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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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娇妻-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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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一路辛苦,老奴已命人备下了香汤,王妃梳洗后,还是早些歇息。”管家恭声道。
温宁儿闻言,眸底却是浮起一抹不解之色,她开口,怔怔的道出两个字来;“香汤?”
管家一怔,抬眸只迅的在温宁儿的脸上划过,只见眼前的女子容颜清丽,一双眸子却是清澈见底,且又穿着朴素,一瞧便是乡下女子。
纵是心底疑惑万千,面上却仍是恭谨无比,他对着温宁儿拱了拱手,便冲着屋子里的侍女吩咐道;“还不快侍候王妃沐浴更衣。”
“是。”众侍女齐声应道,那管家又是对着温宁儿言道;“老奴这便退下了,王妃如有何事,只管命人去唤老奴一声即可。”
说完,便是躬着身子,恭恭敬敬的退出了屋子。
温宁儿犹如一具木偶一般,任由着王府里的侍女们摆弄,沐浴后,侍女为她换上了一件云锦轻丝寝衣,料子极其的柔软,如同婴孩娇嫩的肌肤,穿在身上只让人说不出的舒适。
她躺在床上,凌乱的思绪方才渐渐凝聚在了一起,她睁着眼睛,望着周遭如此陌生的一切,惶恐,不安,惊惧,种种感情纷至沓来。她从未如此的想念过凌远峰,她伸出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此时,或许只有她腹的孩子才能给他丝丝心安的感觉。
“你等一下——”温宁儿瞧着一位侍女的背影,轻唤出声。
那侍女当即便是停住了脚步,只回过身来对着温宁儿行了一礼,轻声道;“王妃有何吩咐?”
温宁儿的小手不知不觉的攥紧了被角,王妃这两个字,对她来说亦是如此的陌生与不惯。听在她的耳里,便是让她一阵的心惊肉跳。
她张了张口,望着眼前那气度娴雅,面色温和的侍女,不知为何,她竟是微微感到局促起来,隐隐,甚至还夹杂了一丝自卑夹在其。
不过是面对这样一位侍女,她便是开始自卑了起来。
温宁儿,你这样的没出息。
她在心里这样的说着自己,眼眶儿却是湿了。她吸了吸鼻子,开口道;“我相公——,不,我是说王爷,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回王妃的话,王爷此番出征定陶,怕是要过好一阵子才能回来了。”
一听这话,温宁儿的小脸立时就是黯然了下来。她那样的想见他,她有无数的话想和他说,也有数不清的问题想问。
“那他,会有危险吗?”她再次开口,秋水般的眸子里满是担忧,更是显得楚楚动人。
“王妃请放心,王爷身经百战,乃是咱们大周朝首屈一指的常胜将军。是以王妃不必挂怀,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最是要紧。”那侍女说完,唇角轻轻一笑,却是秀美绝伦。
温宁儿被她这抹笑靥所镇,脱口而出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侍女微微一怔,倒似没有想到温宁儿竟会如此相问,只一瞬,她便回过神来,对着温宁儿再次福了福身子,柔婉道;“奴婢名唤湘莲。”
“湘莲————”温宁儿轻声唤着这两个字,唇角也是噙起了一抹笑靥,由衷道;“你的名字很好听。”
湘莲眸光一窒,望着温宁儿清纯柔和的眼睛,她怔忪片刻,终是躬下了身子,道;“王妃谬赞了。”
温宁儿接着道;“我什么都不懂,还怀着身孕,以后可能要多多麻烦你照顾,有劳了。”
湘莲闻言立时便是将脸庞垂的更低;“奴婢惶恐!能服侍王妃乃是奴婢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王妃如此说来,倒是要折煞奴婢了。”
温宁儿见她如此的模样,心里也是一慌,只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倒真的为难她了。当下,便只连忙道了句;“你快起来吧。”
说完,她便是将嘴闭上,不在出声了。
湘莲站起身子,轻轻看了她一眼,一眼后,她垂下眼帘,缓缓道;“王妃若无其他事情,还是早些歇息。奴婢便在外间守夜,王妃有事只要唤奴婢一声就可。”
“嗯。”温宁儿点了点头,看着湘莲对着自己又是行了一礼,直如行云流水一般,说不出的端庄动人。
她躺在那里,久久不曾合上眼睛,王府里一位侍女,便是如此俊俏的模样,而在那外间传言,有着绝世容颜,倾国倾城的筝云公主,又会是如何的美貌?只怕,是和天仙一般的人物吧。
想着,想着,温宁儿只觉喉放佛喝下了一碗浓浓的苦药,涩极了,哽在那里,让她总是想哭。
她闭上眼睛,双手在自己的小腹上轻轻的抚摸着,不知过了多久,终是在不知不觉间,睡去了。
———————————————————————————————————
皇宫。
夜深了,元仪殿的烛火却是彻夜不息。
筝云坐在案前,将那厚厚的一叠奏章一本本的细细翻了下去。如今皇帝年幼,朝大权均是由宰相独揽,全国各地的奏章也皆是先是送到相府,待宰相先行批阅后,方才送进宫。
先帝一生只得三子,福王虽说为人敦厚,但生性无能,在朝政之事上毫无主见。而昭王自幼聪明伶俐,可却野心勃勃,心狠手辣。这两人,在筝云眼里均不是得以担当大任的人选。
当朝宰相乃是三超重臣,如今之计,便也只得仰仗与他。各地呈上来的奏章,皆是先由宰相过目,批示后方才送进宫,皇帝年幼贪玩,复阅的担子只得落在筝云的身上。
每晚,她无不是坐在案前,将一本本的奏章一字一字的细细看下去,对宰相的批注再三揣摩,与自己意见相符的,她便是拿起皇帝的玉玺,在奏章上盖上,若是遇到与自己主意不符的,却还是要遣人将此奏章送回相府,令宰相在翌日上朝时,与众臣再议。
日夜如此,她早已是不堪重负。
玉娘不知何时上前,将一碗银耳燕窝羹静静搁在筝云身旁,她默默的站在那里,去并未如同往日那般行礼离开。
“怎么了?”筝云头也未抬,依然埋首与那小山一般高的奏章。
“公主,奴婢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玉娘声音不稳,指尖更是轻颤的厉害。
筝云听她声音有异,便是抬起脸蛋,眉心微微蹙起,言道;“出了何事?”
