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极品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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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极品无赖-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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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实。
此时听银若雪似在推脱,对所言并不肯信,有意进一步试探。猛地一掌击在案上,怒声道:“这小儿竟敢欺我软弱,回去我便遣人将他下入诏狱处死便了。”
童牛儿在床下吓得心颤,暗道:多亏此时在此得知消息,不然向哪里逃去?
银若雪最熟悉雷怒海的作风:他若说杀谁,必无心杀之;他若不说如何处置,只嘿嘿冷笑,一半日内此人必死无疑。知道父亲是在试探自己,心下矛盾。
如自己不为童牛儿遮挡,父亲必要夺他官职,将他赶出东厂。他若脱去飞鱼服,变成白丁一个,与自己差至万里,自己还如何与他交往?
可若为他承担,该怎样说呢?自己还是个清白处子,虽在父亲面前,言语也需谨慎呵。银若雪左右为难,脸色也阴晴变化不定。
雷怒海何等奸猾,怎能看不出?哈哈大笑片刻,拍了银若雪的肩头道:“雪儿,你要看清童牛儿的品性呵,休被他蒙骗了还不知。”一语将银若雪的双颊羞得绯红,不知如何应声才好。
雷怒海起身道:“我若得知他做下欺辱你的事情,必将他下入诏狱,叫他受遍五刑而死。”声音洪亮,震动屋宇。
童牛儿才知原来他是说给自己听的,不禁吓得冷汗湿衣。暗骂这阉贼狡猾,早知自己藏身在此,却不动声色地胡言乱语敲打。
其实雷怒海刚进府邸,那被童牛儿折磨到不堪的杨公公已抢身在前,将‘童牛儿在小姐房里’的讯息告诉了雷怒海。
雷怒海进房后见银若雪颊上桃红未退,鬓发散乱,目光仍旧迷离,心里有数,以为杨公公所言不虚。
但女儿还是未出阁的姑娘,正是脸面值钱的时候。自己身为人父,岂能不顾及?她招惹来的自己虽管不得,却不能将她招来的轰赶出去。不然一旦传扬开来,人人红嘴白牙,说着容易,听起来却晦涩,还叫女儿今后如何为人?
雷怒海此时才知养女儿的难处,暗悔当初不如过继个男孩好些,省却多少麻烦和担心。
但女儿已养到这般大,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只能忍下满腹的怨气出了府邸,带领百多名亲随护卫和几十名红衣太监飞马回宫去了。
童牛儿待爬出床下,抹着额上汗水来在中厅。
见银若雪呆坐在胡床上,目不交睫地痴怔。上前问道:“怎地了?”银若雪转脸瞥他一眼,低头道:“该将你如何是好呵。”语气婉转,满含女儿思春的忧愁,听来叫人怦然心动。
童牛儿哪里知道她该将自己如何是好?只在侧坐了,将银若雪的素白小手抓过握着道:“还能如何?自然娶在你房里养着最好。”
银若雪听他言语歪扭,心里恶之,颦眉抽手道:“怎地没个正经?难怪爹爹瞧你不上。”一语将童牛儿惹恼,叫他霍地立身嚷道:“你爹爹瞧得上哪个了?你倒对我说说。”
银若雪心里本烦,见他如此嚣张,也立身大声道:“他瞧不瞧得上别人我不知,只知他瞧不上你,叫我如何嫁得?”
