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凶险,小心狼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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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凶险,小心狼犬-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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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石门即使是在内部,亦须以特定方法启动机关方能使门开启关闭,如今是彻底绝了其他人原路返回之望,数十人的性命被锁在了黑暗的迷阵中。
作者有话要说:

、黄雀在后

从水中浮上岸,带起“哗啦啦”的水声,水面上涟漪浮动,岸上却寂静无声,唯有一阵阵阴风轻轻掠过,血腥气在风中弥漫。原本青翠苍碧的山谷,已变成了修罗杀阵,无数具尸体在山谷中散乱,鲜血将碧草染红。
这样的场景他们早已有所预料,但未想到是如此惨烈,白蓠不禁脸色泛白。四人心中均升起一丝异常,争斗是必然的,但一个活口也没有,这未免有些不寻常。
白暝与魏浩泱拿出各自的信号烟火,正想燃放,却忽闻不远处树丛微微抖动,窸窸窣窣作响,有人影一闪而逝。对方隐藏许久,他们却无人发现,武功想必不低,黑衣人立即飞身而上,欲追上对方。
两枚信号烟火在空中炸开,山谷震动。震动的一瞬间,白蓠身上一软,便落到一人怀中,欲挣扎却无力。那人迅速往远处掠去,白暝立刻追去,却听闻白蓠惊叫:“你怎么……”后面的话似乎被人捂住口而无法说出,他不禁微微一顿,又马上继续追去。
三人轻功飞掠,离山谷渐远,周围忽地又窜出两人,朝白暝袭来。那两人均是高手,白暝十数个回合下来终是被制住,身上大穴被点,武功被禁,僵硬在原地。
前方劫走白蓠之人也停下,将她放到白暝身边,解开穴道,只禁住她的武功,白蓠惊疑不定地望着那人,白暝也认出他来,是楚归云。
楚归云欲放开她,白蓠却揪住他的衣领想问什么,“你……”被他握住手打断道:“我还有事,一会再来看你,你不妨先和你师兄谈谈,在这里很安全。”语毕,轻轻拉开她的手,站起来,对周围之人吩咐道:“看住他们,莫要慢待。”
“是。”那三人对他拱手道。
他转身而去,白蓠想拉住他的衣角,却唯有流风在手边划过。她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其实在他失去音讯后便一直存在,到了如今,一切真相都要揭开了么?
魏浩泱本想到自己身中蛊毒,要与白暝一道追去,但既然有人劫走圣女,想必是要对付白暝,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出来了,蛊毒也不一定只有那人才解得。他信号已经发出,待下属前来再打算也不迟。
另一边,黑衣人很快失去那人的身影,回到魏浩泱身边。
“别等了,你的人早就不在了。”
淡漠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伴随着山上窸窸窣窣的草叶摩擦声,无数兵卒手持弓箭将山谷重重包围。
“谁?”魏浩泱叫道。
“前朝余孽,狼子野心,企图复国,还不伏诛?”
黑衣人与魏浩泱心中大惊,他们先辈隐姓埋名于江湖之中,耗费心血修炼武艺,建立起君夏派,寻觅秘宝,都是为了有朝一日东山再起,他们做得一直很隐秘,君夏派与当地官府关系一向不错,甚至威压官府,不知何时引起了朝廷注意?
说话之人慢慢靠近,魏浩泱再次震惊,“楚归云,是你!”
“靖安王赵廷澜奉圣上之命捉拿前朝余孽,”那人转向魏浩泱身边的黑衣人道,“魏盟主近来可好?”
黑衣人勾起嘴角,缓缓撕下脸上伪装,赫然便是前任武林盟主魏赟扬,他道:“靖安王威名赫赫,可愿与我过几招?”
“不必了,”赵廷澜道,“魏盟主武艺卓绝,本王自愧不如。”
魏赟扬冷笑几声,问道:“秦镌铭等人在何处?”
