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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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归-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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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主很喜欢。你可听清楚了,是六十六个,而且每个都要响亮,声音不够响亮,本公主听着不顺耳的话,就从头再打一次,听见没有!好了,开始吧。自己数着点,你不数可没人帮你。”

六十六个!六十六个耳光还不得打成猪头了!宫里的宫女太监自罚起来都是不敢手软的,若是真让他打自己六十六个耳光,我的天,非得见血不可。

我拉住岚萱,笑着劝道:“岚萱公主,跟个奴才何必这样置气呢,气坏了身子他有几条命也不够赔的。而且,这六十六个要打多久啊,你不是还有事儿要做么,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啊。要不……咱把这数取一半,让他打三十个也就差不多了。咱总不能一直站到他打完那六十六个吧,这么大的日头,多辛苦啊。”

岚萱想了想道:“嗯,月儿说得对,本公主没那个闲工夫站在太阳底下盯着你扇自己耳光,就按月儿说的,三十个,一个都不许少,现在就开始。”

那太监连忙作揖,而后直挺挺地跪好,一下一下的打了起来,“一、二、三、四、五……”声音脆生生的,很快他的脸上便出了红印子,但他手下的动作却一直没停。岚萱抱臂站在他面前,笑得很开心,一旁的桂枝手紧紧攥着袖子,头压得很低。

我实在有些不忍心看,只好偏过头,默默忍耐着他打完了三十个巴掌。等他说报完那声三十,我终于松了口气转过头,却被他的脸吓了一跳。这脸哪里还有刚才的样子,根本就是红肿成了个球,我说他报数的声音怎么越来越奇怪,脸肿成那样,咬字能清除才怪!

这小太监的脸让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心里一阵一阵的酸疼。岚萱倒像是习惯了这些,点了点头道,“起来吧,告诉本公主你叫什么名字”,那小太监唯唯诺诺口齿不清地说了句:“谢公主大恩,奴才叫小五子。”

“哦,小五子啊,说说,今儿这顿打挨得该不该?”岚萱仰着头,脖子纤长而骄傲。“回公主,该,该。”岚萱赞同的点点头:“这就对了,以后记着,眼睛放亮点,别惹着不该惹的人!”小五子连连点头:“是是是,公主教训的是,奴才知道了。”

“嗯,行了,现在你带本公主找个会客厅坐下,待本公主休息好了,还有事要交代给你办!”小五子点头称是,弓着身子抖抖瑟瑟地引着我们进了一处偏房。

等岚萱坐下,小五子立刻殷勤得献上一杯茶,“公主请用”。岚萱笑着点点头,神采奕奕。“行了,管事的差不多也该来了,你现在去刑房请一位掌刑公公过来,腿脚利索点。”闻言,原本点头哈腰的小五子立刻跪倒在地:“公主,奴才愚钝,不知自己又做错什么了,请公主高抬贵手,饶了奴才吧!”

“瞧你那点老鼠胆子!本公主让你去找你便速速过去,磨磨唧唧的做什么!难不成巴掌没挨够,还想再挨一顿板子?”经岚萱这么一吓,小五子立刻爬起来,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岚萱,你找掌刑公公来做什么?”我实在想不明白,便开口问。“月儿,你站着做什么,来,快坐下,喝杯茶,咱们慢慢等,等人到齐了你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不知为什么,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还没等小五子回来,房门便被推开了,只见一个穿着显得很有地位的胖太监挤进了门。向前走了几步,那太监拖着肥胖的身子勉强跪下,请安到,“奴才不知岚萱公主前来,未能远迎,还请公主赎罪。”

岚萱点了点头,没有让他起身,而是问:“哦,你是谁?”岚萱没发话,那太监也不敢起身,可怜他那不便的身子跪在那里,瞧着便很辛苦。擦了擦额际的汗,那太监一句一喘到:“奴才是广储司的管事,名叫郭安。”

“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郭公公啊,失敬失敬”。岚萱装模作样地说着,却仍是不让他起身。那位郭总管眼看着便支撑不住了,却还是强挤出笑脸,回到:“公主太客气了,奴才不过就是个给主子看门的狗,哪有什么名啊。”到底是个在宫里混了一辈子的老人,从岚萱的言行便看出了来者不善,言语间小心谨慎得很。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八十四章 罚(下)

“郭总管真是会说话,哎呀,公公快请起,论这在宫里的年岁,那郭总管可算得上是岚萱的长辈了,岚萱怎敢劳烦您跪着呢,快请起快请起”。岚萱拿腔拿调地说着,跪在地上的郭总管更是冷汗直冒,紧张地答:“岚萱公主身份尊贵,奴才不敢。”

“不敢?”岚萱像是终于等到了郭总管的这句话,声音立刻上扬,眼神也锐利了起来:“不敢什么?是不敢克扣芙兰馆的月例,不敢欺负芙兰馆的宫女,还是不敢看不起芙兰馆里那个好欺负的岚萱公主!哼,我看你胆子倒是肥得很!”

