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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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兵- 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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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靖这么做的同时,飞身奔纵,满全利长剑一击,却是差了半步,没能刺中卫靖,秦孟先狂怒追来,破口大骂:“你为何撕我升任旨令?”
“你把你手上那张的名字改掉便是你的了!”卫靖哈哈笑著,拔腿飞奔,同时将秦孟先的升任旨令撕得更碎,捏成了一团。
满全利、秦孟先追赶一会儿,始终追不上拔腿狂奔的卫靖,满全利突然回身一剑,刺向秦孟先心窝。
秦孟先赶紧向后一跃,气愤地说:“你做什么?”
满全利说:“将我那份给我,我帮你杀他。”
“你先杀了他,我便将你的旨令还你。”秦孟先冷冷说著,心中倒是记得卫靖方才说的──将名字改去便是自己的了。他此时便不将旨令还给满全利,而是缓缓塞入怀中衣襟。
他们虽知这地底之约是元长老的设局陷阱,但升任旨令却是真的,总堂副堂主的权位等同闯天门副帮主,此时当然不肯放过。
“相争这么些年,这下子当真摊牌了……”满全利长吸一口气,缓缓挺剑,又闪电般贯出。
“早就想摊牌啦!”秦孟先双勾齐扬,格开这剑。
两人飞身乱纵,在这狭长支道中激烈斗开,终究那秦孟先三日前一战伤得较重,他让黑面罩侍卫飞斧掷中,伤了筋骨,不似满全利只是皮肉刀伤,此时一阵飞身激战之下,秦孟先伤口剧痛,血流不止。
满全利身上也有几处伤口崩裂,红透包裹巾布,但他一剑快过一剑,剑剑直取秦孟先咽喉、心窝。
秦孟先知道自己伤势较重,久战无益,便要使出厉害杀著,他将双勾微微一抛,迅捷地再取出一副双勾,勾上他方才抛上半空那两柄勾,像是杂技团一般以勾带勾地挥耍。
“华而不实。”满全利冷冷一哼,长剑厉扫,大战几招,一剑将秦孟先右手那两柄勾打脱了一只,同时顺势去刺秦孟先下巴。
“来──”秦孟先身子后仰,左手双勾挥来,那双勾互扣相连,荡上长剑,前头那支勾绕了一圈,将满全利长剑夹著;秦孟先右手一勾疾出,眼见便要勾中满全利颈子。
满全利左手却轻轻一抛,抛出一个小包,正中秦孟先脸面,砸出一片粉尘。
“哇!”秦孟先向后一纵,只觉得双眼灼痛、泪流不止,口中也是一阵剧烈麻痒刺痛,他连连呛咳,破口大骂:“姓满的,你拿什么东西扔我?”
满全利哼了哼,说:“你能拿那小子的药,我便不能拿吗?是什么药,我倒当真不知,或许过一会儿,瞧瞧你的尸体,便能知道是什么药了。”
“喝──”秦孟先厉声一吼,扑向满全利,双勾齐斩,但他双眼看不清楚,满全利飞身闪开,绕至他处,轻易闪避这勾。秦孟先愤然转身,要从模糊的视线中去寻满全利的身影时,满全利已经一剑刺进了秦孟先右臂。
秦孟先射出左勾,满全利抽剑荡开,再刺进秦孟先左臂,跟著抽剑,虚指秦孟先上身,却突然转向,斜斜削去秦孟先大半边膝盖。
秦孟先闷吭一声,向后坐倒在地,他双手负伤、一腿废了、眼睛朦胧、口舌渐渐溃烂,胜负已定,秦孟先万念俱灰,连连喘气,恨恨地说:“若我未负伤……你胜不了我……”
