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落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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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落流年-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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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息着幽声道:“可真是傻气!再如何神明也好,这些树分明是通不了天的。就算是要信,也应该寻一棵高高的挂起来才是。”
宛若看见陈洛祁又拿起一根,他站在树下高举着带子似在考虑。她抓紧衣角,死死咬住唇,可是忽然就泪落满面。
“宛若,这世上的男子总有好的。若是有一个男子可以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他流泪,那这个人定是心里有你,想要无时无刻的感动你。”
脚步无法抑制的向前挪去,她只觉得心突然被什么束缚得紧紧的,可是却依旧挣扎的想要跳出来。她轻轻张口:“陈洛祁……”
那个人回过头,脸上病初愈的苍白,只是那笑容还是一如既往“我知道你会来的,一直都知道。”
她看着一树的黄色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微微一愣,轻柔的笑着“我在想,如果把这树全都系上需要多久?”
“陈洛祁!”她疯狂的大叫道:“你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想证明什么?
“宛若……”
“你这么做就以为我会爱上你了是不是?”她如同发了狂般歇斯底里的大叫:“不会!不会!我不会爱上你的!陈洛祁,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对你动心的!”
“这世上的男子不过都是一样的,你只是想玩玩而已!我没那么傻!陈洛祁,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于我来说,梦醒之后梦中如何都是不需要记得的!我没那么傻!”
“宛若!”陈洛祁抓着她,强迫她看着自己“宛若,我是真心的!我会让你瞧见的!我会一直等你的!”
“我不信!”她使劲力气挣脱开,后退着疯狂着离去。
“宛若!”陈洛祁并不去追,只在那个身影后大声道:“我会等着你的,会一直在这里等到你来为止!”

尘蒙难通透【下】

不信!她不相信!宛若边跑边狠狠的擦着面上的泪水,可是忽然间觉得为何面上的水越来越多,连着周身都有了一种潮湿的感觉。她渐渐停下,仰面望天。
天似蒙上了一层细密的灰纱,好似她的心也是被蒙蔽了一样,所以看不清他的心,他的真心。
很多时候有些东西一开始就能看到底,是喜是悲,是明是暗,一眼望去只能一目了然。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鸦片,初碰时带给人前所有未有的感觉。可是一旦时日增多,这种曾经以为的好只能变成终身的痛。她贪恋他给的温暖,可是这种温暖早晚会变成她致命的软肋。所以,她输不起。
雨下的淅淅沥沥,宛然顶着手袋跑进绣庄里。台前的长生正在算账猛然见到她便是一愣,随后急道:“宛然,你怎么才来?”
“有点事耽搁了。”宛然擦着脸上的雨水环顾了店里一圈道:“长生哥,我姐姐呢?”
“她看着天不是太好怕来不及就先去山上了!”
宛然一听再度把手袋顶上作势就要冲出去。却被长生一把拉住“这丫头!这样跑去山上回头病了宛若非和我拼命不成!拿着伞,去吧!”说罢便从台子底下抽出一把伞来。
宛然甜甜一笑“谢谢长生哥!”
那雨越下越大像是一道帘子,外面的人看里面始终是模模糊糊的。长生突然偏头“这鬼天气!忽然就下得这么大!”
山上泥泞,加上下着大雨,这一路上来竟是万分艰辛的。宛然的裙角和袜子上都沾满了泥渍,那伞也是拿不稳浑身有一般都是淋着雨的。
雨水顺着睫毛落进眼里,一片微疼。宛然停下来,已经到了一半,她撩起湿透的袖管来擦却不料手才覆上额头便瞧见旁边小径的远处竟是站着一个人!
疑心自己看错了,她眨眨了眼再往前几步,果真是有个男子站在那一棵桦树下头的。此时桦树上还并未有许多枝叶,她却看见一条条黄色紧贴在枝干上。心下好奇,她泥地上的石块想在走近些。
不过几步,伞边缘的雨水正好又落进眼里。她一眨眼,脚下继续往前走着却不想一脚踏空……
“啊—”
宛若跌跌撞撞的跑在巷子里,脚踩着石板雨水四溅。终于远远瞧见自家紧闭的门,她加快了步伐冲上去“开门!开门!”
她拍打着门,用尽所有的力气叫喊。可是除了雨声和风声再没有人应她,雨势越来越大,她绝望的瘫下来。
屋檐上不停有水落下来,她也不动,只是抱着自己坐在那里。眼泪顺着雨水落进颈中,像是一条冰冷的小溪流,一点点的将她冷却。从此之后,再不能温暖起来了。
陈洛祁,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自己生命里?
巷子里有快速奔跑的声音,隔着雨声宛若只听见一个男声急切地问道:“宛然,在坚持一下!你家在哪里?”
宛然?宛若一下子清醒了,她想起来了!还有宛然!她怎么就会忘记了,“唰”的站起身。还不等迈出一步就看见有人抱着一个女子冲到前头来。
宛若看清来人后忽然就懵了,陈洛祁只穿着单衣,外面的大衣都披在了怀中的宛然身上。雨水像断线的珠璃一般一直往下落。
陈洛祁也是一愣“宛若?”
她一瞥看见他怀中那个面色痛苦的小脸上,心下一紧“宛然?宛然你怎么了?”
“快点去开门!先送她进去!”陈洛祁说着已经直接从宛若身边过去,抬脚毫不犹豫的就朝门上一踹—

