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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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道-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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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快想个法子将她斩草除根,方能高枕无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审娇娘
  这天晚上,柳姨娘正在房里对着镜子卸妆,却看见自己的儿子捧着一只坏了的风筝走进屋来,不由转过身冷着脸凶他:“我昨天才把这只风筝送你,转眼就被你给弄破了,果然我是没身份的人,送你的东西也是不用拿正眼看的。你还来我这里做什么?回你那有身份的嫡母身边去,算我白生了你这个没良心的。”
  小金子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生母,被她骂得泫然欲泣,一时惊慌地撒了谎:“风筝不是我弄坏的,是那个野种姐姐弄坏的。”
  柳姨娘闻言双眉一皱,仔细地盯着自己的儿子,别有用心地审问道:“她怎么弄坏你风筝的?”
  “她爬树上摘我的风筝,”小金子嚷了一句,跟着喉咙便像被堵住了似的,好半天才又嗫嚅着说,“然后树枝就把风筝刮破了……”
  柳姨娘一听这话便觉得蹊跷,于是盯着儿子追问:“好好的,她怎么会上树摘你的风筝?”
  “风筝飞上了树,她一个人躲在石子山后面,想爬上树去偷拿呢。”小金子按照自己的理解,将白天的事越扯越歪。
  柳姨娘听了儿子的话,手捏着金簪暗自沉吟,越想越觉得朱蕴娆这个野丫头心怀鬼胎、行踪可疑,与其等她说出自己的丑事来,倒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
  与此同时,陈梅卿却在自己的厢房中如坐针毡,没想到朱蕴娆又会趁夜造访自己——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短寿啊!
  “你这样三天两头溜出宫,成何体统啊……”陈梅卿吞了吞口水,忧心忡忡地警告妹妹,“王府里人多眼杂,你再这样任性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你放心吧,宫里根本没人管我。”朱蕴娆满不在乎地回答,两眼直直地盯着陈梅卿,“我就找你说句话,说完就回去。”
  “好吧,你要说什么?”陈梅卿苦着脸催促,打算速战速决。
  “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句,夫君,就算你把我卖给了那个臭道士,我也还是会嫁给你。”朱蕴娆说着说着脸就红起来,为了坚定自己的决心,两只手在袖子里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是你自愿做那个臭道士的剩王八,就……就也怪不得我了……”
  她话还没说完,陈梅卿就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他终于被自己彪悍的妹妹彻底打垮,一举颠覆了他二十多年的人生观。
  原来精卫填海、愚公移山什么的,都不是神话啊!
  “你对齐道长他……真的一点好感也没有吗?”陈梅卿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极其欠抽,可他此刻已经是狗急跳墙,豁出去了。
  果然朱蕴娆的脸色因为他这句话由红变白,隔了一会儿又由白变红:“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陈梅卿好歹是个风月老手,一看妹妹这态度就觉得事情有门,慌忙小心翼翼地与她周旋道:“其实我觉得吧,你涉世未深,过去又总是在山头放羊,哪里知道真正的两情相悦是什么滋味?你这样执意要嫁给我,无非是听从了爹的安排,认准了死理罢了。”
  “婚姻大事,本来就应该听爹爹的。你这样一拖再拖才是不孝,亏你还是个考取了功名的读书人呢!”朱蕴娆恼羞成怒,极委屈地指责陈梅卿,“若不是你一直拖延,我早就和你成亲了,哪会闹出如今这些破事?西边山头的秀秀比我还小一岁呢,去年都已经当娘了!”
  陈梅卿捂着脑门呻吟了一声,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顽固的妹妹:“枣花,我希望你嫁一个疼你宠你的夫君,而我没法和你做夫妻之间的相处……你能明白我这话的意思吧?”
  朱蕴娆心中一疼,因为已通晓男女之事,当然也明白陈梅卿这句话的意思:“为什么,我究竟有哪里不好?我是临汾县最漂亮的姑娘,除了我,你还能娶到更好的娘子吗?”
  “妹妹就是妹妹,只因为漂亮就有了别的心思,那还能算人吗?”
  一瞬间朱蕴娆脑中一片空白,隔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怅然若失地望着陈梅卿——过去她一直认为自己的脾气更像爹爹,直到今天才如梦方醒,原来夫君才是陈家最固执的那一个!
  “我偏不信!”她忽然拍着桌子跳将起来,径直冲到陈梅卿面前,憋着一口恶气搂住他的脖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原本剑拔弩张气氛紧张的厢房内,此刻忽然一片寂静,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朱蕴娆震惊地瞪着陈梅卿被吓呆的脸,觉得自己才是最受打击的那一个——真是晴天霹雳啊!明明这个人就在眼前,明明这张脸还是那么俊,自己怎么就亲不下去了呢?
  她是中邪了还是吃错药了?
  就在她陷入犹豫的一瞬间,陈梅卿已经迅速恢复了冷静,一把将她从自己身上扯下来。
  这一次朱蕴娆没有反抗,傻愣愣地被他推下地,犹自沉浸在惊骇中回不过神来——那个臭道士,一定是那个臭道士对自己用了邪术!
