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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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妻-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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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绣就好。这是她在经历过她的人生之后,给我的劝诲。
奶娘曾经是闻名遐耳的刺绣名家,非凡的手艺,没有带给她太多的快乐。相反,让她尝尽了辛酸苦楚。所以,她不要求我有多好的绣艺。普普通通的,未免不是一种福。
基于她这样的要求之下,我从未有过精尽绣艺的念头。只是在时间充裕的时候,绣上那么几针,全当是一种消遣了。
如今,奶娘虽然不在身边了,我却仍然没有忘掉这项技艺。找出绣线,摆好绣架,心平气和的绣上一会儿,竟然也别有一番意境。
等到了晚饭的时候,我会叫上别苑里所有的丫环仆役一起,围坐在一起,管他主子下人的,通通一起端起碗筷。
先前,我这么做,还会招来他们的一阵反对。我连着下了几次命令,他们也就服从了。慢慢的有些习惯了之后,饭桌上,有说有笑,好不畅快。这也是一天里,最为热闹的时候。
吃过了晚饭,我在后花园里,独自的散散步。跟着,会回到房里,再看上一小会儿书,便会上床睡觉。
没有了晏府里,晏非和他的那些小妾们的低吟浅唱,我睡的很是好。来别苑这一阵子,吃得香,睡得好。我感觉,连身上都长了些肉肉了。
爹爹要是还活在世上,看见我长了些肉,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子。
自小,我便是吃什么都不会长胖。任爹爹搬来山珍海味,稀禽走兽,我就是不给面子的,一直维持着原样,半两肉也不给他多长。
每每爹爹总会扶着我的头说,情儿啊,你可愁坏爹爹了。别人家的闺女,都是珠圆玉润的,你怎么就不能那样给爹爹看看呢?
每到这时,我便搂住爹爹的脖子,爬上他宽宽背。趴在他肩膀说,爹爹你不要着急,情儿将来会长得很胖很胖,要爹爹背不动。爹爹大笑着说好,他等着。背着我,转着圈儿的跑。惹得幼年的我,咯咯一阵乱笑。
那样的情景,清晰的犹如昨日才发生过的一样。而我已经长大,成了人妻,爹爹却已然不在了。心中微感一阵酸楚。
眨眨泛湿的眼睛,收拾好了心情。低头,重新又回到了书册上。
吃过了早饭,眼见天气也很好,在庭中坐了一会儿。跟着,便如往常一样的溜达着去了小后山上。
后山的阳坡上,开满了各式各样的野山花。远远望去,五颜六色,煞为好看。暖风和煦,吹拂着摇曳摆动的花姿,淡雅的花香扑面而来。
秋高气爽,气候怡人的季节,总是让人不自觉的心情舒畅。加上周围尽是花香蝶舞,花海烂漫。触目远眺,美景无限,感觉整个人轻松的都快要飞起来了。
我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仰面倒在了花从中。头顶上的阳光,晒的我浑身舒服。迷迷糊糊的,有了些睡意。
似睡非睡的时候,感觉头顶上暖阳阳的日头不见了,一片阴影遮到了我的头上。
我皱着眉头,眯缝着睁开了眼睛,看向遮挡住一片温暖的根源,有些模糊发暗的身影。太阳的光芒,在他的身后,形成了一道耀眼的光环。我在光环下,仔细辨别着渐渐清晰的脸孔。
“你是——莫大夫?!”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正是莫为。对于他的出现,我不能不感到有些惊讶。紧随而来的,便又镇定了下来。
莫为听见我的称呼,身体微微一颤。两侧的双手,握紧成拳。悬在我头顶上方的面孔,是说不出的痛苦和纠结。
我从草从里坐直了身体,整了整身上粘着的野花杂草,很是平静的问道:“莫大夫不好好的在京城的医馆里行医,怎么会跑来洛城这样的小地方来?”