恰有当时明月弯【上】

“宛然,怎么会这样?”宛若拿着干的帕子细心的替她擦去额上的雨水问道。
陈洛祁抬起宛然的脚惹得她细细的抽痛,他抬起头对宛若道:“还好,只是脱臼了!”
“宛然,你忍一会儿!”陈洛祁握住她的脚踝。
宛然点点头,偏过脸不敢看,只紧揪着宛若的手。
陈洛祁屏着一口气,先是轻轻揉捏着宛然的脚踝,突然乘其不备就狠狠一掰—
“啊……疼!”宛然疼的眼泪都落下来了。
宛若轻拍她的后背“没事了!姐姐在这了儿呢!”
陈洛祁终于松了一口气,向后坐下“没事了!这几天你在家好好休息,学校那边我会帮你请假的!”
“请假?”宛若疑问道:“你们……”
“姐姐!”宛然突然一低头,带着少有的女儿家的娇羞道:“我忘了说,洛祁学长就是我们新来的美术老师。”
宛若看向陈洛祁,他眼里带了一点笑,头发上还有水往下滴。宛若转过头,平静道:“谢谢你送宛然回来。”
陈洛桦坐在桌前正在看一份前线传来的电报,梁晋脚下可以放轻“总司令,外面下着大雨还要回去吗?”
陈洛桦放下电报,扭头看了一眼外面,沉吟道:“不了!前些日子已经祭拜过了,今天……今天就不去了。”
梁晋想了一会儿道:“总司令是怕老爷会更加迁怒二少爷。”
起身,负手于背后。他缓缓走到窗前,外面瓢泼大雨的情势于房内的场景全然格格不入,他突然道:“洛祁,是对那个女子动了心吧!”
梁晋一愣才想起是说宛若,也有些无奈“我从没见过他对除了画画外这么用心过,能够疯狂的在外面等上一整夜,怕是已经深陷了。”
他不语,颀长的身形立在那里,宛如一幅沉默的画。只是那原本松开的双手在此刻却紧紧地握在一起了,昭示着他现下的心情。
站在屋檐下,看着雨落在院子里的石板上溅起一朵朵的水花,像是有人在那里一步步舞着。檐下有一排破旧的小瓦缸,雨水顺着落进去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好似清唱。
宛若伸出手,雨滴落在手心里,凉凉的。清凉而稳定的力量渐渐使她烦躁的心安定下来,那些毛躁的情绪一点点的沉淀了。
“你知道为什么会下雨吗?”
宛若收回掌心,回过头,平静的看着他。
陈洛祁走到她面前,对着下着雨的天道:“人在最无助的时候,就好像陷入黑暗中也许有可能再难清醒过来,可是若是这时有一场大雨将自己浇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站在那里,久久不语。陈洛祁忽然执起她的手,有些犹豫道:“宛若,我不是一个可以藏得住话的人。”
她瞧着他,他似有些结巴“宛若,倘若我不来……即使下着再大的雨,你也……不会来吗?”
睫毛微闪,她依旧很平静,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那种暖意便消失了。不知怎么她心里却忽然很是失落,宛若淡淡道:“谢谢你救了我妹妹。”
他看着空空的掌心,随即苦笑着道:“说到底,你还不肯信我。”
那一句“我相信”几乎就要破口而出了,她还是忍住了,转身将准备好的伞给他“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陈洛祁望着拿那伞眼睛睁得老大,有些古怪的看了宛若一眼随后便向后一退。大半个身子立刻落在雨里,宛若大惊“你这是做什么?”
似是有些委屈,陈洛祁的样子看起来可怜巴巴的“你说过若是不想毁了你的名声就不要进你家的。”
她一愣,随后即想到那日她正在气头上的情形。宛若一时忍不住就笑出声来“傻瓜!”
见他还傻傻的站在那里宛若索性拿了伞往他怀里一放然后推着他出了门“快回去吧!别回头又受凉了!”说完她也不再管他将门就在他眼前关上了。
又淋了好一会儿的雨,陈洛祁抬手擦擦眼睛,视线落进怀里的伞上。刚才,她是笑了吧!那一抹轻轻的一笑,像是轻柔的棉絮点点划过心房,一点一滴的慢慢渗入。
将伞抱得更紧些,陈洛祁终是笑着走进了雨幕里。
宛若靠在门上,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许久只听到了雨声,她才安心的站直了身子。她也不晓得为什么会笑,只是这世上怎会有那么傻的人?
倘若我不来……即使下着再大的雨,你也……不会来吗?
不会去吗?笑容一僵,她站在原地不能动弹。雨水落在身上,再没了刚才稳定人心的清凉,忽然她就觉得冷了起来。摊开掌心,纹络清晰,只是那根姻缘线未免太过曲折些。微闭了眼,她仰起头来,雨水打在脸上却也是不怎么疼的……

