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极品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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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极品无赖-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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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摸出一锭二两左右的小银递过道:“这个收好,留着给娘买肉吃。”
小丫头欢喜得两眼放光,一叠声地谢,转身搾着双臂,雀儿一样飞去了。
童牛儿知赛天仙手上收得紧,计算得又精细,小丫头便把双腿跑断,怕一文小钱也落不下。自己这多日不在家,她必渴得厉害,想着得机会该再给她些才好。
鹤翁酒喝得愈多,话却越少,脸色慢慢平和。他已觉得只凭那几个字便认下这个女儿有些唐突。
其实当年自己将字写成何样,妻子又绣成何样二人早不记得。而在这襁褓上绣这几个字的父母天底下何止百千?
他望向云婆婆,见妻子仍将赛天仙的手紧攥在手里,眼中目光热切,不住地为她夹菜添酒。
赛天仙哪吃得下?哭一阵笑一阵,左一声爹,右一声娘,如羔啼奶,似犊唤亲,听着叫人心碎。
鹤翁低叹一声,转头见童牛儿将盏举在唇边,正微笑着看他。
二人目光相碰,心下各自了了。
鹤翁轻轻点头,道:“好不容易寻到她,再不会叫她失去了。”
童牛儿明白他语中所指,道:“那是最好。其实人情虽杂,只一个‘亲’字便了。你若以亲子之心待她,她也必以亲父亲母之心待你二老,真假又如何?”
鹤翁听他竟说出如此言语,正中自己心窝,一时惊住,才知这小儿确是不可小窥之辈。
这日童牛儿刚入营中,见一名锦衣卫飞步向他跑来,大口喘着道:“童大人,我正要去寻你,快去雷公公那里报号。”
童牛儿心中一惊,暗想:无恩无怨的,他寻我作什么?莫不是我前两日去林猛那里的事被他知晓了?不该呵。”
一路之上心中忐忑,马上加鞭,飞驰到内廷,雷怒海办公的府衙门外。落马后一路报着姓名,瘸着一足向里行去。
其实他脚踝的伤早已好了,如此只为教别人看着可怜,少拿事情麻烦他,让他多些时间赌钱吃酒耍乐。
待入厅门,见杜天横、申宁、董霸、方威、银若雪五龙将军和三十多名东厂首领大人俱在。
雷怒海踞案而坐,花白长发飘摇,目光冷漠地看向他。
童牛儿来在案下,跪膝禀礼。雷怒海轻哼一声,缓缓地道:“童牛儿,宝马镇府丞兵督和地方乡绅等人联名上折,奏你剿匪保镇之功。圣上听闻,龙颜大悦,御笔亲批,特隆恩加封你副将军之职,领正三品。还不谢恩?”
童牛儿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会有这大一个喜讯砸在自己头上,只觉得忽悠一下,险些趴伏在地起不来。缓了片刻,叩头谢恩。
四立众人却以为这小儿托大,得下这大个好处还如此傲慢。除去银若雪外,各个瞧着有气。
尤其方威,将双拳攥得叫指甲抠入肉中,却不觉得痛,一双眼睛似要喷出火来。五龙将军中只有杜天横领正三品,余下四人皆是从三品。童牛儿却是一步登天,已将众人踩在脚下,怎不叫人恼恨?
待散堂后,童牛儿晕晕乎乎地随众人从厅中出来,连装瘸一事都忘了。可还未等笑出,头上已挨一掌,抬眼见银若雪正狠狠瞧他。
童牛儿心思电转,立时明白自己得此天恩必与她有极大关系。听银若雪低声道:“你干的好事,还不随我来?”