莫为站的挺直的脊背,似被我的话压弯了一样,慢慢的缩在了一起,直至蹲在了我的面前。两只大手把着我的双肩,痛苦的神情里难掩着惊喜,有些失去理智的,只是不停的重复着:“还好,还好你没事。”
我拨开他的手掌,冷淡的说道:“莫大夫,请你自重。”
我的冷颜相向,似乎让莫为恢复了些理智。神情也跟着由激动转为冷静。嘴里说着歉意:“晏夫人,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我见他再次变成那个温文的莫大夫,脸色也缓了下来。温和的语气问道:“莫大夫,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真是让人感到有些意外啊。”
“哦!我一早便听闻,洛城这里,气候怡人,有很多山上,都会出产一些名贵的草药。于是,我便闲着无事,跑到这里来看看。不想,竟然很是巧合的碰到了晏夫人。”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真不知道,这座小土山上,也会有名贵的草药呢。莫大夫,真是慧眼独具啊。”我见他脸不红,气不喘的随口就可以编出一连串的谎话来,心中暗自冷笑不已。
他并没有改变,一如多年前。再明显不过的谎言,到他的嘴里,竟然如同铁言真经一般的牢靠。天生的俊朗的外表,得天独厚的让人对他产生了信任。只是,在经历了那样的伤痛之后。在多年后的今天,我已经不再对这样的他有丝毫的信任。
记忆回转,往事翻飞。依旧还是这座小土山,也仍然还是这样的季节。再次又见到我这一生,都不想再见到的人。我的心中,除了冷然,还是冷然。
于我来说,他已不再是那个旧时的他。现下,不过是救治过我的一名大夫,仅此而已。





第二十二章  情恨

我过于明显的挖苦,换来莫为一记笑容。惊喜的像是某人跌倒了以后,突然发现,拌倒他的是一块儿狗头金一样。
我厌恶他露出这样真心欣喜的表情,因为这代表着他的心情很好。他的心情好,相对的,我的心情就不会很好。
我越发冷淡的嗤了他一句:“莫大夫,心情很好啊,还没找到名贵的草药,便已经笑的这么开心。若是当真找到了,还不得笑的满山遍野的都能听见啊?”
莫为转淡了表情,轻轻的叹了口气,低声喃喃道:“只要情儿你对我不要那么冷淡,便是每天的骂我,也要比那名贵的草药,令我开心十倍。”
我折了一株野山花,捏在手里摇着。看着远处此起彼伏的叠翠山峦,淡淡的道:“莫大夫,还真是爱说笑。你对我有医病之恩,我道谢尚且不急,哪里会脣骂大夫?莫不是把我当成了那好坏不分,不通事礼的混人不成?”
莫为的脸色变了变,一如我所料想的一样难看。沉默了半晌,方才瞅着远处不知明的地方,幽幽道:“晏夫人,可还记得。八年前,也是这样的季节,也在这座小山上,发生过的事情吗?”
我微自冷笑,还真是不死心!手上停下摇花的举动,带着些好奇,转头看向他,问道:“莫大夫所指的是什么事?八年前——,还真是有些久远,一时真倒是想不起来了。”我扶着额头,假装认真的思索。
“情儿,你又何必再装下去呢?我知道,你已经记起来了。”
我微自一怔,跟着仰头笑了起来:“区区小技,倒是让莫大夫见笑了。莫大夫是何时看出来,我已经记起了之前的事情了呢?”
“情儿,我对你的了解,已经超乎了你所能想像的。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像我证明,你已经记起了我是谁。不然,你不会不好奇,我会如此容易的就找到了这里的。毕竟,这个地方,有着属于你和我的回忆。能够找到这里的,除了是你的亲人以外,也就只有当年你的那个季云而已,不是吗,情儿?”
季云?我听着这有些熟悉,而又有些久远的名字,冷然一笑,道:“莫大夫,哦,不对,是太子殿下。季云,不过是一个不存在的名字而已。在它的背后,是堂堂大运皇朝的太子,云天炽殿下。我一介草民,能劳动殿下如此煞费若心的将名姓,折腾来折腾去,还真是罪过,罪过!”
“情儿,当年的事情,我是身不由已。身为大运皇朝的太子,我不能不顾我身上的责任。负你,实非我所愿。”
我看着面前曾经深爱的人,往事一幕一幕浮上眼前。多年来,那些被我掩埋在记忆深处,紧紧锁住了的情爱,瞬间再次涌了出来。一颗心,似乎被人用力拧在手心,紧紧攥住到无法呼吸。
脑仁几乎要从脑壳里蹦出来,痛得我双手按住了头两侧,忍不住的哼出声来。
“情儿——”
我忍着头痛,挥开他伸过来的手臂,带着恨意的嘶吼道:“既然当年你决定了不要我,为什么还要再来招惹我?如果你没有在京城里出现,让我看见了你,我就不会想起这一切。你的身不由已,你的责任,你的种种借口,无非就是想让我原谅你。如果真是因为这个,那么好,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不恨你,不恨你。你听明白了吗?”我言不由衷的吐出心中的怨忿,长久以来的恨意,倾刻间,全数堆积胸口。沉重的让我几欲抓过他,狠狠的撕咬。
是谁说,爱之深,恨之切!
