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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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幸存者-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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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很清楚,自己从事的工作一千名美国人中有九百九十九个都不会考虑,人们也反复强调我们是维护国家安全所不可缺少的力量。但当我们被派往阿富汗执行极其危险的任务时,人们却告诉我们,在骆驼贩子将我们炸得粉身碎骨之前不得开枪射击,因为他可能是个手无寸铁的平民,不过是随身带着炸药散步而已。他的弟弟怎么办呢?那个拿着根棍子,在他身后驱赶着那些该死的骆驼的少年,我们该拿他怎么办?如果他迫不及待地爬上高山,找到他的兄弟,投奔那些扛着火箭筒、躲在山洞里的基地死硬分子,我们该怎么办?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六章 〃红翼〃行动(4)
我们不会听任他泄露我们的位置,而制定那些交战原则的政客们也不会放过我们。反正当手榴弹在我们中间爆炸,炸断士兵的腿或炸碎他的头的时候,那些衣冠楚楚的家伙们绝不会在场。
我们是应该在那个家伙溜走之前就将其击毙呢,还是当他是个平民,只是带着炸药在散步,不会对任何人构成威胁呢?
就像在伊拉克一样,这些武装分子对我们的交战原则了如指掌。这些并不是他们的原则,而是我们的原则,是西方国家文明世界的交战原则。每个恐怖分子都清楚如何利用这些原则,否则那些骆驼贩子就会提着步枪来跟我们战斗了。但是他们不会这样做,因为他们知道我们不敢开枪,因为我们可能因此被控谋杀。我确信他们肯定觉得这真是太可笑了。
而如果我们真的打死了几个这样的人,他们就会拿起手机立刻通知*的半岛电视台:
残忍的美军枪杀爱好和平的阿富汗农民美国军方承诺将海豹突击队员绳之以法
情况就是这样。读者肯定明白我的意思美国媒体会把我们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这些日子媒体一直在指责我们。事实上,在这场反恐战争中根本无法准确分辨恐怖分子与平民。因此制订那些根本无法执行的交战原则毫无意义。在许多情况下,我们无法判断哪个人才是敌人,而等你弄清楚的时候为时已晚,所以自己的安全根本无法保障。在实战条件下严格遵守交战原则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们在崇山峻岭中巡逻,竭尽全力阻止恐怖分子重新集结,搜捕恐怖分子的高级指挥官和炸弹专家。执行这些任务时,我们始终处于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中,他们装备精良、穷凶极恶,妄想把我们一网打尽。但我们还是天天执行这种危险的任务。我们不折不扣地执行命令,并随时准备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们这么做是为了美国。但千万别告诉我们哪些目标可以攻击,哪些不行,这应该由我们军方来决定。在战争中总会出现误伤,如果自由主义的媒体和政客们无法接受这一事实,那我只能建议他们快点成熟起来,然后再到兴都库什山上驻守一阵。不过我估计他们很难活着回去。
事实上,如果任何政府认为战争在某种程度上是公平的,就像棒球比赛一样有规则可依,那它就根本不应该卷入战争。因为战争没有任何公平可言,误杀不可避免,自古以来一直如此。面对凶残的基地分子,我们执行的不是《日内瓦公约》第四条第四款,而是条款这是我们M4步枪的子弹规格。如果你不喜欢这项条款,别人就会用条款来对付你,而且会用俄制AK47步枪密集地射过来,要你的命。
在全球反恐战争中,我们必须遵守交战原则,但对手却利用这些原则来对付我们。我们有所顾忌,他们却不择手段:严刑拷打,斩首示众,砍断手足。他们还攻击无辜的平民百姓、妇女儿童,使用汽车炸弹和自杀炸弹袭击,只要他们想得到,就能做得出。
我问自己,敌我双方谁会不顾一切地争取胜利?答案是:他们。他们为了消灭敌人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他们不择手段,不论何时,不论何地,也不论付出何种代价,更没有什么交战原则。
