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极品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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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极品无赖-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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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情这一物最难自已,银若雪今日受童牛儿轻薄一番,已被逗弄得萌出三分春心。此时忽又被抱,心如鹿撞,连气也喘不均匀,将右手中的长剑举了一举,终又放下,只用左手无力地在童牛儿背上拍打。
童牛儿经过这两次折腾,使力甚大,叫胸前伤口出血甚多,已将包束的纱衣襟角濡湿。
银若雪扶他起来躺在自己的床上,将脏污的纱衣襟角解去,拿了沾湿的丝巾仔细将血污擦拭干净,敷上大内秘制的金疮药,重新将伤口包束整齐。
然后坐在床边,垂下眼光噘嘴不语。
童牛儿伸手揽她,银若雪借势半伏在他胸前,耸动双肩轻声呜咽起来。
童牛儿抚着她泪水濡湿的脸颊道:“怎地要哭?”
银若雪却不回答,半晌后慢慢直了身子,手抹泪水,忽然噗嗤一笑,道:“以后你若再敢轻薄人家,人家就——就——”将手在童牛儿胸上拍着,却想不出就要怎样。
少女情怀本如三月阳春,阴晴不定,寒暖无期。
银若雪虽长在官宦大户之家,但自幼少人疼惜,心中冷清寂寞。如今忽得童牛儿关切爱恋,自然满怀喜悦。
可又悄悄苦恼,因她知这童牛儿万不是自己可寄以终生的良人。二人身份相差太大,养父雷怒海那里必不答应不说,便是他这幅市井泼皮般的无赖相看着就叫人着恼,与自己千想万幻的那个人儿相去甚远。
童牛儿以前所识尽是风尘女子。相好不过一夜,早起舍下半两金银便了断关系,从不曾动过真情。如今春香院中有个赛天仙与他情意相投,此时又多个银若雪相伴在侧,令童牛儿心中好不得意。
但银若雪是洁如冰雪的处子,与赛天仙大不相同。童牛儿虽知不该玷污她,无奈自己大祸当头,正要她帮忙抵挡。若不与她搭上关系,叫她在意自己,自己这条烂命怕就不保。
另外银若雪美若天仙,也令童牛儿情难自已。
见她对自己似也疼惜,暗暗欢喜,道:“从今而后,我自会好好待你。便为你上刀山、入火海也不会皱皱眉头。”
银若雪轻叹一声,道:“人家的嘴儿都被你香过了,你若不好好待人家,可叫我——叫我怎么好——”慢慢垂头,又轻声抽泣起来。
童牛儿见她变得如此柔弱,全不似以前模样,心中大乐,拉过又要轻薄。
银若雪一掌将他推开嗔道:“再休想了。”起身出屋而去。童牛儿眼望她婷婷背影,暗哼一声,道:“早晚叫你识我的厉害。”
雷怒海得方威报讯,知有十几名无极营的锦衣卫无端丧命在天字牢营里,恼得拍案。
但他心思缜密,想了片刻,已觉此事必不简单。
童牛儿只是个大头兵丁出身,纵然以前混得开阔,也不过是个市井无赖,怎敢做下如此大胆杵逆之事?