“前朝逆贼,已全部诛灭,且本王已收到消息,现下君夏派、铭剑山庄余孽已全部落网,秦素、魏浩嘉已自尽。”
魏赟扬已料到,此时听闻面上仍浮现悲恸之色。秦氏原为魏氏臣子,在改朝换代后假作臣服,自甘贬为商贾,实则暗中联络魏氏后裔。魏氏将天元剑法秘笈交予秦氏,让秦氏开宗立派,以辅佐魏氏。
魏赟扬问道:“不知朝廷何时盯上的君夏派?”
“魏氏夏朝不愧绵延数百年,纵使亡国后仍英才辈出,处心积虑数代,开宗立派,豢养门人弟子千万之众,更联合武林名门大派结盟,让朝廷即使捉到蛛丝马迹也不敢轻举妄动。本王只好利用这前朝藏宝图设下计谋,让武林盟分崩离析,将尔等调虎离山,再一网打尽。”
“原来你不是真正的楚归云,难怪你表现得与楚门不和。”魏浩泱沉声道,对昔日朋友的背叛耿耿于怀。
赵廷澜对他亦心有叹息之感,道:“此时告诉你们也无妨,楚门本就是朝廷安插到武林中的势力,本王不和他们亲近只因他们都知道本王的身份,万一露出破绽便不好了。”
魏浩泱遥望谷地尸横遍野,其中不乏他熟识之人,不久后恐怕他也会变为其中一具尸体,胸中满怀悲凉,“这些人都是你们杀的?”
赵廷澜偏头,也看向这血染碧草之处,道:“大多数都是在争斗中身亡,剩下的多是君夏派、铭剑山庄与苍离教之人,自然必须全部清理。”
“想不到我魏氏绸缪数代,却依旧败在赵氏手中,”魏赟扬仰天而叹,“难道是天要亡我魏氏?”
赵廷澜轻蔑道:“莫要执迷不悟,怨天尤人,武林盟内部本就矛盾重重,你们对秘宝势在必得,设下诡计无数,本王也不过因循善诱,让你们入局罢了。不过本王仍有一些疑虑,怕不好与皇上交代,可否为本王解惑一二?”
魏浩泱只是冷笑。
“若你们回答,本王便给你们留个全尸。”赵廷澜威胁道。
魏赟扬淡声道:“你问。”
“那南疆之图你们是何时调换的?”
魏浩泱道:“我在入洞时便已寻到那些机关之处,破解之法是魏氏流传下来的,我自然知晓,我借助机关将跟随之人除尽,寻到图时发现那图背面以密文书写着真图其实在山洞后的村寨中某处,我进入村寨却发现你们三人已在寨中,暗中寻到真的地图后,我便写下那些机关的破解方法放入宦官所留的秘笈,引导你们找到假地图。”
“如此,难怪当时除我们之外,只有你一人从山洞而出,”赵廷澜道,“你们为何要刺杀唐冉?且想必唐冉是魏盟主所杀,而如今魏盟主安然无恙,不知是何故?”
