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业.风尘三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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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业.风尘三尺剑-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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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不走,臣要留在殿□边……”朱礼激动之下竟把叶轻霄揽入怀中,脱口而出:“殿下……臣一直对您……”
  “朱礼,放开他!”一声怒喝从洞口传来,余音绕洞,久久不绝。
  叶轻霄心头一震,转目往洞口望去,只见一个人影傲然立在洞口,那挺拔的身影遮住了所有亮光,气势迫人。
  叶轻霄只觉得喉口一紧,一直紧绷的情绪顿时缓和下来,心若危弦般颤动,那剧
  烈的心跳几乎让他承受不住。他的嘴唇微微抖动,却叫不出那个一直刻印在心头的名字,只有温热的眼眶显示出他的激动。
  叶辰夕瞬间便冲到他们面前,一手掀起朱礼的衣领,然后以蓄满力量的一掌打在他的胸口,朱礼闪避不及,硬生生地受了一掌,整个人被打飞了出去,撞在洞壁的岩石上,鲜血狂喷如雨,他眼前一黑便昏迷了过去。
  叶辰夕犹不解恨,正要拔剑再刺,却被叶轻霄叫住:“辰夕,住手!”
  叶辰夕刚才看到朱礼轻薄叶轻霄,怒不可遏,一双眼睛已气得泛红,恨不得在朱礼身上刺上几个窟窿,如今听到叶轻霄阻止,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恨声道:“你害你至此,你竟还要放过他?”
  叶轻霄拢了拢身上的外衣,一瞬不瞬地望向叶辰夕,声音虽弱,却字字坚定:“我已答应放他一条生路,不可言而无信。”
  “不行!你答应放过他,我却没答应,我只要一想到他害得你落入敌军手中,便恨不得将他凌迟。”语毕,便要刺过去。
  “辰夕!”
  在叶轻霄的惊叫声中,血光崩现,叶辰夕一剑刺入朱礼腹部,温热的鲜血顺着光滑的剑身汩汩而流,瞬间便渗入泥土中。
  叶辰夕犹不解恨,但听到身后的叶轻霄咳声阵阵,他只得拔出佩剑,冲回叶轻霄身边,担忧地问道:“轻霄,你怎么样了?可有哪里不适?”
  语毕,叶辰夕把佩剑扔在一旁,伸出双手轻抚叶轻霄那瘦削的脸庞,声音沙哑:“你最近清减了。”
  叶轻霄的喉咙一阵暖意,眼中泪光朦胧,想起多日来的遭遇,心中酸涩难言。再见叶辰夕,只觉恍如隔世。他原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叶辰夕了……
  如今,这个一直挂念的人就在眼前,他忽然觉得多日来的隐忍和屈辱都是值得的。此时此刻,他只想静静地靠在叶辰夕的怀中,感受着这人的呼吸心跳,平复自己颗那忐忑疲惫的心。
  叶轻霄回望叶辰夕,眸中柔情缱绻:“你也清减了。”
  “我一听说你被敌军俘了,早已六神无主,什么都顾不得了,冒霜犯露赶来救你,这些天都没好好睡过一宿。等回城之后,你可要好好补偿我。”
  叶轻霄闻言轻笑,那笑意柔如春风,映亮了他的眼角眉梢,更显得眉目如画,让叶辰夕移不开眼睛。
  “回城之后,我
  亲自下厨,让你好好补回来。”
  “我根本不在乎这些,我只要你好好的。”叶辰夕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轻轻摩挲着。
  “我都明白的。”叶轻霄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他慢慢靠到叶辰夕肩膀,与叶辰夕呼吸相融。叶辰夕抱住他,轻轻抚着他的后背,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感受着对方的心跳。
  少顷,叶轻霄突然抬起头,问道:“你的部队呢?”
  叶辰夕避开叶轻霄的目光,声音低了下来:“我是一个人来的,凌云正在调兵,随后就到。”
  叶轻霄神色骤变,眉毛斜斜挑起,带着几分凌厉:“胡闹!这是什么地方,你也敢一个人来,若是遇上敌军怎么办?”
