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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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吵闹-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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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认我这个姐,就放弃他。
为什么。
他心里有别人。
那是以前。
现在也这样。
以后就只有我了。
我想了想,实在是想不出阻拦的理由了,这女人最怕栽进去的不是泥坑,不是火山,而是感情,那时候你威震天与擎天柱合体都拉不回她。
担心她的逆反心理,只能暂时不提这回事了。
姐,我下去跟他说说话。秦丽说完就奔下楼了。
在我眼中,她那苗条小身影就像一预备挨宰的羊羔。
正出神看着,一杯酒贴在我面颊上,冰的,玻璃上全是冒着寒气的水珠。
你们俩上辈子一定是挖了范韵家祖坟了。和一唯一的好处就是和我的想法时时接轨。
我接过酒,喝一口,凉意灌入喉咙,将烦杂的世事给冰冻下。
楼下传来靡靡的音乐,灌入耳内,像是迷魂汤。
别叹息色是空空是色
色变空空变色
末世摩登迦此刻不变色
他妈的什么都是虚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一口将酒全灌下。
这酒后劲可大着呢,和一笑道,他的声音和着那靡靡之音,听上去让耳朵痒痒的。
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我看着和一,问道。此刻,我俩躺在那张紫色丝绒大床上,两旁是蒙脸的侍者,轻柔的大羽毛扇轻轻扇动着,将空气中的欲念鼓动起来。
和一仍旧在笑,细长眼眸在黝黯暧昧的灯光下,恍如滑过秋水的刀,看似温柔却最是无情。
我凭直觉感受得出,爱上这样的男人,将会是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世事却是如此——越是危险的东西,人越是想去碰触,像是罂粟;越是让人难受的食物,人越是想去品尝,像是辣椒;越是爱不得的男人,女人偏要去爱,像是和一。
过去,现在,未来,不知有多少女人将会为了他碎一地的心渣渣。
没错,我喜欢你,但,离爱还很远。和一和我说话从不遮掩,他左眼角的痣在我微醺的眼前晃动着。
爱这东西,就像是包包中的铂金包,手表中的百达翡丽,车中的劳斯莱斯银魅,人一辈子,买不起几次的。我笑的弧度有点大,和一说得没错,这酒的后劲确实大。
还好,你没告诉我你这辈子只会爱一次。和一似乎靠近了些,软绵的床在中心有了弧度,我和他的身体如同陷入流沙,不可避免地碰触在了一起。
否则,对我不公平不是吗?他继续道,并伸手替我拂去脸颊一丝散乱的发。
你只是喜欢,不会爱上我。我提醒他。
但我并没有反对你爱上我。和一也提醒我。
真是个自私得近乎可爱的男人。我想。
有时候我在想,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爱唐宋,如果爱,为什么一点也不嫉妒。和一问。
因为我没有嫉妒的资格,我说。酒是好酒,一喝多了,我就放开了,变得不像平时的我。我说,我是个局外人。
适时的嫉妒是好的。有那么一次,我就有点嫉妒你看唐宋的表情了。和一微笑,那笑容太邪恶,居然提炼出了纯。
他贴近我的面颊,呼吸绽放在我的肌肤之上,我还没醉倒,但却任由他吻了我。
第一个吻我的男人是唐宋,时间是向我求婚的那个午后,回忆中,他的唇是冷的,像是绝望的人抓住一块浮木,他并不想要求生,他对自己的生死已经不再关心,他只是想要做给岸上的亲人看,他还活着,像他们期望的那样存活着。
而我,则是那块浮木。
而和一的吻,是灼热的,就像是刚喝下的那杯冰酒,你想象不到冷得足够令盛它的容器结出小冰珠的酒居然能让你整个人的血液逐渐燃烧沸腾。
楼下的靡音如轻纱将我们萦绕。
莫呼洛迦莫呼洛迦揭谛摩诃
莫呼洛迦莫呼洛迦揭谛摩诃

