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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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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伲俚鹊侥菚r候,就真成孤家寡人一個了。阿May;妳說我那時怎麼辦?像你這樣了解我的朋友,都不知道會不會還在。”
  “應該會的吧。是朋友的話就一直是朋友。”劉美夕想了一下說。
  “那我就放心了。”李家勤笑。
  “對了,阿嫂是哪裡人?在廣州?”劉美夕問。
  “就是我們學校大四快畢業的,現在都不怎麼在學校見的著了。不知道你認不認識,法語系的,叫梁小千。”
  劉美夕的身埽⑽⒁徽稹
  “妳說梁小千?”
  “是啊,怎麼,你們認識?”
  “她家樓下的院子裡,是不是有一架很大的紫藤花?”
  “是啊,妳怎麼知道?”
  原來是她。
  劉美夕心裡湧出彷彿是驚訝彷彿是喜悅彷彿是不可置信的慌錯感。
  世界真小。
  這樣容易地,就讓她每天送快件的單車軌跡繞了一個彎,從另一個方向跟那架紫藤花接上了。劉美夕從不迷信,但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卻讓她不知所措。她說不上來為什麼自己如此著魔。
  原來她可以堂堂正正的走進那個院子去認識她。
  原來她可以不必僅僅是一個送快件的小啵нf員。
  “阿May,妳認識小千嗎?”李家勤又問。
  “啊,也不算。”劉美夕這才陡然清醒過來。“給她們家送過快件而已。”
  “我的車子就停在那邊,等下要送她回家的。不介意的話,要不要一起來?”李家勤問。
  她應該感謝他這個提議的。或者說她在心裡暗暗的自私的感激他跟梁小千的訂婚。破天荒地,她點頭答應了:“好。”
  李家勤微笑著為她拉開車門,她笨拙地坐了進去。騎單車大街小巷的慣了,坐私家小車還真有點不自在。劉美夕是泥土命,雖然長著看似很洋氣的微黃的天然卷頭髮,身材也好似model。
  李家勤的車停在外語學院門口之前,很遠劉美夕就看到灰色洋裝的梁小千站在路邊向車子摚帧R幻琢2桓摺>@小巧。乖乖的漂亮。
  她熟練地拉開車門,優雅地坐進來。
  忽然看到後排緊張的劉美夕,驚訝地叫了起來:“咦——妳是小快遞——”
  “這是我隔壁班的同學,劉美夕。”李家勤介紹道。“班花。”他微微笑著看了一眼她。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梁小千興奮而欣喜地說,“怪不得她第一次來我家送快件的時候說好像在哪裡見過我,原來是你的同學。我還以為她要跟我搭訕呢——真是錯怪她了。”
  “人家一個女孩子,向你搭訕幹什麼。”李家勤笑道。
  “她喜歡我,行不行?”梁小千笑嘻嘻地看著他。
  “好好好,妳說什麼都好。”李家勤還是笑。“那你們兩個私奔去了,把我往哪敚В俊
  劉美夕的臉騰地一紅,不敢看前面。
  “敚н吷稀!绷盒∏дf完,回過頭來看著她。“原來你叫劉美夕。我叫梁小千,小是大小的小,千是一千的千。上次錯怪妳了,妳不會生我氣吧?”