童牛儿听到这句,立时息烟灭火,没了动静,萎顿在椅上端盏喝茶。银若雪却不肯止歇,咬唇挥手道:“休在这里惹我烦,滚回到那娼妇的榻上去吧。”
童牛儿一向爱逞口舌之能,岂肯就此认输?一边向外走一边道:“娼妇?我房里还有两个如神似仙的黄花处子呢,任哪个都比你强些。哼——”
他在从前酒醉时就曾说过这类言语,叫银若雪恼恨到不堪,经过这长时间后本已淡忘。不想童牛儿今日滴酒未沾时也犯糊涂,竟又提起。
却不知这一语惹下银若雪的恼恨,早晚要给林凤凰和白玉香带来清白之劫、灭顶之灾。叫童牛儿奋起抵挡,忙得好不辛苦。
魏忠贤等阉党为镇压因酷政统治而起的挣扎与反抗,在京城里的大街小巷满布缇骑和侦察。
史载:民间偶语,或触(魏)忠贤,辄被擒谬,甚至剥皮、断舌、所杀不可胜数,道路以目。
有个故事称:有四人夜饮密室,一人醉,大骂(魏)忠贤,声未绝,锦衣卫入,逮致(魏)忠贤处指其罪。(魏)忠贤怒,断其舌,剥其皮,碎尸百块散于巷间,令民惧之。日久,民间重足侧目,相指无语。而士大夫无一夕敢舒眉欢颜,坐谈间不语时事;虽地偏远,亦如针刺在体,卧不贴席,皆恐有耳听闻。(魏)忠贤亡日久,思之犹令皮骨悚然。
由此可见当时阉党的统治酷烈到何等程度。
童牛儿念及此,以为若叫林猛和朱大哥等人到街巷间去寻廖昌期、周宗建、黄尊素等人的家小,怕要引起缇骑和侦察的注意,容易惹下麻烦,是以一力承担下来。
他久在市井间混迹,结交广泛,寻几个人出来倒易如反掌。
第八十二章 热血是男儿
找来可靠的人把消息传扬出去,不过第五日便有回音。第一个寻到的是黄尊素大人之子黄宗羲。
当童牛儿见到这个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看他生得身高体壮,眉眼俊朗,目光犀利,气宇沉静,不禁暗自点头称赞,以为是黄家虎子,来日必也了得。
黄宗羲听童牛儿讲过其父黄尊素的言语后咬唇片刻,伏地拜谢,起身离开,前后不言一语。
童牛儿见他眼中虽然滚泪,但神情刚毅无匹,远非寻常。知这少年堪承大悲,能够担当,放下心来。向那萧索背影道:“有事便来寻我。”
黄宗羲稍停,但仍不肯置语回头,然后大步去了。
(黄宗羲:1610——1695,字太冲,号南雷,弟子恭称梨洲先生。浙江余姚人,是文垂青史的明末清初著名思想家。
黄宗羲自幼受其父黄尊素等东林党人‘冷风热血,洗涤乾坤’斗争精神的熏陶,养下刚猛肝胆和过人气魄。19岁时入京为父申冤,在刑堂上以铁锥毙伤仇人,快意恩怨。
他发奋为学,年轻时便成为‘复社’的领导人之一。坚持反对宦官权贵的斗争,虽几遭迫害,但斗志不衰。清兵南下时,他招募义兵,成立‘世忠营’进行武装抵抗。失败后四处奔走,长期过着流亡生活。
1656年,黄宗羲退居家乡潜心治学。总结历史经验,整理先辈留下的文化遗产,勤奋著述。
他接受了王守仁‘心外无理’的哲学,但又肯定了‘理在气中’的观点,提出了‘人心本无天理,天理正从人欲中见。人欲恰好处,即天理也;若无人欲,则亦并无天理之可言矣。’(语出其著作《与陈初论学书》,洒家以为所言极是,尊赏之)并对zhuanzhi的暴君政治和封建秩序进行了激烈的批判,说皇帝历来都是‘为一己之利乐而不惜荼毒天下肝脑,离散天下之子女。’主张要限制君权、监督王权。并提出了个性解放和思想自由的呼声,这在17世纪的当时世界上是超越尘寰、振聋发聩的先进思想,更突破了由孔孟礼乐围固囚禁的人性桎梏,有标榜千秋的伟大意义。
黄宗羲一生著作盈车,共60多种,1300多卷,内容涉及广泛。重要的有《明夷待访录》、《明儒学案》、《宋元学案》(与其子黄百家和学生全祖望完成)《易学象数论》、《孟子师说》等。
尤其《明儒学案》是中国第一部系统的学术思想史,影响着后续继者踵接,如万斯同、全祖望、邵晋涵和稍后的章学诚等。形成了以研究历史著称于世的浙东学派,开创断代思想史之先河,是真正光耀天下、名垂青史的英雄人物。)第二个寻到的是廖昌期大人的家小。
当童牛儿随报讯那人来到京郊半荒旷野中伫立的一座颓败破庙前时,夕阳正沉落在远山之间,黯淡暮光笼罩在这片残垣断瓦上,更衬得苍凉满眼,不堪瞩目。
这破庙的大殿只剩半间还在,余下的皆都坍塌,已看不出曾是哪家神仙的道场。土坯垒砌的院墙犹矮,只是一堆土而已。围拢的满院枯败蒿草几与人高,可见肥硕鼠儿窜走其间。
童牛儿在不及足宽的小径前停步,向引他来的那人道:“怎知是廖昌期大人的家小?”
