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倩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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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倩密码-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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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别说,听我说。”高峰拿出了一封早已写好的辞职信,递到编辑面前道:“给,我辞职!”说罢,拎起包就走。
社长在背后说:“哎呀,高编辑,我不是这个意思啊……”脸上却带着如释重负的微笑。
高峰一个人走在寒冷的北平街头,狂风小刀子似地钻进他的脖子,身上冷,比不了他的心里冷。
他,一个北大的毕业生,一个高材生,竟然沦落到四处碰壁,无人问津的境地。
不是他没能耐,找不到工作,而是这个社会,不需要有能耐的人。
他们只需要,能阿谀奉承、能逢迎拍马的人才;他们只需要,会睁着眼睛说瞎话,指鹿为马的人才;他们只需要,叛徒和卖国贼。
路过一个烧饼摊,他买了一个烧饼,勉强填饱了肚子,还好,他是孤家寡人,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是以后的生活怎么办呢?
他来到了游人如织的天桥,这个地方自古以来就是艺人们汇聚的地方,原本都是露天的演艺场所。
这种露天的场地人称“雨来散”,名不见经传的艺人只能去那里,除了北京的天桥以外,天津的三不管、南京的夫子庙、开封的相国寺等也很著名。
在这样的演出场所,只要你身怀绝技,就一定能把流水般的观众吸引到自己的场地。
到了三四十年代,已经在城市出现了可容纳数百人的室内茶园书场,观众可以边品茶边听曲艺,如天津的小梨园、燕乐生平;北京的西单游艺社;上海的大世界等都很有名。
不过,这种园子虽然是室内的,却依然延续了天桥式的撂地表演风格,观众买了门票,想看什么都行,可以不停地换场子。观众花一次钱,可以看到京韵大鼓、天津时调、单弦、相声、梅花大鼓、铁皮大鼓、河南坠子、魔术、毽子、飞叉、空竹等各种玩意儿,统称“看杂耍”,所以这些地方也叫“杂耍园子”。
也罢,虽然怀有清高之心,可是贫不能自保,活得也太憋屈了,既然如此,不如放下架子,放下读书人特有的偏见,做一个最下等的人,一样是靠本事吃饭,有什么好值得羞耻的。
这个世上,凡是拿来糊口的职业,就没有下贱的。
想罢,高峰一跺脚、一狠心,开始了自己的江湖卖艺生涯。
武术、杂耍、魔术,他没这手艺,唱大鼓、唱京戏,又没有天生的好嗓子,所以,对于他来说,唯一能耍的,也就只有嘴皮子了。相声,无疑,是他的首选。
万事开头难,如何才能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吸引住观众呢。
高峰还是花了点心思的。他知道光绪年间著名的天桥八大怪的“穷不怕”朱绍文,以唱太平歌词著名。为了招揽生意,他往往一边唱,一边用白沙撒字,嘴里唱的东西,与所写的字是有关系的,或拆笔画,或释字义,或引古人,或引时事,最后必定会甩个硬包袱,令人拍案叫绝。比如他的《字象》,先在地上写一个字,然后把这字比作一种器物,再说它做过什么官,最后说为什么丢官罢职。
不过,高峰要学,也要学出自己的特色来,光是白沙撒字,唱唱太平歌词,如何能显出与众不同呢。正自琢磨呢,突然见前面敲锣打鼓地正热闹,走上去一看,原来是一个拉洋片的。
这拉洋片,也叫拉大片、西洋镜、西湖景之类的,是清末兴起的民间杂耍。艺人把各种三尺长、二尺半宽的彩色画片用绳子拴在木箱中。箱子中间有四五个凸透镜,每次坐四五个乃至近十位观众,艺人一边拉画片,一边敲打锣鼓,演唱画片内容。
可这个拉洋片的与众不同,他已经满头白发了,镶着大金牙,没有使用洋片箱子,光是用嘴唱,唱的调子是一种类似西河大鼓的曲调,只听他唱的是:“往那里头再看哪!头一片,两军失和啊,起了战端,中国人自己来打自己,大队人马扎在了稻田。机关枪、辘轳炮摆成阵式,转动机簧噢,都冒了白烟,哎……”
高峰暗自赞道:“好样的,爱国之士都在民间。”
旋即他脑筋一动,洋片?我何不学学他呢?把我在大学里学的西洋画展示出来,不是很好吗?

第十一章 卖艺结拜,再遇追杀

想到这里,四下踅摸了一番,拣了几片破竹片,一根麻绳,自制了半副快板,又包了一袋子白灰,看看路边有一个红漆的大门,门口甚是宽敞,没什么人,便来到了门前,呱唧呱唧先打了几下破快板,然后就唱了一段快板。
一边唱,一边根据唱的内容,用白灰在地上涂抹,他可不是单纯地写字画画,他在大学里选修过美术课,学过一种西方兴起的画派“透视画”,这种画,充分运用了透视学,能把平面的东西画成立体的。
这种别出心裁的表演方式,初战告捷,吸引了不少观众,一段快板完毕,高峰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伸出了手,向观众要钱。
三三两两的,有的散去了,有的却大方地给了几个铜子,虽然不是很多,但这却是高峰第一次靠快板挣到钱,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要到一个锦衣的男青年身边时,他突然拿出一块手绢,盖住了高峰的手,高峰不解,问道:“请问这位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男子微微一笑,道:“原来是海青腿儿!”