“安然无恙?”魏赟扬自嘲一笑,道:“刺杀唐冉只因当时有唐门弟子通机关之术,虽被浩泱设计却也躲过南疆的机关,逃回唐门向唐冉禀报此事,唐冉听弟子描述知晓那是前朝机关秘术,推测出我们前朝遗后的身份并以此威胁我,我不得不对他下手。那赤禹蛊很是厉害,我寻了一个与我血脉相通之人与我全身换血才躲过一劫。为了暗中行事方便,我早有假死之心,这时便顺势断绝唐门查探之意。”
“原来如此,”赵廷澜恍然道,“杀害那些二流门派门主之人想必也是魏盟主的手笔,但假死的主意,可不怎么高明。”
“若非你在其后推波助澜,想必只唐门也兴不起这么大的风浪。”魏赟扬嘲讽道,话音未落,身形如风瞬间便掠到赵廷澜身前,他与赵廷澜说这么多便是为了令他与兵卒都放松警惕,让他有可乘之机。
赵廷澜却面不改色,几步向后退而去,身旁一个人瞬间挡在他身前,与魏赟扬缠斗起来。
“方公公,深宫寂寞,此番便让你松松筋骨。”赵廷澜在后悠然笑道。
方公公一边与魏赟扬相持,一边开怀笑道:“咱家谢过王爷美意。”
魏赟扬身为前朝皇室之后,怎会不知这些大内宦官的厉害,纵使他一向自负武功卓绝,此时也得使出十成功力与方公公对抗,对方却仍然如猫戏老鼠一般不慌不忙,高高在上。
魏浩泱看得焦急,冷汗不断渗出额间,但高手对峙,他也不敢轻易上前加入战圈,只怕扰乱父亲心绪。
两人缠斗了两刻,方公公似乎终于舒活了筋骨,一掌击在魏赟扬心脉上。魏赟扬只觉一股阴寒却雄浑的内力向心脉冲击而来,心头热血一下涌上喉间,从口中源源不断地喷出。
“父亲!”魏浩泱瞬间神色突变,冲上前跪倒魏赟扬身边,点住他周身大穴,只欲保住他的性命。
魏赟扬嘴唇不断开合,似是想对他说什么,但终究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唯有鲜血不断涌出,哽咽着慢慢僵硬下去,眼帘一垂,终于遮下那不甘的目光。
“父亲,父亲……”魏浩泱不断唤着,两行清泪从眼中滑落,对着父亲的尸体静默半晌,而后慢慢站起,方公公与兵卒瞬间戒备起来,他却仰天长笑,声惊鸿鹄,“壮志未酬三尺剑,故国空隔万里山。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一掌击向自己的心脉,喷血倒地,竟是与魏赟扬一般的死法。
赵廷澜看着他,空余一声叹息,当日试剑归来同醉酒犹历历在目,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成王败寇罢了,终是道:“装殓了,抬回京师,同秦镌铭几人一起给皇上过目。”
作者有话要说:

、冤冤相报

白蓠与白暝在距山谷不远的一处山林中,楚归云突然将二人引到此处,又毫无解释地离去,状况突发,白蓠并没有心情与白暝说破,只关注着山谷之中发生之事。两人虽武功被封住,但练武之人本就耳聪目明,谷中之事也能得知晓六七成。
待听闻“靖安王赵廷澜奉圣上之命捉拿前朝余孽”时,白蓠脸色便蓦然发白,而后脸上越发苍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指尖微微颤抖着。白暝看着她,张开口欲说什么,最后还是合上,化为微微叹息。
山谷之中事情了结,赵廷澜却并未来见二人,只有一个兵卒前来对看守二人之人道:“王爷吩咐,带他二人先行回去。”
看守二人的其中两人便将他们背在背上,运起轻功向外而去。
距离黑谷最近的城镇为凉山镇,便在凉山东北山脚下,白暝与白蓠由两人负在背上,赶路两日方到达。那两人似是木人一般,从来不与旁人交谈,白日赶路,夜里只歇息两三个时辰,且一人守夜,一人歇息,也不用干粮,却丝毫不显疲色。
到得凉山镇,自有人安排二人入住凉山镇府衙客房中,两人身上封住武功的穴道早已自行冲开,白蓠欲见赵廷澜一面,不欲离去,白暝顾及白蓠,也在此住下,且凉山镇虽为小镇,但为捉拿前朝余孽,如今戒备森严,他们也不好强行突破。