“我还是胜得了你。”满全利立时答。
“你胜不了我!”秦孟先大吼,奋力抬起负伤右手,抓开衣衫,将满全利那升任旨令扒出,想一把撕毁,但满全利动作更快,一剑斩断了秦孟先右手,将旨令挑上半空,一把接住。
满全利抖开卷轴,正要细看,秦孟先突然蹦弹起身,红眼怒睁,嘴巴鼓起,朝满全利手上那张旨令猛喷一口鲜血。
满全利急忙向后避闪,却慢了半步,他那张有著金花绣饰的升任旨令,给秦孟先一口血染成一片红。
秦孟先缓缓倒下,凄厉笑了起来。
满全利杀气冲腾,长剑雷厉贯入秦孟先张开的口中,穿过他脑袋,刺入土墙数吋。
满全利不停抖甩那张升任旨令,又往身上擦抹,但血污已经渗入纸中,抹之不去,还将“无双堂满副堂主”几个字抹得污糊了些,他愤怒大吼一声,回身猛拔出剑,反手一扫,将死去的秦孟先脑袋也给斩下,登时鲜血喷发,染红了满全利大半边身子。

卫靖接连奔了数条支道,见后头已无人追来,便放慢脚步,他身上神武堂衣衫虽然破烂,但里头倒还挂著神武堂令牌,他撕下一截衣角,将大半边脸蒙上,沿途碰上地城堂喽啰拦阻问话,便摆出头头架子,反倒教训起他们。这些地城堂喽啰本便身份低微,尽管觉得卫靖形迹可疑,但见他胸前的神武堂令牌,也不敢多问。
卫靖又走过几条街,心想在这地底继续待下去也不是办法,便要找路出去,走了一会儿,只听见远处地道中骚骚嚷嚷,像是一下子涌入大批人马一般,他犹豫半晌,还是决定过去瞧瞧。
他提心吊胆地朝那声音寻去,只见到数条街上一下子多了一大群人,衣著装扮和地城堂截然不同。他从先前大扬府上雷南所言得知土匪们会经由地下海来抄走近路,因而交战时数度取得上风,此时这批人马个个粗鲁蛮横,一脸土匪样子。
“神武堂大爷,咱正要赶去通报驼爷呢!咦?你……”一个地城堂小头目远远见了蒙面的卫靖,便奔来禀报。这三日卫靖时常四处巡察,有时气焰嚣张,牛皮吹得夸张,一会儿说谁不好好办事便要惹驼爷生气,一会儿说那个家伙挺能干的要向驼爷推举连升他三级。这些地城堂小头目便也记得驼神手下有个蒙面侍卫,此时远远见了便奔来禀报,见著卫靖脸上却不是那黑皮面罩,而是衣角破布,感到有些奇怪。
“皮罩子脏了,正洗著呢!”卫靖赶紧摆出神武堂侍卫的架子,指著前头那批家伙,将话题转开,问:“这些人是谁?”
“他们是四方会。”这地城堂小头目认真地报告,跟著转身喊著:“各位大哥,咱头头来了,请您和他说吧。”
那批土匪之中几个领头大步走来,当中一个异常高大,足足比卫靖高了一个头半,掌如蒲扇、脚似大舟、眉骨突出、嘴巴宽阔,卫靖见这人面貌特异,个头比牛参还高出不少,此时站著,脑袋离甬道顶端只剩不到二尺,是他有生以来见过最高的家伙。
“四方会,韩野。”这高大男人冷冷的说,他虽未说出自己在四方会中阶级如何,但旁人一看即知,这韩野定是四方会的大头目了。
韩野左右还有二人,一个一身蓝衫,面貌便如寻常的街上大叔──苏军;另一个身形粗壮,耳朵特大──高大耳。这两人在四方会中的地位仅次于韩野,此时先后报了名号。这三人之后还有三人,地位似乎再低一阶,卫靖便也没细听他们报上的大名,随口敷衍了几句。
“神武堂里看门的。”卫靖指指自己,大场面他见得多了,此时也没让这几个土匪头子吓倒,他知道这批人中定有重要情报,又怕先开口问惹人怀疑,此时便故意装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转身带头领路,说:“驼爷等著呢,走吧。”
那些土匪头头知道卫靖口中的“驼爷”就是指神武堂驼神,便也未加多问,跟著卫靖走。卫靖一面走一面思索,随口问:“下来多久了?”
