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极品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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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极品无赖-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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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明白?若叫我不高兴,你明天怕活不过掌灯——”
赛天仙听他为求和自己一欢,竟拿这句言语相吓,恨得猛地站起,怒瞪双目直视干尸老头,便想扑过去与他撕打。
干尸老头见得她凶恶模样,也有三分惧怕,指了她道:“你想怎地?还敢耍凶么?看我喊何妈妈来。”
赛天仙的目光慢慢疲软,人也一点点堆回到椅中,似没了魂魄一般。
二人对坐片刻,干尸老头见她呆呆地不动,以为已被自己拿捏住,伸出骷髅骨骼的手将赛天仙的手拉扯着握在手中。
赛天仙好像死掉了似的不知觉,任凭干尸老头在自己手上摩挲,没一点反应。
二更虽过,春香院的正厅中仍是一片春涌香汹的热闹景象。
何妈妈忙得手脚相接,穿梭于客人之间。
正不亦乐乎,匆忙间一眼飘向门口,立时惊得定在那里,半张的嘴连舌头都吐出一截,才明白为何眼皮跳了一天,原来有恶鬼登门。
她见童牛儿从上到下一身崭新的六品官服,连腰间的长刀都镶金裹玉,与寻常的大不相同,显得更加威风八面,心中不禁暗骂:这死儿子,从哪里混来这样一副行头?刚演完戏吗?
心知得罪不起,忙挥着腻香四溢的手帕迎上道:“呦——牛儿爷,怎地一天不见就想妈妈了吗?”
童牛儿不待他近身,伸手一推,将何妈妈推了个转,然后轻掸一尘不染的官服,冷声道:“找死吧?我便成全你。”
这一句令何妈妈眼前立时浮现起昨日摔在这厅中的京府尹府上大管家那张惨白歪扭的脸孔和那双瞪到突兀,似要爆出的死鱼眼睛。不禁全身一抖,立时自动退下一步,仍陪着干巴巴的笑,道:“牛儿爷今儿来寻哪位姑娘?妈妈给你带路。”
童牛儿一边大步向里走,一边低骂一字:“滚。”
何妈妈知道自己在这小儿面前全无尊严,巴结只会自找没趣,便退着道:“牛儿爷既然不用妈妈,就请自便罢。妈妈不陪——哎呦——”
却不防退得急了,一脚绊在花架的腿上,立时跌翻在地,摔了个仰面朝天,惹得四围众人哄堂大笑。
童牛儿却一眼也不瞧,径自登上三楼。向赛天仙的居处走来。
第十一章 卿卿最堪怜
到得门前,见红灯下立的小丫头正倚身在门框上打盹,圆团团的小脸上满是倦色。
伸手在她鼻上轻刮,小丫头一惊而醒,见了这身唬人的官服,吓得慌忙跪倒叩头,一叠声地:“给官爷见礼,给官爷见礼。”
童牛儿拉起她道:“见什么礼?是我呵。”小丫头待认出他来,才去了脸上的惊惧,长出一口气,道:“怎是您呵?吓得我不轻。这身衣服穿在身上——真是——威风得紧。”
童牛儿自然听得出她语中明似奉承,实是贬低的曲折意思,笑道:“是吗?比披一张老虎皮还吓人是不是?老虎吃人还吐骨头,我穿上这身衣服,吃人便连骨头都不吐了,是不是?”
小丫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童牛儿也笑,自怀中摸出一锭五两左右的大银递与小丫头,道:“去整治几个好菜,带一壶酒给我和你家姑娘吃,余下归你。”
小丫头听他如此说,才想起拉住他的袖子向一边,看四下无人经过,压低音声道:“我家姑娘今日受欺负了。”
童牛儿一惊,蹙眉道:“谁欺她?”
