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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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家有喜-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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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士子们便一道起哄,一个个揶揄着那袁姓士子,刘慧兰都不扭捏,袁姓士子更没什么好扭捏的,只大大方方地和刘慧兰隔着一段距离并肩子站着,摆着一幅随便你们调侃的态度来。大家伙儿倒也没过分,调笑几句后就把话题岔开了去。
这时画画的士子已经把画挂了起来,大家便围着画架子观赏起画儿来,不消片刻就有人说道:“杨师弟的画本也是好的,可奈何朝辞馆外挂着一幅东洲候的桂花,那气象断然不是我等能比得的。”
“无非是皇家气象,这是天生带来的你我可赶不上,我倒觉得除气象之外,那份险韵天成、佳气暗生不是我能画得出来的。只一片薄雾一片月色,几枝水墨枝干泼满枝星星点点的淡黄浅白,却画出了谁也画不出的气韵,香气似跃然纸上难以言喻。”说话的正是那画画的杨师弟,对盛淮南的画这位可说是极为推崇。
又有人说:“那是,要不然怎么东洲候为师,我们为弟子呢,东洲候怕是太院里最年轻的先生了吧。”
袁姓士子这时也插话道:“可不是,还有谁能比得。”
在士子与姑娘们各占一边说着诗画时,忽又有人提及朝辞馆外诗画甄选的事儿。本来何如初还好好的跟着姑娘们一边闲聊一边采桂花,哪想得到有人摇头晃脑吐出一句“何需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来,她差点儿没从桂花树上摔下来。
心里寻思这世上也就自己知道这一句吧,也就自己是不息斋主吧,于是她默默地在一边不作声。本来就埋着身子在桂花里,这会儿更是恨不能找个地方猫起来别让人瞅见才好,不是她不爱出风头,她也愿意出啊!可是不息斋主被咬牙切齿恨着呐,没听见这些士子一会儿赞颂不息斋主,一会儿又恨恨然地说仙剑如何如何,如果不息斋主不给个好结局,那将来见了不息斋主又当如何如何。
她可没想过再画《仙剑奇侠传》第二部,她对仙剑所有的热情都已经用完了。
不过这些士子在这里,倒也给她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素材,她想起某个在历史上诗画双绝的风流才子来。当即嘿嘿然一笑,她知道接下来这本应该画什么了,当然是《风流才子唐伯虎》!
和士子们道别后,刘慧兰脸红通通的,姑娘们各自采了半篮子桂花,有不少还是士子们帮忙采的。这倒让何如初对这些士子们改观不少,居然愿意帮姑娘们采花,而且可不是大家里的姑娘,只是乡野里的小门小户而已。
下山时,何如初在青石台阶上看到了盛淮南,立马跟见了鬼一样撇开脑袋,又想起这家伙在朝辞馆外跟自己在字画上较劲,又不由得失笑。瞥一眼盛淮南,却似乎见盛淮南也在冲她笑,她脸皮子就这么红了……
倒是姑娘们都纷纷打招呼,这位常来西临山,姑娘们有见过的,有人打头行礼大家伙儿就跟着一块行礼。盛淮南只点头一笑,便拂了衣袍继续拾阶而上。
留下姑娘们在原地叽叽喳喳地说着盛淮南:“东洲候虽然在长相上比不得太院里的士子们,但若是站一块儿,东洲候肯定比士子们要更招人眼。”
“诶,我也这么想,这应该就是气华对吧。”
“呸,东洲候也是咱们可以胡说道的,赶紧闭上嘴莫让人听了去,这位可是正经的皇裔,也不怕烂了你们的嘴。”有持重点的姑娘赶紧让她们都别再议论,妄议宗室子弟按律令是要掌嘴的。
姑娘们顿时安静下来,刘慧兰看着挎篮子不言语的何如初道:“如初,你怎么这么不爱说话,自打上山就没怎么听见你开口,是害羞吗?”