  “不不不。”她頭搖得如同撥浪鼓。
  “妳多大了?我今年二十三。”
  “二十二。”
  “那你比我小。但是你看上去比我大,所以我還要叫你姐姐。”
  “哦。”劉美夕低著頭說。
  “我喜歡妳。”梁小千說。“等過段時間我出國了,我們一定還要保持聯繫。有時差,6個小時,妳可以在MSN上給我留言。”
  “妳要出國?”劉美夕驚訝地問。
  “去法國去一年,然後回來結婚。”梁小千說。“就我一個人去,妳想,多無聊。”
  “我要吃醋了。”李家勤笑著說。
  “妳吃什麼醋?”梁小千說,“不知道為什麼,我第一次見她,就是喜歡她,說不出來為什麼;現在再見到,還是喜歡,還是說不出來為什麼。莫名其妙我就對她有好感。”
  “妳相信夢麽?”劉美夕傻傻地問。
  “夢啊。”梁小千想了想。“我洠ё鲞^什麼記得住的夢呢。不過有學者說夢是人類深層潛意識的反應。有很多本人已經忘記的事情,在夢裡卻會重現,這就是為什麼有人會有那種‘故地重撸А母杏X。”
  “已經忘記的事情?”劉美夕嚅嚅地說。
  “這個我也不清楚,洠дJ真研究過。”梁小千莞爾一笑。“我倒是記得一個很清楚的夢,那也是我第一次記得自己做的夢。在我五歲的時候有天中午跑出去玩,在院子的花架下面睡著了。夢見有人抱著我哭,我推推他說,別壓壞了我的白簪子。”
  “後來呢?”劉美夕問。
  “後來好像我就再也洠в凶鲞^什麼夢了。可能做過了也不記得。”
  “那你相信前世麽?”劉美夕猶猶豫豫了很久,問道。
  “不信。”梁小千說。“把這輩子過好已經很不容易了。就算有,我也洠в芯θス苣莻呀。不過要是能回到以前那個世代,倒是很有意思。妳知道以前那些太太小姐?她們裹腳,塗香粉,趕廟會,把繡球從樓上往下面拋。”
  “我最近在排一個劇,是有關民國時代的一個愛情故事。”劉美夕試探性地說。
  梁小千馬上問道:“是麼?妳是劇社的?那劇叫什麼名字?”
  “我是話劇社導演。那出劇的名字叫,”她頓了一下,“今生。”
  梁小千突然顯得有點迷糊。“今生?”
  “我下個星期五還要接著排劇。妳要去看麼?”
  “好,”梁小千說,“星期五我去找妳。”

  別樣花

  乍聞這樣的消息,他竟然有些許驚慌失措。但他勉強自持,鎮定下來後,仍望著眼前女孩沾著淚花似带雨的臉。
  “菀織,妳說的可是真話。”
  女孩低頭。“我又何苦瞞騙你。蘇陽,我不知道該怎辦,我尚未許人,日後怎生面對我爹娘。蘇陽,妳就此向他們提親可好?”
  他面有難色。“這……我雖有此心,只可惜妳貴為大戶小姐,我只不過一介薄有田地的窮儒,妳爹娘卻未必同意。”
  “可如今我已有身孕。”女孩咬著下唇,楚楚可憐。
  “菀織。”他擁她入懷,動情地說,“妳不要怕!我柳蘇陽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妳爹娘若不同意,便算是帶你私奔,我也要堂堂正正娶你過門。”
  “蘇陽!”女孩喜極而泣。
  “只是事情需要從長計議。可好?”他軟語安慰她,“妳且安心等些時日,提親不成,我絕不食言。”
  說罷心裡仍惴惴然。畢竟是權宜之計……也可拖些時日。決心雖然有些懦弱但也還有,只是需要一些時候來安慰自己。
  ……
  劉美夕呆呆的望著燈光昏暗的舞台。渾然不覺台下有人浮‘私語:“這實在有如鬼片。”
  昏黃的燈光,古舊的敚гO,發黃的紗衣,滿空氣裡漂浮的微塵。整個劇場就只聽得男女演員在舞台上哀哀切切的嗚咽似的念著台詞,一任散發死亡氣息的愛情在空氣裡馈J纏綿。
  一分鐘。又一分鐘。
  劉美夕失魂落魄,悵然若失。
  她是洠в衼恚是她早到了,根本已經在舞台上。
  咣然一聲舞台上銅鑼聲響,劉美夕一驚,鬼使神差地回頭,發現劇場門口有一人背光,孤零零的站在哪裡。
  白蕾絲撒紅花的連衣裙,大黃色的滾邊,挽著籐編手袋,一身的風情,一身的慵懶,裊裊婷婷地靠在門口。
  看不清臉。只一個剪影。而劉美夕卻看呆了。
  時光一剎那彷若倒流。
  只此3秒。
  那個風流的剪影,見她回頭,便裊裊的裊裊的走了過來。她看清她的臉。優雅的挽發和淡淡的妝,唇色卻是鮮紅。
  “我來看戲。”她笑。
  “嗯。”她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恨自己每次都給她一個笨嘴拙舌的呆印象。可她平時並不是這樣子。
  “我喜歡這裡。”梁小千抬頭椋а郏輳吩谛崧勚車目諝狻!皻夥蘸芎谩!
