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烟漫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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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烟漫草-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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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离歌银牙一咬,狠狠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纳命来!”
男子邪邪一笑,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神情冷漠淡然的纳兰若,“你倒是好运气,不过几日的光景,便又勾搭了这么丰神俊貌的女人,真是不简单啊。”
纳兰若微微一笑,拦下莫离歌,“离歌,这人可是当日袭击你们的人?”
“是。”莫离歌怒视着眼前男子,点了点头。
“那就好。”她手中的长剑是让流锦从铁匠铺随便买的,有些不顺手,她看着剑尖,握了握剑柄,又道:“说吧,跟他同行的那个男子在哪儿?”她问,没吐出一个字周围的气温便随之下降一分,凛冽的杀气顿时四散开来,带着层层威压,迫向那邪魅男子。
男子闪过一丝惊诧,很快又恢复常态,噙着媚笑,“好啊,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便送你去见他好了。”话音未落,人影已动,二人的身影在昏暗的隧道中跳跃闪动,明明灭灭的光亮随着他们的动作或隐或现。
莫离歌握了握手中的长剑,紧紧盯着二人的身影,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突然间形势大转,纳兰若的长剑竟然从中间一下折断,她很快后退,避开男子扣在十指上利爪,这武器比起鹰爪来毫不逊色,倒是她轻敌了。
纳兰若连退三步,站稳身体,勾起一抹冷笑,欺身攻上,一时间幽蓝色和银色的光芒在空中划出绚丽的弧度,两件兵器相碰撞,摩擦出璀璨的火花,竟绚烂的掩盖了朦胧的火光。转瞬之间,男子的鹰爪便被齐根削断。
一切瞬间静止。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她一只手握着幽蓝色利刃,利刃刺入男子右肩,鲜血在蓝衣上开出凄美的花朵。男子眼中闪过诧异、惊悚、恐惧……种种复杂的情绪,后归于沉寂,嘴角勾勒出浅淡的嘲笑。纳兰若随手轻轻地缓慢的拔出刀尖,一脚狠狠地踢在他得腹部,男子狼狈的匍匐在地,喘着粗气,可脸上仍旧挂着嘲弄的笑意。
“人在哪儿?”她问,面无表情,只有手中闪动着银色和蓝色的寒光逼人心魄。
男子笑意未渐,“啧啧,还是个痴情种,不过,我已经说过了,如果想要见他的话,只有去往生岛哦,哈哈……啊!”笑声戛然而止,前一刻还在大笑的人,转瞬便结束了生命。
“既如此,你就给他陪葬吧。”狠狠地踩在男子的胸口,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才挪开脚,冷冷地说道。
莫离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小心。”话音未落,人已经飘了过来,挡在她前面,她这才发现前面早已打了起来,正是一片混乱,而阴煞教主也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突然发难。她一手挥刀格开攻势,一手连忙拉着离歌倒退几步。鞭声抽打在地面上,落下一条条白色的痕迹溅起一层灰尘,她带着莫离歌一路退,猜到外面的战事必然很不乐观。
她将莫离歌放在角落,嘱咐了几句,便迎上阴煞教主的鞭子。
箐漠冷笑,把鞭子挥得飒飒作响,“你究竟是何人?”
“废话,少说。”她一向以暗杀和近身搏斗为主,奈何这箐漠使得一手好鞭子,近身怕是不可能,她便不断试探,并与之颤抖起来,一边拖延时间,一边伺机而动。打了几个回合下来,竟是占不到半点便宜,相互之间颤抖许久,若是再继续下去,怕是只有败局。
想到此处,纳兰若的动作便越来越快,耐心寻找机会,一个反扑,近身一击,正中胸口,箐漠一手扶着胸口连退几步,另一手中的长鞭从中折断,他摸摸嘴角的血丝,冷冷一笑,“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说着,目光一转,“但,想杀我还早着呢!”
