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祭司传- 第48部分

靠近一听，只听昭宁质问道：“为什么让俊宁嫁到西秦去？你知道她到西秦之后处境会多尴尬吗？映月什么时候要用女人来换取和平了？那些黄金、那些彩锦，映月真的没有了吗？俊宁也是你的女儿，你就不为她想一想吗！”

月明琰冷冷的回答道：“你是映月的大祭司怎不会明白其中的道理？西秦大巫祝亲自到映月来求亲，朕不能拒绝，也拒绝不了！”

月昭宁会为她说话？俊宁心里冷笑。她小时候就常和昭宁作对，不仅抢她的所有好东西，还抢了楚风介，弄得她那么难堪，她会好心为自己说话？

走进大殿，俊宁柔声说道：“姐姐不要再说了，俊宁愿意去西秦。能为映月做一些事，是俊宁的福气。”
月明琰正为昭宁的阻拦而头疼，俊宁能主动说出那句话无疑帮了他一把，脸色少缓和了一些。
“你真的要去西秦？绝不后悔？”昭宁问她。

俊宁看昭宁又清瘦了好一些，脸上的肌肤也粗糙了不少，果然要对自己狠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她以后绝不会对任何人心慈手软，就算是自己也不会！她欠身柔柔的说道：“俊宁已经想清楚了，愿意去西秦，绝不后悔。如果姐姐因此事和父皇闹翻，俊宁心理过意不去，请姐姐不要再为难父皇。”

昭宁一双干净的眼睛盯着俊宁，她不相信那个蛮横无理、最受不得半点委屈的俊宁会那么懂事？一年的时间，人会有那么大的变化？昭宁疑惑的看俊宁。

俊宁知道不能看昭宁的眼睛，她用手绢擦眼泪，借机把头转到一边，小声抽噎着说：“后天俊宁就要走了，妹妹想在临走前去月神殿祈愿。”

昭宁一口答应说：“好。”
她们同乘一辆车去月神殿，姐妹俩在路上未说一句话。

月神殿内，俊宁规规矩矩的伏首跪拜。昭宁也向上次为镜宁祈福一样为俊宁求了一个护身符。
“无论你有何打算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如果你做出任何危害映月的事，我绝不放过你。”昭宁把护身符交到俊宁手上说道。

俊宁接过后，虔诚的对月神拜了三拜，说：“有姐姐在妹妹岂敢放肆。妹妹还有个不情之请，望姐姐答应。”

“你说。”昭宁想知道她这小妹到底有何算计。　
“妹妹孤身去西秦，难免太悲苦，父皇现在不待见我了，而两国之间又多有矛盾，西秦时局混乱，想来去了西秦也不会好过。因此妹妹想请姐姐送一件能让我安身立命的礼物，将来在危难中也好傍身。”俊宁低眉顺眼的，不敢抬头看昭宁。

傍身的东西？俊宁知道她手上有让撒渊顾忌的东西？还是想从映月拿走什么？问道：“什么东西？”
俊宁开口说道：“妹妹想要姐姐手上的五行书。”

“你怎么知道我手上有五行书？”昭宁看她故作悲伤的样子，原本同情她的心也没了，“在我面前不用样做作，伪装很辛苦的。”

“呵呵，姐姐当真厉害厉害，镜宁这点小伎俩果然瞒不过姐姐的眼睛。”俊宁收起眼泪说，“我不过是为想为自己寻一条出路而已。你也知道西秦皇帝一点权力也没有，哪天被杀了也不一定，妹妹年纪轻不想那么早守寡。我只是想握一个可以威胁撒渊的东西在手上，或借五行书替我未来的夫婿夺回权力。”

昭宁认真打量俊宁，俊宁也不闪躲，大大方方的让昭宁看。
昭宁看她柔弱娇媚，一副无害的样子，不由好奇她会怎样用五行书打败撒渊。撒渊在西秦的地位已是坚不可摧，想要将他连根拔起是难上加难。何况俊宁又有什么手段拉拢西秦那帮变态的、阴阳怪气的术士？