“不是,是在想着坊里起火的事儿,不知道舅舅找到纵火的人没有。”何如初说道。
大家伙儿见她说起这事就不再多言,毕竟起火不是什么好事,大家当然不多议论,倒是有姑娘安慰了几句,让她别多想。
回到镇上,何如初把花交给郑三刀的儿媳妇,让她帮忙做成桂花糖和桂花头油,何如实自己则回屋开始构思《风流才子唐伯虎》的故事。周星驰版的当然不成,那太掉才子份儿,到时候士子们肯定地恨不能拆了她的骨头,黄版的电视剧也不好,太过夸张肆意,而且黄也实在没演出风流才子的风范。
好在何如初对唐寅熟,根据电视剧再加上历史纪实来改编,把唐寅那些个诗啊画啊都用上。
想好故事后,何如初就去找郑三刀,把故事大概跟郑三刀说了一遍,郑三刀听完连连赞同:“这个故事比上一个故事好,是大家都爱看的,又能显出你的诗画底子来。又有故事又有诗画,雅也能赏玩俗也能看懂,这才是个好故事。”
唐伯虎的原型当然是周比较切合,再经过一番美化,绝对是翩翩浊世佳公子,史实上来说秋香和唐伯虎八竿子打不着,但为了戏剧性秋香必需存在,至于秋香原型何如初倾向于李若彤,不过电视剧里化妆造型很败坏味道,改改就成。
这回的故事就不能再一套齐出,只能画一本雕一本,印出来效果比上回还好,何如初和郑三刀现在都是熟手了。而这时梁胜海也抓到了纵火的人,只是个里镇上走街串巷的小混混,梁胜海说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支使,这事儿还得查,梁胜海可不是那种抓着小混混就罢了的人,何如初也不是。
在画完第二本时,京都传来消息,说是这一回朝辞馆破例字画都入馆,还广发帖子请不息斋主入太院。
听了这消息何如初真是肝儿疼,太院自立院至今就没有女子进过门儿,连洒扫做饭侍候的活计都一水儿的男子。要真是她进去了,指不定到时候怎么个场景,当下又是默默不语,心里却免不得要腹诽,盛淮南那厮也太胡闹了,要是他从中周旋怎么也不至于让不息斋主入太院。
十月十六上上吉日,太院的士子们在太院的青石场院上齐齐跪坐迎接着他们的新先生——盛淮南。
而山海书局也在同一天开始发售新绘本,新绘本封面上只有一树桃花,底下写着几个洒脱豪放的行草——风流才子唐伯虎!
故而太院一放课,士子们就闻讯赶到山海书局,有士子说:“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诗文才敢称一句风流才子。”
“不息斋主怎么会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那一句‘何需浅碧深红色’你忘了吗,想必不息斋主就是个诗画双绝的少年才子,所以才敢出这么一个故事,这底气可足着呐!”


35.自古文人相轻啊!
更新时间201241 8:01:02  字数:3309

 有野史里唐寅的各种事迹打底,加上几千年来的好诗好句,何如初是打定主意要把唐寅塑造成古往今来才子之冠。
这可给不息斋主惹了不少事儿,有不少闺阁姑娘们捧着绘本嘤嘤然感叹“世间要真有这么个男儿,便是看一眼也知足”,更有些想得比较深远的,思来想去想得明白,这风流才子哪里是唐寅,分明就是不息斋主。这也就惹得更多人来打探谁才是不息斋主,到最后连宫里那位皇帝陛下都在琢磨这事儿。
某日河阳公主在皇帝那儿撒娇,皇帝笑着哄了几句,河阳公主眉眼一转就看到了皇帝案头的《风流才子唐伯虎》的头两本,河阳公主扁着嘴儿娇滴滴地叹气,听得皇帝这叫一个乐,就问道:“朕的小河阳怎么了,满城的闺阁姑娘都喜欢看这书,小河阳莫不是不喜欢。”
“喜欢是喜欢,可小叔叔也太能吹了,这哪里是在夸唐寅唐伯虎,分明就是在夸他自己。父皇,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诗画双绝又满脑袋古怪故事的,作了小叔叔不作旁人想。”河阳公主自以为知道所有事实真相,所以郁郁不乐地向皇帝吐槽。
皇帝一听大乐,满怀高兴地叹道:“当真是遇之么,画和诗风格都不似,朕看是另有其人。”
河阳公主见自家父皇不认同她的想法,就气鼓鼓地说:“父皇,街市都还没有全套《仙剑奇侠传》的时候,小叔叔那儿一套二十本一本儿都不少。前些时候又在朝辞馆前上了一出大戏,见过跟别人打擂台的,没见过自己和自己打擂台的。要是风格一样怎么瞒过旁人去,小叔叔这是故意的!”
这样一来皇帝也不由得怀疑,难道这不息斋主当真是盛淮南,当即就传人去太院召盛淮南入宫。皇帝本身就是个书画大家,对于不息斋主皇帝确实有心向往之的意思,这样的人就是招进朝里来做个画画写诗的文卿也很好嘛!
而被传召进宫的盛淮南一听是这么回事,真叫一个哭笑不得:“陛下,当真不是臣弟。”
盛淮南这么说皇帝倒相信,一来是君前无虚言,二是盛淮南也没必要虚言。可是河阳公主不信,耷着张脸说:“小叔叔,如果不是你还能是谁,世人都道小叔叔有倾世无双之才,我不信这世上还有人能比过小叔叔去。”
“小叔叔谢过河阳盛誉,但这世上总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小叔叔没能倾世无双,真是对不住河阳了。”盛淮南笑着拱手。
皇帝听罢一语切中要害地说道:“就算不是,想必也认得其人,遇之啊,若能谋一晤定是人生快事,这等才子为何不隐世。”
这个话盛淮南不好回答,有人猜过不息斋主是姑娘家,但是那幅字儿出来后再没人提起过这事儿,实在是“何需浅碧深红色”这幅字的磅礴气势不是女子能写得出来的。但盛淮南知道底细,却偏偏就是何如初写出来的,君驾有问不答虚言,盛淮南只能应承着道:“回陛下,臣弟确实知其人识其人,但恕臣弟不能告知,即是个隐世之人,必有不出世之理,还请陛下体谅。”
皇帝只一笑而过,也不再说希望不息斋主出世的话,这世上多的是隐世高人,偌大的夏朝何等多高才之人,皇帝也并不奢望每一个大才惊天下的人都出世,那也并非什么太好的现象。
自宫中出来,盛淮南有些犯嘀咕,他觉得或许应该告诉何如初,她现在已经被一大群人盯上了,这其中还包括宫里的皇帝陛下和公主、皇子们。现如今不时有王孙公子和姑娘们到楚怀王京邸里来,就为向他打听关于不息斋主的种种事情,哪怕是只言片语透出去,他们也高兴非常。
年轻人的价值观总是很奇怪的,看着满街渐凋零的杨柳树,盛淮南忽地叹气,自己未尝就年老了么。
正这么想着时,见到了朝辞馆的门脸儿,盛淮南信步走入却不想在朝辞馆里见到了杜相爷,杜相爷一见进来的是盛淮南就招呼道:“遇之,看来这不息斋主是成心跟你较上劲儿了,你画一幅桂花他也画了一幅来,比你可丝不差啊!”