我本是薄情之人,所有的爱,加之一起,也不似常人那般的浓烈。尽管这样,我仍然毫不犹豫的将它们全数的都献给了眼前这个人,换回来的却是寥寥数语。
大运皇朝太子的身份,割断了我和他之间的这份爱意。让彼时还是情窦初开的我,心痛难当。
顾及爹爹的忧虑,我让这份心痛,以着最快的速度,沉淀进了心底。在我还来不及独自品尝最深刻的心痛,便已经意外的失去了这段记忆。
当,曾经的他,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所有的记忆,如潮海般,一同向我汹涌的涌来。
那几针,治好的不仅是我头痛的顽疾,亦然拾回了我丢失的片段记忆。
我试着忽略这样的变化,努力的想要忘记他的存在。一如这几年里,对他这个人,记忆里空白的一如无知。如果可以,这一生,我都不想再见到他。
而不为我所愿的是,他再一次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在我们初识的地方。
“情儿,你知道吗?这几年,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我是如何熬过来的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我疯狂的摇着头,让本已经痛的快要裂开的头,更加的雪上加霜。
“我——”云天炽似有千言万语,终化成一声长叹:“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情儿,我不会再放过你了。”舒展猿臂,将我轻搂入怀。
我迟来了数年的委屈和心酸,一苦脑的倒了出来。窝在他的怀里,痛苦失声。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云天炽扶着我的后背心,温柔的说着歉意。喃喃自语的,将这些时日里的担心,一并吐了出来。
我这才知道,我被纳兰鸿兹带走的事情,被小六子和叶子他们,带回了京城。云天炽本就是注意着我的动向,从叶子口中听说了这件事,便连夜赶往了四通镇。在那里,一边动用了官府的力量,找寻我的下落,一边派人到洛城,探听我的消息。这才知晓,我已经回到了洛城。跟着,便到了洛城,来到了别苑,找到了我。
我听他喃喃低语完,心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既然他能够找到我。那晏非说不定,也会找到这里来。
正自想着,便听着身后,有‘沙沙’的脚步声。
我想要回头,却被云天炽牢牢的摁回了怀里。紧接着,身后的脚步声,来到了近前。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好啊,偷情偷到了这里,还真是够大胆的。”
忽略话里的内容,晏非的声音,在久别多日后,听起来是异常的悦耳。让我的心中不自觉的感到一阵心喜。 
“晏老板的话,说的未免有些难听了吧?我和情儿之间,绝非你所想像的那般龌龊。还请口下留情,否则,外人听了去,你我都难堪。”云天炽拽住我的手,颜色不改,说的义正言辞。
我在心中暗自感慨,太子就是太子。明明拽着别人老婆的手不放,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我便是再修练个几十年,估计也做不到他这种地步。忙用劲儿拽开了他的手,从地上站起了身,对着晏非低柔的唤了声:“夫君。”
晏非阴沉着脸,也不应声,一把把我拽到了他的身边。也不知道是有意气云天炽,还是真的担心我,半揽着我的肩头,上下左右仔细的打量了我一番,方才问了句:“你有没有事?”
我知道他问的是我在纳兰鸿兹那里,有没有受到伤害。虽说他并未直接说明,可是,基于多年夫妻的了解,我很容易就猜出他话中所指的用意。摇了摇头,露出淡淡的笑容回道:“没事,多谢夫君关心,我一切安好。”
“让你再不跟我说一声,就悄悄的出门。这回,算是长了教训了吧?”晏非旁若无人的伸出食指,有些宠溺的轻轻的刮了刮我的鼻尖。这样亲密的举动,让我有些发愣。眨巴着眼睛,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的反应。
和晏非成亲这许多年里,便是私下里,他也从未有一次像这般的待我,更何况,旁边还有人在。不过,愣神归愣神,转眼的工夫,我已经知道他这样做的用意所在。
我微侧着身形,看见云天炽的脸色有些难看。似嫉妒又似悔恨,还夹着一些无可奈何。心底里涌出一阵类似于报复的快感来。
我柔细了嗓音,轻轻的道:“都是我不好,让夫君替我担心了,下次不会这样了。”
晏非似乎也没有想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先是一怔,紧跟着紧搂住我的肩膀,体贴至极的顺手摘下我头上的草树叶,带着宠爱的语气,手指轻轻的戳了戳我有些晒黑的皮肤,责备道:“瞧你,我一不在身边,你便疯的像是个野丫头。只是月余的工夫,便将自已晒成了这副模样。还好,你嫁给了我这样好心尝的夫君。否则,换了旁人,还真不知道会不会一纸休书将你休掉。”
我赧然一笑,低头未语。
晏非点了下我的额头,无奈状道:“你呀,像个孩子一样,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行了,不说了。既然你已经知道错了,那为夫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一次。不过,咱们可说好喽,下次没有我的充许,你绝对不可以自已出门,听见没有?”
“嗯。”我点着头。
“那行了,我们走吧。”晏非揽着我,便要往回走。
我顿了下,转身看向一直僵立的站在那里的云天炽,淡淡的道:“莫大夫,还不打算走吗?”
“有劳晏夫人关心,我还不想走。”他的声音有些冷。先前还是温柔的面孔,这会儿看起来,竟然是说不出的冷漠。本是贵气十足的气质,更显的常人难近。
我知道他在气恼我的挣脱和与晏非的甜甜蜜蜜。虽然,我心中清楚,这些举动的真实成分有多少。可是对于他来说,却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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