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落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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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落流年-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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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宛若抽出自己的手拉起锦姨“您不要多想,先听我的话去吃点东西好好说一觉吧!”
等到把锦姨也劝走了她回到老夫人房里,陈洛祁一个人坐在床前低着头。她默默叹息放轻了脚步走到他身边,陈洛祁根本没想睡只是低着头在想事情一下子听到脚步声也就知道是谁了。
“锦姨去睡了。”宛若摇摇他的手轻声问:“你要不要去睡会儿?”
陈洛祁摇摇头想想还是道:“你陪我坐一会儿吧!”
两个人望了一眼床上的老夫人确定不会有什么事后才放心掩了门出来,没有去很远的地方就着长廊两边的石凳坐下了。
“你一夜没睡就先眯一会儿吧!”宛若本想挣脱开他的怀抱却被陈洛祁一把按住手。
他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不要动,就让我靠一会儿。”他收紧了手下巴搁在她肩上“昨晚我一回到家知道了这个消息,到现在还是不能相信。”
“老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会好的。”她轻轻道。
“我娘就是一睡不醒的。”他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好久才说道:“当时大夫也说会好的,也都对我说娘是好人会好的,可是你看最后她还是撇下我走了。”
她听出来他语气里无法掩饰的害怕与恐慌。宛若翻了个身自己就可以正面对着他了,她仰着脸刚好够着他的下巴“我会陪着你的。”
他那样一个独立坚强的人此时此刻竟会露出惊慌恐慌的表情来,陈洛祁眼角微湿隐隐道:“我是真的害怕……”
她想起那时候额娘才走,宛然又小事事都要她来打理。累了怕了都要坚强的挺住,她明白这种感受。陈洛桦开赴前线,陈老爷年纪也大了,而他陈洛祁终于也要承一回担子了。
几乎是想也没想,她伸手抚上他紧皱的眉。温柔的一点点的替他抚平“你该是笑着的。”她昂起头终于吻上他的唇。
他一哆嗦,这是宛若第一次主动吻他。往日里他百般无赖她都是羞红了脸逃避,而如今唇上温软的香气一遍遍提醒着自己这是真的,她在自己怀里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情深义重。这世上最懂自己的人只有了她。她不会说什么却会安安静静的陪在身边。
这就够了。他收紧了手想把她就此融进骨血中,陈洛祁低头回应她。夏末的庭院里隐约闻见蝉鸣,前方一片枝叶茂密遮去了炎炎的日头,四处的安谧静好。
松开手时她已经脸红的连气都不敢喘了,陈洛祁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脸又在眼眉处一阵细吻。酥麻痒痒的感觉一直蔓延,却是格外的舒服自然。陈洛祁的眼神里只有柔情温暖“宛若,谢谢你。”谢谢你在这个时候陪在我身边。
陈洛桦不在,老夫人又是昏迷不醒,陈家的事情陈洛祁自然要一肩扛起。他踌躇再三还是决定辞掉学校里的工作,校长觉得可惜也说了不少挽留的话却都被他婉拒了。
宛若得知后只问了一句“你真的不后悔?”
他看不出表情的一笑,搂住她道:“我终究要承担起我的家不是吗?”
陈洛祁忙不开,她也是忙碌的抽不开。临近夏末绣庄最近接了好几笔单子,她不光要担负起老板的责任还要时不时的一起做活,一天下来骨头都要散了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见面。
即便是这样宛若也没有觉得失落,反而是慢慢的舒心。知道他和自己一样的忙碌,心里的思念如同潮水般,一天之内潮潮落落,他和她在同一片天空下为了自己该负的责任而忙碌。这样的感觉其实也很好。
宛若分神想着他现在会在做什么,吃过饭了没,是不是还在为那些账本伤神。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这么想念他。
“宛若!”长生这一喊把她拉回现实里。
“怎么了?”
长生从柜台里找出几张单子翻了翻对她道:“下午有几处地方要送货过去,大的给我,这里有几个小的劳烦你跑一趟了。”
她接过“没什么,是我总是麻烦你。我们这一屋子的人真正使得上力气的人也只有你了。”
长生谦虚的往后退“说什么样的话!这是我应该做的!”

燕子双飞去【下】

到了下午她理好绣好的绣品就要出门送货,出门前花实她们千叮万嘱要注意安全,她听了一笑“又不是孩子!”
花实笑的十分不怀好意“以前可管不着,现在可金贵着呢!要是磕着碰着陈少爷会心疼死的!”
“呸!”脸一红她瞪了花实一记快步拿着东西出门。
走在街上她也不赶时间倒是优哉游哉的四处看看,现在快到了夏末天气早就不那么热了,微风吹过来带着点清香,她嗅了一口气知道是有桂花提前开了。
“你说说这是什么世道呀!遇上这种事情真是丢人啊!”
“就是啊!那女人不在家里好好相夫教子跑出来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可不是犯贱啊!”