而我们在同恐怖分子或基地组织进行战斗时则多了一份担心,害怕我们自己海军的最高法官会判我们有罪,害怕美国媒体会指责我们。那些经验不足、一知半解的记者们是我们的梦魇,他们只想写一篇轰动性的报道,证明自己没有白拿薪水,没有浪费老板的钱。别以为只有我才这么想,实际上我们都很讨厌这类记者,因为他们愚昧无知,投机钻营,不辨是非。在美国,一旦媒体开始报道武装冲突,新闻中就不再有客观的事实,只剩下个人偏颇的观点。而只要媒体卷了进来,那么你就很可能输掉战争,因为在其报道之后,我们的行动立刻就会受到更为严格的限制,这对敌人而言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六章 〃红翼〃行动(5)
记者或摄影师不时会吃上一颗子弹,接着这些拿着高薪的新闻工作者就变成了国家英雄,在报纸和电视上备受赞扬。海豹突击队员并不粗鲁,但这种事情真让我们非常厌恶,我们经受了严酷的训练,拿着微薄的薪水,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搏杀,每天都要面对阵亡或受伤的危险,但我们却从不张扬。海豹突击队员是幕后的英雄,无名的战士,只有与他们同样默默无闻、伤心欲绝的亲朋好友才会记住他们的名字。
一天清晨,我们在那些山间小径上的六号检查站执行任务,突然遭遇猛烈袭击。我们大约二十名队员刚刚进入阵地,藏在山间的阿富汗暴徒就用火箭筒向我们集火射击,数以百计的火箭弹从我们头顶掠过,打在山坡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我们无法分辨他们到底是敌视美国的武装分子还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我们用了三天时间才把他们压制下去,而且最后还不得不呼叫大规模空中支援来掩护我们撤退。又过了三天,我们得到的卫星照片告诉我们,恐怖分子在夜间派出了十二名杀手,带着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和弯刀在黑夜中摸向我们当时的位置,打算把我们干掉。
恐怖分子的夜袭与当年对付苏联军队的战术如出一辙:在黑夜中悄悄靠近,割开卫兵和岗哨的喉咙,直到苏联军队和年轻士兵的家人再也无法忍受为止。他们就像当年仇视俄国人一样仇视我们。
海豹突击队员能够对付他们,也能够对付其他任何敌人。但是如果回到美国后有人会为了这个把我们投入监狱,那我们可就麻烦了。但即便是这样我们也绝对不愿意因此就不敢还击,在山区执勤的时候等着他们来割开我们的喉咙。
这就是当前美军士兵面临的问题:媒体对我们虎视眈眈,以指责我们为乐,导致我们总是担心过度使用武力。我们没有做错什么,不应被如此对待。也许唯一的过错就是热爱自己的祖国和它代表的价值观。
我们在阿富汗执行任务的前几周中,战斗一直在继续。每天晚上我们都会派出几个小队,努力阻止叛乱分子沿山间小路渗透进入阿富汗。每次月圆时我们都会展开大规模行动,因为只有那时月光才会照亮漆黑的山岭。
在月圆时我们还会派出直升机,看着那些满脸络腮胡子的疯子们越过边界涌入阿富汗,然后对他们进行围捕。直升机像牧羊犬一样驱赶着他们,使他们疲于奔命,最后落入我们设置的口袋中。我们随即把他们抓起来,进行审问。
大家可能会觉得奇怪:来自海豹运输载具第一大队的水下作战专家为什么会在海拔九千英尺的地方执行任务。在海军中人们普遍认为,海豹运输载具这种把我们送往目标区域的微型潜艇是世界上行动最悄无声息的运输工具。那么操作这种交通工具的部队自然就是世界上行动最隐秘的人。我们就是那支部队,随时深入敌后,悄无声息地观察敌情,随后报告上级。我们的主要任务之一是发现目标,然后呼唤执行打击行动的家伙。虽然打击行动听起来很刺激,那些家伙也以参加这种行动为荣,但如果没有我们在兴都库什山脉孤独的山峰之间执行任务的话,打击行动就根本不可能进行。
指挥官埃里克·克里斯腾森少校非常清楚我们的价值,他也是我的好朋友,虽然他来自弗吉尼亚州,但我这个得州人却让他开心不已,并总是用与我有关系的事物给各种行动起代号。他觉得我就像是小山羊比利①和大野牛比尔②的结合。在他的印象里,这两个人都穿着牛仔裤,拔枪神速,但实际上这两个人都来自得州以北很远的地方,好像是堪萨斯州或是别的什么地方。不过对埃里克来说,得州及其以西、以北的任何地方都是一片荒原,是无法无天的边疆区,那里只有柯尔特点44口径左轮手枪、牛仔和印第安人。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六章 〃红翼〃行动(6)
所以我们总是一起乘直升机去执行〃长角牛〃行动或是〃孤星〃行动③,他非常喜欢给行动起这种代号。我们执行的任务大多数是隐蔽进行的,通常需要密切监视山间的小路和村庄。在拍照和抓捕目标时,我们总是尽量避免交火。
我们有时会遇到一群人坐在篝火旁喝咖啡,他们留着络腮胡,面色阴郁,身边的AK47开着保险。我们首先要确认他们的身份。他们是普什图族人吗?是温和的牧羊人吗?或者还是恐怖主义武装分子,那些一看到你就会割开你喉咙的凶残山民?几天之后我们意识到,基地战士根本就不像阿富汗山区农民那般皮肤粗糙、肮脏不堪。许多人都曾在美国受过教育,现在他们来到阿富汗,小心地擦拭着AK47,准备把我们全杀光。