那人是个四十几岁的乞儿头,约束着京西街巷间数千名花儿乞丐,权势之赫堪比王侯。不论你是顺天府的铁手捕快,还是东厂中的金刀御卫,都要给人家三分尊敬和颜面。
你道为何?只因为他和他手里兄弟皆是挣扎在死亡边缘的亡命人,任哪一个都敢跳出来和你以命相拼。
官府百姓却都是惜命的平常人,怎敢和他们相抗?
且这些人不论善恶道德,只讲义气良心,行事从来都最卑鄙暗污,所用手段之残忍倒可和东厂诏狱有一拼,怎不叫人惧怕?
但童牛儿就是从其中走出来的,最明白里面的窍要所在,是以并不以为然。
那乞儿头自然知道他的底细,也明白自己的那些手段不但吓不住他,若真的比较起来,他的心性怕比自己还要残忍冷酷。
更何况如今的童牛儿官居要职,手眼通天,自己还要依仗他支撑照应各个方面,是以对他下力巴结,不敢得罪。
听他问起,陪着笑容道:“中午时我到码头亮招子(巡查堂口),见一个生茬(不熟悉)的小丁(小孩)在我的码头上抢白(抢别人生意,就是讨饭)。我叫兄弟赶他,他说他家是掌权势的,待来日必要报复。我想起你说的,就问他姓名,他不肯说。我从他颈下寻到一块金锁,找人看时,上面刻的是个廖字,我猜想——”
童牛儿不待他说完,已独自踏上小径向里面去了。
待进入那半间未塌的大殿,见在尘埋土掩的墙角铺着一张破烂竹席。上面躺的妇人约有三十几岁,姣好面容遮掩在肮脏凌乱的头发后面。
此季已入寒冬,初雪刚霁,呵气成冰,正是冷时。妇人着衣单薄破烂,被冻得瑟瑟而抖,干涩嘴唇半张,呼吸细微。
旁边趴伏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赤裸的上身满是青紫伤痕,大都肿有指高,尤其双眼睁得艰难。
见他二人走入,先是一怔。待看清童牛儿身后的乞儿头,吓得啊呀大叫,将本倚在妇人怀里的身体蜷成一团,把双手蒙在头脸上不住颤抖,口里唤着“娘,你救我呵——”
那妇人本已奄奄,听到儿子嘶声呼喊,拼力睁开眼睛,哆嗦着双唇想说什么。奈何一字也吐不出,只有冰凉泪水顺颊慢慢滑落。童牛儿被气得好恼,转头看向那乞儿头。
乞儿头见他眼色不善,暗道糟糕,正想陪个罪,却已被一脚踹倒在地上。挣扎着爬起道:“我也不知他是——”
童牛儿摆手止住他,脱下披的紫貂大氅将爬在妇人旁边哭闹的一岁多些的小儿裹入其中。
那妇人以为他有歹意,疯了般拼命直起身子要上前抢夺。童牛儿忙送到她怀里,柔声道:“嫂子莫惊,我是廖昌期廖大人的兄弟,受廖大人托付照顾你娘儿几个。不想来的晚了,望嫂子恕罪。”
妇人听他这番言语,惊得大瞪着双眼直视。片刻后慢慢软下身体,仆倒在破竹席上昏晕过去。
童牛儿转脸向乞儿头喝道:“还不把袍子脱下来与我?要我扒吗?”乞儿头不敢怠慢,忙把银鼠皮缝的斗篷解下递过。
童牛儿将小儿给他抱着,自己用斗篷包起妇人搂在怀里,向那小男孩道:“随叔叔去,叔叔带你去见爹爹,好不好?”