小丫头人儿虽小,鬼头却大,将赛天仙和何妈妈之间的冲突添油加醋地讲说一遍。最后更添上一句至关重要的话:“何妈妈说昨儿个都因为我家姑娘挑拨,您才将那人给扔下楼去摔死。她早晚要把实情告诉官府,叫官府把您和我家姑娘捉了去杀头。”
这句话若从别人口中讲出,心思灵动的童牛儿自不会轻信。但他千想万想,也不曾想到这个年龄稚弱的小丫头竟会使借刀杀人的套路,立时信以为真,一股邪火直窜上顶门,将眼睛瞪起道:“她真活得不耐烦了么?”转身就想下楼。
想想不妥,来在赛天仙的房前推门而入。见赛天仙和一个干尸老头隔桌相对而坐,赛天仙唇边那一缕血痕犹在,两颊肿得好似刚出笼的馒头,人象庙里的木雕泥塑一般傻呆呆地,只有泪水一双双从颊上滑落,将胸前的衣裳洇湿大片。
干尸老头捉着赛天仙的一只手,似狗儿捧着一段骨头,看着好不眼馋,直想与她再进一步。但赛天仙却死也不肯让,二人纠缠至今几个时辰不分胜负。干尸老头欲火在胸,无处发泄,好不难熬。
正无可奈何,听门上重重地猛响。转头看去,见自外面走入一位身穿崭新六品官服的瘦高青年。肃着的一张脸孔寒凉如水,双眼中的目光尖利似剑,戳人心肺,瞧着胆寒。
赛天仙见童牛儿进来,抹一把脸上泪水,只将嘴儿噘了噘,也不言语。
童牛儿不再怀疑小丫头所言之实,只是瞧着干尸老头坐在那里有气,冷冷地向他道:“你在这里作甚?”
干尸老头瘪着嘴结巴道:“我——我花了银子——”
童牛儿不待他说完,迈步伸手,抓起他衣领向门外猛地一甩,高喝道:“还不快滚?”干尸老头心知得罪不起,一路跌跌撞撞地寻何妈妈理论去了。
童牛儿转身欲要出门。赛天仙见了一跃扑上,抱住他哭道:“你要去哪里?——人家想了你一整天——”
童牛儿将她搡到一边,自顾向楼下走。
赛天仙追出门外,见他急急而行,以为自己惹他不痛快,这一去怕是再不会回头,心中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忽地被寒风吹熄,不禁哭倒在木栏杆前。
小丫头见了忙过来扶。
来在楼下的大厅里,童牛儿飞起一脚将正在和客人打情骂俏的何妈妈踹倒在地,跨步骑在胯下,双手齐挥,转瞬间三十几个嘴巴打下来,何妈妈已经满眼金星,口鼻皆苦,脑壳里似被塞入个大马蜂窝,嗡嗡嘤嘤个不休。嘴里只顾得一个声地尖叫:“牛儿爷爷饶命——牛儿爷爷饶命——”
厅中众人瞬时大乱,纷纷要向外跑。
童牛儿霍地站起,自腰下抽出雪亮长刀指了众人道:“哪个敢走?”
众人见他鬼魅附体般的阴森脸孔,皆吓得站住不敢动,胆儿小些的连双腿都打起颤来。
童牛儿收回长刀抵在何妈妈颈下咬牙道:“你听清楚,从今日起,赛天仙便是我童牛儿的人,我若见她倒一根毫毛,便剥下你的老皮蒙灯笼,记得吗?”
何妈妈自觉皮肉疼痛,正有热乎乎的鲜血缓慢流出,吓得险些尿在当地,一连声地应。
童牛儿这才起身,一把抓住何妈妈胸口的衣衫,将她肥大身躯提起,在她涂满官粉的脸上又轻拍两下。然后掸掸被弄皱的官服,拍拍双手上粘的尘土,步履轻健地上楼去了。
赛天仙趴在栏杆上向下瞧个清楚,听得明白,原本阴暗压抑的心里忽然似被塞进个硕大的太阳,照得满堂光明灿烂、温暖舒泰,连一丝阴霾也无,欢喜得呜呜咽咽地哭,身体自栏杆一点点滑落到楼板上。
小丫头见自己的计谋得逞,兴奋得将小脸涨到通红,满是得意之色。
童牛儿走到赛天仙旁边伸手将她搀起。
赛天仙情不能自已,只觉身软如绵,连站立也难,紧紧依偎在童牛儿的怀中。
二人正向门里走,童牛儿转头见小丫头在旁边看着他俩个笑,嘘一声道:“还不快去买些吃食回来?”