恰有当时明月弯【下】

宛然伤了脚自然是不能去学校的,又怕她闷在家里宛若这几日都是尽量早些回去的。今日她才跨进家门便瞧见林雅丽和宛然坐在院子里正在闲聊,见她进来林雅丽忙起身笑着叫道:“宛若姐,我来了!”
恬淡的笑着微点头“你们自己好生聊着,我先去做饭!”
“不急的!”林雅丽道:“我今天和我娘说过了!宛若姐,今天我就在你家吃饭可好?你做的饭菜可是好吃极了!”
宛然装作嫌弃的看着她“真不晓得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看我是假想吃我姐做的饭是真的吧!”
“秋宛然,什么时候你也会做得一手好饭菜我保证天天来!”
“谁稀罕呐!”
瞧见她们两个像孩子一样在里拌着嘴,宛若也不由得心情变得愉快起来。她笑道:“好了好了!你们玩着,我去做饭了!”
林雅丽摇着头“啧啧啧,宛然以后谁要是娶了你姐姐那可真是几辈子修来的好福气啊!人漂亮、又会做饭又会刺绣,性子又这么好!”
“那是当然!”宛然丝毫不掩骄傲“姐姐是这世上最出色的女子了!谁都比不上她!”
林雅丽瞧她一眼,打趣道:“宛若姐什么都好,那你呢?以后你要是嫁不出去怎么办才好?”
“你胡说些什么呀!”宛然作势要打她。
林雅丽一边闷笑一边躲闪“你可别欺负我!回头要是我动了手伤了你宛若姐问起来我可就实话实说了!”
宛然还是不依不饶“少来!就你嘴快!”
“好了别闹了!你要再闹我可就不告诉你陈洛祁的事了!”
这一招果然灵,宛然乍一听陈洛祁三个字立刻停下了手,改由抓着林雅丽的肩:“他怎么了?”
“我为什么要说给你听啊!”一到关键时刻林雅丽就卖关子,可把宛然急坏了。
“求你了!我再不打你了!就告诉我吧!”一边摇晃着雅丽的手,一边楚楚可怜的望着她。
“真拿你没法!”林雅丽拿开她的手整整衣服道:“其实也没什么事,他这些天因为病了也没来给我们上课!”
宛然神色立即暗淡了,垂下手好不自责道:“到底是病了!”
林雅丽不知这其中的缘故,见她这样便安慰着“不过是些小病罢了!他们家有的是钱怕什么呢!不过我倒是奇怪得很,他怎么晓得你请了假呢?”
宛若正在屋里做饭,刚把几根柴火塞进灶里就听见她们在讨论陈洛祁了。他病了?手里的动作一下子停下来,宛若面上即有极淡的担忧,本来就是才病好的那日又害他淋了一场大雨,这回又不晓得是什么样了!
“噼里啪啦”干柴烧的极快,便有烟冲出来。她不巧正对着火光,一下子便是眼泪涌了出来“咳咳咳咳……”
“姐!你没事吧!”
“宛若姐,要不要我进来帮你啊!”
她摆摆手,对着外头喊着“不用了!我没事,你们坐着就好!”用袖管擦干了眼泪,她往火里又添了一把柴。
雨后的晴天是干净的,干净的仿佛连人心都是可以预见的。院子里的树木枝叶因为雨水的冲刷是原来上头的一点灰都消失了,反倒是清新的叫人心醉。地上坑坑洼洼的地方还有来不及扫去的小水坑,树木的影子落在上头,小小的一片,又像极了雨前的乌云。
陈洛桦跪在蒲团上,旁边是陈老夫人不断敲木鱼的声响。
“你打小便是一个对自己充满信心的人,我记得你从不愿依靠这些的。”木鱼声断,老夫人慈祥的声音里含了一点笑。
他也轻笑“不光是我一个不信,洛祁也是不信的。”
“心中有便是有,心中无也不代表完全就无。你这孩子啊,这样苦着值得吗?”幽叹了一声,老夫人翻开手边的佛经。
他眼睛一瞥“观自在菩萨修习般若工夫,过行已达深久而熟练的田地,其大智犹如明镜,无一物不绝显其中……”,老人的声音是有些闷弱的,可是听起来却又比年轻的人要稳得多。
陈洛桦抬头,白瓷洁白光滑,观音笑容慈祥。他盯着那笑,仿佛深深要将其洞穿,透过她究竟能看到些什么呢?
终究,他还只是叹息着。

沧海月明珠有泪【上】

她站在门口迟迟下不了主意,抬头便是“陈府”深色大字。她到了此刻还是犹豫了。怎么办?到底要不要进去呢?宛若一直在门口徘徊不定,明明已经到了门口她又开始打起退堂鼓了。
若是去了不是摆明就是再给他希望了!可是,若是不去……
“他这是什么意思!”
门口嘈杂的声响让宛若不由得看过去,穿着黄色洋装的女孩子一脸气愤的从大门里出来,边走边道:“我好心好意来看他却没想到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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