童牛儿一时迷糊,不知自己又因何事惹她恼自己,只得在后垂头跟随。
待入雷府,登上绣楼,关好房门,银若雪却不理他,直入里间去了。童牛儿在地中央站着等了片刻,不见她来呵斥,倒觉得奇怪。
银若雪本是比他还要小儿的脾性,自从以身相许以来,将全部心思尽数投入他怀抱。
若换做别家女孩儿,如此本是正常。可偏偏银若雪从小养成偏执小姐脾气,以为自己与童牛儿既已合二为一,任事都不用再遮掩,索性撕扯去全部伪装,向童牛儿直白面对。
童牛儿待见了银若雪对他颐指气使、刁蛮无度的本来嘴脸,不禁吓得胆寒。
他以前自然也遇到过这类女子,但经不住他镇压打击,最后全都驯服。可这些手段他怎敢向银若雪使?
首先银若雪是当朝权专天下的东厂大总管雷怒海之女。
童牛儿纵是不畏死的无赖性格,但也只是不畏死而已。人死之后一了百了,怎样都好说;难的是活时的日子不易过。他知凭这个吓不倒人家,是以也不敢拿出来显摆。
其次他也想以力降服银若雪,可怎么能够?银若雪只在他怀抱中不是对手,余下的时侯出一只脚就能将他踢得屁滚尿流,跌爬不起。叫他暗里咬牙,却毫无办法。
二人如此相处日久,心下已各自生厌,都以为要纠缠到尽头,情感比从前冷淡些许。只是情如离弦飞矢,此时余势仍在,不能立刻停下来罢了。
童牛儿以为银若雪叫自己来,却把自己晾晒在这,必又是有意耍蛮刁难,心中愈气。想转身偷偷逃走,可又怕明日相见时落下胆小的恶名在银若雪的口中被她讥讽嘲笑。转过几个念头后,悄步来在里间的门口向内张望。
一看之后不禁吓了一跳。见银若雪半身伏在金丝楠木雕花的大床上,九色翻绣的白绡帐内,正双肩抖动,哭得好不伤心。
童牛儿心中奇怪,想不明白自己又不曾惹她伤心,她哭个什么?
犹豫片刻,终不忍束手冷淡,走入上前来扳银若雪的肩头,想好言安慰她一番。
可手刚搭,猛觉腹上已受下重重地一踹。站立不稳,退后几步,一跤跌在厚厚的雪白羊毛线毯上。翻身刚要爬起,屁股拱到一半,又被踢了一脚,重新扑倒。
童牛儿生平最恨有人如此捉弄他,直恼得五脏生烟,七窍冒火。猛地斜身滚出,正好到门口,爬起就向外窜。
银若雪早防他这招,已先站在那里等,一脚将他蹬回房中,泪眼朦胧地瞪视着。童牛儿见逃之不脱,无奈只好拿出最后一招,索性向地上一躺放起赖来。
银若雪仍旧哭着,泪水双对而下,如雨似瀑,滔滔不绝,滴落在童牛儿的脸颊上。童牛儿瞧她片刻,将嘴一咧,道:“打死我算了,叫你做了寡妇,再哭不迟。”
不想这一语惹得银若雪更加伤心,哇地放出声来,将双拳轮番砸在他胸膛上,道:“你以为我不想吗?——要不是怕我的孩儿生来没有父亲——我便打死你——”
童牛儿还以为她在耍娇胡闹,乱说诳语。哈地笑一声,道:“想要个孩儿吗?我偏不给你。”
银若雪也打得累了,停手抹一把泪水,坐回床上,抽咽着道:“再过几个月我就生下了——谁稀罕你?”
童牛儿看她双眉微颦,嘴儿高噘,不似在说玩笑。慢慢坐起,仰脸道:“生下了?谁家的?”
银若雪听他如此问,岂能不恼?飞起一脚踢在童牛儿的胸前,将他重新撂倒,扑上抡拳又殴。童牛儿自然不甘受打,与她撕扯在一起。
可二人刚在地上翻了个滚,银若雪马上尖声大叫:“轻些,我肚里有你家孩儿呵。”
童牛儿被这一句喝得手脚酥麻,刚一愣神,脸上立时受下两拳,眼中冒出斗那么大的星星几个。正迷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已被银若雪乘势骑在胯下,又挨了几拳。
好在自和银若雪相恋以来,这样的粉拳早受得习惯,童牛儿已不甚在意。一边护住头脸,一边高声问她:“你不诳我吗?你——哎呦——怀上我的——啊呀——孩儿了?”