岚萱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郭总管像是日夜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一样,面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这样,我算是明白岚萱今天是来做什么的了,传闻说得倒真是不错,如今岚萱公主得势,曾经得罪过他的人,都要夹着尾巴做人了。依我看,不光要夹着尾巴,恐怕就是再谨小慎微,我们这位岚萱公主还是会连本带利把她所有失去的,全部讨回来的。

质问完那一句后,岚萱默默坐着,悠哉悠哉的喝着茶,郭总管跪在地上也不敢作声,室内一片死寂,就连我这个局外人也觉得,这场面实在有几分紧张。

岚萱虽然自小便不受宠,但到底是宫里长大的孩子,是皇帝的亲骨肉,这拿腔拿调,将奴才把玩在手掌之上的本事,真是一点也不生疏。瞧瞧跪在地上被吓得够呛的郭总管,再感受一下屋里压抑的气氛,我深深感慨岚萱“不愧”是位大炎公主。

沉默了许久,嗒的一声,岚萱不轻不重地把茶杯放回桌上,一边盯着自己指甲上的蔻丹,一边幽幽地说:“郭公公,郭大总管,今儿本公主为何而来,想必你这老油子一定已经想通透了。本公主不想多说废话,你去把林贵找来,本公主有、事找他。”

林贵又是谁?我听得云里雾里的,那位郭总管倒是立刻明白过来,诺诺称是后,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便要出门去,看着他因为久跪而一摇三晃,却又拼命想要走快些的奇怪动作,岚萱开心地嘻嘻笑了起来。

此情此景,我只觉得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这种感觉,也不知是惊讶还是失望,亦或者是心凉。

不一会儿,那位郭总管摇晃着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名年纪不算小的太监。那太监一进门便立刻跪在地上,用膝盖跪爬到岚萱脚下,鼻涕眼泪已然流了下来:“奴才林贵拜见岚萱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岚萱毫不客气地一脚将他踢开,先是一脸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复又咯咯地笑了起来:“呦,好久不见哪,林、公、公,要不本公主给你跪下请个安?”

林贵吓得不住磕头,我隔得老远都能听见噔噔的声音:“公主殿下,奴才罪该万死,奴才、奴才罪不可赎,奴才罪该千刀万剐,奴才……”“闭嘴!”岚萱收了笑,怒斥着打断他。

“林公公,敢问你现在做的是什么差事啊?”岚萱变了个脸,笑呵呵地问。林贵吓得要死,磕磕巴巴的说:“回、回公主殿下,奴、奴才负责给各宫苑来取月例的宫女太监,分、分发月例。”

我想起来了,第一次见到岚萱的那日,桂枝便是说那位林公公又如何克扣了芙兰馆的月例。就是因为听到这些,我才下定决心要帮助岚萱离开芙兰馆的。现在想起来,我却有些觉得,那时岚萱似乎是刻意让我听到这番话的。

“哦?看来林公公的差事没有变啊。”岚萱柔声细语地说,“林公公稍等片刻,人到齐了,咱们再细说。”说完,岚萱复又拿起茶杯,闲闲的喝了起来。

我暗暗揣测,林贵克扣芙兰馆的月例固然可恨,但我相信以他的地位绝对不敢这么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真正获益最大的,应该就是郭安郭总管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一听到岚萱的话就吓成那幅模样的原因。在这件事上,林贵不过就是个小病组,真正的后台是郭安。

在宫里混到这么大岁数,他自然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摔下马,何况宫里的势力盘根错节,稍不留神就碰触到了危险的势力,后果不堪设想,这位郭总管的身后还不知是哪位大人物,所以郭安也不是那么好随便动的。

看起来岚萱似乎明白这一点,所以没有太过折腾郭总管,但她大概不打算放弃报复,所以,林贵作为替罪羊,一定没有好下场。就看岚萱的心有多硬,会下多狠的手了。

瞄了一眼岚萱精致的脸,我暗暗想,岚萱,适可而止吧,别让我一再失望了。

不一会儿,那位被掌了嘴的小五子便带着一位年纪稍大的太监回来了。“公主,这位是刑房今天当值的掌刑公公,李公公”,小五子口齿不清地说。

“哦,劳烦李公公了,让你走那么远的路过来。桂枝,给李公公看座”,桂枝应声便要给他拿凳子,李公公到底是位掌刑公公,很懂礼数,连声谢绝了。

“也罢,既然李公公想站着那边站着好了。行了,该来的人都来齐了,现在,本公主要办正事了。”岚萱坐正身子,面带笑容。“李公公啊,你先说说,这刑房掌刑太监,是做什么的?”