12

和一的唇是冷的,吻却是滚烫的,他像是异域的火焰,想要逐渐焚烧我的身体。
唇与唇在勾结,舌与舌在狼狈为奸,他主动地攀爬着我的嘴,极尽诱惑之能事,翻滚,挑逗,点触,酒精的味道在口腔中肆虐,从细小的通道窜入脑内,蛊惑着那些清醒的尊重世俗的细胞。
他的手在我的颈脖处抚弄着,并没有继续往下——他要的并不是肉O(∩_∩)O欲。
他是个有经验的男人,手指每一次都能触碰到我敏感之处,那些敏感通过颈部的动脉传导至心脏,沿路洒下深紫色的跳动。
他轻咬着我的下唇,调情式的接吻让我整个口腔麻木,仿若置身高原,呼吸也变得困难。
自始自终,我都没有一丝抗拒的动作,享受着男女之间的悸动,两具身体间气味的碰撞,仿若置身高原,氧气缺失,呼吸困难。
只是,全程都紧闭着眼眸。
我在想什么,在酒精的蛊惑与周围流动着的爱恨嗔痴贪恋狂的包裹中,我迷失了,思绪飘到了其他的地方。
幽凉香气的玫瑰,一半浸于阳光一半浸于阴影中的我,那个有着让人沉迷气息的男人。
Withthishand;Iwillliftyoursorrows。
Yourcupwillneverempty;forIwillbeyourwine。
Withthiscandle;Iwilllightyourwayindarkness。
Withthisring;Iaskyoutobemine。
《僵尸新娘》中,艾米丽对维克多说,我爱你,但是你并不属于我。
当时,我看着那个男人英俊的面孔,在心中说出另一句话,你并不属于我,但是我爱你。
所以在接下来的时候,我答应了他的求婚。
即使清楚,他的心里,另一个女人的身影正强悍地驻扎着。
嫁给他的念头萌生在意识到自己爱上那个男人的那刻,坚定于与那个男人相亲的那刻。
相亲前我并不知晓对方姓名,只是顺从父母之命前去,那段日子久雨不晴,地上泥泞,我下班后赶到约定饭店,不想小腿上沾满脏泥,便退到角落中俯身擦拭,待抬头,瞥见门口进来一男子,漫天大雨下,静雅如树,文致若书,熟悉得让我脸颊肌肤突突跳动。
那一刻,我就知道,这辈子是逃不掉了。
唇上忽然失却了热度,周围的靡靡之音重新回归我的耳内——和一放开了我。
睁开眼,我看见他安静地侧躺在床上。
你在想象另一个人。他指责,微笑着指责。
因为,你在吻另一个人的妻子。我并没有羞愧或是其他的情绪。
他不肯吻你,所以你许我吻你,将我想象成他,是吗?真狠心。尽管灯光晦暗,但和一的笑,还是鲜明地传来。
主动的并不是我。我看着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睛挺冷漠的。
想要把他从你心中拔除,需要多长的时间?和一问。
没试过。我很诚实,从爱上他开始,他就没从我心中拔除过。
我想试试看。和一说,他眼角的泪痣像针,能在人心上狠扎一下。
我没有回话,也来不及,因为楼下大厅传来一阵闹事的嘈杂声,我听见了那里面属于秦丽的尖叫。
闻声,我一颗心像是要从口腔中蹦出,忙起身,却因微醉而无法如愿,重新跌入软床上。
还是和一将我捞起,两人一齐迅速下楼。
打闹声是从大厅右侧角落中传出的,待我们赶到时,几个黑大汉已经将局势控制住了,走过去一看,发现杨杨头上满是血污,而秦丽则捂住自己的手臂,紧皱眉头。
我过去想要仔细查看,刚挨上她手臂,掌心便传来黏湿之感——秦丽胳膊上被刀捅了个大窟窿,鲜血汩汩流淌,一只袖子湿透了。
和一低声向赶来的主管嘱咐了两句,赶紧着帮我扶上俩伤员赶去医院了。
附近唯一的大医院正好是唐宋住的那间,此刻也管不了许多,先把两人安顿好再说。
途中接了一电话,妈打来的,我很奇怪她居然有我的电话,因为印象中我们俩几乎没怎么通过话。
她一上来便问道,秦丽呢?
后来才得知秦丽手机在打斗中遗失,妈只能打我手机询问。
瞒是瞒不住的,我只能实话以告,那边不等我说完便挂了电话。
忙着挂号缴费照料伤员,待差不多忙完也已经是一个小时过去。中途和一接到几个电话,脸色很不好。等两人伤情稳定,他告诉我要去处理这件事,问我一人在这能不能照料过来。
自个妹妹以及妹妹的心上人,有什么照料不过来,我让他安心去处理。
还好两人没伤到要害,也不知秦丽是否百伤之中掏钱贿赂了医生,居然把两人弄在一间病房里。
正服侍着两人,门口却静悄悄走进另一伤员——唐宋。
你怎么?我有点恍惚,敢情唐宋是葫芦娃家橙色的二娃——千里眼顺风耳那位?