银若雪停手喘着点头,半晌后道:“你以为我想吗?都是你干的好事,害死我了。”言罢泪水又落,伏下身来,将头拱入童牛儿的怀里哭泣。
童牛儿天生怜弱,最见不得女人如此,忍不住伸手搂住银若雪的柔软身体轻轻拍着哄慰,一边慢慢套问实情。
待银若雪哭哭唧唧地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断续讲过,童牛儿才明白原委,不仅傻在那里。
原来数日前银若雪早起时突然干呕不止。
她一向自诩身康体健,最怕生病,忙遣人入宫请来御医珍视。
御医待为她把过腕脉,吓了老大一跳。却不敢说,只叫她小心饮食,多多卧床休息,勿动肝火怒气。开下一方养血安胎的药后离开,马上赶往去见雷怒海。
雷怒海初听大怒,命人唤银若雪来。
可待见了如花似玉般的女儿哄慰自己的娇憨模样,却一句狠话也不舍得说,只连连叹气,惹得银若雪蹙眉跺脚着急。
雷怒海最后道:“你是真心喜欢那童牛儿?”
银若雪不明白父亲为何问起这个,犹豫片刻,轻轻点头。
雷怒海见了又接连叹气,道:“若叫你嫁他,你肯不肯?”
第六十章 不堪红颜妒
银若雪心中道:便想不肯也来不及了,生米煮成熟饭,朽木雕刻成舟,任什么都晚了。又点一点头,可想想不妥,道:“他只是个都尉,小小的从五品。我若嫁他,岂不折辱了门楣?”
雷怒海摇头道:“这个不需你操心。三个月内,你俩个便典行大礼吧。若再晚些怕就不好看了。”
银若雪听得糊涂,道:“什么不好看?”
雷怒海目光柔柔地看她片刻,道:“你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少骑马,莫乱动,小心伤了胎气。我以后每日遣御医为你诊视。生第一个孩儿最是凶险,一定要小心。”
银若雪“啊”了一声,大张着嘴半天合不拢,木雕泥塑般立在当地反不过神来。才知一时的快活换来的却是天大的麻烦。
童牛儿把马牵在身后不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头也不抬,只胡思乱想。可到底想些什么,自己却不甚清楚。
进了春香院,上楼入房,却遍寻不见赛天仙。才想起那夜她随云婆鹤翁二老去剑阁下的石屋小住,至今未归。少个人在,屋中好不冷清。
想起俗语所说的‘世路难行钱做马,愁城欲破酒为军’有三分道理。唤小丫头进来,与她一锭银去买酒,把盏自饮,喝到酩酊,在椅上已坐不住,轰隆一声跌摔在地下。
林凤凰和白玉香在隔壁早闻他归。但赛天仙不在,不方便过来。忽听小丫头失声叫唤,忙过来看,三人合力将童牛儿抬到榻上。
童牛儿极有酒量,虽醉不迷,见二女在前,遣走小丫头后将事情原委从头细细讲了,口齿清楚,一事不漏。
二女听罢亦惊。尤其林凤凰,失望得险些哭出。
白玉香瞧见自然明白,为她遮掩道:“童大哥,这是好事呵。管她谁生的孩儿,总要姓童,就是你童家的后代。你为祖上延续香火,可喜可贺,愁从何来?更何况银姑娘那么出众的一个人儿,生下的孩儿必也不差。而你身为雷公公的东床快婿,虽是父因子贵,但从此掌权得势,岂不快哉!”
童牛儿最喜欢平白无故占人家便宜,这本是俗人共性。
他此际之所以苦恼不堪,只因忧虑赛天仙和林凤凰该落身何处,此其一;其二是他过惯放荡无羁,没有勒绊的自由日子,突然要被关入金铸银镶的笼中,怎受得了?