  “我看到敌军在四处搜捕你,又猜到你上了天山,哪里待得住?”语毕,叶辰夕把叶轻霄揽得更紧,语声苦涩:“我此时已顾不得那些了,你在哪我便在哪,即使是千军万马亦阻止不了我。”
  叶轻霄闻言,竟不忍再厉声苛责,放缓了声音说道:“如今父皇病危,你本该在京中镇守。怎能意气用事?”
  “你说的我都懂。”叶辰夕抬头望向叶轻霄,一双眼眸里盈满爱慕:“可是,自你离京之后,我一次又一次地为你担忧,我受够了燕处深宫等待你的消息,受够了看着别人布置花堂却只想抱着你,受够了明明想要你却一直隐忍。我只是爱你而已,却为何要活得这般窝囊?”
  叶辰夕说到激动处,手指不轻意地拂过披在叶轻霄身上的外衣,顿时外衣滑落,露出叶轻霄脖子上那青青紫紫的吻痕,叶辰夕见状一惊,双眸如凝风暴,瞬间便冷了下来,吼道:“这是谁干的?”
  语毕,他掀开叶轻霄的衣领,仔细查看他的胸口,只见触目惊心的吻痕点缀在那如白玉般的肌肤上,密密麻麻,刺痛了他的双目。
  叶轻霄心里一跳,着急地想遮掩,一双手才刚碰到衣襟便被叶辰夕按住,他看着叶辰夕那双冷厉的眼眸,连忙解释道:“是楚傲柏,但他没有得手,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叶辰夕那俊美的脸庞青白交错,眉头纠结,一双眼眸锐芒炯炯,让人不寒而粟:“他竟然敢碰你,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说罢,叶辰夕失控地俯下头,霸道的吻印上叶轻霄的脖子,让新的吻痕渐渐覆盖住旧痕迹,仿佛在宣示所有权,那几近啃咬的动作让叶轻霄的脖子一阵刺痛,但他只是闭目默默承受,他知道叶
  辰夕最气的不是楚傲柏,不是他,而是叶辰夕自己。而他能做的,只是默默安抚。
  就在此时,原本躺在地上的朱礼忽然睁开眼睛,以一双阴鸷的眼眸注视着情绪失控的叶辰夕,悄悄取出挂在腰间的匕首,冲了过去,一刀插入叶辰夕后背。
  顿时鲜血飞溅,有几滴滑过朱礼那冷漠坚定的脸,山洞内血腥味弥漫,浓烈得连山风都无法吹散。
  变故来得太快,叶轻霄只觉呼吸一窒,瞪大眼睛僵在原地。
  朱礼的唇畔泛起一抹冷笑,让人心胆俱寒。
  叶辰夕神色一凛,迅速拾起地上的佩剑,一剑插入朱礼胸口,并一脚把他踢开。
  朱礼捂着胸口后退数步,渐渐抵住洞壁滑下,他吃力地抬起头,用渐渐模糊的视线寻找叶轻霄的身影,原本阴鸷的神色柔和下来,声音断断续续:“殿下,您是举世无双之人……理应继承大统……岂能屈居人下,您若不忍伤他……总有一天反被伤害……臣愿为您除去阻碍……”
  语毕,他渐渐垂下头颅,倒了下去。
  叶轻霄已无暇顾及朱礼,只是着急地抓住叶辰夕的衣服,神色惊慌:“快转过身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叶辰夕虽然痛得冷汗直冒,却不想让叶轻霄担心,于是故作轻松地揽住叶轻霄,眼中柔情漫溢:“不要紧,没有伤到要害。”
  “我要看伤口。”叶轻霄以衣袖轻轻拭去叶辰夕额角的冷汗,心疼地说道。
  叶辰夕虽然想继续遮掩,但看到叶轻霄的神色,知道他不会罢休,只得慢慢转过身,让叶轻霄查看伤口。
  叶轻霄看着那柄森寒的匕首插入叶辰夕的后背,心头一颤,眸中热气朦胧,连声音都有点颤抖:“是我连累你了。”
  “轻霄,不许自责。只要你不再对我疏离,我纵是挨上一刀又何妨?”叶辰夕的语气温柔,目光真挚。
  叶轻霄闻言不由得为叶辰夕心疼,纵然曾经犹豫过,但叶辰夕待他至此,他早已深陷其中,又岂能相负?