迎面而来的两个人一边走一面议论,宛若觉得新奇心里暗想又是哪家出了什么事情。
一个大婶提着篮子对着菜摊的老板随意道:“我刚刚正巧路过真是惨啊!那脸上都给打肿了,她家男人下手还真狠!”
“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活该!”老板熟练的往篮子里抓了几把菜愤恨道:“若是以前这种女人早就被拖到村口烧死了,连带着家人也一起受到嫌弃。”
大婶付了钱还不走压低了声音道:“听说那女人是个续弦,嫁过去捡了两个现成的女儿。啧啧啧,肯定是过得不如意……”
宛若停下脚步,有些迟疑的看着那位大婶“你是在说……”
大婶见有人问自己一下子忍不住话匣子全打开了“就是前面啊!老婆偷人被丈夫捉奸在床,现下可都围着人……小姑娘你去哪儿啊?”
宛若心里七上八下的只但愿是自己多想了,加快了脚步朝前赶去。果不其然就看见一处屋子里里外外都围了人,她使劲往里面挤。
“你这个贱人!”伴随着骂声的还有响亮亮的耳光声,越往里挤就越紧张,宛若手心了一半汗还是存了一点希望。但这些渺小的希望就在她终于挤到前头看到一切时全部崩塌。
苏艳红衣襟半开,脸上哭的脏兮兮的蜷成一团缩在一边。而另一边是一个瘦弱的男人此时却被阿玛打得奄奄一息。
再看秋允羣眼睛都气红了,泛着杀气腾腾。宛若捂着嘴退后一步不小心踩到别人的脚,她简直不敢相信。苏艳红嗜赌成性她是知道的,可是现在这样的事情再加上先前的风言风语怕是坐实了水性杨花的名头了。
阿玛素来好强,遇到这种事情她都不敢再想下去了。秋允羣瞪着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发现宛若的存在,抬脚又想踹上去,宛若眼疾手快冲上去拦住他的手“阿玛,先住手!”
秋允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在气头上谁的话也听不进,手上一用力“你给我滚!”
宛若抵不过他被推在地上,胳膊摔得生疼她也顾不得了“阿玛,您想把事情闹得整个宛城都知道吗?我们先回去,回去再说!”
秋允羣这才看清地上的人是宛若,他压下一口气瞪直了眼:“你怎么在这儿?”
宛若撑着起来不动声色的站在苏艳红前面挡住一部分视线“阿玛,这里很多人我们还是回去说。”
扫了一眼周围果真是围着许多人,秋允羣再大的脸面也禁不起这么丢!他恶狠狠的看着苏艳红走过去几下揪起她“回去我再跟你算账!”
眼看苏艳红毫无招架之力的被阿玛拖走,看热闹的人也一哄而散,宛若咬咬牙跟上去了。这样回去阿玛不打死苏艳红是不会罢休的!
果不其然一到家秋允羣就什么也不顾了拿起什么就往苏艳红身上砸,宛若拦了几次难免也受了伤。秋允羣气的脸色惨白“我对你不薄,抒意走了我就娶你进门。就算你说家里条件大不如从前我也没有亏待你!你做出这种事情算是什么!”
苏艳红只是哭断断续续的说着:“我欠下……我能怎么办……”
宛若脸色也不好看,苏艳红欠了一大笔赌债,本来是希望阿玛念在旧情上会帮她结果竟没想到阿玛铁石心肠一分钱也不愿意给她。
“你这个贱人!”秋允羣越想越气又要砸东西,苏艳红见状身子往后一缩“秋允羣,你别再打了!”
“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丢尽了我的脸面如今才晓得害怕了?”
望着步步逼近的秋允羣苏艳红毫无退步,她咬着牙直视他,看着那男人眼里只有着深深的鄙夷没有丝毫的怜惜,她忽然就心冷了。
往日里林抒意还在,他在外头寻花问柳,哪怕也曾为了自己一郑千金,可是却从没有过一丝一毫的爱意。她想起来每次他提起林抒意时眼里的那种又爱又恨,就是那样的眼神才叫她沉沦了,她想着终有一天他的眼里也会自己。
可是没有。林抒意活着的时候没有,死了更是没有!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力量她站起来用了力一推,秋允羣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一下没站稳连退了好几步踩到湿漉漉的青苔摔倒了。
“阿玛!”宛若尖叫着奔过去,头磕在水井壁上留下一道口子,宛若扶着他慢慢起来后怕的离开了些。若是刚才再有一丝巧合阿玛就摔倒井里去了那后果是她想也不敢想。
“你好,真是好得很!”秋允羣指着苏艳红连说。
苏艳红也没想到自己会用了这么大的力气,望着秋允羣额头上渗下来的鲜血心里掩不住悲凉,她失去了支撑双目里带着最后的一丝期翼“秋允羣,你心里到底可有过我?”