听护士说,看见你与和一扶着两个满身是血的人进来,我猜着是出事了,赶着过来看看。二娃解释。
你还骨折着呢?医生让你少下床活动。我提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唐宋问。
问杨杨吧。我也想听听。
那伙人借机发生口角,没说两句就冲着我掏刀子,我猜是有备而来,唐宋,咱们得罪人了。因为失血过多,杨杨那小俊脸苍白白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衰落。
那些人也冲你掏刀子了?我转头问秦丽,这孩子嘴唇全白了,难怪,那失血量,够我大姨妈串门十次了。
秦丽是帮我顶了一刀。杨杨帮她回答,说话时,低着眼睛。
哦,美女救英雄。我深深看了秦丽一眼——要是那刀不长眼,捅中胸口了,一命呜呼了,杨杨就算为了她终生不娶,可爱的还不是她。
秦丽懂我眼神里的内容,她也低下了头,咬着唇,不说话,半晌,又抬头,看着我。坚定的小眼神就透露了一句话,姐,这是我乐意的,再来一次我还得帮他挡,我就不能看着自己爱的男人倒下。
秦家的女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傻。我是赔了自己的婚姻,秦丽赔的却是自己的命。
正叹着气,葫芦二娃开口,小绮,我们出去,让他们休息下吧。
听丈夫话的女子才是好女子,我跟着唐宋出了病房,巧得很,正和急匆匆赶来的妈撞上。
妈……我只喊了半声,因为她没应,像是没看见我一样,冲进病房去看秦丽了。
我对唐宋笑笑,带点自嘲的笑。
秦丽好像挺喜欢杨杨的。唐宋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解除我的尴尬。
看样子,不止是喜欢了。我摇摇头。
杨杨人很不错,秦丽也是好女孩,如果他们有缘,那是最好。唐宋道。
感情的事情,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你无法掌控它的发展,但同时,这也是它最美丽的地方。我说。
这一刻,它可能盛开艳丽狂放,下一刻,它便可能枯萎如陷污泥。
唐宋不答话,似在沉吟。
我们中间出现一刻的沉默,这好像是我和他之间,第一次谈到情感这个话题。
我去买点饮料。唐宋打破沉默。
我去吧,我说。
你休息下,走几步路,没事的。唐宋坚持。
我目送着他离开,苦笑下,这孩子买的饮料我都不爱喝,因为他从没问过我喜欢哪一种口味。
他也并非生性不体贴,只是……不甚在乎吧。
正遐想着,忽然听见尖锐的高跟鞋走来的声音,我终究是反应慢了,“啪”的一声,被重重扇了个耳光,右脸颊木木的,耳朵嗡嗡作响。
诧异回头,看见了盛怒的妈,她激动地在说着什么,但那耳光太重了,耳边全是嗡嗡的回声,听不清。
过了好一会,听力才逐渐恢复,我摸摸脸颊,开始疼了。
我就知道你居心不轨,你就想着把小丽害死!她一跟你出去就有事!小时候差点把她丢掉,这次又差点让她被人砍死!年纪轻轻,居然这么恶毒,我当初真不该把你生下!许是怒到极致,妈的声音竟然低沉了很多,她看着我,眼睛像在冒火。
妈,你干什么啊!你怎么能动手?!紧接着是秦丽的尖叫声,她冲过来挡在我俩之间,大声道,是我自己惹的事情,跟姐有什么关系?
她不是你姐,她是祸星!这些话像是从她喉咙中滚出。
秦丽,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忽然之间挺累的,不想再和她们交谈,我转身快步离开。
本想着自己至少能撑到回家,却高估了自己,在住院部的花园里我就撑不住了,浑身力量像是被抽走,一屁股坐在木椅上,全身微微颤抖。
累,史无前例的累。

13

右脸颊火辣辣的疼,像是某次吃火锅时红油溅入伤口一般,摸摸,感觉怕是肿了。
掏出手包中的烟,抽出一只,点上,双臂摊开,放在木椅背上,对着星空吐出眼圈。
我想我现在的样子挺失败的,因为刚有个到花园里捡石头的小病号看见我后,大喊了声妈妈我见到女流氓了,随后拔起两小肥腿就跑。
不过有时候想来,我和秦丽挺相克的,小时候和我出去,她差点被人贩子拐跑,这是我克她;回家后我因为这件事被妈一掌推下楼梯,这是她克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这世界就是个相互克的大杂烩。
正坐着看星星看月亮思考人生哲学呢,一人在我身边坐下。
葫芦二娃来了。
不动声色地把烟熄灭了,这个举动让我明白自己果然是爱他——我怕他嫌弃我是个女流氓,像那小病号一样撒腿跑开。
没事吧。唐宋问。
我晓得他一定知道了刚才发生的家暴事件,悄悄掏出口香糖,塞进嘴里去除烟味,这个动作让我更加意识到自己对他的感情,或者是感觉——在
这种时刻还想着注重形象。
你知道沙坛城的制作过程吗?他忽然问到这个问题。给我的感觉像是哈利波特跳到变形金刚里去客串一番。
沙坛城是一副需要十多位训练有素的喇嘛才能完成的宗教艺术,整个过程,使用的是染成白黑蓝红黄绿六种颜色的白沙,完工后,坛城精美,但它的独特在于最后一步——毁灭。喇嘛们将自己辛苦完成的图一扫而空,毁灭得淋漓尽致,体现色即是空。其实,这个过程不过是人世缩影,成,住,坏,空。唐宋缓缓向我叙述着,月光在他身上镀下层静密光影。
不管我们活得是淋漓畅快还是隐忍温吞,所有的爱恨情仇最后都会化成散沙,是这个意思吗?我问。我想,他是在安慰我。
没有办法控制别人,只能学会控制自己的心。他说。
我安静地看着他的侧脸,唐宋的轮廓是一种柔和的鲜明,他的性子,如此淡静,淡静至冷漠,是因为心死的缘故吗?
他的那座沙坛城,几十年后,灰飞湮灭之际,当中的我可能不过是一粒红沙。
我的那座沙坛城,几十年后,灰飞湮灭之际,当中的他可能是全部。
对着他的侧影,我在心内轻轻说道,唐宋,你可知道,有个人在爱着你。
在医院待了一晚上,隔日上了一天的班,下班后我熬不住,饭都没吃,直接就躺床上休息了。正睡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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