃的，快吃吧。”
“大哥，你也吃！”
“小妹……”
“大哥……”
受不了了，好恶心。阿九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在看到离歌嗔怪的眼神扫过来时，她迅速起身，大步走回了自己的院落。
为什么在恶心人的方面，胖子没有变，反而有见长的趋势？
回到自己的房间，顿时愣住了。
翩然如同落下凡世的谪仙，倾国倾城的面孔上带着理所当然的淡然，微张红唇抿下一口茶水，魅惑的桃花眸如同琉璃般流光溢彩。
不管何时看，都是美的毫无瑕疵。
阿九嘴角抽搐，好心提醒了一句：“那个……茶水似乎放了五六天了。”
噗！
屋子中冒出的粉红色泡泡瞬间跑的无影无踪，子弥越绝美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这臭丫头！不知道他有洁癖啊！
阿九不知道，茶水的更换是每天进行的，因为她从来不喝茶水，所以就闹出这么个幺蛾子。
子弥越站起身，大踏步走上前，长臂一伸，把阿九扯进怀里。
那次抱着她，就不想放开了，瘦弱的身子还是有些肉感，抱在怀里软软的，还有股极为好闻的幽香萦绕在鼻尖。
每天抱着就好了。
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子弥越慌乱中红了脸，低头一看，却发现阿九正抬头静静地看着他。
讨厌被触碰，讨厌死了，十分讨厌，没有比这个更讨厌的了。
毫无表情的在心中不断浮现出这句话，阿九一双眸子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一般空洞。
子弥越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和阿九对视着。
居然摆出这样不想被他抱的表情，天底下还没有人会排斥他的怀抱的！
要知道，权倾朝野的紫辉王爷、武林仙榜第一的那位公子、水央宫宫主，哪个身份不是让人心之若鹜的？
这个女人！虽然眼底闪烁着愤愤的表情，但还是舍不得放开，反而把双臂圈得更紧了些。
打横抱起女子，回身做到椅子上，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阿九一下比子弥越高了不少，她没有挣扎，所有的动作她都在静静的望着那精致至极的下巴。
现在，望进了那双琉璃色彩的眸中。
让人窒息的美眸中闪烁着让她不懂的各种情绪，子弥越压住心中的不舒服，淡淡的说道：“来看看你，马上就走。等我回来就向你提亲。”
“哦，随意。”阿九无所谓地说道，然后两人陷入了沉默。
子弥越有些不舍地把阿九放回地面，他一闪身消失在屋内，留下一句淡淡的话：“等我，女人。”
就在子弥越消失后不久，一名丫鬟叩响了房门。
“九儿姑娘，大公子请您移步大厅。”
“知道了。”阿九淡淡地回道，站起身来。
大厅中
“要我进宫做什么？”阿九把玩这手中一把黑色的折扇，展开，上面仅有一个凌乱的简体字。
“死”
“嘿嘿，阿九，你看现在你也没有个身份不是？过几天等丞相回来了也不好交代啊！所以说，咱去皇宫交代个身份再说。”离歌盯着阿九嘿嘿地奸笑着。
“什么身份？”阿九一愣，转头看着离歌。离叶那小妮子回到自己家了，据说还哭闹了好一阵子。
“实话说吧，我呢，因为某些原因将老皇帝的七女儿，也就是落落郡主给咔嚓了，不过似乎还没有人知道，所以说——嘿嘿，这个身份不错，你做不做？”离歌笑得像个狐狸。
“就算我做，我和什么落落郡主应该完全没有任何联系吧，不会露出马脚？”
离歌摇摇头，肃立了脸色说道：“这个落落郡主吧，平时就是深居简出，而且别看是个郡主，其实在宫中很没有地位，她的母妃是个小小的贵人，只被皇帝临幸了一次就怀上了，但是皇帝并不知道这件事，后来生下的不是龙子，皇帝也是听说过没有见过那个孩子，随意封了一个郡主位子就了事了。”
“多大了？”
“如果没有算错的话，应该是十九岁了。”离歌喝了口茶水，接着说道：“至于我要咔嚓她的原因，很简单，这个女人虽说没有多大身份，但是心思十分深沉，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秘密联系上了龙世国的敌国，也就是漓江东侧的凌秀国二皇子，已经泄漏了许多秘密，导致龙世有些应接不暇了，所以这次进宫，就是找我来商量这件事的。”