撒渊的巫术可是防不胜防，如果在后宫用那些争宠的伎俩倒还过得去，难道她要拿那些小聪明去对付撒渊？昭宁反问道：“手无缚鸡之力的妹妹有能力保护好五行书吗？你可有参透它的慧根？亦或是交给撒渊，让他用五行书危害神州？”

俊宁的心思被昭宁看穿，心咯噔跳了一下，后宫女子是最好的戏子，她换了一张笑脸，说：“姐姐错了。西秦多奇人，重金之下必有勇者，妹妹只要愿意出钱一定能找到破解五行书的奇人。再说你已经知道了五行书的秘密，映月有你在还担心什么呢？西秦已经吃够了苦头，怎么还会自讨没趣来攻打映月？”

昭宁想想也觉得俊宁说得有理，但五行书决不能给她，拒绝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赌不起。”
“哈哈哈！”俊宁大笑。昭宁见过她的娇笑和天真烂漫的笑，从未见她笑得那么凄凉。“我都成这个样子了，五姐还不愿帮一把吗？你是高贵正义的大祭司，五行书对你有何用？”俊宁停止大笑指着昭宁说。

“如果我给你五行书，你能保证不送给撒渊？或者你当着月神的神像发誓，你到西秦后不会做出背叛映月的事！”昭宁拉过俊宁，让她站到中央直视月神像。

昭宁也被她凄惨的神色打动，虽然知道誓言这东西不可靠，但还是做了让俊宁发誓的啥事。
俊宁举起右手发誓说：“我月俊宁在此发誓，日后若做出背危害映月之事，定万箭穿心，不得好死！”她已经不是月俊宁了，她是独孤俊宁！让这个所谓的毒誓见鬼去吧去吧！




、是生辰，也是祭日

“俊宁公主何必对自己那么狠呢？”
昭宁听到撒渊不阴不阳的声音。“是你！”昭宁怒视他，她终于想清楚撒渊到映月来的目的，以求亲为名，夺五行书为实。

撒渊鹰一样的眼睛在昭宁脸上流连，说道：“好久不见，大祭司的风采依旧，还是那么的明艳动人。”他转头看了一眼俊宁，“这话可不能乱说哦，西秦未来的皇后娘娘。若将来一旦应验了，俊宁公主也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去了岂不可惜。”话间，他还表现出叹惋的神色。

“你太放肆了！撒渊！”昭宁厌弃他风流狡黠的眼神，更讨厌那句看来是在夸她的话。
“放肆，岂敢？”撒渊说道，他向昭宁行了一个屈膝礼，故作胆小，又阴笑说，“至于五行书嘛，本巫祝志在必得。如果大祭司不想看到自己的义母惨死，就尽管藏好五行书。”

“你这个卑鄙小人！”昭宁一字一顿的说出这一句话。云姨被他们抓走了！是她太大意，原以为云姨只要住在戒备深严的月神殿就可以平安无事。原来撒渊的鹰爪无处不在。

“虽然这是映月国，但云夫人已经到了我西秦。如果大祭司想云夫人活命的话，就劳烦你到两国边境走一趟。”撒渊说。果然，只要抓到一个人的死穴就容易多了，再嚣张跋扈的人也会乖乖就范。

“好。我去两国边境。若你做出对云姨不利的事，我会毁了五行书！”昭宁此刻也不能输了气势，对付撒渊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比他更强的语气顶回去。

