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巧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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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巧丫鬟-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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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随后丫头又捧着碟子回来,给李婆子三人每人挑了了些果子奉上,上面插着精致的小签子等物。
李婆子客气几句,哪能不识抬举,桃红看李婆子动了才敢吃,柳儿虽然没吃的心思,却少不得随着,不然让人觉着自己不识
抬举可不好,她可不敢保证,将来一定不会再落到赖二奶奶手里。
不是她不馋,而是这些个东西虽然在一般人眼里算是个稀罕物,在她眼里,现在还真不如大鱼大肉、野鸡大鸭子这些俗物招人稀罕。
不说西瓜,夏天是常见的,就是那几样黄的绿的果子,虽然都切成薄片看不出原来形状,但闻着气味儿她也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宝二爷房里可从不缺那些个南北稀奇的果子,只不过却不是这么个吃法,有沾糖的有用盐渍有蜜饯的,这么直接切来吃,还真吃不出
那个清香味儿来,满口酸涩古怪倒是有的。
果然,桃红吃了西瓜,剩下的吃了一片就不大动了,李婆子更不用说,可不吃又怕赖二奶奶多想,少不得忍着满嘴酸涩吞了几块,心里不免把桃红骂个半死,都是这馋掉牙的小蹄子闹的!
看她那个为难的样子,赖二奶奶忍不住拍手笑道:“好了好了,我也不为难你,说了怕你不信,少不得让你尝尝,这几样果子,除了西瓜还吃得,其它的也就是看着好看,闻起来也清香,吃起来就差了些,我们也就是切了熏熏屋子闻个味儿罢了,你也不用为难。”
两位如花似玉的女孩儿,也抿嘴儿笑看着她们三个,其中年纪略小些的,更是捂嘴笑个不住,要说什么,被大的止住了。
那大些的姑娘又不免多看了柳儿一眼,暗忖这倒是个不贪嘴懂事的,小小年纪,算是难得,看起来也比另一个穿的鲜亮些的老实知礼。
李婆子又少不得赔笑奉承了几句,便辞了赖二奶奶,带着柳儿桃红出来,有大丫头又抓了果子塞给柳儿桃红,李婆子则得了赏钱。
快出二门的时候,旁边跨院传出杨嬷嬷低声呵斥的声音,瞥了一眼,果然!柳儿不用想也知道,这是骂刚刚打碎碟子的丫头,而那丫头不是别人,正是秋菊!
而杨嬷嬷的手段,柳儿最是清楚不过,没见过那么狠的老婆子,打骂下人从来不带手软的,哪儿疼往哪儿掐。
虽说只一眼,却看的清楚,短短不到三个月的功夫,秋菊已经不复当初那飞扬跋扈的样子,看起来被卖到这里后过的不甚如意,柳儿瞅着,似乎连进正房伺候的资格都没有,只穿着打扮一如既往的张扬,这做派,她不吃亏谁吃亏。只奇怪怎么没被卖去贾府?难道是没到时候?
赖二奶奶身边七八个大丫头,二等的不说,粗使的更多,堪比贾府老太君了。更不用说两位姐儿。刚刚那一屋子珠环翠绕的,丫头婆子一大群,绝没有秋菊和秋兰在内,在秋菊打碎碟子后,柳儿特异扫了一眼,并没见另三个秋的影子。
原本她一直以为秋菊秋兰直接进了贾府了,没想到并非如此,看来其中另有缘故。
不过这两人跟她的关系实在不大,她也就没太留意,跟着李婆子上了大傻的车往回赶,都还没吃午饭呢,大冷的天,不饿也饿了。
车子没赶出去多远,李婆子冷不丁地一把拧住桃红的胳膊,脸色铁青:“作死的小蹄子,一辈子没吃过东西是不是,怎么没饿死你!平时我都是怎么教导你们的,丢人现眼的下作东西!原本以为你是个好的,比另几个红都懂事些,出趟门子你就现眼了,上不得台面眼皮子浅的小娼妇!”