“我很幸运，通过各种关系终于找到她的把柄，已经把见过她的人都清除了，因为是老皇帝特许的所以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换上了新的人去填补空缺而已，要说这个落落郡主，也算是个聪明的女人了。”
“经过皇帝的同意了？”阿九半天才回一句，但似乎并没有听进去离歌的话。
“是的，所以说，明日我们进宫，你就正式成为了落落郡主了。不过，很奇怪，不知道老皇帝是怎么知道你的。”离歌说完困惑地望着她。
“不知道。”阿九随意地耸肩，莫名其妙地脑海中闪过子弥越的倾国容颜。
哈……不会是他吧？
“对了对了，这件事说完了，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啊？”离歌摆出求知的样子，问道。
“说。”
“平时的阿九都好奇怪，在唱着那首奇怪的童谣，而且还发出诡异的笑声——你被附体了么。”
“那首童谣叫做三只小猪，内涵的东西胖子是不会懂得。”阿九不屑地摆摆手。
“哈？给我讲讲吧阿九~讲讲吧~你知道我最喜欢这些东西了…额，虽然我不懂。”
“都二十多的男人了居然还要撒娇，好恶心。”阿九挪着椅子后退了几步。
“老大，老二，老三是三只小猪，感情很好——有一天，老大杀掉了老二，老三想要去救他，但是老大阻止了老三，最后一起死亡。就这么简单。”
风乍起，浓重的悲伤瞬间飘向天际。
17。正文一卷第十六章 见到皇帝
第二天，离歌就带着阿九进了皇宫。
皇宫大院确实恢宏壮观，处处都散发这威严的气息，周遭道路纵横交错，路边还有各种奇异的植物花草，在威严中又平添了一丝秀丽。
不时有身着太监服和丫鬟服装的男男女女经过，均是低着头急匆匆的样子，或者拿些点心，或者拿些衣物。
离歌一路上对阿九千叮咛万嘱咐，就怕她在遇见皇帝的时候有失分寸。
阿九不由揉了揉眉头，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不要再磨叽了。”
“哎，怎么这样，我这是为你好啊……”
“没看出来。”
“不要这么闷骚好不好，你看啊，皇帝就相当于咱那时候的主席了，会见主席你能不紧张吗，就怕你到时候什么都忘了……诶，别跑啊，跑什么，还要我来追你。”
“……滚！”
他们直接被带到了御书房，初见外表只能感到气势磅礴，真龙在世般久远的气息不断传荡在空气中，这让阿九有些吃不消，她本来就是个黑暗因子，见了世界上最至高无上的存在难免会被压迫。
进了房间，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只见那房间虽是御书房，书籍却并不是很多，仔细浏览一番，阿九发现那些书都是兵法剑道之类的藏书，看年代也是久远了，只是贴着墙边放了几排，但她知道绝不止这些。
而再里面看，大概要走十几步的样子才能到尽头，尽头是一扇屏风，后方有一张巨大的龙床，旁边还有一个书桌，想是平时皇帝办公的地方。
从屏风后边忽然传来一个威严而苍老的声音，道：“可是离爱卿？过来吧。”
“是。”离歌碰了碰发呆中的阿九，抬脚向前走去。
见到屏风后的皇帝，他虽然声见苍老，样子却最多只有五十岁的样子，脸上有些许细纹，却丝毫没有遮住他英挺的面容，可以相见年轻时期他的俊秀面貌。
尤其是那双微微上吊的桃花眼，竟然能够给人一种妖娆的感觉。
但他眉间含着一股不可超越的威严，当那双妖娆的眼睛扫视过来，能够感受到沉重的压力。
“这位就是林染了吧？不错不错，年轻有为。”打量过阿九之后，眼中似乎闪烁着满意的光芒，看来离歌已经向皇帝介绍过她了，而且用的是从前的旧名字。
“见过皇上。”阿九简单点了点头，却没有跪倒，所幸皇帝也是丝毫不在意，他不住打量阿九，似乎在验证她主事的可能性。
“你可是会些什么？”许久才缓缓开口问道。
“什么都不会。”阿九坦然道，她之前除了上过几年学，确实毫无才华，平时学习的时间都惹事了。
皇帝皱了皱眉头，把视线移向一旁不说话的离歌，似乎在问他是怎么回事？
离歌上前做了个揖，俊秀的面容带着淡淡的微笑，他不卑不亢地说道：“皇上，林染与臣自小互相打闹惯了，她是个有真本事的人，许是看到真龙天子，心情有些激荡了吧。”