  他的眼睫毛半垂,眸中的情愫若隐若现,低声说道:“辰夕,我……”
  就在此时,山洞忽然剧烈摇晃,那力量仿佛要天崩地裂一般,让人猝不及防。叶轻霄的脸色瞬间擦白,急叫道:“山崩了,快逃!”
  叶辰夕闻言,神情凝重地扶起叶轻霄,但他的
  后背中了刀,要承载两人的动作极艰难,两人险些摔到地面。
  岩石从洞顶砸下来,在地面砸出几个大洞,发出轰鸣巨响,让叶辰夕和叶轻霄的心都几乎跳了出来。
  叶辰夕不慎踩中一颗小石头,两人一起摔落地面,被地面上的石块咯得生痛,两人都发出一声闷哼。
  冷汗沿着叶辰夕的额头滑落,朦胧了他的双眼,他看了一眼叶轻霄的脸,咬牙忍痛,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把全身无力的叶轻霄慢慢扶起,步履蹒跚地向洞口走去。
  石块仍然不断坠落,有好几次砸中叶辰夕的肩膀,幸好那些石块不算大,除了被砸的地方有点痛,并没实质伤害。叶辰夕虽然眼前发黑,却仍坚持向洞口走去,步步惊心。
  眼看山洞摇晃得更厉害,叶轻霄着急地望向叶辰夕,说道:“辰夕,别管我,你自己走吧!”
  叶辰夕闻言,加重扶住叶轻霄的力道,怒道:“你在说什么傻话!我越过千山万水来救你,并非为了看你葬身于岩石之中!”
  “辰夕,国事为重,父皇已熬不了多久,倘若我们皆葬身此地,谁来继承大统?”叶轻霄的眼中盈满泪光,虽然不舍,却不得不作出决择:“东越的千秋功业不能毁于一旦。”
  叶辰夕的脚步未停,他转目望向叶轻霄,眸中同样带着朦胧泪光:“你怎能让我弃你而去?如果我们之中只能活一个,那个人必定是你。”
  “我已经走不动了。”叶轻霄只觉得眼眶如火灼,声音哽咽:“但你不同,你还可以……”说到后面,竟然语不成句。
  到了此时此刻,他知道让两人一起逃生只是奢望,眼看山洞将塌,他不想再拖累叶辰夕,他现在唯一的念想是让叶辰夕活下去。
  “辰夕,求你……放下我,自己逃吧……”
  叶辰夕不理会叶轻霄的哀求,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一步一步向前走,慢慢接近洞口。
  忽有一阵忽促的脚步声从洞外传来,随着脚步声渐近,一群身穿东越军盔甲的士兵异常清淅地映入眼帘,叶辰夕恍恍惚惚地扫视人群,终于看见了墨以尘那焦急的脸。
  “殿下!”墨以尘惊叫一声就要冲进来救人,然而就在此时,山洞开始塌陷,无数岩石从洞顶坠落,叶辰夕的耳边隐约响起叶轻霄叫他逃命的声音,他转过脸,深情地看了叶轻霄一眼,说道:“轻霄,答应我,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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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毕,他用尽全力把叶轻霄推出山洞,而自己却因为那冲力而倒退数步,摔落地面,在最后一刻,他看见墨以尘冲过来接住了叶轻霄,他满足地笑了。
  “辰夕——”撕心裂肺的呼喊响彻天山,那悲切的声音让人闻之摧心。叶轻霄挣扎着要冲进去,却使不上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叶辰夕的身影渐渐掩没在塌陷的岩石里。
  这一刻时光仿佛静止了,他的满心满眼只剩下叶辰夕最后那一笑。
  曾经历过无数风浪、从不轻易在人前流泪的这名傲骨殿下终于在这刻泪流满脸。
  


☆、倾城

  当薛凌云闻讯赶来时,叶轻霄的护卫队已开始了搜救,他们奋力搬开压在洞口的岩石,往里面挖。
  薛凌云向他的部队下令加入搜救行列,但偶尔仍有山崩,使搜救十分困难。
  叶轻霄此时已昏迷,他静静地躺在暖毯中,俊朗的脸苍白如纸,眉头紧蹙,看起来十分脆弱,让人心生怜意。
  薛凌云沉吟片刻,对身旁的墨以尘说道:“此地危险,你带殿下回城等候消息吧!”