后面定有人策划指使,叫他依靠,他才敢这般妄为。
如此一想,雷怒海的心中不禁泛起隐忧。遣走方威后,左思右想,唤来银若雪,命她派人暗中查访童牛儿,看他都与什么人来往。
其实锦衣卫最初原是只限在红椒泥涂抹的宫墙内行走的内廷禁军,成立于洪武年间,由明太祖朱元璋亲设,负责皇帝出入仪仗和护卫皇廷安全。
但不久即扩大权限,掌侍卫、缉捕、刑狱之事。实际上几乎无所不为,尤其一招厉害,就是专理“诏狱”。
所谓‘诏狱’原是关押皇帝亲审亲办罪犯的监狱,但实际的操纵权利从一开始就在一班阉儿宵小手里掌握,成为他们整治仇家、陷害良善的工具。
史书上说朝野臣民‘一入狱门,十九便无生还之理’,因此又被暗称为‘冤窖’。锦衣卫在诏狱中恣意逼供,滥用酷刑,致人死命,铸成无数冤案,招来天下的怨声载道。
朱元璋见有碍统治,无奈遂罢除诏狱。
但永乐年间,用蛮霸手段当上皇帝的朱棣为镇压反对他的臣工外戚,又恢复了诏狱。并明令‘诏狱所定之罪,刑部、大理寺都无权更改’,实际就等于‘一言拟死,万劫不复’。
但朱棣想是儿时受欺受得多了,心中甚少安全感,以为只有锦衣卫如此还不够凶狠。为加强对百官百姓的统治,特从锦衣卫中专司侦察的缇骑里选出狡诈阴邪之人组成一个特务机构,即东厂,设于北京东安门内,是有此名。
东厂初设时,职责是专门辑防‘谋逆妖言,大奸大恶’。朱棣怕外臣“徇情舞弊,不能直达圣意”,特命亲随太监提领。从此太监专管东厂成为明代特设制度。
到宪宗时,这帝儿唯恐天下不够乱,又于成化十三年在北京旧灰厂内别设西厂。
西厂除监管百官和锦衣卫外,若掌管太监与皇帝的关系亲近,还一并过问东厂事宜,监视东厂动向,形成内杠之势。两股文字不识(明太祖朱元璋为使宦官不能干预朝政,曾严令太监不得读书识字)、事理不明、善恶不辨的宦官势力从此为恶朝野,绞杀苍生,颠覆天下,荼毒之甚堪比水火。
但到此还不算完。
至武宗正德时,大太监刘瑾与其他七名宦官勾结成奸,号称‘八虎’,分别掌管团营、东、西厂。可刘瑾唯恐另七只被阉过的宦虎不为其所用,又另设内行厂,并亲自掌管,将东、西两厂置于侦伺之下,为害更加酷烈。
这三厂不但上治朝野官宦,而且下辖黎民百姓。便妄出一言,若叫厂卫听去,也会被冤下狱,惹得酷刑加身,死生无望。
如有大把银钱疏通打点,或有还阳的可能;否则只有苦死牢中,别无二求。
当时官员百姓只要听到厂卫之名,无不心惊胆颤,冷汗湿衣,直比听到黑白无常前来索命还要惧之。
因无常挥索,只是一死罢了;但若落入厂卫之手,又另添活罪却实在难熬。
(以上所述均为史载之实。但本文为求结构故事方便,将诸多曲折隐去不提。希望诸看官不要沙里寻金,对号入座,放过洒家则个才好。在此一并礼谢。)
第二十四章 无毒不丈夫
雷怒海在这勾心斗角到惨烈无度的皇宫之中能够凭一己之力爬上东厂督主之位却实在不易,其中所费艰辛倒值得笔墨一述。
他本名雷大郎,原是好人家出身的孩儿。但遭遇却凄惨:母亲早丧;又摊上一个嗜赌好嫖的父亲。为贪得五两银钱做赌资,竟亲手将自己的孩儿阉割后卖给官家,送入皇宫为奴。
那一年雷大郎只有七岁。
初入宫苑时,因年龄太小,模样又不够周整,不好在好地方当差,只被派到一座设在皇宫中的庙宇里做小沙弥。
这庙宇占地促狭,不过亩半大小。庙墙却高,遮蔽天日。
里面只有一座破败大殿耸立,其中供奉的金身却与别家的不同,是一座丈多高的铜像。
这铜像头戴八宝龙冠,上嵌紫金打造的小佛十数尊。龙冠下的面目凝眉立眼,蹙鼻咧腮,张口呲牙,却极显狰狞。
这倒还差些,身体上更是生出十数条手臂,掌中不持法器,全是一条条吐信扭身的斑斓小蛇盘曲向人,瞧着恐怖。
雷大郎初入寺中时因年龄稚幼,最怕进这大殿,见这铜佛,夜里梦中常常被那恐怖脸孔惊醒哭叫。