那身穿蓝衫的苏军问:“下来大半天了,小彰要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你们家伙准备齐了吗?”卫靖只听出这家伙口中的“小彰”,应当便是指周彰,他知道周彰是八长老用以与土匪联系的双面谍,数路进犯海来的土匪之中,有些如同白寨葛大丰等,收了长老好处,约略知道自己所作所为,实则是配合著闯天门长老行事;有些则当真以为自己当真是按照著飞雪山庄贝庄主计画行事,劫掠瓜分海来,他们同样以周彰为桥梁,以为神武堂驼神是周彰安插在闯天门中的内应,地下海来的地城堂让己方收买。
卫靖尚不知这四方会是前者或是后者、是直接听命长老抑或是受著周彰引导行事,便试图套问些话,说:“若是准备不够,胜算可不高。”
“准备什么?”高大耳哈哈笑著说:“咱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这头,不便已经成功了一半,姓雷的还傻傻地围著咱们几个空据点叫阵。”
卫靖略加思索,记起这四方会本在海来市南岸与雷南势力游斗,现下却经由地下海来来到了北岸,想来又是元长老的计谋,他大约猜到元长老目的为何,便又试探地问:“别忘了咱们现在要对付的家伙可不比雷南,雷南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土财主罢了。”
“哈哈,剑王名号响是响,不过老了,咱们听说他病了不是,趁这大好时机,一举要了他的命,灭了什么狗屁英雄会!”高大耳笑著说。
卫靖心中一凛,总算确定了四方会此行是受元长老的指使或者间接诱导来攻打大扬府的,他心想元长老一面试图收纳无双堂势力,一面调度土匪攻打大扬府,果然是要孤注一掷,全面开战了。
卫靖领著这批土匪来到七街,突地一凛,转身止步说:“各位稍待片刻,让我向驼爷通报一声。”
几个土匪头头面露不耐,却也没说什么,卫靖转入七街,来到第五支道,心中忐忑不安,第五支道中的神武堂、地城堂帮众都让秦孟先下药迷昏后杀了,倘若其他街的地城堂帮众寻到了里头,见到残疾驼神,一问之下,那便泄了底,因而他也慎重些,先来探探,倘若事迹败露,还能从十六支道的暗道偷溜。
然而第五支道平时便是严禁杂人进出,尽管此时无人把守,附近的地城堂帮众还是不敢擅自进去,有些帮众围了上来,说:“神武堂大爷,刚刚你怎地跑那么急?”
“啰唆,刚刚我和两个新任副堂主有急事要办。”卫靖斥退了这些多事的家伙,进了第五支道,只觉得头疼得很,第五支道中好几个大室中都躺著一堆死尸,全是地城堂及无双堂的守卫,都是让秦孟先杀的。
他拾起方才让秦孟先摘落的黑皮面罩戴上脸,又捡回两柄短斧,来到驼神室中,见驼神尚无异样,便又出门,左思右想一番,回到七街外,招来几个地城堂守卫说:“驼爷吩咐,朋友们远道而来,先备酒菜招待,驼爷亲自来接。”
地城堂的喽啰们立时将几个四方会大小头目领入七街某个支道中的小室,奉上酒菜,卫靖陪著这几个土匪头子吃喝,交谈过几句话,问出这批潜下地底的四方会人马有千余名之多,他正想探问更多情报,几个土匪头头便已摇摇欲坠,一个个躺倒,原来卫靖出房从地城堂帮众手中接过酒瓶时,趁机掺入大量迷药进酒里,他药下得甚重,便连那巨人头头也在两杯酒后,眼睛一瞪,便倒下了。
卫靖独自吃饱,出了这室,招来几个地城堂帮众说:“找些力气大的伙伴带著板车和扫把上第五支道干活,别忘了多弄些臭草来。”
地城堂帮众不解地问:“怎地今儿个又宰了一批人吗?”