  清醒过来的朱蕴娆羞愧得无地自容,于是下一刻便飞快地转身冲出了陈梅卿的厢房。
  转天过后,就在朱蕴娆心神不宁之际,楚王府内苑又发生了一件不便声张的丑事。
  打扫后花园的婆子竟然在假山背后的石头缝里,捡到了一幅春宫图。
  楚王妃接到女史的禀报后,瞄了一眼宫女呈上来的绢画,不由嗤之以鼻道:“这么粗制滥造的玩意儿,我看不像是王爷的东西,倒像是什么人从外面挟带来的。悄悄地给我查下去,看是哪个没廉耻的人敢将这种东西丢在花园里,被我查出来,非得让他知道厉害不可。”
  宫内的女史接了命令,便派人暗地里四处查访,很快就从兴国王的奶娘处得知,几日前毓凤宫的朱蕴娆曾在假山背后爬过树。
  “是了,我早就觉得毓凤宫里那个丫头不干净。”楚王妃得知这个消息时,脸上竟闪动着一抹异样的兴奋,“也就王爷这等糊涂人,才会喜欢那个来路不正的小野种。”
  这时前来请安的柳姨娘偏巧也站在一旁,便冷笑着附和道:“娘娘所言极是,奴婢也一向看不惯那个轻浮张狂的丫头。那种穷乡僻壤出生,又是满山乱跑着野大的,能有什么教养?偏她又生得妖媚,成天札手舞脚的,兴许早就和哪个野汉子有了首尾。”
  楚王妃听了柳姨娘的话,却佯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被她这样的人混进楚王府,我又何尝不曾担忧?可谁叫我们王爷耳根软,人又没脾气,摆个架子都是纸糊的,经不得一点风吹。要不怎么会凭着一块死无对证的玉佩,就认定她做女儿?”
  “王爷性子和软,容易受人哄骗,娘娘就更应该将府中人严厉地管束起来,否则这王府里可越发没规矩了。”柳姨娘趁势煽风点火道,“今天是捡着一张春宫画,明天还不定发现什么男盗女娼的东西呢。”
  楚王妃斜睨了柳姨娘一眼,故意装作拿不定主意的样子,问柳姨娘道:“说起来,这东西也未必就是她的,我凭什么去教训人?”
  柳姨娘索性顺水推舟地献计:“要我看,倒不如趁今晚夜深人静的时候,派些人去查抄毓凤宫,攻她个出其不意。只要抄出不干净的东西来,就当场发落她,纵是王爷知道了也不好说什么。”
  楚王妃冷眼看着柳姨娘咬牙切齿的嘴脸,暗自心想:你这贱人倒会煽动,那丫头不知哪里得罪了你,倒想拿我借刀杀人。
  “她一个没出嫁的闺女,我大张旗鼓地去翻检她的私物,传出去成何体统?”楚王妃望着柳姨娘笑了一声,慢条斯理道,“我会派个稳妥的人去,旁敲侧击地警醒她几句,就算这东西真是她的,把话点到也就行了。她也是快出嫁的姑娘了,再怎么不上规矩,也不会不知道好歹。”
  柳姨娘听王妃这么一说,才明白自己一时说得太过火,被王妃故意看了笑话,心里气得半死也不好发作。
  却说楚王妃派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史,袖着那张不堪入目的春宫画前往毓凤宫时,朱蕴娆正坐在新续好的秋千上懒洋洋地晃荡着。
  慈眉善目的女史支开宫女们,走上前与朱蕴娆见过礼,才笑着开口:“小姐在玩秋千解闷呢?”
  朱蕴娆点点头,依旧坐在秋千上没起身,挑着眉疑惑地问:“你找我有事?”
  那女史没有直接道明来意,反倒瞧了瞧朱蕴娆的秋千,笑道:“秋千虽然有趣,毕竟不是一件稳重的玩意,玩得太多只怕不合适呢。”
  朱蕴娆听得莫名其妙,忍不住笑着问:“玩秋千怎么不稳重了?”
  “小姐是金枝玉叶,理当笑不露齿、轻声细语。这玩秋千的时候,往往人就容易失态,大叫大笑的,让宫外的人听了去,就是不尊重。”女史见朱蕴娆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便又问,“前些日子小姐在后花园假山石后面,也做了一些不尊重的事吧?”
  朱蕴娆一瞬间大惊失色,瞪着那女史问道:“有人看到我做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审檀郎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女史没有正面回答朱蕴娆,而是绕着弯子观察她的反应,“不过小姐正当青春、年轻美貌,心里就算存些男女私念,也是人之常情。”
  此刻朱蕴娆听着女史的话,一言不发,一张脸有如火烧一般,红得快要滴血。
  “只不过有些事情,想想也就罢了,却是连说都不能说的,”女史见朱蕴娆一副被人说中心事的窘态,便已心知肚明,于是语重心长地教育她,“小姐如果自己不放尊重些,事后又丢三落四的,怎能不落人口实呢?”