小丫头脆应一声,飞跑着去了。
二人回到房中,赛天仙赖在童牛儿怀中不肯出来。
童牛儿见了调戏道:“不是说想我一整天么?怎个想法?”
赛天仙听他如此问,只觉得心中似有诉不尽的委屈汹涌到眼前,好象孩儿在外面被人欺负,正愁苦时,忽然看见娘亲走来,立时知道眼泪有了要紧的用处。赛天仙也不答言,将头偎在童牛儿胸前低泣不已。
童牛儿等了半晌不闻回答,有些着恼,扳起她的脸儿看时,才见胸前官袍已被泪水洇湿一片,惊道:“哭什么?”
赛天仙吸着鼻子哽咽道:“你不是问我怎个想法吗?就是这个想法。”说罢又将脸埋在童牛儿胸前,双臂紧紧环住他嘤嘤而泣。
童牛儿久在风月场中混迹,任什么都通透,转瞬明白这女孩儿怕是要赖上自己,自己许是掉入人家设的局中,想不到机关算尽,倒被她蒙骗了。
可虽然心中不甘,但想着恶事已做到绝,狠话也说到尽,如地上泼水,势难收回,怕只能认下。
但他生性不羁,过惯无拘无束的自由生活,要他背上这大一个负担,想着都苦。在赛天仙背上轻拍道:“别傻了,我这样的岂是你托身寄命的良人?怕不将你害了才怪。”
赛天仙却将身子扭着道:“我不管,便叫你害了我也认命。”
童牛儿生平头一遭听人对他说如此深情言语,也禁不住怦然心动。
但转念又觉得滑稽,这赛天仙是个风月女子,都说‘花子无情,戏子无义’,她的话怎可轻信?怕又是骗自己入局的手段。
欲待婉言拒绝,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只拥了赛天仙的细瘦身体怔怔地站在当地发呆。
赛天仙哭了片刻,泪水渐收,心绪稍平。慢慢抬头打量着童牛儿道:“自哪里弄来如此光鲜的一套行头来吓我?发达了么?”
童牛儿嘻嘻一笑,到椅上坐下,掂起一颗去了皮的荔枝白肉扔入口中嚼着道:“刚唱过一堂,来不及换装就来会你。”
赛天仙听他说戏谑之语,嗤地笑出,道:“你演哪个?赵子龙么?”一边来在他身前蹲下为他脱脚上的靴子。
童牛儿眼看着赛天仙乌发叠髻的头顶,心忽地一痛,似有根针狠狠地刺入一般。
他自是明白青楼中的规矩:娼女最不肯为客人脱靴。因本就低贱,若再弯腰弓背,更显一文不值。但凡是人,谁不想为自己留一份尊严在?
可赛天仙今日竟肯如此待自己,倒令童牛儿心生感动,才知她已经不拿自己当寻常客人看。
小丫头手提酒菜进门,将桌上的残羹撤去,重摆吃食。
童牛儿敞开双腿没个样儿地坐着,捏一盏酒向赛天仙道:“我穷得只剩裤子,你若跟我,早晚饿死,有甚么好?”
赛天仙将童牛儿脱下的罩袍和摘下的佩刀挂在壁上,听他如此问倒一时怔住,面壁立了半晌,又忍不住流下泪来。哽咽着低叹一声,道:“有甚么好?无非是想找个依靠,叫来日不再受人欺辱罢了。除此一样,似我这等人还要甚么好?”转身来在童牛儿身边道:“你若不嫌,我自能挣下金银养你,不会让你饿着——”
童牛儿不待她说完,哈地一声笑出来,道:“我童牛儿便再不济,妻儿总养得起,你怎地小瞧我?”
赛天仙听了也嘻地一笑,道:“如此说不用我养你了?”
