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印子就她返朴归真，一件宽松的白色粗布TEE被扎在一块金色华丽的缀满钻石和水晶的毛边布幅里面，拖曳前行。她TEE的领口别了一朵黑色的剪纸玫瑰，将布料拉低，露出隐约的乳沟。
电影是远远谈不上有什么艺术性或者革命性，也与奖项无缘。
但是被传回国内以及网络上四散的红毯照片中，我同李印子没有输给任何其他以大牌、美貌和时尚著称的欧美明星。
这就足够。
最后的酒会上，我们这对永远拖手出现的情侣才祭出最后一套盔甲，她穿着金色雪纺晚礼服，我穿普通的暗金色衬衫长裤。
酒会拍完照后就不对公众开放，我们终于可以不做连体婴儿，她被一众西方人抓去亲吻面颊，我则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
史太龙端着酒晃过来。
“史老师好。”
我站起来应酬。
“小伙子不错啊。从前都是女星在这种电影节上出风头，你算是男人里面最亮眼的一个了。”
“哪里哪里，我是甘草绿叶而已。”
“有没有打算下次来的时候不提名男配，提名男主角？”
“……哈，那要看公司安排。”
“我这边有个本子，关于昆曲牡丹亭的。你有没有兴趣？成奇锋给我们做音乐，他强烈推荐你做男一。这个可是真正能在国际上得奖的本子——”
“唱昆曲？”
“没错。我看了下，你的个子，样子，都满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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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史老师垂青——”我笑得似一朵花。“电影大概何时开拍？”
“这个……”
老狐狸。一看就知道资金还没到位。
“这样吧，回去以后，我跟我们黄总一起请史老师吃饭，具体聊聊故事吧？”
“好好好。”这位大导演之前砸了几部片子，虽然人脉、名气和实力都还在，可找到下一部投资方，并没有那么容易。詹慕斯跟辉煌合作得风生水起，他不眼红才怪。“那咱们可，说定了啊？”
“说定了说定了，您可要给面子，到时候不能不来啊。”我搂住史太龙肩膀，到处找摄影师，好容易找到个国内记者，刻意给我们拍了几张合影。
到此为止，烽火差不多全灭。
电影票房不好不坏，总算全体交差。
一行人各自如鸟兽散，李印子和某导演去中东甜蜜约会，詹慕斯飞往日本见某个当红即将过气的女演员发展奸情兼合作可能，我飞回国内去见PC。
C在我长途攻势下终于稍稍理会了我一下，答应我回国跟我吃饭。
而叶安妮那边，正式通知我，她要回来国内一起商谈整件事情。
最好呢，就是大家齐心协力，能帮则帮，让事情缓和下来。
就算天翻地覆，只要一天翻一点，也就不算灾难。如果刹那间全部翻过去，则世界末日不久矣。
九
PC等不到我回埠。
当然，我回去了，也没什么太大用处。
要散的，终归会散。要来的，终归会来。
在我约见C的当晚，刚刚点下牛排红酒，就接到线报。
然后从地下车库逃走。
——有一名萌PC萌到生活重心出现问题的女粉丝，在我们吃饭饮酒的同一时间，在辉煌总部大楼门前自焚。
这位粉丝一早通知好电视台到来，在人们围观中高举“PC生生世世”的灯牌，然后用烈酒浇满灯牌，拿打火机点燃。
整个过程被电视台反复播放，事后我们曾经拿来逐帧研究。
接下来的事情也说不好究竟是什么，总之那名粉丝将剩余烈酒洒在自己身上，也许真的想死，也许作秀，然后那块正在烧的灯牌里面的灯管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发生轻微爆炸，火星溅到这名粉丝身上，然后她就倒下了地。
同她一起的两名粉丝当即慌神，媒体们谨守职业道德，狂拍一通。幸好此时警车赶到，将人送往医院。
作出这件事情的粉丝，是网上一个很著名的HOMER。现年约二十五岁，一年前与男友分手，职业是会计师，社会关系简单。除了那块“PC生生世世”的灯牌之外，再难挖出些什么东西来向媒体或者大众交差，来谎称此女是因为其他事情想不开才走了绝路。
事实上，一个人的心理很难揣度。
据同她一起的两个粉丝说，这位干物女小姐是百分百的标准宅人，成日除了追星并无其他爱好，也不运动，也不社交，除了工作，就是上网意淫，还写下大量成人少年都不宜的以PC为主角的色情小说——除了色情，还兼有变态。
公司掌握这些情况，却依然无济于事。
粉丝，本来就是这样一群人。写变态小说，本来就是粉丝的常态。