一想到从此要过钱也不能赌,酒也不得喝的惨淡日子,童牛儿便觉得活着再没甚意思,倒不如死了清爽些。
可听白玉香一番言语开导后又恍然有所醒悟,才想起自己有个孩儿正在银若雪的肚腹之中慢慢长大。那孩儿确是自己的骨肉,待降生后须叫自己为父。
这情形便如有样宝贝,虽揣在别人怀中,但天下人皆知那宝贝是自己的,是以早晚要归入自己手里,想来怎不叫人高兴?
他虽不曾受过礼乐教化,但子嗣之念却重。这样一路思虑下来,慢慢将前景看得清楚,脸上也一点点绽出笑容。
想到极乐之处,忍不住猛地坐起,将手一拍,哈地笑出。倒把白玉香和林凤凰吓了一跳,不知他哪根神经搭错,怎地犯起疯来?
林凤凰本也有意劝他两句,奈何泪在眼底,就是不敢开口。只怕话未说出,泪已先流。想着他若娶下银若雪,自己又该怎办?可若劝他不娶,那银若雪已怀了他的骨肉,又怎能不娶?
转念又恼银若雪,倒是厉害,竟将孩儿怀上了。早知如此,自己先就与童大哥苟且一把,说不定自己先有孕在身,童大哥娶下的必就是自己。
这些念头在林凤凰的脑中一闪寂灭,叫她大吃一惊,不明白自己怎会有如此不顾廉耻的心思?
才知自小到大所受下的礼乐之教,所读过的子曰诗云,只在这短时日内便已被消磨殆尽,叫如今的自己变得和这春香院中的娼妓没甚区别。
但转念又觉得坦然,自己早已不是大家闺秀,王侯千金,还何必拿那些不着边际的东西苦恼自己?
爱恨只是一念之间的事,任是对错也如白马过隙,转瞬即逝,难得长久,自己又何必沁yin其中,变乐为苦呢?
因有喜在胸,这一夜童牛儿折腾到天明才睡实。
正梦见将银若雪未生的孩儿搂抱在怀中亲昵时,那孩儿突然伸出小手在他脸上拍打。童牛儿初时尚能忍得,只呵斥他。可那小儿毫无惧色,倒一巴掌比一巴掌打得重,叫他恼羞成怒,把那孩儿高举过头顶,不顾银若雪的哀求,向地上便摔。
可不待孩儿落地,梦却醒了,但仍觉有人在他脸上拍打。睁眼看时,见赛天仙正俯身向他,脸上挂着盈盈笑意。
童牛儿怔愣片刻,才明白梦从何来。将被子猛地掀起,一把扯赛天仙入自己的怀中,二人笑闹成一团。直到衣衫剥尽,兴风成云,聚云化雨。
酣畅淋漓之后,童牛儿手捧赛天仙的脸儿细看,才发现虽只一月不见,这妮子变化却大。
原本低伏的眉脚高扬着,一双眸子灼灼有神,含春蕴色。两颊添肉,肤脂增白,比原来更显清秀美丽。
在那红润唇上香下一口后笑道:“有爹娘疼爱的孩儿就是不一样,气也舒畅,神也飞扬。这些日子过得不错吧?”
赛天仙嘻嘻笑着,掩不住心中得意。张臂搂住他颈项道:“相公,爹娘叫我问你,你何时娶下我呵?他二老说要为我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叫你娶了不悔。”
童牛儿听她说这句,似一把钢刀猛地捅入胸中,疼得笑容凝结在脸上。
赛天仙见了奇怪,道:“相公你怎地了?”童牛儿长喘一口气,翻身躺倒,道:“若雪她怀了身孕。”
赛天仙久在风月场中讨生活,只听这一句,便立时明白这故事是怎样来去情节,也知道自己的结局该如何落幕。呆呆地躺了片刻,忍不住自眼中流下泪来。
其实她早在心中掂量过自己和童牛儿的高轻低重。
童牛儿虽出身乞儿,长大无赖,可如今却是东厂中的锦衣卫,在这京城里是最掌权势,尽拔人尖的人物。他若不是顾及林凤凰和白玉香二女,怕早已搬出春香院,置宅另过,自有一番风光在身前身后。
自己虽已从良,但娼妓之名却如颊上刺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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