玉娘死死忍住自己眼底的泪水,却是双膝一软,跪在了筝云的面前;“奴婢听闻,今日赵将军接了一名女子回到了南陵王府,那女子据说是,是。。。。。。”
说到此处,她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了。
“是什么?”筝云紧紧的看着她,心头不由自主的便是猛跳起来。
“说她是,南陵王妃————”
轰隆——
筝云只觉自己脑海里一声巨响,竟是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本牢牢握在手的笔却是“啪嗒”一声落在了奏章上,晕染出一团深浅不一的墨迹。
玉娘将眼眸深深垂下,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瞧一瞧筝云此时的脸色,她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心如刀绞。
不知过了多久,筝云的声音终是响了起来;“这样也好,他年纪也大了,娶了王妃,最起码可以照料他。。。。。”
筝云颤抖着手,复又拿起了那支笔,她微微笑着,声音低哑,她轻轻说着,一双泪珠却是“啪嗒”一声,落了下来,将那团还未风干的墨迹,晕染的更甚。

、128章 小筝,我累了(3411字,补足99章不足字数)

曾记得,那一年杏花成雨,她站在宫檐下,初初及笄的年华,她望着眼前那位少年成名的将军,脆生生的一字一句的言道;“南陵王,你若能打败大赫,那我便嫁给你。”
而他遂是微微一笑,磊落而英挺的容颜满是运筹帷幄,统帅三军的将帅风采。那一双深邃的黑眸笔直的看了她好一会,只将她看的脸蛋通红时,他方才点了点头,声音沉稳有力的道出了一句话来;“待我打退大赫,便以战功来迎娶你。”
曾记得,那一年南陵王远征东海,临行前,父皇特意在宫设宴为他践行。
宴毕,御园廊下,因着喝了酒,男人的眼底浮起浅浅的醉意,一双乌黑的双瞳却更是显得神采奕奕,尤为黑亮。
第一次,他唤了她的闺名,小筝。
他说,我这一生,都会为你倾力而战。
时而她低眸一笑,却是将自己亲手缝制的象征着平安如意的璎珞亲手递到了他的面前。
同年,南陵王自东海而回,以不世功勋作为聘礼,亲赴京城提亲。令当今圣上再无拒绝的理由,只得点头应允。
婚期将至,恰逢母后怀胎十月,一朝分娩,终是为父皇诞下了麟儿。而母后自己却因难产血崩离世。
临终前,母后紧紧的攥着她的手,将她的手腕上生生攥出青紫不一的痕迹。她眼睁睁的望着母后凭着最后的一丝力气,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言道;“答应母后,你要一心辅佐你弟弟,扶持他登上皇位。。。。。。。”
她泪流满面,几乎已是说不出话来,她足足答应了三次,母后方才闭上了眼睛。她记得那样清楚,在母后阖然长逝后,一行泪珠却是那般清晰的顺着那张已无生气的,惨白的面容缓缓地滚了下来。
她伸出手,为母后将泪水拭去。自那时起,她便已是明白,她这一生,再也不能只为自己而活。
曾记得,待她告诉他,要为母亲守孝三年,要将婚期推迟时,男人什么话也未说,只是伸出手,去为她将耳际凌乱的发丝捋好。
“你会等我吗?”她问。
“我一直都在等你。”男人声音低沉,却是矢志不渝。
曾记得,那一年,她孝期已满,而他自边疆复又回到京城,以逼的突厥年年纳贡的赫赫战功,再次向皇上提起婚期。
可她,望着熟睡的幼弟,一颗心却是柔肠百转。
深宫险恶,父皇已老,她若出宫,还有谁能来保护自己的弟弟?那是她的母后,用生命换来的弟弟。
她望着安儿熟睡的一张小脸,她独自一人坐在他的榻前,竟是默默坐了一夜。
当她再次告诉他,要将婚期推迟时,男人唇线紧抿,风尘仆仆的脸上,却是止也止不住的沧桑。
他良久没有出声,最终,他看着她的眼睛,终是道了句;“小筝,我累了。”
就那五个字,却是让她瞬间泪如雨下。
连年征战,刀光剑影,南征北往,他还不到三十的年纪,两鬓间却是已经泛起了霜迹。
她知道,他想要的只是一个家罢了。
他为她,为了大周,半生戎马,而她,却连一个家都无法给他。
“你若信我,便将安儿交给我,在我有生之年,定是会保他国土太平。”
他的话,斩钉截铁,一字一句传进了她的耳际。
可最终,她含泪望着眼前的男人,却还是摇了摇头。
他再也未说什么,只深深看了她一眼,继而,转身离开。而她站在那里,望着他的背影,却是哭的不能自抑。