几枚如针一般细小的暗器袭面而来,纳兰若闪身躲避的功夫,便见箐漠从一处突然出现的石门后消失了。

许是这夜晚太过宁静,或是这月色朦胧得惹人怜惜,她的眼也随之朦胧,恍惚之中,她竟看见沐轻云盈盈的笑着,白皙的面庞笼罩在淡淡白光中,粉红色的花瓣悠悠飘落,落在他的肩上,衣上,以及那修长指节分明的手中,宛若温润的白玉上一点淡粉,比之月色还要让人心动。
还不待她细看,影像忽而一转,周围又是漆黑一片,隐隐地从远处传来细细地呜咽声。她疾步走近,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吸引着自己。在那片黑暗之中,出现了一个男子,他双手抱胸,整个人蜷缩成团,呜呜咽咽的哭泣着。
她站在虚空中,看着他,不知所措。
蓦地,男子抬起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眸
带着哀戚,幽幽地望向她,一言不发,却好似千言万语皆在这不言当中。
他的影像变得越来越模糊,隐隐绰绰,绰绰隐隐……虚空之中仿佛传来他喃喃地话语,“为什么你不来找我?为什么不来找我……”
“啊……”又一次从梦中惊醒,她猛然翻身下床,推开窗子,习习凉风吹过来,她打了个冷颤,才发现自己竟是全身都汗浸透。
全神戒备冲进来的流苏和流锦四处张望,而屋内只有纳兰若一人依窗而立,银色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朦胧中透了份凄美。“王爷,怎么了?”
纳兰若依着窗口,逆光而立,黑暗隐去了她前一刻流露出得脆弱。啪、啪、啪,脚步声在空寂的屋内显得格外突出。她走到二人身前,昏暗的光线中,看不到彼此的表情。纳兰若突然转身,继续望着窗外,“苏,去找他吧。”然后,再不说一句话。
二人先是一愣,随即都猜到着这个他是指谁,流苏在心里暗暗偷笑,面上却还是和锦一样无表情的退出房间。在返回房间路上,流苏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浅笑,流锦拍了拍她肩膀,“小心引火上身。”
“啊?什么嘛!”看着越过自己走远的锦,流苏一脸的莫名其妙。





、【春红谢了太匆匆 镹】


做了一夜奇怪的梦,梦境中的人哭泣、哀求、微笑等表情仿佛早已刻进了脑海,不时闪现。于是,这一天,纳兰若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晚上,才想起要去赴邱鹤的约,便又觉得一阵头痛。这邱鹤是菏徽邱家小女儿,这次消灭阴煞教,她也有参加。因为莫离歌受了伤,邱鹤便邀请大家到离乾嘉最近的菏徽邱家做客,疗伤。邱鹤今晚还在醉香阁设宴,款待众人。她对烟花柳地还真是没什么好印象,要不是邱鹤一再邀请,她是绝对不会去的。
刚到醉香阁门口,便看见衣着暴露的小倌儿摆弄着风情万种的姿势,勾引路过的行人,胸前的两点若隐若现,修长白皙的大腿吸引着好色之人的目光。纳兰若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听到邱鹤高声喊她的名字,遂快步进门,蹬蹬蹬上了楼,和其他几位打过招呼后,落座。
其他几人身边都已叫了小倌儿作陪,更有甚者,在大庭广众之下便开始挑逗调情,手脚不安分的在男子的身上蹭来蹭去。只有她显得过分冷漠了些。
邱鹤搂着怀中男子,轻笑,“蓝若,你怎么不叫个可心人陪?莫不是醉香阁没有可入你眼的?”邱鹤眼中含笑,面上带了几分促狭,比起其他几位显赫的身世和渊源家学,她更看重这位蓝姓女子,不过和自己一般年纪,却有种超出年龄段的成熟和冷静,而那看似简单却十分精准的功夫更是让她大开了眼界,不同于大门派的花哨和繁复,蓝若的招式十分简单,绝无虚招,每出必中,秉承快、准、狠原则,绝不拖泥带水,这样的干练她欣赏,这样一个寡情冷漠地人她欣赏。
“不必。”纳兰若拒绝,径直斟酒,浓烈幽香的酒下肚,纳兰若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遂放松身子,独自儿喝起闷酒来。
“酒多伤身。”流锦夺了她的酒杯,低声劝解。
纳兰若有些怔怔地看了一眼流锦,恍惚中记得这句话似曾相识,好似有谁曾对她说过。她摇摇头,莫不是才喝了两杯酒自己就醉了?甫一抬头,便见邱鹤促狭的笑意越加浓,她不得不扯出个牵强的笑,“莫公子伤无碍吧?”
