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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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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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觉得,他不会那么快回来。而直到这不祥的预感演变成现实,妖姬才很后悔自己在当初没有更坚持一些……




当时只道是寻常5

碧凌王城,紫禁宫。


太子房的门前此时门庭若市,一大群人里里外外挤满了门口,几个侍婢根本就拦不住。


“太子殿下,为了国家社稷,大婚的事情不能够再拖了……”


“太子殿下,请您先试试这身定制的婚服合不合身……”


“太子殿下,老臣的小女对您仰慕已久,是否能……”


“太子殿下……”


“烦死了!出去,都给本殿下出去!”


心烦意乱的斐凡终于忍到了极点,砰的把门一关将这群啰啰嗦嗦的家伙全部拒之门外。


他就不明白了,成亲是他自己的事情,怎么能跟国家和社稷扯上关系。更有甚者,这时候来追问他有没有增添侧室的打算。都靠边站着去,还嫌他不够烦是不是!


最近的事态正在往古怪的方向发展,君心失踪,妖魔作祟,这一切竟被宫里粉饰的一片太平,好像除了几位当事人外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件事。


期间斐凡去找过父皇和母后,但父皇不知为何总是见不到人影,而母后则遮遮掩掩地回避他的疑问,劝他说碧凝也是个好姑娘,没有哪一点比不上何府的千金。


前后态度的落差之大让斐凡诧异不已。


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环节被人动了手脚,却又道不出是谁在从中作梗。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对方似乎有意不想让他与君心扯上关系……


斐凡第一时间想到了去找碧凝,却惊讶地得知她在两天前请辞的消息。他有些不信,便转而去了司管部,发现太女司一位暂时交由了他人接管。


碧凝不会无缘无故地不告而辞,她一定是有了自己的想法。


斐凡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想,但他知道碧凝与那些见风使舵的人不同,她的机敏独立是女子中少有的,仿佛没有什么可以逃得过那双眼睛。


也许,她也察觉到了与他同样的问题?


无从得知,斐凡觉得自己此时好像一块海浪中的礁石,孤立无援。


雪球不知什么时候溜了进来,蹭到他的腿边举起雪白的小爪子挠了挠。与刚捡到的时候相比它的体格健壮了许多,也漂亮了许多,看样子碧凝应该把它照料的很好。


斐凡弯下腰,提着前脚把它抱起来,对方很舒服地瞄了一声。


“没有烦恼的小家伙,不知道你主人的朋友我正如临大敌吗?”斐凡指着它的鼻子数落道,但雪球没有理会它,双眼一眯准确地窜起叼走了盘子里的点心。


“馋猫,我看你别叫‘雪球’,叫‘谗鬼’算了……”斐凡无奈地叹口气,突然发现猫咪的脖子上系着一个金色的小铃铛。他好奇地拨弄了两下,什么东西从铃铛里掉了出来。


是一张字条,看起来像是随手从哪本书上撕下来的。


在打开字条的刹那,斐凡的脸色僵住了。


上面只有一行清逸俊秀的楷书:太阳落山时,城西竹林见。


落款处有一个摊开的墨点,对整张纸的干净颇显突兀,但斐凡几乎立即想到了那个理由。想来是写信之人在写到自己名字的时候犹豫地停下了笔尖,所以在不经意间留下了墨迹。


最终他没有留下落款,但这样的口吻与笔触让斐凡已然清楚他是谁。


……楚悠飏。


哗的将纸条捏作一团,受惊的雪球飞快地从桌子上跳下,溜进草丛消失不见了。斐凡站起来深呼吸了两下,头部上涌的血液让他完全没办法冷静地思考。


君心你已经带走了,有必要再回来看我的笑话吗?


看来我的感受在你眼里真的不算什么。


什么都不是……


斐凡缓缓地坐下去,西斜的阳光打在那张黯然的脸庞上。


良久他拿起那张纸条,凑到烛焰边烧掉了。




当时只道是寻常6

碧凌城西,竹林。


黄昏时分的王城与日间的熙攘不同,街上的行人零零星星,透着一股安逸闲散的气息。尤其是这片人迹罕至的竹林,清幽僻静,带有有别于夏日的微凉。


悠飏若是来城里,总会习惯性地到这里转转,即兴吹奏几支曲子。但今天,等人的他没有诗情画意的兴致,而从表情看来,对面走来的白衣男子同样没有。


“我来了。”斐凡道,停在了他面前,声音带着一种被压抑的平静。


他已经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这个人了……


“没有事情想问我吗?”悠飏并没有直奔主题。


“你在乎我想要的答案吗?”斐凡反问,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楚悠飏,我看不透你,真的看不透。我已经猜累了,不想再去分辨你每句话里面的真假。但可笑的是,我来了,还是来了,在反应过来之前脚步已经把我带到了这个地方。是不是有些讽刺?当初你绑架我也是在这里,然后我们便不再是朋友,再也不是……”


沉默了片刻斐凡看着他,“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君心她……还好吗?”


