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起的欢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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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不起的欢乐事-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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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我无以为报,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我去做——”沈旷一口气吐出来,到底有些不好意思,然而等到的却是一本正经的回答:“我自己都没事做,怎么给你找事做?”
起先还有些担心,听了这话,沈旷觉出他并非要嫌弃自己长得粗陋,以前被人这样笑话过的,心中一喜一忧,抬头道:“我就给你做些杂事,你放心,我以前时常做的。”
许晚之却不知他这个想法从何而来,仔细打量他几眼,然而沈旷却被这眼神看的越发不好意思,头就渐渐低了下去,终于听到对面清淡的声音:“首先,谢谢你的好意。再有,既然你这么坚持,有什么需要你做的,希望你能不辞辛劳为我完成,可以么?”
沈旷大大一笑,朗声道:“好!”
许晚之微微一笑,还没见过这样要巴巴的为人出力却笑得这样开心的,真是稀奇啊!
当然,话虽这样说了,也并没什么能让他去做的,不过感于他一腔热诚的真心。
待他开心过后,瞥一眼外头的阳光,眼底微微一眯,许晚之随口问道:“你来余陵所为何事?我听说男子不宜独自在外。”
沈旷想了一想,却不知如何回答,他哪知这是许晚之来这里后第一次主动关心别人的事,他肯问,并非真正好奇,只是两人待在一处,难得生了兴致无话找话。
“师傅说,不好告诉人的。”顿了一顿,他诚实的回答。
什么都是“师傅说”,也不知道他师傅到底是何方圣神,可以教出这么一个人物来,不由无语的耸了耸眉,道:“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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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有时候真让人无语,一个人想要健康时如何难得,许晚之不在意不喝药,却被莫名其妙的自动升级了内部系统,伤风感冒毛病基本好了。
流荡在这个世界超过一月,内心时常无尽茫然,想回回不去。贸然结束自己的生命,不是不能,只是他从小被灌输的观念中,无论遇到什么情况第一条就是保住自己,说到底“自杀”不是轻取之路。然而,他如此活着,却又是为哪般?
他想不明白。有如眼下,对着一点轻尘便可发呆半日,难道他终究会成为另一个世界的徐宛么?真的觉得很荒谬,他的心里眼里,从来只有自己的父母亲人,然而自己却真实的活在这里,如此显而易见的事实。
这一个月,关于生死,想得是他比前二十年都多。因为不曾透彻不曾清明。所以不敢妄行,无法提起,亦无法放下。
如此终日折磨纠缠,除非直到某一日,他可以自然的接受眼前的世界,或者坦然离去。
太阳照得半高,许晚之有点渴了,伸指执起身旁的瓷杯慢慢啜饮。
院门口打出一道阴影,沈旷逆光而来眉目清亮,见着他懒懒的喝茶便是一笑,脚下加快了步伐:“阿之。”
渐近的眼神清透纯明,行动精神活力,对着自己笑得那般放松自在。他蓦然一怔,望着他才明白自己,竟然很长一段时间的挥霍着消颓。
许晚之放下茶杯缓缓站起来,倏然,迎着光线掀眉一笑:“我就知道,这个点你应该出现了。”
沈旷个子高他不少,突然奇怪的低头审视他,眼神有些疑惑。他莫名其妙的摸了摸鼻梁,问:“怎么?我今日特别好看?”
呐呐的点点头,意识到他的问题,沈旷脸色微微一红,却诚实的挠挠脑袋纠结道:“你看起来,似乎不一样了……”
许晚之更加莫名,挑眉瞅着他等下文,沈旷伸手拍了一下:“是了,你今天的笑容变了!”惊讶于这个发现,他更加认真的盯着眼前的脸,想要看懂这笑容到底有何不同。
“我觉得是你今天眼睛不清楚了。”许晚之打趣一声,并不陷于这个话题,敲了敲石桌示意他坐下,还是习惯的为客人倒茶,见他喝了才问:“你今天,有喜事?”
沈旷被噎了一下,脸一红,恼怒的瞪他一眼,道:“我师傅要我找的人,昨日来曲家门房递了信,今日午时在迎远客栈等我呢。”
那时他正好来找许晚之,也没多聊,回去时却遇到了管家,曲禄听说他自己随意在主君院里做事,倒有些好奇,打听一般与他交谈了几句,就错过了门房的信,晚上回去才知道。
“哦?那也恭喜你。”许晚之笑笑,瞅着他的开心劲儿,问:“你确定是你师傅说的那人?你事情办完了就离开么?”
或是没想到这个问题,沈旷怔了一怔,低头看他一眼,声音低下:“她递了信物的,却如我师傅所言。若是无事,是要离开的……”
撑着脑袋,许晚之开口:“没有几刻就午时了,待会儿带个曲家的人跟去,如果有什么不对立即撤身。要是顺利完成你师傅给你的任务,回来一起吃个午饭再走,不许推辞,没有钱你怎么回去。”
说着这些话,许晚之啧啧嘴,他怎么突然就把他当弟弟看待了?