嘉定九年,西凉国君听闻南陵王年近三十却不曾娶妃,便意欲已掌上明珠下嫁,以求两国结成秦晋之好,不料却被南陵王一口回绝。
她知道,他还是在等着自己。
直到,午门之变。
“轰隆————————”
一声闷响,竟是外间下起了大雨,惊雷阵阵,响在天际,也震在了筝云心底,让她立时从往事收回了思绪。
她轻轻抬眸,殿外漆黑一片,狂风大雨,犹如无数的猛兽,似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她合上了清和美丽的眼睛,待她复又睁开眼眸,眼底便是恢复如常,再次聚精会神的看起了手里的奏章。
此时对她而言,即使是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都变成了这世间最奢侈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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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温宁儿便是在王府住了半月有余。
进京的路上她动了胎气,入住王府的翌日下身便是见了血,她自是吓了一跳,整座王府更忙的是人仰马翻,管家则是遣人从宫请来了太医,马车一路飞驰的从宫里向着南陵王府而来,弄的整个京城都是人尽皆知。
待太医把完脉后,只言要温宁儿卧床休息,言毕又是开了数剂的安胎药,王府里的嬷嬷则是拿着软枕,将温宁儿的腰际垫的高高。侍女们依着太医的吩咐,在屋内烧起艾条,弄的一屋子都是烟雾缭绕的。
如此折腾,方才将孩子保住。
而这半月以来,温宁儿自然每天都是躺在床上保胎,而宫的太医也是每日里都是会前来把脉。她望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众人,几次张口想要询问凌远峰的消息,却毫无例外的,每个人都是噤口不言,只说王妃保重身子才是要紧。
她处在深宅大院,对外间的事情自是毫不知情,每日里除了安心保胎,一腔心思全在凌远峰身上,相思挂怀,一言难尽。
未过几日,便是传来消息,大赫国竟是不战而退,已从定陶退兵返回大赫。而南陵王,则是即日班师回京,此战兵不血刃,委实让人感到不解。
消息传来,举国欢腾,京城百姓更是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犹如过年一般。
而在京城的诸家茶肆,说书人皆是声情并茂的将这一役说的是绘声绘色。世人方才得知,此役乃是南陵王所设妙计,明里命萧毅班师回朝,暗里却是嘱咐他不退反上,统率三军直逼大赫京城。
大赫精锐之师本已是自西凉而下,意欲途径定陶,与昭王兵马汇合后杀进大周京城。不料在定陶却是遇到领兵而来的南陵王,就在两军方要交战之际,大赫国的主将赫连风却是收到来自大赫的加急密报,只言萧毅领军已快军临城下,眼见着京师不保,赫连齐命他即刻班师回朝,回救京师。
接到消息,赫连风银牙紧咬,再也不敢多耽,只得不战而退,下令三军回京,临阵退兵,乃是奇耻大辱,他却也只得受了。
温宁儿自然也是知晓了凌远峰再过不久便要回来,只觉心一块巨石终是落了下去,由于胎象稳固,她这几日已是能够下床,在湘莲的搀扶下出去走走了。
而明日,便是凌远峰抵达京师的日子。
午后,温宁儿正在小憩,却听有人轻轻唤着自己,她睁开眼睛,便见一袭湖蓝衣裙的湘莲正恭恭敬敬的立在那里,见她醒来,遂言道;“奴婢打扰王妃午睡,还望王妃恕罪。”
温宁儿支起身子,摇了摇头道;“不要紧,你是有事找我?”
湘莲点了点头,言道;“回王妃的话,是宫里的玉姑姑来了,现下正在外头候着,说是请王妃进宫一叙。”
“进宫?”温宁儿听到这两个字,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立时就是睁大了。
“是,玉姑姑是筝云长公主身边的人儿,奴婢估摸着,怕是公主要见您。”
温宁儿听到竟是那传闻的筝云公主要见自己,心头当即便是一乱,她紧紧攥着锦被的一角,眸底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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