  墨以尘知道事情轻重,如今叶辰夕已凶多吉少,他们绝不能再让叶轻霄遇险。思索至此,他几乎没有犹豫便下令带叶轻霄下山,而跟随他们下山的还有叶轻霄的护卫队。
  临行前,他担忧地向薛凌云叮咛了几句,便沿着崎岖的山道慢慢步行,当走到转角之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满山苍茫,一如他此刻的心。
  叶轻霄回城后一直昏迷不醒,到了下半夜便开始发热,即使喝了药,那热度也退不下来,谵语终宵。
  墨以尘衣不解带地守在榻前,听着他在昏迷中那一声声“辰夕”,字字悲切,不禁心中酸楚。
  直至清晨,薛凌云才带着他的部队回城,那时候叶轻霄尚未清醒,墨以尘闻讯冲了出来,看见一脸疲惫的薛凌云。而在他身旁,正躺着叶辰夕的尸体。虽然当时山洞崩塌,但叶辰夕的尸体仍完好无损,只是额角带着凝结的血块,部分地方有些擦伤。
  当墨以尘看见叶辰夕的尸体时,其实他的内心并无多大惊讶,只是那种如浸寒潭的感觉仍然传遍全身,让他久久无法回过神来。他忽然想起了那时候对崩塌的山洞泪流满脸的叶轻霄,那声绝望的呼喊至今仍让他的心颤栗。
  此时城中一片混乱,许多百姓闻讯赶来哭丧,薛凌云怕人群中混入旭日军的奸细,连忙指挥士兵戒备。墨以尘也忙着照顾叶轻霄,两人只打了个照面,没能说上几句话。
  这天,全城恸哭,日夜不绝,声声断肠。
  叶轻霄醒来后,立刻抓住墨以尘的手,急切地询问叶辰夕的消息,然而尚未等墨以尘回答,他便听到了外面凄厉的恸哭声,突然明白了过来。他闭上双目,一阵腥甜的热度在喉间翻涌,忍了几次,终于压制不住喷洒而出,落在锦衾上,如梅花点点,与锦衾上绣着的鲜艳牡丹同盛。
  墨以尘惊骇地冲到榻沿,叶轻霄双目一闭,又倒了下去,才刚退下去的热度又升了
  上来,墨以尘忙得焦头烂额,最后终于熬不住,扒在案前睡着了。
  待他醒来后,竟发现榻上的叶轻霄不见了踪影,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冲出房间找人,连续找了几处地方都见不到叶轻霄。慌乱间,他突然灵光一闪,返回停放叶辰夕尸体的厢房,果然发现叶轻霄扒在油杉朱漆的棺木上,他已陷入昏迷,脸上的泪痕犹未干。
  墨以尘从未见过如此忧伤绝望的叶轻霄,在他印象中的叶轻霄一直是冷静沉稳、泰山崩于前于不摇足的,即使偶尔忧郁,却仍散发着笑傲苍穹的王者之气。然而现在,他却像一只立于悬崖的绝望小兽,连掩饰伤痛的力气都已失去,只余下无尽的沧桑绝望。
  想到这里,墨以尘不禁一阵心酸。他缓步走过去,扶起昏迷不醒的叶轻霄,把他带回厢房。
  半个时辰后,叶轻霄缓缓转醒,说想一个人独处。墨以尘纵然不放心,却不敢逆他的意,只得举步离去。
  叶轻霄静静地坐在榻上,默默回忆着往昔。他和叶辰夕曾经相濡以沫,也曾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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