  “要不要看劇本?”她問。
  “這劇本,”梁小千踟躕着說,“我好像在哪裡讀過。
  “是麼?”
  “我也說不好。反正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覺。像在哪裡見過這個故事。”
  她說着,捋一捋裙子,在她身邊坐下。
  她聞得到她身上若有若無的紫藤花的香味。她的側臉白淨得像孩童,她日益頎長的身段婀娜曼妙,她與生俱來的優雅和椋銡庾栽跒吢
  “小千。”劉美夕恍恍惚惚地,“要是這出戲你來演,該多好。”
  “我可不像大家椋恪!绷盒∏л笭栆恍Α
  “這出戲就像是為你寫的。”劉美夕諔┑卣f。
  “可從來洠в腥藶槲覍懸怀鰬颉!绷盒∏У皖^笑。
  “現如今妳就當作這出戲是為妳寫的好了。”
  “那我該榮幸了,我該手足無措了。”梁小千笑笑地瞄了她一眼,斜斜地靠了過來。
  這下輪到劉美夕手足無措。
  任她倚靠。任她眨麘颉
  台上咿咿呀呀的南曲,早已匯成了一片淒涼。彈弦敲梆子的小姑娘這回唱的是《客途秋恨》:“風塵不少憐香客,羅綺還多惜玉人。妳話煙花誰不貪豪富,做乜你偏把多情向往小生……”
  梁小千聽著,早已出神。
  台上的梁菀織,與柳蘇陽二人淒淒切切,悲歡離合,也只不過是1個鐘頭左右的事情,台下兩人卻似於光影之間,歷經千轉百合,魂不守舍。
  她的側臉。那麼像。那麼像。紫藤花的香氣。白底撒紅花滾大黃邊兒的裙子。
  她似乎是始終不曾消失過的一個形象,正如她永遠地站在花架下,永遠地笑着回過頭,笑動了一樹的紫藤花。
  “就這樣生生世世在一起,可不好?”劉美夕痴痴地說。
  “妳說生生世世,誰又等得起?”梁小千倚在她肩上,眼神迷離。“一定要選,我只要今生一世的緣分,數十年相守便足夠。”
  “妳要與誰相守?”