寺里只有一老一少两名和尚。
老的待他倒还好些。那少的却极凶恶,不但叫他干一切杂活,而且非打即骂,毫不怜悯。
雷大郎比他小十岁有余,力气不济,自然只能逆来顺受,苦苦忍捱。
但那少和尚逐日变本加厉,愈打愈凶,叫雷大郎隔三五日便会或扭伤胳膊,或磕肿额头,或乌青眼睛。这一处旧伤还没有好,那一处新伤又添上,无时不在胆战心惊中活命,没一刻舒展过眉头,快活过心情。
待时日长了,他才知这少和尚的身份原来和自己一样,也是宫中的太监,被派来伺候这老和尚的。
可今时的他只在帐中倒着,任什么活都不肯干,事事都呼喝自己为之,倒比那老和尚活得还滋润些。
老和尚素日淡言寡语,极少露面,两三天也见不到人影,不知独自躲在房中干些什么勾当。
平时也不见外面的人来讨问一声,或有谁进来走动。整个庙宇好似一座被尘世遗忘的枯窟,一任岁月风化掩埋,却不露出半点痕迹给别人看到。
唯一与他交好的是在隔墙宫苑里挣扎活命的一名小宫女。
这小宫女比他大一岁多些,名唤小太常,也是新入宫不久。长得弧眉团脸,一副喜庆相,讨人喜欢。
奈何她伺候的主子是名久不得皇上恩宠的偏妃,平素火气极大,皆发泄在小太常身上,让她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肚内咽满咸涩泪水。
但宫苑内如她这般遭遇的比比皆是,根本不值得奇怪,自然也就没有人肯同情。这憋屈在肚里的泪水也就无人可诉,只能在夜半无人的时候自己哭给自己听。
雷大郎因每日都要出寺院倾倒垃圾,提水搬柴,常常在寺院前那条宽不到三尺的小路上来回行走。时日长些,才见唯一可以搭言的便是这名叫小太常的小宫女。
小太常想来必也有同感,是以当雷大郎见她拖着一捆比自身还重些的炭柴向回走时,立刻上前帮忙。小太常见了只是笑笑,并不拒绝。
二人如此相识后,每日在路上遇到时便说些孩儿言语引以。
雷大郎见小太常的头脸也经常是肿的,眼中时刻汪着泪水,便问起缘由。
小太常毕竟是女孩儿家,天生的羞怯心盛,初时还不肯说。但耐不住雷大郎一而再地追问,也是憋闷不住委屈,便抹着泪水一一如实讲述给雷大郎听。
雷大郎才知她和自己的遭遇并无二致,也不隐瞒,将自己每日所忍受下的都讲了。小太常听罢又为他哭,二人逐日变得亲密起来。
这样过了两年多,雷大郎年岁渐长,心中的仇恨也积累得越来越多。每逢那少和尚打骂他,已经慢慢学会虚目相向,暗咬唇齿。
少和尚自然看得出他拧眉发狠的样子。但也是这么多年欺负他欺负的惯了,以为凭他孤弱胆量怎敢和自己斗?是以一任为之,毫不收敛。
这一日早晨雷大郎正在厨下灶台前熬粥。
少和尚晃悠进来,揭开锅盖看看,一脚便踢向雷大郎,口中同时骂道:“狗东西,这粥怎么如此稀薄?便都喝了也不会饱。不会多放些米吗?”
雷大郎正撅在灶前添柴,头向火门,猛地受这一脚险些跌入其中,吓得尖声大叫。伸手摸时,光溜头皮上已经燎起一串水泡,连眉毛也一根都不剩下。
少和尚还嫌不过瘾,进身又踹。
可腿刚抬,忽觉被阉过的地方一凉,接着酥麻痛楚传遍全身,将他定在当地。
低眼看时,见雷大郎手中握着那柄切菜的尖刀,正从自己的两腿之间,那个紧要地方刺入。刚叫一个痛字,已经长得和他一般粗壮的雷大郎立身掩住他口,反刀切在他的喉间,叫少和尚把哀鸣憋回在气管里,慢慢栽倒在灶台前。
雷大郎手提鲜血淋漓的尖刀,蹲在少和尚的死尸旁喘了片刻,拿定主意。
先将他身上所穿的僧衣剥下,抖开看看,见比自己所穿强些,甚觉满意,扔进木盆,泼入清水泡好。
然后回身挥刀将少和尚的头颅割下,踢在一旁,又举尖刀向胸腔插去。
刀未落下,听旁边传来一个苍老声音:“你要将他怎地?”
