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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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秀路-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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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她欲捏自己的大腿。
嘶…疼…二丫把自己捏得蹙眉,但总算那腿可以走了,只是行动间却是麻感未退。
身后的人也不催她,像是好暇以待,只等二丫好不容易地走出了只有几步之遥的舫门。
但是一见日光,迎面而来的,却是一片哗然。
舫外哪里只有两三人?这放眼望去,这根本…根本就是至少超出二三十人啊…
但是,话说人多就要这样的表情么?而且这视线好像都是落于她的身上。这到底怎么了?
二丫左右环顾眼前众人,只见他们交头结耳,显然正在对她评头论足中…然后很快的,有人出声了,“段公子,这丫头就是苏府的人?”


第一卷 江南篇 第八章 苏府丫头

 说话的人,一身缎面金丝锦袍,戴冠而执扇,白皙富态,但观之眼神却涣散而显轻浮,而且瞳露红丝,怎么看怎么像纵欲而致。
他由上而下地扫了一遍二丫的小身板,越看却越作疑心状,且道,“坊间传言,苏府内上到小姐,下到婢女,无不是端庄秀丽,小家碧玉,怎么瞧这丫头,笨手粗鄙,观之俗气啊!”
这人最后还哀叹了声,显然是失望之极。
什么?二丫听后哑然。
她虽平时大咧,可如此被人瞧着,却还是第一次,且不说最后评论会是这样,纵是一向脑筋大条的她,也开始低眉打量起自己的衣着了。
端庄与俗气的比较?这样说来,她是后者罢。
可说到此人的说法,倒是道出了坊间对于苏家的一些传言。所以,空穴来风,却未必就不是事实。
但是,说到二丫呢,她也不是如那人说的这样不堪。只是今天的任务特殊,加之她是偷溜出苏家的,自然也就不可能穿那苏家定制的丫鬟袄裙了。
出门在外,总是简易为上啊。更何况,此刻她身上穿的也不算差,只是相对于那套无论从用料还是颜色上都颇为讲究的丫鬟袄裙而言,她的这身浆洗过后,越发显旧的短打衣裤,确实愈加衬得二丫本就瘦小的身材越显干扁起来。
况且就这传言中的苏家婢女,显然说得是苏家主子们身旁的大丫鬟,或者可以说是那些眼高于顶,从小生活在苏家庇荫下的家生子们,而当中的代表,从莞玉身上便可见一斑。
而且苏家历来,都是善待家仆出了名的望族。苏家的主子们对自己的房中人,从来护短。所以说像这些在苏家有一定地位的大丫鬟和手握小势的家生子们,她们通常都只干些轻活,比如说服侍主子的吃穿用度,或者时不时地外出采买,因此,那人说的某些苏家长的稍有姿色的婢女,应就是说的这些人了。
而显然这些人中,就不包括像二丫这类,出生穷苦,半途而来,只是服侍那如表小姐这样外戚的三等小丫头咯。
因此,空穴来风中的空穴,可见便是从这些街道巷尾的绸庄、胭脂铺、银楼里传出的。因为显然,这些大丫鬟和家生子婢女们都因常要遵循主子们之令而出来采买,于是光顾这些个专做后宅生意的铺子,也定是一回深二回熟了。
可传言显然不完整,而且还很可能有遗漏,比如说诸如二丫这类的…
如此,众人一见这苏家丫头如此这般,就再没有过多的浮想联翩了,而且你说就段公子这样的人物,还真看得上那样的丫头片子,又不是什么佳人,也就肯定做不了红袖添香之事咯。
因此,大伙都自动忽略了这个小插曲,很快的又转到了来此目的的正事上。
“段公子,关于那个,可否借一步说话。”
不管那些穿着华丽的商户如何殷勤寒暄,这时,一年龄稍长,衣着平素的人挤出了众人堆,准备向这显然是大伙目标的翩翩玉郎作揖。
“呀,那不是阮大管家么?怎么他家也要来抢这笔生意?真是不自量力了,难道还想着能以一博大,起死回生么?”
“就是,也不看他家的盐是什么货色!”
“哎…也不怪他,阮老爷死了,留下孤儿寡母的,那阮小少爷,才六岁…你说,那阮家如今还未崩塌,还不是因有这么一个忠仆?”
大家压着声音讲话,但你一言我一语的,想说不给旁人听到也难,但是,这显然没有影响到那被称为阮大管家的中年人。
“段公子,我阮府的信誉,您可以在江南随便打听…纵是,纵是货色不好,稍次些,可我们愿意低价出售,真的,价格好商量呀。”
阮大管家话语中透露着无奈与诚恳,虽是他主人家遭难,但是他家三代皆是阮家的仆从,且主人家待他们甚好,所以弃主乱终的事情,他是坚决不会做的,况且是在这老爷不在的时期,所以,当打听到京城有位皇商段公子要来采买盐,他倒是准备一试,想着如果事情能办成当然好,但是如若事情不能办成,他估计那天来的应有不少盐商,自己露下脸,或许有其他机遇也不一定!