无可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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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清楚。
因为PC要单飞，所以导致粉丝自焚。
整件事情在娱乐圈激起的波澜，比区艳冰自杀有过之而无不及。
今次矛头更从社会版指向整个娱乐圈，指明星杀人，行诱骗和剥削之事实，无功勋和教化与世人。幸好自焚者是二十五不是十五，可是和她在一起的两个粉丝都是大学学生，众多园丁依然有话可说，成日接受媒体访问，大斥偶像之浅薄，要求众羔羊迷途知返。
自焚者送医之后无生命危险，但是脸与手被中度烧伤，也许需要植皮。辉煌垫资大量金钱，供给最好的治疗和药品。
在这个状况下，PC不是考虑单飞的问题了，而是在想，是不是要退出娱乐圈。
外人看热闹，只有粉丝才知道萌过他们的团体现今是如何五内俱焚撕心裂肺。不知道为什么倾注了自己所有激情和人生目标在他们二人身上的那些女孩子们，占有欲邪恶疯长，不容PC有任何辩护。
自焚事件一周后，在粉丝团某内部活动上，PC双双出现，在舞台上向歌迷下跪道歉。
他们一身黑衣，戴住墨镜，十指紧扣，情深意浓。
短短视频在网络上面流传，还被电视台引用。
局内人才知道，这个仪式结束之后，PC一人一辆车，P直接去了酒店同叶安妮汇合，C则来找我不醉不归。
我同C喝酒。他没什么酒量，又兼心情不好吃不下东西，没怎样便倒在沙发上。
我拨电话给叶安妮。
那边声音气喘，大概正在做爱。
“你们小心点。你们的关系还没曝光就算，要是万一万一被捅漏出来，恐怕安妮你有生命危险。”
“……呃……知道啦……张续你现在握住我最多秘密……包括区艳冰的事……张续你要我的命就拿去吧……啊！”
“滚吧，把你的命给马奔腾去吧。”我恨恨地收线。
要是人间真有红颜祸水，她叶安妮一定算一个。
我只好去照顾C，却发现他额头滚烫，貌似有点发烧。
我不一定有能力照顾到他，想想第二天还有健身课程不得不去，于是call陈找人过来接走张塞扬。
那边陈大吐苦水，“祸不单行，现在老板飞去澳洲了，群龙无首，不知道该怎么调度。”
“找EGG啊——黄光去澳洲干嘛？”
“还不是你的那位好朋友？”
“我好朋友满地都是，哪一个？——你说JOYO？”
“是啊，我听人说的，不一定准确，说是她跟老板提了分手。你跟她那么熟，自己问啦。”
“分手？神经病啊！”
澳洲那边电话不通。
我时空颠倒，只依稀记得JOYO十几天前去的澳洲潜水开心，至于为什么去和谁去都已经模糊。
想来也就闹闹脾气而已。这些天成个人都被PC的事情困扰住，每天出门遇到记者也是问相关的问题，实在不胜其烦。
我看着沙发上熟睡的C，想过去弄弄他，又觉得意兴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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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那边实在没空，无人可以接手这个炸弹，我只得自己吃进。
把C放进我的被子里面，拿毛巾给他擦一擦身体，灌了片阿司匹林下去，然后我钻到他旁边。
很疲倦，并不难入睡。
但是睡梦中有噩梦滋扰。
女人……噩梦中有无数女人站在面前，似乎在梦里的世界里面，女人是毒蛇猛兽，男人见了女人是要拔腿飞逃的。但是我腿脚无力，被成群女人包围之后，极大的恐惧感觉升起，似乎自己大难临头，再然后就心脏绞痛地惊醒。
醒来看见小C的瞳孔。
吓一跳，拉远。
“你醒着？”
“嗯，我好多了。”
我摸摸他的身上，出了不少汗，大概是烧退了。
“……没事了那就多睡会吧。”
“你怎么了？”C看着我，脸孔极度美丽，真是个天生尤物。
“我？我没事啊，我能怎么？”
“你刚才说梦话。”
“我说什么了？”
“听不清。”他摇摇头。
我坐起来。“我去倒杯水喝，你要不要？”
C忽然一下子伸手抱住我。“我想要你。”
我有点怔忪。
“很累，很困，还是睡觉吧。”
“……不是，我真的想……”他柔柔抬起眼睛，看我。
我静止。
他的嘴唇凑上来。
我被迫无奈地和他缠绵了片刻。
然后他伸手，握住我。
“我不行……”我有点尴尬。
“不喜欢我？”C有点幽怨看着我，手开始动。
“……别……”我用腿夹住他。“你喜欢的话，你来吧。”
C有点惊讶。“我……我一般都……你可以？”
“试试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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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指送到我嘴里。我皱眉，“要就快点。”