“……好。”突然被这样“语重心长”的嘱咐,对象还是其实待人比较冷淡的曲主君,沈旷诧异了一下。心底又单纯的生起无尽开心,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好命,遇到的人总是好心的对待自己,因此立即就将他归为师傅那一类,并不推脱。
点点头,许晚之说教:“总之,虽然你师傅的命令重要,但是出门在外,自己的安危才是首途。”
说得他好像要去见什么大恶人似地。沈旷暗笑一声,并不辩解,点头道:“我会小心的。”
两人继续闲聊一阵,眼看时间将近,许晚之第一次想起要借用曲家的人,然而他这时才悟过来,他该叫谁呢?曲家的女人,不归他管……
柒儿从屋内出来添茶,动作万分熟稔,许晚之抬眼:“柒儿,你能不能请曲管家派个有用的人,与沈公子一起出门一趟?”
“公子,刚才小奴正巧听人说,管家出门了。”放下手中工作,难得主子有吩咐却不能达成,柒儿惭愧的低下头。
“那——你有没有相熟的女人,帮个忙就成。”
柒儿脸上一红,急忙道:“小奴没有相熟的女子……”
“其实,公子大可自己随派一人的。”柒儿咬唇提醒道,他好歹是一家主君,随便支使个女人理所应当,哪里知道许晚之一直都把自己当借住于此的客人来看的,根本没想到他还有“权利”这回事。
听两人对话,这事还颇为麻烦,沈旷摆着手插到:“我不用人陪也行的。”
许晚之继续问柒儿:“那曲家掌管人事的还有哪些,让她们派一人很困难么?”
柒儿道:“这个小奴不知——”想到什么,他小声的道:“家主在呢,不如您……”
许晚之扫他一眼,皱了皱眉站起来就向外走,淡声道:“我去一趟。”
沿着上次走过的道路走到觉是院,在门口被拦了下来。门人当然认得他这个主君,只是家主这里轻易不让进人,而这位主子又极少来,还是容她进去通报一声吧。
真是毛病!许晚之在心里吐了一句,但他一向也不习惯去僭越人家的规矩,静静的站着。不过一会儿,曲药快步走来,对他行了一个家礼,道:“主君,您请。”说着要领他入内。
许晚之记得这人在曲家地位颇高,想了想直接问她:“我没什么大事,跟你借一个人,可以么?”
曲药仍是躬身:“既然来了,主君进屋与家主说吧。”
无语的瞥过一眼,许晚之还是跟着再次踏入曲孝珏的地盘,想到自己上次说了那样伤颜面的话,她不会故意为难自己吧?
停在书房门口,曲药再道:“家主在屋内。”意思是,你自己进去吧。
其实,大门并没有关。迈过两阶走到门口,他还是礼貌性的敲了三下,随之屋内便传出低沉的女音:“夫君,进来。”显然知道是他。
许晚之扬了扬眉越门而入,曲孝珏正坐在案前,似乎在批阅什么文件。见他走来,停手抬眼望向他。
“何事?”
瞧这高高在上的调调。许晚之漫目扫过屋中藏书,直接道:“曲家主,请你派个人,随沈旷去一趟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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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望他一眼,曲孝珏重新低眼执笔继续之前的工作,淡声道:“此事不必知会于我,夫君既然亲自过来,命曲扇去一趟即可。”
她如此轻易就答应了。
案桌上摆设并不复杂,就如电视里常见的笔墨纸砚,整齐的列着,近观更有一种真实自然的感觉。侧头扫见她右手边厚厚一叠类似信件之类的纸文,许晚之眼睑微微一挑,这个女人要担负的事,看来并不轻哪。
“谢谢。”
朝着她的方向点了下头,许晚之转身出门,一脚踏出门口,后头又传来曲孝珏低沉的声音:“夫君,无别事了么?”
“嗯?”他回头,却见曲孝珏正端身沉沉的望着自己,似乎在等他开口说些什么,便诚实的摇摇头:“我没其他的事。”
抬起眼来,曲孝珏动了动眉开口道:“既然无事,夫君若有心道谢,便将我的书房打扫一遍再走,茶有些凉,你出去吩咐曲扇时顺道换一壶来。”说着磕了磕茶壶,示意他过去拿。
“你家不是有很多下人?”许晚之眉间一挑,立即反问。
她却是望着他颇有意味的一笑:“夫君,书房重地,下人岂可随意进来。”
那他是怎么来的?难道这书房以前都是她自己打扫的??许晚之莫名哂她一眼,回道:“不是还有曲药,难道她也不能进来?”