他等待着,却等来一抹淡笑,“阮氏盐,产自淮北,以量少粒精著称。”
“是……是…段公子果然是个行家。”阮大管家一听面前之人寥寥数语便道出了阮家盐的特点,心中虽稍有骇然,但想着这段氏可是皇商,而这些也算不得什么秘密,所以便立刻附和称是。
“你们的供货主原是淮南的杜家商行…但是,在一次调运中,却盐沉入水,虽勉强捞上,数量也对,但克重却轻了,盐入水则释,原也不能怪你们,但是杜家商行却以此而拒收,从此,你们阮氏盐便在这一行内一崛不振。”
“是…”阮大管家听后哽咽,谈起那段日子,确实是阮氏落于人后的开始。
“阮管家以为我段氏如何?”
“段氏商行为京城皇商,自是一方杜氏不能相比的。”
“既如此,这…便是段某的答案。”
于是,风起,而声息。人群侧目,虽不是对这答案多么出乎意料,只是没想到的是,虽观这段公子年纪尚轻,却没想到竟是深谙这商场取舍之道的人。
而一方商行杜氏的做法,虽说从外行人看来那是太过冷血而无情,但是于内行人或者说是同是盐商的人来看,杜氏如此作为也未尝不对,因为有时候就算担了那好人的虚名,可却着实损害了自家的利益,如此一对比,想来,同样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上,不止是杜氏这些小商行,就是段氏这样的大商户,也会同样这样做的。
商人重利,本就没什么不对啊!
所以,阮大管家听后,虽心中早做了准备,但如此被拒,却还是甚为苦涩,但他面色依然保持坦然,而且在礼节上做到不卑不抗,于是,他一个作揖后,便道,“老朽明白了,打扰公子了。”
说完后,他步履蹒跚地转身而去。
而一旁,本来从开始到现在都充当着透明空气的二丫却着实怒了。
她因离的近,倒也把这段公子与那阮大管家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虽最后没有明白这段公子的什么答案,可观察那阮大管家落寞而去,是人都应该了解那是因为被拒绝的缘故吧?
从一开始的山顶,落到了此刻的山角旮旯处。二丫对于这段公子的感觉,就似乎只能用以上一句话概括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都是一副德行。二公子如此,这姓段的也如此。怪不得啊…有那咳嗽的病症…大概是想赚银子想疯了罢,看这连身子都不顾了!
二丫昵着这翩翩玉郎的侧脸,就只差没“啧啧”出声。
而似感应到二丫的“灼灼”目光,被称为段公子的颀长身子,突然微微侧身。
“各位对于我们段氏的厚爱,着实让段某感激,可是更因如此,段氏更不能做这不守信义之事,至于这采买合作的事宜,段氏已早与苏府的苏三老爷有约在先。”
也就是说,这赚银子的机会被苏府截足先登了。可这苏三老爷以往都是只做那字画古董的生意的?怎么也涉猎起商盐了?
怪不得有苏府婢女在,想是这不起眼的丫头是做那递讯传言的事情咯。
众人瞬间恍然大悟,于是,便陆续有人作揖拱手离别。
而此刻的二丫眼前只仿佛出现了一个大字,那就是…坑!这不是坑是什么?什么苏三老爷?这怎么又涉及到苏府了呢?
二丫只想挠挠额发,这是每当她脑子混乱的时候,便想做的一个惯性动作。
可没挠一会儿,就在这眼前视线一片开阔,显然是众人都离开之际,那被称为段公子的人又说话了。可他不说还好,一说话,二丫竟更想抓挠,但不是挠头发,而是挠胸口,因为那段公子竟然是轻嚅唇瓣,道了句,“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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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江南篇 第九章 祸起丝帕

 二丫都忘记自己是如何回来的。
那“有趣…有趣…”的清冽之声,仿佛绕有回音的穿梭于她的耳膜内外。
三老爷真的有与这突然蹦出来的段公子有什么合作么?看样子,二公子倒是铁定了心要迎这岑安安进门的?她又该如何和表小姐说呢?
哎呀…好烦哦…
二丫在苏家后院的古井处打上来一桶清水,先掬了一手拍脸,后又躲入柴房换回那丫鬟的袄裙。
“呼…”她出了柴房后深呼吸了一口气,再顺平衣脚,正想抬脚往顾晓芙的芙蓉居走去,回廊处却奔跑起了三五成群的丫头小子们。
二丫奇怪着,于是便随手抓了个只有十岁左右的面生小子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可是管事有什么吩咐?”
小子打量了下应比他年长的二丫,于是才缓缓道,“姐姐不知道么?孙嬷嬷传二夫人的话,叫院内所有的婆子丫头和小子们去问话。”
“可知道是什么事?”