“一言为定！”撒渊伸出手与她击掌为誓。
“一言为定！”昭宁不示弱的伸出狠击了一掌。

正月十五那天，月明琰命张公公送了一碟长命酥到皎月阁，并提醒她说她的生辰到了，昭宁才缓过神来。十八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宫里送了好多东西，公主要不要看看。”张公公说着，把长命酥放在案上。命人把东西搬了进来。
昭宁放下手中的书本，坐在炕上想了好久，她突然起身说：“谢公公了。您先回宫吧，我想去看个人。”
昭宁行事张公公向来猜不透，也只得由她去。昭宁穿上厚厚的冬衣，牵了匹马向城郊行去。

寒露殿，那座修建在城郊的宫殿不面的似内宫里冷宫的破旧。修葺完好的寒露宫无处不散发着冷清和死气，它更像一座悄无声息的华美牢笼。

昭宁听说皇后被打入冷宫后变得疯疯癫癫的，她整天披头散发、光着脚穿一身白衣在冷宫里穿行，嘴里还不停的念着一些奇怪的词句。人们都说寒露宫里死去的女人太多，阴气重，恐怕皇后是被鬼魂附体了。

下马直接走进去，守在门外的侍卫也不阻拦她。推开大门，只见里面积满了雪，这座宫也变得更冷，昭宁不禁拉紧了身上的袍子。

走到内殿，她看到了像鬼魂一样游走的独孤琉璃。这个高傲的女人没了往日的贵气，给昭宁一种颓丧死气之感。蓬头垢面的独孤琉璃看到昭宁后无神的眼睛充满了敌意。

她发出几声凄厉的笑声，指着月昭宁说：“难为你还记着我！”长发遮住了她的左脸，右脸在早春的寒意里变得更惨白。

“是，我还记得皇后。”昭宁淡淡的说。
“你来看我有多落魄多狼狈多不堪，亦或是来炫耀你有多受宠是不是？也对，现在是月明琰最宠爱的女儿，月神殿最最高贵的大祭司，整个映月最有权力的女人！哈哈哈！”她一字一句都说得及重，含着道不尽的不甘和恨意。哈哈大笑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也变得更诡异。

昭宁靠近她，把遮住她左脸的黑发别到一边，轻笑一声，说：“如果不是您我怎么能坐上祭司的位置？这个让所有女人艳羡的位置是我要眼睛换来的！如果不是你刺瞎了我的双眼，我到现在还是冷宫里被你踩在脚下的弃女！说起来还真得感谢你独孤琉璃。”

“呵呵，是你命硬！皇上杀不死你，我的金簪刺不瞎你的眼睛，剧毒毁不了你的脸，被所有人抛弃的时候你仍死不了，连我和独孤家派出去的杀手也拿你无可奈何。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耐你如何？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果然不假。”皇后咯咯笑道，回想起昭宁和她的经历，两种完全相反的人生路，她的笑不知是讽刺昭宁还是嘲笑她自己。

成为祭司就是世人眼里的好福气么？昭宁心里不屑道。
“我记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了，你的生辰，安娴贱人的祭日！”现在想起安娴，想到那个让她嫉妒得发狂的女人变成一具枯骨就忍不住大笑，看昭宁两手空空的来，她忍不住说道：“来看我用不着那么吝啬吧，连一点东西都不带。尊贵的大祭司不觉得太寒碜了吗？”

“我带了你会要吗？以你高傲的性子一定会把我送的东西全部毁掉。与其如此还不如不送，也可为映月省一点儿存粮。”昭宁讽刺回去说。

“你很了解我？”独孤琉璃说，“不过你不在宫里好好过生日跑了看我这个疯婆子，只有你想得到。”
昭宁会看庭院中的积雪，说：“正是这个日子太重要，所以才来看改变我命运的人。”皇后听了大笑数声说道：“对啊，没有我你不会成为祭司。没有我你母亲在死后十八年还能做皇后！没有我你的楚风介不会死！月镜宁也不会嫁到西秦飞上枝头变凤凰！”她大笑着离开。她有俊宁，她还有翻身的机会。对了，月神殿里的老女人最后会被赶出月神殿，她会等到月昭宁年老狼狈的那一天。
女人可叹可悲。孤独的大殿里，她的背影染上一层寒霜。