“啊,什么‘海’?青海吧。”
男子哈哈大笑道:“杵门子的规矩都不懂,还要杵头?”
“啊?”
见高峰实在是听不懂吊坎儿,那男子只好说道:“我是说你怎么连打钱的规矩都不懂呀。你这样的外行,也敢撂地?”
“什么规矩啊!”
众人一见两人起了争端,也不走了,纷纷围拢来,看这两个人吊坎儿。
男子道:“你这样手心朝上,张开手接着,这是叫花子的做法。我们卖艺的,虽然下贱,但是不自贱,我们是凭能耐吃饭。所以,打钱的时候要用一个簸箩,钱放在簸箩里,拿簸箩的时候,要手背朝上,手心朝下,这样才不是要饭。”
高峰恍然大悟,道:“多谢提醒。想不到这位兄弟这么懂行呢。”
“我就是这行的,当然懂了。”
高峰笑了,这个男青年浑身纨绔,一副公子哥的模样,哪里像是艺人。
“看你这样子,没有师承吧,有没有去长春会挂过名啊?”
“什么?”
“我就知道你不懂,你这样没有师承的,只能算玩票,要真的想下海,必须投在某人的门下。长春会是管我们这些江湖人的,要在天桥做买卖,必须去它那里挂号。”
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高峰道:“看你一定是没有门户了,不如就拜在我门下,我收你一个小徒弟吧。来,当着街坊的面,你给我磕仨头吧。”
高峰心说,这算什么啊,没有搭理。
男子见他不理会,又道:“不拜师,也行。以后撂地,别在我们的买卖门口。”
“你们的买卖?”
“是。”男子伸手一指,高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三个大字:“曼倩社”。
这时,咯吱一声,红漆大门打开了,一个略显富态的矮黑男子走了出来,对青年男子道:“平儿啊,干嘛呢,还不准备,快开场了。”
“师父,干嘛老平儿平儿地叫我啊,我叫栾小平!”高峰这才知道,这青年男子,原来是曼倩社班主郭德彰的徒弟栾小平。
郭德彰道:“怎么啦,这么叫不是显得嫩吗?”
“什么啊,师父,我马上就是要做师父的人啦,你以后别这么叫我了,您见到隔辈人了,这就是您的徒孙。”说着用手一指高峰。
高峰连忙闪到一旁。
郭德彰这才注意到高峰和地上的画,道:“这么会儿不出来,这大街上添摆设了啊,谁画的啊?”
“我徒弟。”
“呸,有谁会这么不开眼,拜你为师啊。”说着,向高峰一抱拳,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喔,在下高峰,无意冒犯,我不知道这门口的地也是有主的,所以刚才想借贵宝地卖艺,对不起,以后我不会来了。”
郭德彰却道:“唉,这路是大家的,谁都可以在这里撂地。你别听小徒胡说,他的嘴,没有把门的,欠。先生大才,你刚才唱的快板,我都听见了,想不到,你还能画画,还画得这么好。如果先生不嫌弃的话,不如加入我的曼倩社吧。”
这句话可救了高峰了,他正愁没饭辙呢,当即表示:“好,好,求之不得。”
郭德彰又道:“你我一见如故,不如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我只怕自己高攀了。”
“怎么会呢!”
“好吧,既然大哥看得起,小弟自当从命。”
郭德彰哈哈大笑,向围观的百姓做了个罗圈揖,道:“三老四少,各位爷,今天大家能聚在这里,都是有缘的。大家做个见证,我郭德彰和高峰结拜金兰。而且,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我曼倩社的一员了。以后,大家要是还想看到我兄弟的精彩表演,欢迎您经常光顾我们曼倩社。有劳有劳。”
围观的百姓中有不少是曼倩社的常客,这时也都向郭德彰拱手道贺,恭喜他又收了一员猛将。
在场只有一个人不高兴,那就是栾小平,平白无故的,高峰从他的徒弟成了师父的兄弟,一下子长了两辈,现在倒成了他的长辈了,天道不公啊。
三人进了曼倩社的院子,郭德彰问:“高老板会几段啊?”