雷大郎抬头见老和尚不知何时进来,正在一旁站立。他却不惧,冷冷地道:“烧了。”仍挥刀刺下。
老和尚并不干扰,只在一旁静静地看他将那尸身肢解成碎块,丢入火门内烧成一堆白灰。
随着烟火升腾而散,雷大郎胸间渐觉舒畅,积郁多年的委屈化作泪水慢慢濡湿面颊。
老和尚在侧见了低叹一声,不置一言,转身去了。
从此寺中只剩他和老和尚两个人。
老和尚仍旧独居禅堂,闭门不出。他俩个朝夕不得一见,叫雷大郎常常恍惚以为自己独自生活在旷无一人的荒野之中。
整日的寂寞如尘似沙,塞掩口鼻,倒似比以前少和尚在时受他打骂还难熬,令雷大郎经常怀念起。
他也曾偷偷趴到老和尚的禅堂窗下向里窥望,见里面四壁空荡,地上只一个破烂,老和尚跌坐其上,木雕泥塑般枯坐不动。
过些时刻再去看,仍旧如此,夜以继日,没点变化。
雷大郎无奈只得常常出寺门寻小太常说话解闷儿。
小太常新近换了个粗重的差遣,活虽累些,但因远离那名烟火鼎盛、脾气粗暴的偏妃,少受许多打骂,日子倒过得比以前舒心,令她的小脸上有了久违的笑容。
雷大郎闲暇多时便来帮她忙碌,两个少年在一起嘻哈自在,倒不觉得愁苦。
第二十五章 风雪杀人夜
如此又过了数个月。
秋冬转换,时近春节,正是天寒地冻的难熬年关。
这一夜雷大郎将身体蜷缩在破烂不堪的棉被中,听着呼啸北风夹着密集雪花扑打窗纸的劈啪声艰难入梦。
可刚睡到实,猛地被一声尖利嚎叫惊醒,将雷大郎吓得陡然坐起。睁眼环视弥漫在四下的沉沉黑暗,以为要有什么骇人的野兽扑上来撕咬自己。
正惊惧时,听外面又传来一声叫。虽不似适才那一声凄厉,但如此寒冷暗夜听来,也足以叫人毛发憟竖,魂魄抖颤。
雷大郎慌了片刻,将破棉被裹紧,慢慢摸下地来。撤去支门的木杠,拉开一条细缝向外窥望。此时风雪仍盛,漫天呼号飘舞,把夜黑撕扯成条条缕缕,随意抛洒。地上早积下一层厚厚的玉麟琼屑,反映着暗淡夜光,将散漫世界衬得雪亮。
雷大郎见那座在北风中摇摇欲倒的大殿前立有十几个人,当中穿一袭青色僧袍的老和尚静静站着,如铁水铸就,任凭风吹雪打,却一丝晃动也无。似乎这个风雪交加的世界与他并无关系,也奈何他不得分毫。
他身前环成一圈的十几个人皆穿大红衣袍,头上的发只有额前和两鬓各一缕,用暗色丝绳束着,在猎猎北风中鞭子似地乱舞。
各人手中都执一柄雪亮的月牙弯刀,刀尖垂地,被风吹得不住地摆动。地上躺着的两具尸首已渐被大雪掩埋,只有少许红衣稍露。二人胸前各插着一把弯刀,柄上长长的五彩穗子被风拉成一条直线,瞧着异常地诡异。
雷大郎入宫时年纪虽稚,但已明事理。又呆了这多年,自然知道这是皇宫大内,天底下守卫最森严的禁地。不消说人,便是鸟兽想随意来往也难些。
而这些红衣人显然不是皇宫里的,却不知怎样躲过数万名禁军和锦衣卫的守护而摸到这里,来和这老得已经被人遗忘的老和尚过不去。
这老和尚也倒有些手段,瞧不出素日连喘气都费力的,竟只凭一双空拳,用对方手中武器连杀两人,却不知是怎样办到的。
他正抖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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