回宫之后，昭宁听到了月什英的喜讯，楚大叔要当爹了。昭宁兴奋得直往楚府奔，这是她这几月来最开心的事。“姑姑，我看您是越活越年轻了。您现在也不似以前那么清瘦了，楚叔叔把您伺候的真好。”昭宁一进门就拉着月什英很大声很大声的说道。

“你这孩子就爱一惊一乍的。”什英给了昭宁一记爆栗，“少贫嘴了，姑姑还有五年就五十了，还年轻什么。”

“哪有？姑姑看起来真的很年轻，楚叔叔你说是不是？”昭宁狡黠的看了看像个少不更事的少年一般的楚裕铭问道。
楚大叔连忙点头称是。

“姑姑一定会生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嘛？自然要长得像姑姑，女孩就要像楚叔叔，您说呢？”昭宁又将问题抛给楚大叔。昭宁这话说得颠倒了，楚裕铭听后咳嗽数声表示不敢苟同。

什英笑着嗔怪说：“哪有男孩子像娘，女孩像爹的？你这张小嘴就爱胡说。”
昭宁听后不以为然，说：“都说男孩要长得像母亲才好看，女孩长得像父亲才会漂亮。”什英听后直笑她胡说八道。在楚府说笑一阵后昭宁才回月神殿。

正月十六，俊宁和亲，月明琰面上的功夫还是做足了，足够多的嫁妆和足够多的陪嫁侍女，又亲自领了众臣为她送行。

为能平安离开映月，撒渊特地要求月神殿银甲骑兵专程护送，并请大祭司为他护行。昭宁心系云夫人的安全不得不答应。

见大祭司亲自送行，映月百姓虽有异议，也不得出手阻拦西秦迎亲的队伍。平安走过中州、安居和河西。
到两国边境的北川城南界，撒渊才开始交换的事。“带上来！”　撒渊吩咐一声，被绑得结结实实的云夫人被押上来。

昭宁喊到：“云姨别怕！”
撒渊看她心急的样子很高兴，问道：“不知大祭司是否将东西带来了？”　
“当然带来了。”昭宁说。她掏出那颗珠子，撒渊看了两眼放光，只差亲自上去夺了。

一名银甲骑兵下马来接过昭宁手中的五行书走到两国边境上，一名西秦红衣士兵押着云夫人也走到两国边境上。一手交书一手交人。

撒渊拿着五行书看了又看，是真的。“大祭司，咱们后会有期。”他得意一笑，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意。
云夫人回到映月边境后，昭宁忙解开她身上的麻绳和堵住嘴的一团布帛。云夫人从慌乱中回过神来，惊魂甫定的她走路有些不稳，昭宁不停的安慰她不要害怕：“是我太大意，昭宁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昭宁让银甲骑兵护送云夫人回国都，在云夫人走后又修书数封让信使送回映月城交到月什英、月明琰和月神殿青鸟使和婵娟使手中。信使临行前昭宁特地吩咐：“一定要赶在银甲骑兵之前送到！”　
经河西之行后，昭宁萌发了游历映月国的念头。小时候多病，只得抱着药罐子在冷宫里度日，后在月神殿又被各位师傅们严加管教放肆不得。在书里总是看到诗人和名家对映月大好山河的描写，心里早就心驰神往了好久。

昭宁曾借月明琰大行兴民之策的风提出改月神殿规矩。召集神殿众人商议改革一事。众人听后一阵沉默，昭宁知道她们都是严格遵守这里的规矩不愿改，毕竟这里的老规矩已经传了一千多年。

她虽在祭司的位置上坐了十四年，但资历和威望不够。她能让人称道的能名流千古的事迹不多，多次提议之后无果，昭宁只得放下这一件事。　
因此她想过到全国各神殿了解各位祭司和长老的意思。现今她处理好河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