秋允羣看着她,她露出那样死灰般的绝望神情偏偏眼里还带着一丝的祈求。他突然就狠不下心了,转了身道:“你走,从此之后你我恩断义绝。”
宛若被阿玛轻轻推开,只能看着他一步步的慢慢离开。再回头去看苏艳红,她已经没有了生气整个人像团乱糟糟的抹布,苏艳红抿着唇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抬着头看宛若,眼里无法抑制的苍凉“我的爱情,我爱的人……这就是我爱了这么多年的人……”
那一段苍凉往事现在想来只有满满的苦涩,那个人至始至终都没有爱过自己。苏艳红冷了心,如同一桶冰水浇到身上,从头到尾凉得刺骨。宛若不忍迈出去的脚却也不敢在前行一步,这个时候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我不会就这样甘心认输的。”苏艳红擦了眼泪“没了爱情我也还是要活下去的。”
除了无力宛若什么感觉也没有,她此时不知道该是为额娘庆幸还是为苏艳红悲哀,额娘一生被两个男人所念。一个是她爱的,一个是爱她的,就算魂魄早就不知归往何处也会觉得欣慰。唯有苏艳红争夺了大半辈子却原来是一场镜花水月。

尊前拟把归期说,未语春容先惨咽【上】

很快她就明白了苏艳红最后那一句话的意思了,额娘唯一留下的一对镯子是准备留给她和宛然做嫁妆的。秋允羣再如何哪怕是真正穷困潦倒的时候也不曾生过要将其卖掉的念头,而如今苏艳红却偷走了它。
“我早该知道的。”秋允羣苦笑“当初抒意走了她无意中看到那对镯子,我没有同意怕是现在被她拿了换钱吧!”
想起那对额娘曾戴在手上的镯子她心里也觉得惋惜,那是额娘娘家人一代代传下来的。可能以后就会出现在不相干的人手上,宛若出声安慰阿玛“我们心里有额娘就够了。”
秋允羣重重叹息“宛若,我对不起你们。”
然而世上就有这样的巧合。苏艳红不甘心偷了镯子,宛若的额娘出生大家她一眼就看出那对镯子的价值。因此去了城里最大的首饰店。
店里的老板也是识货的犹豫再三还是开出了令双都满意的价格,苏艳红走后老板正要叫活计把镯子拿下去好好清洗打磨好再拿出来。陈鼎沣在宛城里有多家的商行,这首饰店不过是其中的一家。他本来只是路过也许是心意相通就鬼使神差般的进来了,一眼就看见了老板手中那两枚碧绿。
惊讶不是因为镯子本身。而是遥远的记忆忽然在脑海里鲜活起来了,那个曾经温婉大气的女子笑起来的时候会有极浅梨涡,也曾静静站在一边看自己打水浇花。
不谦不卑的淡然如水却在那一天也可能是这一生唯一一次的失态了。大婚的前一天她跑来找自己,带着满心的期待诉着即将嫁人的消息,没有喜悦,不是炫耀,唯有满心满意的期待。
望向自己的双眸中的期待。他却沉默了,那个女子该是浅笑如花的站在安然和谐的地方怎么能忍心和自己一起奔波呢?哪怕到最后看到她眼里死一样的平淡,那是希望落空后的默然。后来的那几年他还没有遇见宛沨的时候每个夜里她都会入梦,如水般的眸子凄楚的望着自己。
怎么能忘,怎么舍得忘?陈鼎沣眼前一黑几步上前按住老板的手“这是哪来的?”
老板一惊看清来人竟是陈鼎沣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陈老板……”
他保持着最后的冷静“谁给你的?”
“陈老板……”
“我问你谁给你的?”陈鼎沣大声吼道“谁给的这对镯子?”
“是一个……女人……才走不久……”
匆忙追出来站在店门口四目远眺,大街上来来往往都是人群。一个人在里面根本就看不出来,陈鼎沣泄了气暗自摇头。
那个人早就不在了。她的女儿都已经这样大了,她早就不在这世上了。重新回到店里问清了来龙去脉他眉头就一直紧锁,店老板则是一直低着头不时的用余光的打量他,生怕自己哪里出了错就要被开除。
气氛尴尬间王伯提醒他该回去陪着老夫人了这才慢慢起身,老板更是亲自出来站在门口一直目送车子开除老远才放下心来。
然而就在车子掉头驶出宛城时他却按住了司机的肩膀,有太多的疑问在脑海里盘旋了,他想了想是该去见一个人了。
“掉头回城里。”
这一天都心不在焉的,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宛若不知道是第几次绣错了,一边的余暇都看不下去了“你再拆,这布都要坏了。
她缓过神歉意的一笑松开手“对不起啊!”
“该不会实是在想陈少爷吧!”余暇闷笑。
宛若横了她一眼“有空就好好的干活,别老想些有的没的。”说起来陈洛祁与她也真的是好几日不见了,他那边只怕比自己更忙。
环顾了四周她的心思始终提不起来,蔫蔫的就像许久没有浇水的花儿。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可笑,什么时候竟然也为这点小事而斤斤计较。这样想着脑中却在分神盘算是该抽点时间了,正巧最近院子里有一两株提前绽放的桂花树。
“等到了秋天,你就要准备做桂花糕了!”当时他含笑这么跟自己说的。原本只以为是一句玩笑话,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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