邱鹤噙满笑意的眼眸中波光流转,幽幽地落在对面雅阁中一女子身上,“若真想知道,不如你亲自去问问她,她定是比我清楚。”
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轻纱帐幕中,一女子背靠着栏杆,执酒和歌,另一边一清雅男子抱琴席地而坐,白色绒毯铺在地上,一身烟色绸衫,如墨般丝滑的发铺散在洁白的毯子上,光洁的额头,挺翘的琼鼻,粉嫩柔唇一开一合,纤长白净的手指划过琴弦,潇潇洒洒的调子便从此处肆意流泻。如她这般冷漠的人,也会忍不住叹一声,好一个素雅娟丽的人儿。
而那女子斜斜地依着栏杆,显得慵懒惬意,食指弯曲敲击木板,与琴声呼应,发丝用一根翡翠簪子随意扎在脑后,墨绿色长袍恰如其分的衬出她闲散优雅的风流气质。
“她是?”纳兰若直直望向对面,轻声开口,恐惊扰了对面的人儿。
邱鹤眯着眼,手中转动白瓷青花酒杯,斜斜地靠在椅背上,道,“她便是神医叶盛的女儿叶清辰。”
“叶清辰……”纳兰若收回目光,口中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医药世家下一任家主也是个风流人物。”
邱鹤的眼里更多了几分神采,叶清辰与自己可谓是自小不和,经常逞强斗狠,在什么上都要比个高低,若不是因为家学差异太大,她们之间的争斗怕是会一发不可收拾。只是即便互相看不顺眼,她也不得不承认,叶清辰的确有傲人的资本和过人的才华。至少在附庸风雅上,她可谓是个中高手。
已将茶代替了酒的纳兰若正闻着淡雅茶香,闭目凝神。对于周遭突然的安静丝毫不差,反倒是一侧静立的流锦面上紧绷,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几下,才舒缓下来,目中神色莫测。
“嗵……”一声巨响,终于就是神思在外的某人换了回来,她蹙眉偏首朝二楼望去,只见原本热闹喧哗的大厅内众人均将目光投向窗口的某处。这醉香阁临河而建,一侧是街道,而另一侧则建在水上,举目望去是波光粼粼的河面,此刻在红色灯笼的点缀中更多了几分绮丽。二楼窗口处一群人围着一个男子,男子身上的衣服有些地方被撕裂,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光洁的额头上殷红的淤痕应该是以头撞硬物所致。男子神情绝望凄楚,手中抓着一枚瓷瓶的碎片横亘在颈项,双目无神,披头散发,嘴唇喏喏,“不要再过来,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在他脚下散落一地花瓶碎片,上面还残留着几滴血迹,想来刚刚那声巨响应是撞碎花瓶发出的。
“哼!”老鸨冷哼一声,面色阴沉的盯着男子,“死?你想得美。不把用我的银子吐出来,休想离开楼里,就算是死也不行。还不快把他给我抓过来。”
邱鹤嗤笑一声,“蓝若,你眼光真独特,这样的刺儿头也能看上。”说着又是一声笑,转而勾勾手,“难得你有看上的,我就帮你搞定。还别说,这样的才让人有征服欲,哈哈。”她低头跟身边的人说了几句,便打发了人去。
谁知人还未下去,就听得对面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三百两,这人我包了。”邱鹤抬眼望去,不由又笑了起来,心道这叶清辰还真是喜欢凑热闹,泛滥的同情心都快成汪洋了。别人不清楚,她还能不清楚嘛,这叶清辰虽担了风流的名号,却全无风流之实,一向不近男色。