并不出乎意料的问题,却让悠飏没办法回答。他说不出她正躺在床榻上生死未卜,说不出她可能会受到异变的折磨,更说不出这一切都是他的无力造成的……


所有的真相都在嘴边,但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她很好,但我暂时不能把她交给你。”悠飏只能这么说。


这是斐凡唯一的问题,可他还是说谎了。


侵染的魔气会对人体造成伤害,这也是悠飏在考虑之下将君心带回妖界的权宜之策。


但在斐凡听来,却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意味。


他笑笑,笑容却是冷冰冰的,“果然是你的作风。你已经得到她了,何必再来专程告诉我这件事?”


话语里的敌意让悠飏不禁哑然,但他不想解释,因为从那双眼神里他读不出信任。


无所谓了,他们闹到这副田地,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看来你对我的为人已经有了深刻的了解。”悠飏说,依然在笑,“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那么事实就是如此。”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良久,谁都没有再说话。


最终斐凡叹息一声打破了僵局,“找我有什么事吗?”


悠飏欲言又止,他想要斐凡身上的另一半玉璜,但他很可能会拒绝。


毕竟,他有太多可以拒绝的理由了……


但悠飏不想用强硬的手段达成自己的目的,至少,还想把他们的关系维持在黑白之间的灰色地段,就算没有血缘的亲情,不要相互憎恨也好。


——因为其实,自己并不讨厌他。


最终他犹豫着道:“我想借你的鸾凤双璜玉一用,随便你要我拿什么作为交换。”


“你想要这块玉璜?”斐凡愣了愣,二话没说从腰间解下它塞到了他手里,“这是我从小戴到大的东西,但既然你想要,我便给你,就当是……我们朋友一场最后的见证吧。”


……


你在乎我想要得到的答案吗?


楚悠飏,我看不透你,真的看不透。


我已经猜累了,不想再去分辨你每句话里面的真假。


我们便不再是朋友,再也不是……


……


握着掌心中的东西,悠飏有些惊讶,更有些难以置信。


耳边回响着刚刚的话语,他预感到了他接下来会说的话,但已经来不及去阻止。


这一刻悠飏突然意识到,他说的话都是对的。


太以自我为中心的自己,从来没有在乎过他的感受。他们错过了太多可能解释的机会,最终在追求相同目标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楚斐凡,其实这块玉璜……”悠飏张了张口。


但斐凡没有回头,亦没有给他说完这句话的机会。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他说。


仅仅十步的距离,却仿佛无法跨越的遥远。




当时只道是寻常7

悠飏不知道为何心中会感到低落,斐凡的确没有从他身上拿走任何东西,除了,某种再也无法复原的关系。好像失手打碎的玻璃,即使拼合在一起,也会留下一道抹不去的裂痕。


“……对不起……”他说,轻到不可耳闻的低语。


虽然这句话,没有传入想要告诉之人的耳中。


悠飏转身欲走,一队从竹丛后面出现的卫兵拦下了他的去路,“妖孽,束手就擒吧!”


反应过来之前两道银锁从左右飞出缠住了他的手脚。悠飏刚想挣扎,一股电流般的酥麻沿着锁链传来,痛得他软了力气,与此同时两边的人猛一用力,将他倒吊了起来。


糟糕,是“捆妖索”,这种仙家炼制的宝器对妖族来说不亚于克星。


悠飏意识到自己被暗算了,若是能够空出一只手来结印,或许可以用风刃将锁链割断。可惜对方早已算准了这一点,他的双手被吊着完全就动弹不得。


皇家的卫队为何会有仙家的捆妖索?莫非,是专门冲着他来的……


怀疑的目光转向呆立的斐凡,那张脸上的惊讶丝毫不比他的少。


出了什么事情,他明明没有通知……


“太子殿下受惊了,妖人已被制服,请您……”


“谁派你们来的?”斐凡上前一把揪住了领队的衣领。


“不是殿下安排我们来这里瓮中捉鳖的吗?”对方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胡说!我什么时候——”斐凡才想发作,被一阵低沉的笑声打断了。


悠飏看着他,死死地盯了半晌后露出了一缕苦笑,眼神里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的平静。


“楚斐凡,我竟然到现在才发现,相信你是一件愚蠢到可笑的事情……”


“你搞错了,这些人不是我安排的!”斐凡想要辩解。


“已经无所谓了。”他别过头去,没有再看他。


徒劳地张口,突然有种百口莫辩的无力之感。


眼前的人看起来已经死心了,完全听不进去他的任何解释。


这种感觉让斐凡很难受,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要关心他的命运,在将鸾凤双璜玉塞给他的时候斐凡曾经想过,把这次的见面作为最后的一次。


可为什么,还是做不到呢?