小男孩原本灰蒙的眼睛忽地一亮,瞬间之后却又黯淡下去。摇头道:“休诳我,我不信。”童牛儿道:“你爹爹是我的好朋友,他要我来寻你呢,怎地不信?”小男孩犹豫片刻,应道:“好吧,我信你。”
妇人原本有病在身,又受冻饿折磨。虽已堪堪不支,幸无性命之虞,在林猛处调养数日后渐渐康复。待童牛儿来看时,已能下地行走。
那男孩和霍敏玉成了朋友,两人间或忘记丧家之痛,欢笑着玩耍,露出少儿本色。童牛儿瞧着有趣,也参与其中,与他两个闹得忘形。
妇人怀里拥着那个扎着冲天犄角的小儿来谢童牛儿。
童牛儿问起曾经情形,妇人叹息道:“自我相公被抓后,锦衣卫将家里的细软皆都抄去,连怀里的都不放过,一文小钱也不给留。我相公他为官本廉,叫家里贫困,如此——还怎活得下去?昌期的娘,我的婆婆不肯在家守着,非要来京里等昌期的消息。我娘儿五个走了三十几天,一路讨饭五百多里地才到这里——后来听说他领了死罪,我婆婆日夜地哭——已亡故月余——我没有钱为她下葬——就将她的尸身藏在那破庙供桌的下面——”
妇人再说不下去,伏身低泣。
童牛儿安慰道:“嫂子放心,老夫人我自会运回故里,好好安葬。”妇人倒身欲拜,旁边的林猛将她拦住。道:“嫂子休如此。”
童牛儿自包袱里拿出一千两银子递与妇人,妇人推辞不要。童牛儿道:“都是朝廷分派下的,你娘儿几个就做个盘缠,来日叫人送嫂子回老家吧。嫂子再寻个好人家,将廖大人的骨血养大。廖大人在天若见,必当欣慰。”
妇人听他如此说,掩面悲泣不已。童牛儿最见不得女人的泪水,也跟着唏嘘叹息。
和林猛说起只剩周宗建大人的遗愿未了。
林猛道:“对了,姜楚姜大哥已打听清楚,周大人妻子早丧,膝下无儿。他数年前又续一弦,那女儿娘家姓金,闺字锦儿,正和周大人所说相符。周大人被抓后,家财尽没,这金锦夫人也不知下落。”
童牛儿恍然,点头道:“原来如此,我这就去寻。”
第八十三章 千里为寻亲
数日后得到消息,这金锦夫人的娘家本是浙东一带的商贾望族,原本姻亲兴旺,资产累巨,富甲一方。
但因受周宗建案的牵累,不但本家被抄没,连带得族人也都尽破,人财皆亡,流离道路,惨不可言。
金锦夫人初时也曾归家,但不过十余日便被官府中魏忠贤的走狗爪牙驱逐,被迫离开家乡,如今杳无音讯可查。
林猛听罢黯然摇头,道:“怎地凶狠?竟不肯让人活吗?”
童牛儿从前在御林军里时干尽类似勾当,最知道底细。冷笑一声,道:“其实倒也不是魏忠贤要如此,凭他一人怎能思虑得周详?不过是一人举火,万人添柴罢了。唉,人心本恶,唯利是图,哪个肯放过盘剥别人的机会?便为一文小钱,这天下也必有人愿杀人放火而得之。”
姜楚道:“既是如此,便不寻了吗?”
童牛儿心思却与旁人的不同,沉吟着道:“鸟儿飞过也有个影,何况是人?我偏不信。明日我便赶入浙东查寻,你们且等我消息。”
林猛见他如此奋勇,深受感动,上前握住童牛儿的手道:“浙东距此数千里,路途劳顿,你怕要多吃幸苦。”童牛儿摆手道:“不碍事。”
想着浙东对自己来说是片生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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