不大不小拍了个马屁，皇帝虽然不是庸俗的人，却也十分受用这样的话，他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朕相信爱卿的眼光，圣旨已经拟好，就由爱卿去宣读吧。让林染丫头留下来，朕和她说会儿话。”
“臣遵旨。”离歌缓缓退下，临去之时看了阿九一眼，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阿九把视线重新移回皇帝的脸上，她淡然地问道：“皇上还有何事？”
皇帝一愣，终于正视阿九，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个被离歌说的聪慧女子在初见到他居然毫不害怕，反而主动跟他搭话，难道是自己近期生病了，威严减少了？
但他还是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说道：“你可会领兵打仗？”
“我一介弱女子，怎么可能会去做男人的事呢？”
“哦？离爱卿可是告诉朕，在布局阵法这方面你很在行啊，虽说是女子，但离爱卿一直对朕忠心耿耿，被他如此夸奖的人，应该不会太差吧？”
“也许吧，可能我的脑子转的比较快也说不定呢，不过我只会使些小计谋，要上战场恐怕不行。”阿九如实答道。
“是这样吗？”皇帝疑惑地问道。
“是的。”
“好，那你帮朕将书桌上打开的奏折拿来。”
“哦。”虽然疑惑，但阿九还是拿了过来，顺便瞄了两眼，她不认识繁体字，但大概能够明白，似乎是说凤水县武林大会中有不少帮派拉拢朝廷官员，要反龙世等等的消息。
“可有看法？”皇帝自然看到阿九的小动作，他一双眼紧紧盯着阿九，似乎要将她看穿。
但是他失望了，阿九一双毫无情绪的死眸，让他看不透，不由暗道：好厉害的女子！
“还好吧，如果皇上没有做过对不起百姓的事，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吧。”
“放肆！”皇帝双眼一瞪，却没有让阿九觉得害怕，只见皇帝又接着说道：“朕建龙世二十年之久，自问从未做过任何愧对百姓的事情，你又何出此言？”
“这是谁上的折子？那个官员是想要你去打压江湖人士吧？既然你问心无愧，相信你自己也能想到这些问题，如果是来考验我的话，劝你还是算了吧，说实话看到皇上您我还真有些不屑呢。”
“哦？何意？”从未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这让皇帝来了兴趣。
“我没读过多少书，但我也知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样的事情只要在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上演，您如果是个明君，应该不少微服出访吧？可是见到了那‘酒肉臭’、‘冻死骨’？”阿九笑问。
“这诗词倒是新鲜，说得在理，朕确实见过那百姓民不聊生的情况，也惩办了当地那些中饱私囊的官员，打开国库为百姓布粮。”
“这可不是‘冻死骨，’‘酒肉臭。’”阿九耸耸肩道：“您是站在世界上顶端的天子，有俯瞰众生的权力，决定人的生死，当然虽说您一览众山小，也不一定可以看到全部，你说呢？”
皇帝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一脸若有所思。
“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虽然您是皇帝，我们不可能理解您的苦衷或者处事方式，当然您也不可能会理解我们的心情，虽然微服出访，但你是皇帝的身份还摆在那里，危急关头肯定是没有任何压力，但是百姓不同，他们混迹与市井，要说死就真的死了，哪来那么多幸运的事情？我想如果说运气好的话，他们宁愿可以多收一亩田、来年大丰收。”
“继续说。”
“皇上，拜托这些貌似跟您的奏章没关系吧？咱还有事，能走了不？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阿九却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