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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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蓝-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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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婶很是忧心地望着席湘沉摇了摇脑袋,叹了声转身出了门。
“席公子虽然在丞相府当伴读,但是却是有傲骨的人,如今却折腾成了这样,那嫦月到底是什么女人?她在京城的名声可是响得很,我看不是什么好东西,估计是什么妖,专门勾男人的魂。”她一边说一边走。
我跟在后面,止不住问:“佟婶,你也这样看我吧。”
佟婶将眼一横,以示肯定。
“今晚不用准备我的晚饭了。”我没力气跟她挤眼,与她在廊口分了道。
“你去哪儿?公子说你不可出……”
声音还未落下,我已经穿过厅堂。就席湘沉的状况来看,我觉得自己应该去云岫庄看看,关心下嫦月。虽然我看不出嫦月的心思,但是总觉得她不是个无情之人。





第42章 惹祸上身
已近暮秋,前几日下了场雨,秋又凉了一分,景致萧条处好似已提前进了冬。
将至黄昏,为了赶着去吃云岫庄这顿夜饭,我在马厩里偷了慕瞳的坐骑。刚出城,却见阴森森的林子里有些异动,心里顿时一怵,本欲再催着马儿快跑,却不料它反倒停了下来。
听慕瞳说,他这宝贝坐骑跟鲜于凕的神骏是一个妈生的,只是它这宝贝的爹不是野马,是宫中的某一良驹。在金汤城时,我曾经见识过鲜于凕的神骏,知道这灵物在这种情况停下来,前方定只有一种可能,便是死路一条。
我瑟瑟地打了个颤,仔细瞧了过去。昏暗的林子中什么也看不见,正因这“看不见”,才可能出现一万种可能。我不相信自己,也得相信慕瞳的马儿。深吸了口气,拍了拍它的头,道:“遛弯累了吧,那咱回头吧。”
马儿低着头嘶了一声,果真调了头。但就是调头那一瞬,但看到可喜的画面。
慕瞳牵着一毛驴杵在敞处,就他站着的那块没能被树枝遮去光亮。他脸上的表情竟难得的平静,我心里暗暗叫了声不妙,伸在半空正待招呼他的手落了下来,最终对着毛驴兄挥了挥爪子,“毛驴兄,你的速度还不赖嘛。”

毛驴兄是用来拉磨用的,想来是慕府再无良将可用,只得抓毛驴兄来充数。不过追得上本姑娘,定是得了近道。
“想去哪儿?”
我正出神,毛驴兄旁边的那位兄台却冷不丁地开了口。虽然话有些冷,但那敞亮处却总是让人觉得暖意浓浓的。我牵着马挨了过去,献媚地道:“我去云岫庄,关心下姐妹嘛。”
慕瞳眉头竟然拧了起来。俗话说,山雨欲来风落楼。等到那眉头打结般地拢在一起时,暴雨也就来了。
他竟然戳着我的额头,毫不客气地道:“你忘了你是怎么招惹上那人的吗?居然还敢去,小心被嫦月那女人煎来吃了,你怎么能这么笨。云岫庄那种地方是良家女子能去的吗,需不需要给你解释下,那是干什么的地方?还不回去。”
我欲哭无泪,这是歧视,对云岫庄的女人们不是姐妹难道还是兄弟了?我暗瞅了慕瞳一眼,如今才发现他如此能说,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终于他的光辉形象与佟婶重合在一起。佟婶,瞳婶也!

被慕瞳拖回慕府关了有两日,席湘沉那厮居然不治而愈了,不知在哪位婶那里打听了我前日想去云岫庄为他出头之事,竟一脸坏笑地揶揄起本姑娘来,“我说隋姑娘,你自己的事可都还未解决,就不用担心本公子了。”
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昨日他又宿在了亭花巷里某位姑娘处,今早佟婶说起此事时还叹气道,原来宿在烟花柳巷对席公子来说是件好事。我很赞同,至少不用要死不活地抱着酒坛子做伴。
不过,他与嫦月的事,我其实是真关心的。我将手搭在他肩上,笑嘻嘻地问:“橙子,你和嫦月有什么故事,说来我听听吧。”
席湘沉嘴角一挑,嫌弃地拂开我的手,“爪子拿开,瞧你一幅谄媚样我就知道,休想把我的事儿买给茶肆酒馆。”
橙子不醉的时候还是比较英明的,这不,一眼就看出我的目的来。其实他是知道的,他与嫦月的事儿早已传遍了整个京师,各种版本都有。比如:席公子因家境衰败而卖身求荣,被云岫庄的主母嫦月相中,成了其裙下之臣。再如:云岫庄虽做的歌舞生意,但实则是一刺客组织,席公子不幸被其组织头领嫦月看中,他本不从,却不料被下了毒,不得不屈居人下以求保命。更有甚者:云岫庄当家主母嫦月近来厌倦了做男人的生意,于是私下招揽了一批新贵,席公子便是其中之一。
如此云云,多如牛毛。但是究竟如何,只有当局之人才清楚。若真的掏得到这好故事,经我一润色,定能卖个好价钱。