“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似乎与顾表小姐有关。”小子歪了下脑袋。
表小姐?二丫听后,右眼直跳,想着感觉不对,而后再想想,却惊出一身冷汗,该不会是……
“喂…”小子没想到二丫反应如此强烈,竟然是咻的一声,便自他的视线后,消失在远处回廊的尽头。
而同时,在二夫人吴知月的房内。
孙嬷嬷正在肃声道,“丫头一边,小厮一边,婆子们站在最后。”
于是,本来有男有女的人群,就这样的分成了三堆。
“夫人。”孙嬷嬷看一切就绪后,便转向了座上之人回禀道。
而二夫人吴知月稍抬眉一下,才施施然的轻启道,“今儿早上,有丫头看见大公子带在身上的丝帕上绣着芙蓉花,虽然像是你们顾表小姐的,可是,女儿家的贴身之物又怎会跑到男子的手上,更何况我是相信你们表小姐所说的,那只是相似而已,本来如果两者一对,便可确认一二,可你们表小姐又说,她把自己绣的丝帕给弄丢了…所以,你们如果捡到了便交出来罢。”
吴知月的一段话说得令低首恭立于一旁的顾晓芙刹时就面红耳赤,她其实也知道二丫,也就是荷儿把那丝帕不小心弄丢了,她虽然着急但也没有怪她,加之想着这样的丝帕就算被捡去,那大多也是大同小异吧。所以,当阿水问她时,她只道是自己弄丢了。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大表哥手中的丝帕上也赫然有朵芙蓉花,而且绣工远看竟是与自己的相差无几,难道真是他捡到的?可奇怪的是,自己绣的丝帕样子就只有荷儿和阿水知晓,难道既是别的丫头也知道了么?
况且话说回来,这大表哥不说是捡到的,却为什么偏说是有人赠与他的?还是说大表哥真不知道那丝帕是荷儿掉了的呢?又或者说真是荷儿赠与他的?
天啊!顾晓芙越想便越内心忐忑难安。因为她可是知道的,这苏家的规矩便是对丫头小子们私相授受抓的紧,而如果是丫头小子与主人家有什么“牵扯”,那便是有情也无情,无罪也有罪,无论如何那都是奴仆们的错,就算是深知似大表哥那种喜与丫头私混的主儿,这一旦发生了什么,还不就是大夫人的一句话,那花儿般鲜嫩的少女躯体就这样被发卖或者被打死。
这么一来便不可说是荷儿把帕子弄丢了。但是,如若说是她掉了的,被大表哥捡去了呢?又或者如果大表哥硬说是别人赠与他的,那她是否就该顺应而下的“承认”呢?
顾晓芙一时间进退两难。而那边站着的众奴仆此刻都纷纷茫然地摇头,这其中小子们更是竭力地否认着有捡到,毕竟这可是涉及到表小姐的闺誉问题,一不小心,很可能就会令自己万劫不复。
而从后院穿过走廊,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二丫,一入二房的大门,便立即双膝跪地。
“二夫人,表小姐早已把丝帕给了奴婢,是奴婢自己弄丢了的。”
“你弄丢的?可大公子手上却有块一模一样的帕子,可他却说是别人送与他的!”吴知月的意思很明白,不就是说,你二丫在说谎,那帕子该是你赠与他的吧!
啊,是大公子捡到了?二丫有预想到若是男子捡到了会如何,可如果对方是男主子,那又该是怎样一个结果呢?难道真要是浸猪笼?
“姨妈,不是的,不关荷儿的事,是我…是我给大表哥的…因…因为那时,他的衣袍弄脏了,所以我就把帕子借与了他…”顾晓芙咬着唇说道。
二丫不敢置信地从地上抬头,“表小姐,你说的什么呀…明明,明明就是奴婢弄丢的…”
“住口。”
顾晓芙少有地用训斥的语气打断了二丫,而她本站于二丫一旁,却在此时为了挡住二丫,她竟向右跨步挡在了二丫的面前。而这个方向正好对住了二夫人吴知月。
“芙儿?你说的可是真的?女儿家闺誉可不是开玩笑的。”吴知月面上惊诧,可暗地却又掩不住的心喜。因为这样一来,不说这苏顾两家的婚约能否做成,就是看这吴知秋女儿如今却得了个不知廉耻的闺名,她也还是很有一解心头之狠的感觉。
“我…”
“小姐,你说什么呀?你不是说帕子是丢了么?怎么又说是借给了…是不是这个丫头?”阿水正好也是从外面回来,却一回来就听闻自家小姐被带到了二夫人房里,而她刚一进来,便听见她家小姐如此说着。
而她的第一感觉是,小姐这肯定是为了隐瞒什么,而且还很可能与这荷丫头有关,于是她把二丫拽了起来,“你个闯祸精…”
“哪来的婢子!既在夫人面前吵闹。”
孙嬷嬷一个箭步便“啪”的一声,打得阿水双耳立刻嗡嗡作响。
而阿水一听夫人两字,便也立刻匍匐于地,哆嗦着道,“请夫人赎罪。”
“芙儿的丫鬟么?难道顾家就是这般家教?小姐不说,连个丫头也胆大妄为?”吴知月只睨了一眼阿水,便幽幽而道。
“夫人,奴婢不敢,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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