桃红疼的哎呦一声,眼泪差点儿掉下来,一看李婆子的脸色,强忍住没敢再叫唤,只不停求饶:“大娘,桃红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桃红虽然比别人略懂事些,毕竟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孩子,一时又疼又害怕还有几分委屈,听着李婆子的喝骂要哭不敢哭的,甚为可怜,柳儿看了心下不忍,说不得替她求个情。
趁着李婆子骂人歇气儿的功夫,轻轻给她捶着腿儿,低声道:“大娘歇会儿吧,您老腿脚本来就不好,刚刚坐了半天小杌子又伸展不开,想来定然不舒服了,我给您捶捶。”
李婆子神色缓和了些,她关节不太好,平时墩身都有些吃力,柳儿此举倒是搔到了她的痒处。
一看有门,瞥了眼睛红红的桃红一眼,这回她倒是个乖觉了,忙爬过来替李婆子捶另一条腿,李婆子哼了一声,闭目享受,倒是没再骂了。
“大娘别生气了,桃红姐姐跟您学规矩的时候长了,您慢慢教导就是了,气坏了身子岂不是我们的不是。我们年纪小,能见过什么世面,眼皮子浅些也是有的,少不得您老多费心提点。别说桃红姐姐,就是柳儿,今儿个也开了眼界了,要不是跟着大娘,哪儿能见这等世面。”贾府里吃尽穿绝,都是老黄历了,就不翻了。
一番话捧的李婆子又舒坦不少,瞥了柳儿一眼:“你啊,倒还生了张巧嘴,平时真没看出来,是个省心的,难怪奶奶留了你。”
想到什么,叹了口气,又道,“不管你们是真懂还是卖乖,老婆子也少不得要说你们几句,这世上的好东西多了去了,你们才知道个什么吃过几碗干饭,常言说人穷志不能短,凭你是什么人什么物事儿,到了临头不能没了主意失了脸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任你眼睛长了钩子,也白搭,什么人什么命……”
一路车声碌碌,在李婆子的谆谆教诲声中往回赶,柳儿下车直到回屋坐定,耳朵还嗡嗡。


☆、第8章 家家有本难念经

转瞬小年,因着晚上主家要祭灶,吃过早饭后,厨房少不得开始准备祭灶的羹汤灶饭、果品香烛、糖瓜糖饼等祭品。
柳儿除了偷空儿吃过了张婶子给开的小灶外,也分到了一些灶糖炒豆,灶糖是外面采买进来,那叫一个粘牙,一不小心把她一颗原本就有些活动的下门牙给粘掉了,没把琴姐儿和秋红给笑死。连炒豆都没吃,塞给桃红了事。
因为要过年,夫子和针线师傅已经不过来了,一时之间大家清闲了不少。
不过琴姐儿仍旧每天敦促墨哥练大字,据说今年的春联要墨哥儿写,他那笔字,还真得加紧了。
姐弟二人伏在炕桌上相对而坐,秋红和柳儿一边伺候,手上也都没闲着,秋红在给琴姐儿绣荷包,柳儿则给三人打下手,兼伺候三人茶水点心,一时屋子里倒也宁静。
忽听得外面乱糟糟的吵嚷声,开始大家也没在意,偶有货郎或挑担叫卖的小贩经过,叫卖声和街坊那嗓门儿大的呼喝声也是能听见的。
可一会儿的功夫,内院想起噔噔的脚步声,似乎挺急,很快李婆子喘着气急喊:“奶奶奶奶……”后面的话因着人进屋听不见了。
琴姐儿似乎想起了什么,啪地放下笔,一边下炕穿鞋一边吩咐:“柳儿你看着墨哥儿,秋红跟我来。”
看着姐姐带着丫头出去,原本就坐的有几分不耐烦的墨哥儿呆不住了,屁股扭来扭去的又写了俩字,抬头看了柳儿一眼,低头接手做荷包的柳儿没看他,一赌气扔下手里的笔:“我去尿尿。”说着就要往地上跳。
柳儿头都没抬,凉凉地道:“真有尿呢,外间有痰盂给哥儿用,若是说谎呢,外间案上花瓶子里有鸡毛掸子,姑娘回来见哥儿字没写完,也会给你用的。”
墨哥儿不怕他娘,倒是有几分怕姐姐的,便有些迟疑,又不服气被个小丫头吓唬住了,一撇嘴:“你帮我写,不然待会儿我告诉姐姐你掐我!”