我的如意算盘打得响,然而人家可不买账,见我愤懑地看了他半晌,才终于松了口,“告诉你不是不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我笑,想也知道现在本姑娘眼中一定是精光绽放。
“不过用你的来换,你可不知道吧,近日关于你的事可是估价最高的。”
“怎么说我了?”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席湘沉捏了捏骨扇,终于将扇面一展,若笑地道:“说桓王的未来女婿成了自己的对手。”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才几日竟然已经传成这样了,所以席湘沉与嫦月的版本完全是情理之中。同样站在风口浪尖,我如今真能感受橙子的苦处了。
“这都是谁说的,让本姑娘知道了,定掐断他的脖子。”我愤愤然。
“也许是桓王。”
我一个寒颤,在心底收回刚才的话。
2
慕府中来去就这几人,管家老伯,佟婶,再加上几个杂役仆从。等席湘沉去寻他的海阔天空后,这天地间都清静了。这一清静哪能不无聊了,我向来是个静不住闲不得的人,如今不敢出府乱转,去找佟婶她又不搭理我。很是郁结,垂着头回屋准备睡个午觉,扎进被子里,刚有了睡意却被人拽了出来,定眼一看竟是近日不怎么待见本姑娘的佟婶。
她一双细长的小眼儿撑得老大,唤了几声我应了,她终于说正事了。
“岚丫头,桓王……桓王来了。”
“哦。”讷讷地答了句,待回过味来,猛地一颤,“桓……桓王?”
“是啊,桓王。”
“他来作甚?”瞌睡已经全醒了。
佟婶眉头微微拧起,“好像是来谈公子与琦珊公主的婚事。”
胸口下那颗心沉了下去,落了地,松了口气。

琦珊公主的婚事,于此,早已传遍了云朔。不得不承认,他们确是相配的。一个丞相家的三公子,一个桓王家的小公主。就连两人的身世也有些相同,听闻这小公主的生母的身份亦是个迷。
佟婶说,丞相大人已经赞同了这门亲事,只等两家坐下来谈了,但是为何桓王私自会来慕府,没人料到,更没人知道他为何走这不需要的一趟。
然而让我隋岚没想到的是,这次未见到桓王,却是见到了琦珊。
她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年幼,只是身材娇小了些。细长的眉眼微微向上挑起,好似自然带着三分笑意。她站在落叶堆里,静静地看着那头顶的枯枝。上次在市集远远见过一次,我自然认得她,只是她不认得我吧。
我绕了旁的路。
“隋姐姐。”
那铜铃般地声音让我止了步。隔得如此远,她应是辩不出我的双眼,却如何认得我?
“我应叫你隋姐姐吧。”小公主笑道,已移步向我走来,“瞳哥哥说,走路永远都没声音那个便是隋岚,走路永远都盯着路面生怕捡不到银子的便是隋岚。琦珊想,你应该就是了吧。”
对她的话我竟生出了些厌烦,脸上却勉力挤了张笑脸,“公主今日是来调侃我的吧。”

小公主微有惊色,眨眼却又敛住表情,“隋姐姐误会了,父王在厅里与瞳哥哥说事儿,我无聊得紧,所以就想到了姐姐。琦珊前几次入府本就想来拜访的,但是当时听说姐姐在云岫庄那种地方去了,没能找着机会,今日倒是巧得很。”
我眉梢微挑,这小姑娘我着实不喜欢,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我向来怠于开口,僵笑了一下,从她身边绕了过去,“我不记得我有个妹妹,公主如此身份,我也不敢高攀。我还有事出府,这园子公主慢慢赏玩吧。”
其实我并不是出府,只是想去前厅偷听慕瞳与桓王究竟说些什么,不过现在看来去不了了。
“隋姐姐。”她应是背对我而说,声音轻浅却很是真切,“那做桓王妃可否算是高攀?”
寒风笼起,阴飕飕地拖着人停了步。侧眼望去,她已转头朝我笑得甜美,“隋姐姐别误会,其实琦珊只是想说。瞳哥哥那样的男子,姐姐如果不稀罕,那琦珊可就不客气了,还望姐姐别口里说不要,又跟琦珊抢着玩。”
我哑然,片刻却笑了出来,与她正视而望,“妹妹说笑吧,慕三公子难道还能任我们抢着玩,公主当他是你桓王府的蹴鞠马球吗?抢来踢去任你摆弄。如果公主真如此在意我的存在,那请你让他不要来我身边。而我,什么都保证不了。”
话不过是说着解气的,如今我还能做什么,还愿做什么?末了,小公主那张笑脸再挂不住笑容,毕竟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还能老成到哪儿去。我叹了口气,拂袖而去,道了句“告辞”。
我想这是我与她第一次见面,应该不会再有第二次。但有些缘份却奇妙得很,你越是想切断,它越是拴得牢。此时的我如果能料到两月后我会低声下气有求于她,那我今日怎会如此不客气。
但那已是两月后的事,此去时日,京城却惊天动地了一番。