  朱蕴娆此刻被她说得无地自容,只觉得自己有一肚子的委屈,憋得眼眶都红了:“我……我也不乐意啊,我丢三落四?我丢什么了?”
  女史望着朱蕴娆怔忡的脸,便提醒道:“小姐是不是丢了一幅画?”
  “一幅画?”朱蕴娆傻傻重复了一遍,根本不记得自己有过一幅画,又谈何弄丢,“我身上能有什么画?”
  若是丢块手帕、丢只耳环什么的,倒还差不多。
  “小姐不记得那幅画了吗?”女史见朱蕴娆很坚决地摇了摇头,便从袖中掏出那幅春宫图,将绢画的反面朝上,递给她瞧,“小姐可还记得这个?”
  “这是什么?不是手帕?”朱蕴娆盯着那块绢料皱起眉头,继而斩钉截铁地否认,“这不是我的东西。”
  好险啊,她差点因为心虚不打自招了!
  女史见朱蕴娆忽然改口,以为她在抵赖,便和气地笑道:“小姐放心,这东西虽然见不得人,不过承认了也不会有什么。这是扫地的婆子在假山背后捡到的,已经禀报了王妃,又因为有人曾在假山背后见过小姐,所以王妃才命我来问一问。不管这东西到底是不是小姐的,事情都不会声张出去,所以您也不用隐瞒什么……”
  朱蕴娆见她嘴里没完没了地兜着圈子,说白了就是想把这件东西赖在自己头上,便有些不耐烦起来:“我都说了不是我的,我都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有什么好隐瞒的?”
  她一向心直口快,而且手比嘴更利索,因此话还没说完,就抢过了女史手里的绢画,翻过正面来扫了一眼。
  光是这一眼,朱蕴娆就觉得自己的眼睛快被刺瞎了。
  这这这……这么不要脸的画,怎么可能是她的!
  朱蕴娆面红耳赤,瞪着女史嚷道:“这幅画不是我的!”
  她否认得越坚决,女史就越是怀疑,于是意味深长地望着她问:“如果这幅画不是小姐的,那么请问您知不知道这幅画上……画得是什么?”
  “我怎么能知道?”朱蕴娆一脸厌恶地将绢画抛在地上,没好气地反问,“这是什么?妖精打架?”
  这东西好好地怎么会出现在假山石后面,真是太坑人了!害她以为自己和那个臭道士在光天化日之下干的那事……
  朱蕴娆一想到这里忽然顿住,脑中瞬间闪出一个念头——她知道这幅画是谁的了!
  除了那个臭道士,还能有谁啊!
  朱蕴娆一时目瞪口呆,脸色煞白地出着神。女史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这丫头已通晓人事,就算无辜也清白不了,于是本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精神,正色告诫道:“小姐这般年岁,最容易心生邪念。须知女子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千万不能因为一时糊涂,误入了歧途。”
  朱蕴娆呆呆地低着头,盯着飘落在地上的春宫图,心中哭天抢地不断地哀嚎——她可不就是一时糊涂,误入了歧途嘛!
  这时女史弯着腰从地上捡起了春宫图,重新塞回袖子里,温和地安抚了朱蕴娆一句:“这件事既然说开了,也就过去了。回头我一把火烧掉这幅画,小姐最好也忘了这幅画,从此再也不要惦念画上画的这种事,好吗?”
  朱蕴娆咬着嘴唇默然不语,女史以为她心中羞耻,便径自向她行礼告退,离开了毓凤宫。
  一时庭院中空无一人,只有朱蕴娆独自坐在秋千上,好半天才回过神,紧抓着秋千绳的手指也禁不住瑟瑟发起抖来。
  那,那个不要脸的臭道士,竟敢随身带着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一定会要他好看!
  这天晚上,齐雁锦正在屋中用拉丁文写信,忽然听见房门被人敲得咚咚响,便头也不抬地吩咐连棋前去开门。
  开门的一瞬间,连棋便觉得自己连日来的春梦终于成真,下一刻连说话的语气里都荡漾着梦幻般的春情:“小姐……是你……怎么会是你?”
  嗯,虽然朱小姐此刻的表情凶了点,与往日梦中的笑脸很不一样,不过仍然不妨碍连棋笑着翻了个白眼,随后幸福地晕厥过去。
  这时齐雁锦站在连棋身后,一只手拿着沾满风茄末的迷药手帕,一只手接住软软瘫倒在自己怀里的书童,顺带还不忘冲着朱蕴娆挤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脸:“娆娆,你怎么来了?”
  朱蕴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径直走进屋中坐下,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没事好好的,你干嘛把连棋哥弄晕?”
  “有他在,不方便说话啊。”齐雁锦将昏迷中的连棋安置好,这才笑吟吟地转过身凝视着朱蕴娆,柔声问道,“你是来找我的?”
  “我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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