我们很快就发现,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能够展开非常有效的行动。以前我一直认为他们一旦被发现就会转身逃命,但实际上他们绝对不会这样做。如果他们控制着制高点或能够占领制高点,他们会坚决战斗;如果我们居高临下向他们冲过去,他们往往会径直往边境线撤退,逃入巴基斯坦境内,而我们不能越过边境追击。如果跟他们的距离足够近,你就会看到他们眼神中透出的桀骜不驯、对美国的憎恨和灵魂中燃烧着的怒火。
这里的确让我们感到不安,因为这里是恐怖主义的心脏地带;那些人就在这里草拟、修改、制定摧毁世贸中心的计划。说实话,这一切看起来都是虚幻的、不可能发生的,但是我们都知道灾难的确已经发生,而这片遥远、荒凉的地方就是那场灾难的根源,是本·拉登手下战士的祖国,也是他们继续密谋摧毁美国的大本营。在这里,对山姆大叔的仇恨如此根深蒂固,这令绝大多数西方人感到费解。迈克、肖恩、艾克斯、我和其他队友来到了这里,随时准备面对我们的对手。他们沉默寡言,意志坚定,是高山的主人,随时准备用步枪和弯刀给予我们致命的一击。
看到这些人居住的偏远的普什图村落之后,我们更加难以理解所发生的一切。那完全是未开化的原始人居住的地方,房屋用晒干的土砖砌成,室内是泥土地面,散发着尿液和骡粪的恶臭,房子底层还养着鸡和山羊。但就在这种穴居的环境下,他们对一座二十一世纪的大都市策划并实施了骇人听闻的暴行。
村子里的卫生设施极其原始。他们在村边挖一个深坑,那就是全村的公共厕所。我们都被警告要小心那些厕所,在夜间巡逻时更是如此。有一天晚上,我滑了一跤,结果一只脚掉进了坑里。结果在死一般寂静的夜晚里爆发出一阵响亮的笑声,大家都差点笑破肚皮。但这对我来说可一点儿也不好笑。
在接下来的一周,我碰到了更糟糕的情况。当时四周漆黑一片,我们在高低不平的地面上匍匐前进,准备在一小片棚屋上面设一个观察点。如果不用夜视仪,我们什么也看不见。这时我突然滑进了地上一个张开的口子里。
我不敢大声叫喊。但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往下滑,我立刻明白自己是掉进了什么地方,简直感觉不寒而栗。我牢牢地攥着步枪,高举右臂,以这个姿势径直掉进了村子的公共厕所里,浑身都没在了粪便里面,这时我隐隐约约地听到队友嘘了一声说:〃小心!马库斯刚刚又找到粪坑啦!〃全队的人再也忍耐不住,又发出一片笑声,但这却是我生命中最糟糕的经历之一。尽管天寒地冻,我还是背着全副战斗装备一头跳进河中,好洗掉那些恶心的东西,不然的话我可能会让巴格拉姆基地的全体人员都患上伤寒的。。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六章 〃红翼〃行动(7)
有时候边境检查站会遇到真正的麻烦,这时候我们就会派出大概二十名队员去增援,我们先乘〃悍马〃吉普,然后还得步行几英里才能赶到。但问题在于,巴基斯坦东北边境几乎无人把守。巴基斯坦命令各单位只能沿着柏油路巡逻,活动范围不得超过道路两侧二十米,在这个范围之外就是一片自由的天地。所以人们只要绕开大路,沿着古老的小径就能进入阿富汗境内。如果我们不加阻止,他们就能自由往来。许多人进入阿富汗境内只是为了偷牲畜,我们对此也睁只眼闭只眼,但基地分子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们会扮作牧民四处活动,对这种情况我们是决不会放过的,那些驮着炸药的驼队更是我们的重点。
每次与武装分子遭遇,他们都会抢先开火。只要有一丝声音,出现任何暴露我们位置的响动,他们就会冲我们射击。他们的射击位置往往在巴基斯坦境内,而我们不能进入那里,所以我们总是隐蔽地展开行动,小心地拍摄照片,抓捕他们的头目,并时刻与基地保持联系,必要时随时请求支援。
我们的指挥官认为赢得胜利的关键在于情报,必须锁定炸弹制造者,找到他们的后勤基地,摧毁他们的军火库,让他们无力发动攻击。但这实施起来十分困难。我们面对的敌人残酷野蛮,对我们怀着刻骨仇恨,不怕牺牲自己的生命,准备同我们战斗到底,并认为他们早晚会把这些侵略者赶出去。他们一直坚信自己能够做到这一点。但我们要说,不,这不可能。
当高级指挥官在研究某个具体目标的时候,我们就在基地待命。这时我就会利用自己的空闲时间主动到巴格拉姆医院做义工,我多数时间都呆在急救室,帮助处理伤员,努力提高自己的医护水平,从而更好地救治队友。
在医院里帮忙真让我大开眼界,因为我们不但收治军人,也乐于救治阿富汗人。当他们被送到急救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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