童牛儿才知失口,转头看向她,见她正向自己闪着眼睛,知道这女孩儿也是个鬼机灵,和自己一路货色,心中倒有了几分喜欢。
第十二章 掌权便夺命
第二日起身时见已近正午。
童牛儿还当自己是名百无挂碍的大头兵,任事都不用去顾虑,懒在床上打着哈欠不着急。
可当睁开眼睛看到赛天仙提在自己面前那套崭新的六品官服时却吓一跳,才想起营里各处还有各样事物等着自己拿主意。一面骂一声“蠢货——怎地才唤我?”一面匆忙地跳起穿衣服。
赛天仙久在风月场中混迹讨生活,呵斥打骂自然是早受得惯的,从来不过一笑而已,麻木到没甚感觉的程度。
但此时由童牛儿口中说出的这一句听来却让她忽地从心里涌上一股酸楚的委屈,不禁将嘴儿噘起,眼中慢慢汪下泪水。
童牛儿伸臂穿罩袍时一瞥瞧见,稀奇道:“哭什么?禁不得说吗?”赛天仙抽噎一声,道:“若是别人就禁得,可是你——就禁不得——”
童牛儿自然明白她语中所指,不再追问,只嘿嘿笑一声。心下却得意,以为赛天仙对自己的用情应该是真的。随手入袋内掏出一锭三两左右的银子扔进她怀中,一边向外面走一边道:“去打对镯子戴吧。”
待来在御林军甲字大营中,见一片闹哄哄的混乱景象。
原来营中当家的参将已被调往别处当差,一早就走了。而新上任的童牛儿又迟迟不来,叫下面的一班都统校尉们捏着一张张申领粮草饷银和各类杂物的呈文却不知找哪个签字;遭遇难缠事情的也不知找谁做主处理。
众人正无奈时,见童牛儿跃马驰入,忙都围拢过来。
童牛儿跳落地面,扬手将缰绳扔给亲随后,平目光把众人望过一遍。
见逞着笑容向自己讨欢心的皆是数年来一直压迫着自己不得抬头的,不禁暗在心里咬牙,以为报仇的机会来了,觉得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快。
当先走入议事大厅,在高出众人半尺的铜皮包裹大案后面的金漆高脚椅上落座后,童牛儿叫众人把事项一一报上来与他知晓。
军营里从来都是营私舞弊,贪利虐人的大粪坑,任哪个落在里面都抖不出个干净出来,千古如此,从无例外。
此时立在童牛儿前面的这班都统校尉们都是被这屎尿浸得透了的,便能贪一文小利也绝不放过,任甚么由头上都要做出文章来才觉得够本,是以捏在手里的呈文没一张里面不是有油水的。
他们皆是在这兵营里混了十几、二十年的老兵油子,都以为童牛儿人虽凶狠,但毕竟年轻,还是个任事懵懂的雏儿,必要比刚刚离任走的那个好欺,是以这一次报上来的虚数尤其大,但心里毕竟亏空,逞在脸上的笑容也假的骇人。
童牛儿在这兵营里也混了这多年,加上他自小养下的精明,对其中玄妙岂能不知?
早就盘算着从里面切九分九的好处下来揽入自己的怀里才够本,却比扔骰子抛天九来得便当省事。
也不言语,点手唤过一旁立的营中主策,叫把粮饷大帐拿来摆在自己的面前,一页一页缓慢地翻着。
他不识字,怎看得懂?只为吓那些冒领粮饷的而已。
待翻到最后,半个时辰都过了。众人站得腿麻,却无一个敢出声的。
童牛儿嗯一声,自语道:“原来如此,明白了。”抬头向站在前面的一名都统道:“你说你手下有多少兵士?”
那名都统也不知他明白什么了,心里没底。听他这样问,额头立时见汗,抱拳拱手恭敬道:“回大人,有——二百七十三名。”
童牛儿耳中听得真切,却装出朦胧模样,探身追问道:“再说一遍——多少人?”一面将那本砖头般厚的粮饷大帐翻得哗啦啦地响。
那都统见他望向自己的眼内凶光闪烁,全不似个二十出头的少年所有,吓得心中愈加地虚,结舌道:“禀——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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