“如此便是我的内事,夫君确定想知道?”见他立即变了脸色,她又兀自一笑:“我刚才吩咐了曲药去做别的事。”
敢情你家今天有正经事的都忙?!许晚之眯眼刮过明明很干净的书房,曲药就立在外头,他顿身无语的摇了摇头,做点事就做点事,省得他还会觉得自己是欠了她。
曲扇很快领了命令去找沈旷,待他端着新茶进屋,曲药也许真的有事,行了礼退出觉是院。许晚之将茶盅搁在她的案桌上,扬起刚才得到的鸡毛掸子游走于各层书架之间,做的也是面子工程,只将表层的书册略微扫一扫,灰尘都没蹦出几粒。
曲孝珏看在眼底,无语随他。亲手多倒出一杯茶,见他在第四书架后头隐隐有蹦跳着较劲的趋势,便开口:“夫君若劳累了,且出来歇息片刻。”
惊异的发现书架顶上两相连接处有个蜘蛛网,凡是在做打扫的人自然都看不下去,奈何他现在的身高委实丢份,一时默默的较起劲来,誓要将那蛛网全卷下来,让她家整理鸡毛掸子的人去折腾。
听到案桌后传来的话,直接拒绝:“你忙自己的,不用管我,这点弄完就走。”
曲孝珏没再搭话他也不曾注意,果真是片刻就将那蛛网破坏殆尽,得意的抿了抿唇一笑。转出来,曲孝珏正低着头细看一张信,眉间有些沉。
他拨开刚才跳离的发丝道:“做完了,告辞。”自己径直离开,然而才踏开两步,又听见曲孝珏低沉的话茬:“窗台的青松未浇。”
故意给他找事是吧?回头一瞧,果见窗台上招摇的摆着两盆修剪有型的青松,不由磨牙道:“没有水壶,难道你要我用茶来浇?”
“未为不可。”曲孝珏头也未抬,回答的很淡定。
其实这女人——很有本事折腾人吧?
许晚之蓦然对她生出一种刮目相看的错觉,此时被她一激,呼了口气出门。
听见重重离去的脚步曲孝珏抬眼望着他的背影,眉目有一闪而过的阴郁。一刻后,门外重新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她竟觉得莫名一松,重新低下头去,竟是这半天都没看上几份。
许晚之今天与曲家下人接触大增,刚才到院门口去表示要一个洒水壶,下人表情那叫一个惊异,从没想到这位主君竟然与自己说上话了,不禁傻住。
他礼貌的笑着再请求一遍,那小厮连忙应着跑去灌了满满一壶水来,生怕他脏了手湿了衣,还给好生生的包一块旧棉布,许晚之抿唇道了声谢,提回来走向窗台浇盆景。
……
盆景无需常浇,它们原本就是较为坚韧的植物,盆中土质并非干冽,大概纯粹是被某人找事而已。许晚之也不计较,估摸着水量将两棵青松细细的浇洒一遍,见着土质温润慢慢收手。
他提壶转头,此时曲孝珏刚好结束手中工作,见他要走便起身道:“午时已至,夫君留下来用膳。”
对他还真是客气哪。
许晚之点头一抿:“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我已经约过沈旷。”见她没有阻拦,再不停留转身出院。
凝着那抹淡去的纤细身影,曲孝珏微微眯眼,唤道:“曲药。”
“属下在。”曲药无声出现,等着主子的吩咐。“那个沈旷——”她些微一顿,伸指扣了扣桌背,淡道:“助他完事,让他尽快离开。”
“是。”曲药答应一声,消失身影。
柒儿又在门口焦急的张望,公子去了这么久也不见回来,可是受难为了?许晚之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见他这样,无奈一笑:“柒儿,我说过,不论我去哪里你都不必等,我不会有事。”
听见这样的话柒儿只是抿嘴微笑:“柒儿记住了。”
只是下次还会照做吧。
许晚之向内走去,院中安静异常,想来沈旷还没有回来。桌上静静摆着一个食盒,他心中一动,这孩子从来都是这般把他摆在心底。
“你吃过没有?”柒儿嗫嚅一声,许晚之立即意识到自己问的是句蠢话,便改口:“现在没什么事,你先去吃午饭吧。”
这样的言语已是在关心自己,柒儿笑了一笑,道:“小奴不饿,刚才曲侍卫过来时送了八个下人,六个护院两个小厮,供您差遣,您可要先安排?”
“给我送人?”微微蹙眉,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里缺过人,若是说送回去必定又是一番纠结,想了想随口道:“你看着有什么合适的让她们做就是。”
“小奴知道。”
也许料到了会是这个回答,柒儿不再多劝,答应一声。
等了半日,沈旷才从外慢慢的回来,脸色很有些奇怪。见到许晚之,低音叫了一声:“阿之。”
“怎么?”神情这么奇怪。
沈旷在他面前坐下,见他打发了柒儿将食盒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拣出来放在桌上,陡觉鼻尖一酸,道:“师傅,竟是要我来嫁人——”
“啊?”
许晚之被惊倒了,手中那盘菜差点倾斜出去,虽然他是“已嫁”之身,然而此刻真实的听到一个男人要嫁人,那种震惊还是结实的写在了脸上。
见他这样,沈旷却更委屈,道:“师傅只说是早年的约定,让我来寻一个人,将一件重要的信物交给她。今日我见了师傅所说之人的徒弟,她说我与她是有婚约的,既然我来履行,她就娶我。”
好劲爆……
将菜摆好,许晚之呼了口气,恢复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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