“惭愧,我其实一点儿都不会,我是海青腿儿。”高峰一下子把栾小平说的这个词给想起来了。接着,他把自己的遭遇简略地跟郭德彰说了,末了,道:“大哥,后悔了吧。”
“不会,怎么会呢,原来你是大学生啊,我们这行里,还没有你学问这么大的人呢。这样吧,你先试着量一段平哏的,话不多,熟悉一下舞台。不过,我觉得你没问题,刚才撂地,平地抠饼,对面拿贼,你都没有发怵,证明你行。”
栾小平插嘴了:“师父,那他和谁一对啊。”
“嗯,就你吧。”
从此,高峰就和栾小平搭档说相声了,高峰有知识有学问,学相声的时候,不用口口相传,自己拿着册子背就行了,学习的速度自然是比其他人要快。
再加上他灵机应变、满腹才学和天生的幽默感,没过多久,就和平儿换了个位置,变成他来逗哏了。
栾小平出生名门,但是自幼喜欢相声,为了学相声,甚至和父亲闹翻,一气之下,离开了大宅门,投奔了师父郭德彰,也算是个宅门逆子了,后来,在郭德彰的说服下,才向父亲认了错,他父亲勉强同意他学相声。
他不怕天,不怕地,只怕有本事的人。这天底下有本事的人,头一号当然就是他师父郭德彰了,这第二个,他觉得就是这个小师叔高峰了,再加上两人年纪其实相差不大,所以一下子就成了挚友。
“喂喂喂!发什么呆啊,大白天的,站着也能睡着。”少女娇嗔的声音把郭小宝叫醒。
郭小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不好意思。神游太虚了。”
婴宁儿只道是郭小宝随便打个比方,却不知道,其实郭小宝是真的灵魂出窍,神游太虚,进入了盗梦空间,真实地看到了当年发生的事情,还把许多未知的当年情景补充完全了。
“我跟你说,你要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只有深入虎穴。”婴宁突然很认真地说。
“如何深入虎穴?”
“不如你拜郭兴国为师吧,天天呆在他身边,日久天长,就能套出话来了。”
“又是拜师,你跟太婆婆一样。”
“哇,太婆婆要你做的事情,你都不听?”
“不是我不想做,只是,对于相声,我实在是不感兴趣。”郭小宝整理了一下衣裳,道:“像我这样的时尚男青年,应该去搞那些主流的艺术,拍艺术电影,演出话剧,唱蓝调爵士,跳国标芭蕾……”
“无聊。我觉得相声不错啊,能逗人乐。”
“乐?我的大小姐啊,你还嫌自己笑得不够啊。”
“哼,我可是为了你,把郭兴国演过的段子都收录了下来啊,刻成碟了,你拿回去好好欣赏。”
拿着盘,郭小宝兴奋地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想:婴宁肯主动为我做事,看来我们之间的友谊又进了一步啊。他不知道,婴宁是有名的好人缘,谁找她帮忙都是责无旁贷的,就这爱管闲事的劲儿,和郭小宝倒还真是天设地造的绝配呢。
就在他春风得意“人”蹄疾,一日看遍“街角”花的时候,一个鬼魅般的身影,趋近了。
“小伙子,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得意吗?”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郭小宝向四周一看,并无人影,两边都是很空旷的草坪,路在身前身后延伸。
“忘了我们的约定吗?这次见面,你就应该把宝藏拿来,否则就要你的命!”
郭小宝稳定了一下心神道:“你出来说话,我们总得见了面,我才好把东西给你吧。”
“好吧。”
距离郭小宝十几步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淡淡的人的轮廓,慢慢变深,又慢慢变得立体起来,那个黑衣日本男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天色并不暗,距离并不远,周围也没有烟雾,可是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平白无故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如同梦幻。
“天啊,你这么做到的,你,是人是鬼?”
“我是神。”
“放屁。”
“真的,你看到的我,不是我,而是我的式神化成了我的形象。”
“别拿这些狐狐鬼鬼的来吓唬我。”
“这不是狐狐鬼鬼,是正宗的伊贺派忍术。我也并无意吓唬你,我是真的想杀你。”
听到这里,郭小宝只觉得背后恶风不善,猛一回头,只见小林就站在自己的身后,手拿一把长长的日本武士刀,向自己头顶砍来。慌忙一个滚翻避开,抽空一看十几步外,那个所谓的式神化成的人形,已经不见了。

第十二章 决意拜师探宝藏

郭小宝几乎是足不点地夺路而逃,他上的是文科综合班,但是七夜向来重视属下的身体健康,所以无论文科、理科,体育、武术,都是必修的项目,而且其难度比一般的高校,要严格得多。
也不知是第六、第七还是第八感告诉郭小宝,小林越追越近了,怎么办呢,就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一辆小轿车停在了他的身边,门打开了,一只有力的大手猛地把他提了进去,轿车绝尘而去。小林发出一把飞镖,打裂了窗玻璃。
郭小宝惊魂未定,抬头看时,却发现身边坐着的居然是郭兴国。
“郭,郭先生。您……”
“不错,我出来了。”郭兴国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这是事实,我的确是进了局子嘛。”
郭小宝佩服郭兴国,这么大的事情,还是保持着修养,他也佩服钟神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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