屁大的猴崽子就知道告刁状儿了!
这可真不是吓唬人,墨哥儿别看年纪不大,心眼儿也就比他姐姐少了那么一点点,看谁不顺眼还真干过陷害的事儿。
有一次桃红没忍住嘴馋,拿了他一块点心吃,以为他人小不当事儿。结果,这崽子当时没吭声儿,转眼嚷嚷点心荷包丢了,结果在桃红铺上找到……
想到这里,这小鬼儿还真不能得罪。柳儿停下手里的针线,抬头盯着墨哥儿,直到把小崽子盯的有几分心虚,眼神儿躲闪,方道:“你想怎样?”听着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和哄闹声儿,其实柳儿心里也是痒痒的,更甭提爱凑热闹的墨哥儿了。
墨哥把小腰板一挺,他是爷们,怎么会怕了个小丫头呢!
“你帮我写完这几个字,快点儿!”
“哦?然后呢?”
“然后找我娘吃点心,我饿了!听见没有,小丫头,少爷我高兴了,也赏你几块糖吃!”因着过节,他屋子里有好几种刚买的糖果子糖瓜的。
吃小猴崽子的糖果子,柳儿觉着自己得馋成什么样儿,不过……她倒是好几天没正经摸过纸笔了,手痒心痒的,且可以去看热闹……于是,伪小丫头柳儿屈服在伪爷们的淫威下,两人皆大欢喜。
自此墨哥喜欢上暗地里威胁柳儿了,忒有成就感。
整个家里,就柳儿最怕他,让小娃儿做梦都能笑醒。
模仿墨哥儿的笔迹写完大字,给两人收拾妥当了,拉着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墨哥儿出了屋子,只见正房门口站着几个丫头婆子,探头探脑窃窃私语的,显然奶奶有话儿不敢进去打扰,秋红也站一边,不见琴姐儿。
柳儿一想,自己还是别进去讨人嫌了,闹不好主子心情抑郁,拿没眼色的奴才撒气也是有的,回头低声跟小猴儿商量:“咱先去厨房垫补点儿吧,今天厨房做了不少果子点心的,听说还有点了红点放了糖馅儿的奶饽饽,糖三角。”
墨哥儿喜欢带红点和糖馅点心,一听,点头:“先去吃,回来找娘去。”
甭管什么目的,到底没有了吃的忘了娘,柳儿憋着笑赶紧的夸了他两句懂事孝顺,麻溜儿的拉着他去了灶房。
张婶子和柳儿亲厚又有默契,这边麻利地拿了桌凳拾掇着让墨哥儿吃东西,和同样嘴里吃着的柳儿闲话儿:“都跑去瞧热闹了,你来的倒是时候,快吃吧,闹不好午饭不定什么时候能吃上呢。”
柳儿好奇,低声询问缘故,张婶子瞥了吃的欢快的墨哥儿一眼,手里挑着豆子,压低声音:“我也是听我表姐你李婶子说过几句,先去了的大爷有个兄弟,读书不成做事更不成,整天好吃懒做的学坏了,因着老太太宠着小儿子,大家也没办法。后来又沾了赌,把祖上传下来的老宅子都输了,老太太又气又愧的一病不起,没几个月去了。老太爷也气的不轻,又没了宅子,一股火也病了半年方好,却也是心灰意冷万事不管了。后来大爷挣命,拖着原本就有些单薄的身板,咬着牙用大奶奶的嫁妆,南来北往地做买卖,方重新置办了这处宅院,老太爷临去之前给小儿子娶了房媳妇撵出去单过了,没两年大爷旧疾复发也去了。先两年还消停,后来估计也是日子过的艰难,这兄弟媳妇一家子隔一阵子就来打个秋风,大奶奶原本就恨的要死,如何肯搭理,却耐不住他们闹腾,尤其年节的时候,这不么,又来了。”
这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打秋风打到寡嫂头上,也算少见的不要脸皮了。