李公公面色不变,声音毫无起伏:“回公主的话,刑房掌刑太监,和刑房掌刑嬷嬷一样,负责对犯了错的太监宫女,量刑进行责罚。”

岚萱点点头,“嗯,说的不错,那再请问李公公,广储司的奴才私自克扣主子的月例,算不算是犯了错呢?”听到岚萱这么说,林贵吓得抖得像筛子一样。

李公公还是面色如铁地回:“回公主的话,奴才私自克扣主子的月例是重罪,若有证据证明情况属实,最多可罚致死刑。”

“哦,要证据啊,刚巧今儿我带了。桂枝,跟李公公说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岚萱依旧笑得一脸温柔,桂枝点点头,犹犹豫豫的开了口:“李公公,这些年来,林公公确、确实克扣了芙兰馆的月例。”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八十五章 刑

“怎么样啊李公公,这证人证词够不够啊?不够的话,要不咱们查查广储司的帐,一查肯定就清楚了”,听了岚萱的这句话,郭安的脸立刻就变了,连忙说:“公主说是就是,既然公主的宫女已经做了口供,便没有必要再查账了,查账费时费力,一时半会儿也没个结果”,他急急的说完,眼睛还瞟着掌刑公公的脸色。

我怎么觉得……郭安很怕查账呢?比起他说的原因,我倒是认为,广储司的账目恐怕不止一点的有问题,而且这些问题,一定都和这背后的势力有关系。而正如在岚萱的这件事上,林贵做了替死鬼一样,若是来日帐目的事东窗事发,那做替死鬼的,恐怕便是他郭安郭总管了。

这便是后。宫,浮华奢侈的背后,藏的尽是看不见的黑暗和阴谋。

大概是因为对广储司的黑幕略知一二,掌刑公公没有深究证据,不再提账目,而是面无表情地说:“既然如此,林贵克扣主子月例,罪名已定,证据确凿,究竟惩罚几何,还请岚萱公主下令。”

林贵已经吓得快要晕过去了,连声哼哼着饶命,岚萱终于等来了掌刑公公的话,理都不理林贵,娇声笑了起来:“惩罚啊……本来本公主是不懂这些的,可巧了,本公主来之前刚好看了本书,书上详细记录了后。宫惩罚奴才的几种刑法。对了有个地方本公主没有看懂,还请掌刑的李公公细细解释一番。”

“公主请问”,掌刑公公还是面无表情,也不知是因为见多了生死,变得麻木了,还是怎么的。“请问李公公,梳洗之刑,是什么意思?”梳洗?好奇怪的名字。听着有几分文雅,但我敢肯定事实一定不是如此。

“回公主,实施梳洗之刑时,刽子手把犯人剥光衣服,裸体放在铁床上,用滚开的水往他的身上浇几遍,然后用铁刷子一下一下地刷去他身上的皮肉。就像民间杀猪用开水烫过之后去毛一般,直到把皮肉刷尽,露出白骨,而受刑的人等不到最后早就气绝身亡了。”

“哦?”岚萱扶着下颌道:“这么说,梳洗之刑与凌迟还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什么!竟然这样残忍!我光听着便觉得冷汗阵阵往下流。岚萱一个姑娘家,一个大炎朝的公主,怎么可以笑着说出这样的话!

“不管怎么说,林贵公公也是‘照顾’了我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能不好好送林公公一份厚礼呢,梳洗这名字,听着就觉得舒服,那不如……就赐林贵梳洗之刑吧。”岚萱笑着说。

我在一旁听着,心里像是炸开了锅,岚萱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还是说,这才是岚萱的真面目!我开始明白,为什么在刚得知我接触岚萱的时候,容成聿会那样警告我。是啊,在那样受人欺凌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公主,心里的恨自然比爱多得多,她一旦得势,一定会疯狂的报复,而不是珍惜获得的一切。

容成聿就是看清了这一点,才奉劝我不要帮助岚萱,可我当初居然以为这又是他的阴谋诡计,甚至有意无意的把帮助岚萱当作了向他证明自己的证据,证明自己看的没错,证明自己这样心软的做法是正确的。

而事实残忍地告诉我,容成聿他比我懂得看人,比我看得长远,在这件事上,我彻头彻尾的做错了。我不知道容成聿为什么会好心奉劝我,但我现在完全清楚了一件事,岚萱的性子混合了两个极端,她会因对我隐瞒而对我十分畏惧,又会在得势后对奴才跋扈,疯狂的进行报复。我的一时心软,原来竟是这样的冲动和幼稚。

想起曾经劝她做一个真正的公主,我就觉得很讽刺。那时的我还以为她是个自卑的公主,希望她以后能学着放下过去,好好生活。哪知在她看来,所谓做一个真正的公主,就是这样飞扬跋扈,这样残忍阴鹜。

掌刑公公听完岚萱的话,大声报了起来:“广储司太监林贵,多年来克扣芙兰馆月例,证据确凿,现赐其梳洗之刑,即刻执行,以儆效尤。”

听掌刑公公这么说,郭安像是松了一口气。是啊,若林贵一死,岚萱的气便能消了,而广储司内部乱七八糟的内幕,便又可以安然掩盖了。而林贵面临着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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