这倒让盛淮南觉得稀罕,顺着杜相爷所指去看却忽然失笑,笃定地答道:“这不是她的画。”
“为何,既能入馆想必馆里的先生都看过了,为何遇之认为不是。”
其实盛淮南很想告诉杜相爷,何如初没这闲心,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绝对不是何如初的画风:“第三本的封页上便是一幅《山寺月中寻桂子》,画面极出一个寻字,不见桂花却可闻清香,是此画远不能比的气韵高华。”
“看来这京里的传言没错啊,遇之确实认识不息斋主,市面上第三本还没出遇之手里就有了。”杜相爷老狐狸一般的笑着。
对这样的笑,盛淮南很利落地一推六二五,很爽快地就把皇帝给搬出来,怎么答的皇帝就怎么答相爷,再加上一句:“……陛下听罢笑骂了一句文人风骨,可恨又可赞。”
杜相爷可不听这个,他倒是更关心新出的第三本:“把你手里那第三本借来一观,我倒想看看这《山寺月中寻桂子》是何等气韵高华。”
河阳公主说的那个传闻杜相爷也听说了,他也疑过,但盛淮南的画风和不息斋主是完全相反的。盛淮南是山水大写意,挥毫泼墨间奔放洒脱,而不息斋主再大气恢宏中也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清新温雅之气,而且偏好工笔仕女和花鸟。
有道是上行下效,当朝的皇帝陛下爱书画,下边儿的臣子们就算是哄皇帝玩儿也会附庸一番,更何况文臣和公子王孙们多是有这欣赏能力及爱好、资本的。
把第三本给杜相爷看过,杜相爷倒没急着看,而是看着封页上《山寺月中寻桂子》一图,看罢击节赞叹,杜相爷见猎心喜,忍不住挥毫仿画了一幅。画罢杜相爷和盛淮南一同观看,杜相爷观看良久后叹道:“便是刻版出来再仿画也见气韵,妙啊!遇之,比起不息斋主你尚有不如,只此一画再加上那幅字,遇之的倾世无双之才当分一半予斋主。”
闻言盛淮南只是笑,不过心中也暗暗赞赏,杜相爷确实是位书画大家,夏朝的官场上书画会其一是先决条件。何如初现在的字画是越来越好了,功底更在他之上。
此时杜相爷已翻到内页,忽见“江南四大才子”六个大字跃然纸上,图中正是四个衣裳飘袂、风流倜傥的少年郎,正于松风茅舍里饮酒,下边写着几行小字:“只听得文徵明高喊‘小唐作画,祝兄题字,我来作赋,再请徐兄写跋记’,言罢唐伯虎铺开纸正欲落笔,却忽顿住笑道‘莫不是文兄也听到坊间唤我们四人作江南四大才子,这才有此兴致’。”
江南四大才子,好大的口气,杜相爷叩着桌面半晌,再翻下页,先入眼帘的不是那几行小字,而是《陋室铭》!或许寻常坊间百姓看的是个热闹,但真正是文人士子必然会先看到这幅字。不是朝辞馆上挂的行草体,而是字迹明秀圆润的楷书,这楷书当真是写得跟花儿一样。
再读内容,杜相爷忍不住道:“这江南四大才子果然名不虚传,贞清雅静,文好画也好,不息斋主大才啊!”
盛淮南半晌无言,其实这本也才刚送来,他还不及看,只看了一眼封面上的桂花就被皇帝召进宫去,接过绘本一看《陋室铭》也不由得感叹,这何如初书画双绝,诗赋也是下笔如有神,且不去说女子,世间男子又有几个能比得过。
“……当路谁相假,知音世所稀,只应守寂寞,还掩故园扉。不息斋主看来也是个孤绝一时的人物,既然这般孤绝为何不走出来,这世上难道就真没有他的知音,不说别人遇之是可以的嘛。”杜相爷此时简直引不息斋主为知己,诗书画无一不出色,这般才思杜相爷在朝里不是没见过,只是来朝里求谋官,惊世的才思也迟早会被权势所掩埋。
“相爷,你高看我了。”
杜相爷摇头,叹道:“遇之,你要是真认识不息斋主,就把他介绍来认识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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