一柄锋利的宝剑呈到了面前,削铁如泥的剑锋闪着粼粼的青光。


看着递过来的东西,斐凡一时间没有明白。


见他在发愣,声音凑到耳边小声道:“殿下有所不知,这个人正是妖族的魔君,只要您杀了他,那群妖孽一定阵脚大乱,到时我军踏平妖界当易如反掌!”


“妖族的魔君……”斐凡呢喃,突然无法将这个陌生的身份与这个熟悉的人联系在一起。


他是统领妖界的王者,而他是守护人界的太子。


身份和立场,都相差悬殊。


杀了他,是作为储君的义务与责任;杀了他,是声张正义替天行道之举。


只要他死了,君心……是不是就会回来了呢?


“这把宝剑,锋利吗?”


“当然,是仙家的宝器。”


“这一剑下去,什么都能斩断是吗?”


“自然没有问题。”


“很好。”斐凡的神色冰冷下去,举起手中的剑朝面前之人一步步走去。


声起剑落,清脆的声响,随后全场归为一片死寂。


落在地上的不是妖界魔君的鲜血,而是断成两截的捆妖锁。


斐凡将宝剑摔在地上,回头对着那帮目瞪口呆的指使者高吼道:“你们这群瞎了眼的家伙给我看清楚,我楚斐凡,才不做这样的卑鄙小人!”




当时只道是寻常8

这瞬间解开束缚的悠飏甩手用风刃割断了脚上的锁链,看着斐凡,他有些不知所措。


很多时候,他都不能理解这个人的举动,真的不能理解。


难道不是恨到想要杀死自己吗?


难道不是吗?


惊讶没有维持太久,大批的修仙者让悠飏无暇再顾及其他。尽管摆脱了捆妖索,但它的仙气造成的伤害短时间内恢复不了,移动伴随的疼痛沿着四肢迅速地蔓延。


胸口在隐隐作痛,他咳嗽了两声,咸咸的血腥气在口中弥漫。之前为君心渡月力时耗费了太多心神,伤势也迟迟没有好转,妖姬说他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悠飏不以为然,但现在众多敌人的联手围攻让他应付的力不从心。


斐凡要上前制止,却被早已安排好的护卫拦在了后方,说的尽是些“打斗危险,请太子殿下回避”之类的托词,全然不把他的命令放在眼里,一心要置悠飏于死地。


看着陷入苦斗的悠飏,斐凡看得出来他是在强撑。


必须得想想办法,虽然对他有恨,但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做不到。


脚底微弱的光芒吸引了斐凡的注意,他意识到这是修仙者布置的法阵,可以将阵内的空间与阵外隔绝,这样一来外面的人谁都发现不了里面发生的事情。


是想悄无声息地杀人灭口吗?究竟是谁下的命令……


总之,先要把法阵破坏,才能让外面的人注意到这里。虽然这片竹林有人路过的可能性不大,但眼下斐凡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


他开始打量脚下的法阵,从它的边框、阵眼、细节,一点点在脑海中勾勒出完整的轮廓。


很少有人知道,在解阵这方面,楚斐凡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天才。


只要他想,他可以破解所有的阵,甚至将其逆转。


很快斐凡发现眼前看似坚不可摧的法阵,其实有一个致命的死角。


他趁人不备抓起一块石头,打翻了不远处的一根阵旗。异样的光芒从四周发出,这微小的变动破坏了地气的流转,让整个法阵在刹那间土崩瓦解。


“殿下!”听起来颇为愤怒的声音,但斐凡不在乎了。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是不能让这个人死去,无论他们之间有再多的误解与隔阂,都有一种冥冥之中的力量在牵引,就好像,失去了他,就等同于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但斐凡还是迟了一步,在法阵被破的同时,剑锋刺入了悠飏的肩胛。


剧痛之下悠飏一个没有站稳,被身后一人揪住领子摔在了地上。他却站不起来,红色的血流不断地从嘴角、肩头流淌进身下的土地,缓缓地将青色的衣衫浸透。


模糊之中看到有人向自己走近,夺命的寒刀映着他满是血污的脸。


这样的死法,还真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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