C翻身压住我。“你摸摸看我。”
我笑一笑，“很可爱啊……”
他俯身亲我脖子。“来了——”
我闭上眼睛，抓紧床单。
不是说喜欢C。
也不是说不喜欢。
不是说我有欲望。
也不是说我没有。
C的忧郁症是货真价实，我陪他去过医生处。他自杀倾向相当高，搞不好就是下一个区艳冰。
他能有兴致做爱，我自然无论如何奉陪到底。
谁都不想好好的一个圈子，再来个三五桩彗星撞地球。
第二天早晨，我不想起床，于是电话跟健身教练改约下午。
演唱会临近，EGG逼得紧，要对高票价有所交待，所以哪怕再不喜欢运动，我也不敢旷课，只敢推后而已。
C就打电话给酒店，叫人从三十公里之外送早餐来。
“临近的那家也可以吃吃的啊。”
“不，我就喜欢那家的——张续，你考虑下搬去那一区吧，那边的东西好吃得多。”
“……好啊，我慢慢考虑。”我坐起来，开电视。“早晨似乎听到有电话铃？你接的？”
“是啊。”
“你都不怕是传媒么……是谁的电话？”
“JOYO，她留了口讯给你。”
“是吗……拿来给我看。”
电话里面JOYO的样子很奇怪。
她剪短了头发——干嘛跑去度假的地方剪头发？还剪得很短很不好看。
“张续，我想还是跟你说一声吧……我跟黄提了分手了。张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唉。总而言之呢，我现在有了新欢了。我的新欢你也认识，就是……”
屏幕上她拉过来一个人。
有点面善的女人，是谁？不敢确认。
“她是Sammy啦，就是木木。我决定了……我决定呢，要跟Sammy在一起，照顾她……会不会吓到你啊？你别笑我也别骂我啊。对了，我们现在要出发赶班机去欧洲。没办法，黄要来，我还是决定躲着，能拖则拖啦。对了，哈，你竟然和小C一起哦……性福性福！”
“操。”
看完口讯我唯一能说的就是这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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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悦……疯女人。
不是，疯了的蕾丝边。
早从她用男号在游戏中娶妻，我就该想象到这个结局了。
丫骨子里的蕾丝边倾向，没有在混乱的娱乐圈里被激发，而是在混乱的网游里被激发了。
但是我确定，这丫头并不知道她自己要什么，以及自己正在做什么。
我有心管，但是无力。
因为C从外面拿了早餐进来，爬上床。“我们先吃还是先做？”
“又做？”
“我想嘛……叉烧包要不要吃？你先吃叉烧包，我吃你……好不好。”
今次吃完加做完，我是彻底得推掉我的健身课程了。
我伏在床单上喘气的时候，C躺在我旁边，忽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宝贝？”
“……我很害怕自己会发病，所以就不停想做下去。”
“那就做呗……难道你现在……现在还想再来？”这样搞，迟早搞出人命。
“想。但是这样很明显是在自欺欺人。”C咬着嘴唇。
“你的病的根源究竟是什么？你小时候被你爸爸欺负么？”
“……不是，大概就是一个借口吧，需要去爱些什么人，或者觉得自己不够好不够重要之类的。脆弱是天生的，没那么多理由。”
“……能够那么冷静分析自己，你也不算脆弱了。”
“我不知道。但是做爱真的会让我好受很多，最开始，我也是想让自己开心，所以勾引的P。他一开始并不接受男人的。”
“你内疚啊？”
“我才不……张续。”他趴在我的背上，轻轻咬我。“你是个好人。”
“喂喂，你又不是什么小姑娘家，干嘛给我好人卡？”
“谢谢你陪我……但是事情终归也需要解决的。我不能永远待在你这里。”
“那你去哪里？”
“回家，收拾东西。去非洲拍写真集。试试看单飞的日子。虽然难过，终究要过。”
虽然难过，终究要过。
我支撑着去健身教练那里。
健身教练颇壮硕。
我被C弄得有点浮想联翩，一面应付，一面好奇地想了一下，这个人会不会是同道中人？
“张先生。”他压在我身上，帮忙纠正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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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两个月后，我证实了此人的确也是个同志，并且把他弄上了我的床。
差不多同一时段，我的健身课程转为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