第43章 香消玉殒
回屋睡了小半日,再次被佟婶吵醒时已是落霞满天。我尚有些困意,蒙在被子里不肯出去,“我不饿,帮我留着等我睡醒了再吃吧。”
我记得回屋时上了门闩,也不知她用了什么遁术,居然能进得来。被子已被一把抛了开,一张脸凑了过来。
“公子让我请你去的,说有话与你说。”
有什么话?我心里愤懑,却只得蔫蔫地起了身。
踩着被霞光映红的石子向膳堂走去。这段路甚僻静,是我进府后新铺的。那时初来云朔,因此地与金汤气候有异,惹得整日筋骨酸痛。慕瞳见了也没说什么,几日后便拉着我来了此处。说是得了良医的古方,每日只需在这石子路上来回走上几遍,便会筋骨强健。他的话我当日自然是不信的,但却拗不过他的性子。在被他硬逼了几日后,身上的酸痛真就好了。
也许,不过因为适应了云朔。

进了膳堂,慕瞳已坐在桌前。我懒懒地走了过去,也不坐下。
“你找我说什么?”我其实是想待他说完,好回头再去睡一觉。哪知他却不动声色,双眼一抬,笑道:“不是你有话与我说吗?”
我眉头微紧,心里笃定是佟婶欺哄我,一恼之下转身就要离开。
“既然来了就吃了饭再走吧。”
鼻子里已闻到了饭菜的香气,此刻肚子竟不争气地向我抗议着,兀自斟酌了一番,觉得不应该因一时之气,而失了风度,于是转回了步子,拉了张椅子与他对坐。
慕瞳见我坐下,笑意深了些,顺手将几道菜挪了挪,又开口道:“说吧,有什么话与我说?”
我一愕,心里狠狠地骂了声。这厮向来是不饶人的主儿,如今他占着优势,定不会轻易放过我,得找话搪塞他。双眼一转,堆了些笑在脸面上,“我想说,慕三公子大喜呀,隋岚这厢预祝三公子与小公主白头偕老。”

慕瞳手中的筷子顿了一下,因低着头看不出眼中流溢出的是何样的表情,只是待了片刻,才闻声,“这亲事确实不错,琦珊公主是桓王的掌上明珠,听闻上面还有几个哥哥,但都是不能承事之人,如若我娶了琦珊公主,入了他桓王家的赘,凭着我的能耐尚有信心定能得桓王青睐。等到他老百年之后,东北桓地还不是我囊中之物,也许这天下……”
言止意尽,我已瞠目咋舌。心中无端端地生出了丝厌烦感。
关于天下之势我一直以为慕瞳不甚关心,曾几何时我俩在屋顶喝酒时,他道:“这天下有太多人去争,但不是个个都想要。我呀,只愿居一处山清水秀梅园鹤林,过神仙一般的日子。”
还记得那夜的月光,幽幽地镀着他侧脸,光影融合如雕刀一般刻出他一脸俊逸,笑意谧然时,竟觉得他的眼神那般地让人痴迷。
而此刻他居然说他想得天下,我忿然而起,嚷嚷道:“原来你是打的这主意,枉我还对你另眼相看,视为知己,你也不过就是个俗人。”
再逢他,至今已有大半年,从来都只见他言笑晏晏的脸,你当他没脾气,却不知这类人发起脾气来可以吓死你。我话音一落,他已经将手中的碗向桌上一摔,顿时碎成了两半。他起身,向我一步,将我困在桌前。那挺拔的人影已经向我覆了下来,就这般居高临下,他开了口,“俗?那鲜于凕是那不俗之人。隋岚,你把我想得太高尚了。你究竟想怎样,无所图地娶一个女人?你倒说说我为了什么要娶那小公主?”
为了什么?我怔住了,娶一个女子,不是因为爱吗?他对琦珊公主……
我心中一哽,却无言以对。他的气息快扑到我面上了,被他逼得无路可退的我,只想着快些逃开。我侧过脸,不看他,依旧朝他吼道:“沈慕瞳,你小人,鲜于凕是你三哥,你竟在背后中伤他。”

面前的身子僵了下,终于退了一步。我悠悠地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朝他看了一眼,那张脸着实让在愣了片刻。即便是在金汤城流浪之时,他也没有过如此挫败失意的神情。心里的愧意油然而生,竟想伸手去安抚他,却狠着心没伸出去。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收起脸上的歉意,朝门外走去。
身后却响起他的声音,如若错觉一般。
“隋岚,我若不在,还有谁真心护你周全。”

2

民间有种说法,当天想地时,但会用雨丝相连以寄相思。近日老天爷颇多情了些,这一场雨足足下了几日。
第一日没甚趣事儿。第二日摔坏了个茶杯,收拾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手指。第三日踩着了一块青苔,摔了个四脚朝天。第四日还下不得床,佟婶来看,说这是因为我近日运道不济,得去庙里求道符。
我向来不信这些,在床上养了几日,终于感觉身子利索了些。雨还在下,应是第七日,一大早起来便觉得左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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