张婶子似乎也有同感,冷笑道:“这还罢了,更有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儿呢。听你李婶子说,这一年来,这兄弟相上这宅子了,说是老太爷留下的,也有他这儿子一份儿。还有更可笑的,居然说他嫂子寡妇失业的拉扯着俩孩子不容易,没个长辈照应,将来侄子侄女说亲也有妨碍,他舔着脸皮居然要搬来一起住,说方便有个照应,也对得起他死去的大哥!你听听你听听,真真是人面兽心不知所谓。”
“既是这种人,打出去算完,做什么还让他们进来闹,不是自己找不自在么?”依着柳儿的性子,这种人就甭搭理他们,根本不用客气,算什么亲戚,跟仇人也不差什么了。
“嗐,这不就是欺负奶奶好性儿,要面子怕给街坊邻居笑话么。花钱消灾,反正每次只要不让他们空手,周济他仨瓜俩枣的,也能打发走,奶奶也不差那点儿东西。”
见过不要脸的,柳儿还真没听说过这么不要脸的,一时瞠目,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长见识了。
春大奶奶一家子,柳儿平时也听过婆子们扯些闲篇儿,大略也知道一些。
夫家姓徐,徐大爷徐济春,原本是个秀才,读书上还过得去,就是身子骨不是太好,娶了自小一起长大的弃婴春娘。
原先家里也还算过得去,徐老太爷早年做丝绸生意挣下的家业,一座三进的大宅院,并一间位置不错的绸缎庄,怎奈生了个败家子徐二爷,从小到大的不让人省心。
先是在青楼跟人争风吃醋,打了有背景的纨绔,铺子没了。
再则赌博,家宅没了,同时把一贯溺爱他的老娘气没了,老爹气病,差点没了。
若不是因为他,估计徐大爷也不会那么早过世。
这也就是春娘,自小老太爷老太太待的跟自己闺女一般,春娘也知恩图报,尊敬兄长友爱弟弟,自小也是跟亲兄弟一般,极有感情的。
不然,若是一般的嫂子,稍微有点儿气性的,早跟徐二爷断了来往,累死自家相公的仇还没报呢,岂能容他嚣张到现在。
不过,这回显然事情有些棘手,柳儿和墨哥儿吃完东西,柳儿又拖拉着墨迹了一会儿,回到正房院里,那没人心的小叔子一家居然还没走,春大奶奶屋子里吵嚷声音越发的大了。
女人尖利高亢的咒骂声、男人粗哑冷声的威胁,还有李婶子愤愤然地驳斥,几乎算是清晰地传了出来。
前院的小丫头婆子们在二门上探头探脑,原本在正房门外的秋红他们却不见了,估计进屋里助阵去了。
墨哥儿显然也没见过这阵势,听不见他娘的声音,一时有些吓着了,张了嘴哇地一声要哭,吓的柳儿一把捂住,扯着他往她们住的厢房去,心道少爷你可别添乱了。
嘴里小声儿哄劝:“哥儿快别哭了,奶奶跟人讲理呢,你这一进去打扰,让奶奶分了心,可就讲不过你二叔了。你没听现在二叔一家子的声音这么大么,那是奶奶歇口气儿,马上奶奶就反攻去了,一准儿灭了你二叔二婶的气焰,让他们不敢再闹腾了,消停儿的,咱们快进去。”
墨哥儿扯着柳儿捂住他嘴的手,呜呜摇头,双眼泪盈盈的,好不可怜。
柳儿停脚抬头盯住他:“咱说好,你不哭我就把手拿开。”看墨哥儿点头,她松开捂着他嘴的手。
墨哥嘴巴一得了空儿,急道:“我娘会没事儿吧,我二叔他们会不会打我娘?”
柳儿心酸,不淘气的时候,这倒也确实是个懂事孝顺的,没白夸他。
拉着他进了房内,一边伺候他漱口擦脸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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