凉山镇中,两人被彻底与外界隔绝,不能传出或收到丝毫消息,白蓠也不知事情究竟进展如何。
此时已是暮春之初,时有细雨自云中飘散而下,如牛毛,如银针,又似冰丝。西南山间本就寒凉潮湿,此时又兼冷雨凄风,更是无端引人抑郁伤神。
“师兄,”白蓠敲了敲白暝的房门,却发现门未关上,便推开门,“我进来了。”
白暝立于窗边,窗门未关,凉风带着细雨飘入,润湿了他的乌发与面容,显得格外清峻料峭,“有事么?”他问道,却已隐隐知晓白蓠的来意。
白蓠背对着合上门,道:“我想和师兄谈谈。”
白暝沉默着,只听白蓠又道:“我想知道,爹娘究竟是谁所杀。”
白暝仍是不言,两人之间唯有窗外掠入的暗风寒凉,细雨如丝,良久的沉默横亘,白暝才道:“是我。”
“为什么?”白蓠忽然激动起来,斥问道:“爹娘待你如亲子,凡你所学无不倾囊相授,就连苍离教教主之位也会传于你,你为何恩将仇报。”
白暝背过身去,目光投到窗外草木葱茏上,那被细雨润湿的青绿让他微微恍惚起来,又过了许久,他听到自己缓缓道:“因为我的爹娘也是被他们所杀。”
这样的答案令白蓠怔住,她想过许多白暝的理由,但没有一条似这个理由那般理所当然,她的父母杀了他的父母,所以他杀了她的父母,现在她要处心积虑地杀他,这样纠结又理所当然地冤冤相报的关系,如果其中不是穿插着他们之间的关系的话。
“不可能,如果那样的话爹娘怎么会收养你……”她无力地质疑着。
白暝没有转身,只是将一切慢慢说出,“二十五年前,师父隐瞒身份入江湖探各大门派武功秘籍、势力强弱,偶然却与身为唐门嫡长子的父亲成为知己好友。后来苍离教入侵,父亲不得不与昔日好友一战,父亲以命相搏,亡于师父手下,母亲带着我偷偷在一边观战,见父亲身亡,伤心欲绝之下自尽而亡,临死前怕我在关系诡异复杂的唐门受欺负,央求师父收养我。师父对父亲有愧,便答应了,喂我服下失魂散,意欲令我忘记前尘。可是他们忘了我是唐门嫡子,自幼服下千种药物,沐浴各种草药,这剂量不大的失魂散对我效果不大,故以不多时我便记得一切。我在教中潜伏,在我完全取得信任并在教中有一定势力后,很快便联系上唐门,为报家仇开始向师父师母下毒。”
他停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其实在他们临死前我见过他们一面,那时候他们已经毒气攻心,经脉紊乱,不过一息尚存而已。他们已知道是我下毒,知道我没有忘记一切,师父说他这一世问心无愧,唯一对不起的人唯有父亲而已,所以死在我的手中也并无恨意,只是放心不下你,希望我好好待你,若你不知,便永远不要告诉你此事;若你得知,也不要为他们报仇。”
白蓠对他嘲讽道:“你这是让我放过你吗?”
白暝不应她,继续道:“父母之仇,我不得不报,但师父师母的养育之恩,我也铭记在心,所以我欲铲除四大长老后,将苍离教交还与你,彻底抽身后自绝于世。”
他语气淡然,说得很轻松,仿佛生死不过呼吸,却让白蓠怔忡于当场,她孜孜以求的结局是他一手设计好,这样的结果令她一时心头如被丝线紧紧缠绕,纠结难言。
“可是我没有料到的是,你暗中查明此事后的设局,不过这很好,证明你足以担当起苍离教大任。我回去后,会将一切与教众说明,便自尽于众人面前。”他终于转过身来,面对白蓠,唇角竟是微微扬起,带出一丝笑意。
她说不出他话中、笑里的意味,似是欣慰,又似是解脱,她想说“你不必如此”,但这又置她父母之仇于何地,最终她只是问道:“你是何时才知道的?”
“我以前对你只是半信半疑,不过结果一致便由得你了,直到你刚才问我才完全确定。”白暝道,“你如今的心绪想必如我从前一般,父母之仇,养育之恩,孰重孰轻,如何抉择,欲取其一,又难以放下。而师父如我现下一般,已隐隐约约知道结局,便在后面推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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