“哼哼。”卫靖神秘地笑了笑,说:“想骗过咱们驼爷,可没那么容易,我忙了一早上,清去一批内鬼,不算什么,你们可得张亮眼睛,飞雪山庄已有人马渗入咱们这儿。”
卫靖冷冷地说,瞧了瞧手臂上的伤,装出一副凶狠样子,在几个地城堂帮众脸上扫来扫去,他脸上戴著黑皮面罩,更添几分神秘,有个地城堂帮众让卫靖盯得久了,吓得连连摇手说:“不……不,我可不是内鬼。”
“我可没说你是。”卫靖哈哈一笑,大声说:“快照我的话办事!还有,里头那些朋友们大概是累坏了,才这几瓶酒便醉得东倒西歪,驼爷还要有事吩咐啊,这下可麻烦了,待会一齐将他们带来第五支道,别忘了弄些热茶。”
“是!”附近几条支道一干地城堂帮众又忙了起来,将一批四方会土匪头子运进第五支道,又自第五支道中运出数十具死尸,他们自是觉得奇怪怎地“内鬼”竟全在第五支道,且当中有不少是神武堂的家伙,卫靖这样解释:“不将这些家伙聚在一起,如何能够一网打尽呢?”
这些喽啰们虽然无法理解这逻辑不通的解释,但元长老组这地城堂时,本便为了能够全盘掌控,而没有设立主副堂主,一干喽啰们如同散沙,没有能人领导,只是跟著各自的小头目干些巡逻、把守等苦力差事,此时即便是满腹疑问,也再无进一步的动作,只当神武堂行事作风一向出人意料之外。
卫靖心中已有打算,他知道此时自己倒不能急著离开地底,反倒得尽力拖住这千余名土匪,使他们无法进犯大扬府。但他还得将这消息报出,左思右想,招来两个地城堂帮众,吩咐:“你们去十六支道的厕所里给我拉一个人。”
那两个地城堂帮众不解这“神武堂大人”又要干什么事,却还是照著卫靖的指示,来到了十六支道的厕所中,将那个还躺在洞穴里,动弹不得、奄奄一息的小二给架了出来,二人见他没穿著地城堂衣衫,只当他是内鬼,不由分说便狂揍他一顿,将只剩一口气的小二带给卫靖。
“好样的,我有要你们打他吗?”卫靖见到小二翻著白眼的模样,气得破口大骂,几个地城堂众吓得赶紧替小二松绑,将他带入其他支道中敷药喂水、奉上饭菜。
卫靖本想拐这小二替他将消息带出地底,但见他在洞穴里饿了三天,又让其他帮众狂殴一顿,此时连筷子都拿不住了。卫靖莫可奈何、心中烦闷,回到第五支道中不停踱步。
“卫堂主好本事,竟能收服这么一大批家伙。”一个声音自卫靖身后响起,将卫靖吓得弹跳起来,转身一见是个陌生汉子,不由得伏低身子备战,只当是元长老领著神武堂亲临了。
“是我啦。”那瘦高汉子嘿嘿一笑,揭开脸上假皮,原来是娄牧。
“你怎么来到这儿的,你来干啥?”卫靖左右看看,此时第五支道已经无人,也不再担心让人发现。
娄牧说:“庄主担心你一人在这地底出了岔子,要我来探探,庄主已经行动多日,成果丰硕,也想知道你在这儿干了些啥事。”
“是吗?”卫靖啧啧几声,挺起胸膛,得意地说:“我敢说我这成果比你们庄主大得多了。”跟著便将四方会遁潜地底准备攻打大扬府的计画,以及迷倒了一批四方会头目的事儿说出。
娄牧连连点头,说:“这倒是大功一件,卫堂主等于以一人之力,控制了地城堂与四方会。”跟著娄牧也将他如何混入地下海来一事约略提过,他循著贝小路留下的记号,来到这第五支道,见到几间大室遍地陈尸,又在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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