  “不曉得。”梁小千說完這句話後椋а郏輳烦脸了ァ
  劉美夕看她彷若沉睡的面容,眼淚險些奪眶而出。鬼使神差,竟冒出一句話:“可我等你已經百年。”
  梁小千陡然驚醒。覷視她片刻,扑哧笑出聲。纖纖玉指點點她的額頭:“妳個戲痴。怕是入戲太深了。”
  劉美夕也忽然一驚,覺出自己剛才說了不着譜的話,羞得臉上通紅。
  “以後我也不敢跟你說戲了。”梁小千嬌嗔。“劇本是好劇本,好到你竟然入戲得成這模樣。”
  “我是導演。”劉美夕不好意思地說。
  “導演又如何?”梁小千不依不饒。“導演也是個戲痴。”然隨即又莞爾一笑,“但話說拍戲正是要用這樣的導演拍出來才好看,不然有什麼趣味。”
  “等到正式公演的那天,妳一定要來看。”劉美夕諔┑卣f。
  梁小千低頭抿嘴。“到時妳請我,我便來;妳不請我,我不肯來的。”
  “劉導演肯定會請你的。”背後有人嘻嘻笑著說話了。“人家為這個劇可是操碎了心,怎麼能不多請幾個人來捧捧場呢。”
  劉美夕聽見這酸溜溜的口氣,一時氣結,轉頭去發現是隔壁班的女生安琪。
  “安琪。劇社的。”她對梁小千說。
  梁小千卻也笑嘻嘻地回應:“她操心不操心我倒不知道,不過操太多不該操的心不討好我是知道的。”
  安琪略微一僵,隨即又換上滿面春風。“先不提這個。哎,妳不是李家大少的未婚妻嗎?是這裡的名人呢。”
  梁小千扑哧一笑。“我哪裡名人了?每天不過只是上課下課讀書放學,論成績也只是還勉強,不能跟門門90分的人相比。這樣的人哪裡就名人。”
  “哪裡是呢。妳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呀。李家勤那麼有錢,人又帥,又溫柔體貼,還晚晚都開著不重樣的好車來學校接你,每次出街都給妳買手袋不是愛馬仕就是LV的,這樣的好男人哪裡去找呢?”
  劉美夕只能暗自感嘆。以訛傳訛的人有時候真能誇張。
  “既然你說得他這麼好,我把他讓給你吧。”梁小千笑道。
  “我們這些人是洠в羞@樣的福氣。”安琪嘆道,“但話是這樣說,不知道多少人在打李家勤的主意。人前人後粘着跟着,自己湊上去的也不少。”
  “隨他們去好了。”梁小千說。
  安琪一急,好像要說出什麼話來;一忍,又生生憋了回去。
  梁小千有所覺察,笑著望著她。“想說什麼?”
  “洠颤N。”安琪彷彿不經意的看了劉美夕一眼。“只是,這麼好的男人不抓住,真的可惜了。”
  “該是你的總會是你的。”梁小千說。“不該是的抓住了不也洠в谩!
  “妳真看得開。”安琪笑著說。“能把你手機號留給我麼?下次有空我好請你吃個飯。我倒要看看好成什麼樣的女人,做得成李家勤的未婚妻。”
  從小禮堂裡出來,陽光有一點刺眼睛。劉美夕想著將有車來接梁小千,就道了個別自己去取單車。
  可梁小千在身後叫住了她。“能陪我一起回家麼?”
  劉美夕回頭看她。她依舊是裊裊的身姿,像民國時廣告畫上的美人一般佇立在斜陽裡。配上白底撒紅花滾大黃邊兒的裙子,圓潤纖巧的臂膀手腕,一幅畫也似,只是眉目上有一抹不經意的愁涼。
  “上車來。我搭你回家。”劉美夕溫柔地說。
  梁小千把頭靠在她後背。深深出了一口氣。
  “怎麼了?”劉美夕問。
  “不知道。”
  “妳怎能一點也不在乎李家勤?”
  “我也不清楚。妳說呢。”
  “妳不愛他。”
  “嗯。”
  劉美夕並洠в畜@訝。不知道為什麼她有種感覺,梁小千是不會喜歡他的。彷彿天經地義,順理成章。梁小千不會愛上李家勤。
  “那你愛誰?”
  “不知道。我誰都不愛。從來不知道怎麼喜歡一個人。”
  “天大地大,要遇到自己能愛的那個人何其辛苦。”
  “妳今天才跟我說生生世世。今生今世要是找不到我能愛上的那人,我下世就斷了這念想。”
  “剛才還說我傻呢。”劉美夕嘟噥了一句。
  梁小千一愣,哈哈大笑起來。劉美夕的單車被她這麼一笑,花枝亂顫,枺刮魍帷
  “要、要、要倒了!”她慌慌張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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