“一千两,把人洗干净送我屋里。”邱鹤高声喊道,仰起头冲着对面的叶清辰眨了眨眼,满是戏谑和得意。
叶清辰果真不再加价,反而离席走了过来,径直做到邱鹤旁边,与她低声说了几句。邱鹤从始至终都笑眯眯,临了扬扬下巴,摊开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叶清辰一怔,看向坐在邱鹤跟前的人。
第一眼,叶清辰便被此人浑身散发出的煞气所慑到。不由看向邱鹤,邱鹤却不再多言,微微眯了眼,和怀里的小倌儿调起情来。叶清辰无奈,只好转而看向纳兰若,纳兰若正喝了口茶,左手食指有节奏的敲击桌面,目光流转,正好对上叶清辰。叶清辰的话还未开口,纳兰若便起身往出去,走到半道却突然返回来,对着叶清辰道,“不是你的,强求也是无用。”
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叶清辰满脑子的问号,对上邱鹤偷偷瞄来的目光,便是气不打一处出,“你狠!”
“哎呀,跟我可没关系,人可是她先看上,我不过是顺手人情而已。不过一个男人罢了,不要一脸死了爹的表情,啊……杀人啦……”
众人嬉笑一声,心道,这人又开始耍宝了。
纳兰若站在门口,回身压低了声音和流锦说了几句,便推门进去。黄色的灯罩让屋内染了几分暧昧色彩。淡淡地熏香萦绕鼻尖,轻纱帐里,淡黄色薄衫裹体的男子怒目而视,奈何身体被柔软的布料紧紧地捆住,像一只渔网里挣扎的鱼儿。 
纳兰若的手指抚过他的柔软的发丝,描绘着他面庞的轮廓,抚平那蹙起的眉头,最后手指停留在那双黑曜石般深沉的眼眸上,这该是多么漂亮的一双眸子,此刻却失了光彩,无神的随着主人的动作而摆动。
蓦地,她攥紧右手手心,狠狠地砸在床柱上,男子惊恐地向后蠕动,用那双无焦距的眼望着声源处,面上早已血色褪尽,“你,你要干什么?”他的声音颤抖的厉害,双唇干裂处竟被生生咬出血丝来。
她没有开口,只是深深地望着男子,颓然地伸手点了他的睡穴。转身将茶水倒进香炉,这才静静坐到桌旁的木椅上,望着纱帐里沉睡的男子怔怔出神。“咯吱……”门被人推开,她抬眼看了一下,见是流锦,复又将目光落在男子身上过。
流锦低着头走到跟前,低声说道:“是一个叫王六的人昨日以二十两的价格将他卖给了老鸨。属下找过王六,王六不过是个地痞流氓,赌输了钱,恰好在街上碰到,便起了歹念。属下废了她一只手。”说完话,流锦看了一眼静坐着的纳兰若,那般淡然自若,好似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那位,可是她知道,纳兰若动怒的时候往往都是这般人畜无害的样子。
纳兰若点点头,终是收回了目光。起身理了理衣服,“走吧,去会会叶清辰。”
流锦一怔,搞不明白纳兰若究竟打算做什么。
二人按着原路又来到三楼厅内,此时其他客人早已去了温柔乡,只有零星的几人还在欣赏艺人的舞蹈,蹁跹的身影,叮咚琴声,一副歌舞升平的美景,却是全然没有入了纳兰若的眼,她只是一味的往前走,直至到了一间雅阁,屋内传出阵阵美妙的歌声。她顿了一下,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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