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演义》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三国演义- 第6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延爲羽翼。若召到蜀中,以部曲待之,劉備安肯伏低做小?若
以客禮待之,又一國不容二主。今聽臣言,則西蜀有泰山之安;
不聽臣言,則主公有累卵之危矣。張松昨從荊州過,必與劉備
同帧?上葦貜埶桑峤^劉備,則西川萬幸也。”璋曰:“曹
操、張魯到來,何以拒之?”權曰:“不如椋Ь辰^塞,深溝高
壘,以待時清。”璋曰:“俦附纾袩贾保蝗舸龝r清,
則是慢計也。”遂不從其言,遣法正行。又一人阻曰:“不可!
不可!”璋視之,乃帳前從事官王累也。累頓首言曰:“主公
今聽張松之說,自取其禍。”璋曰:“不然。吾結好劉玄德,
實欲拒張魯也。”累曰:“張魯犯界,乃癬疥之疾;劉備入川,
乃心腹之大患。況劉備世之梟雄,先事曹操,便思趾Γ会釓

孫權,便奪荊州。心術如此,安可同處乎?今若召來,西川休
矣!”璋叱曰:“再休亂道!玄德是我同宗,他安肯奪我基業?
”便教扶二人出。遂命法正便行。
法正離益州。徑取荊州,來見玄德。參拜已畢,呈上信。
玄德拆封視之。曰:
族弟劉璋,再拜致于玄德宗兄將軍麾下:久伏電天,蜀
道崎嶇,未及齎貢,甚切惶愧。璋聞“吉凶相救,患難相扶”,
朋友尚然,況宗族乎?今張魯在北,旦夕興兵,侵犯璋界,甚
不自安。專人謹奉尺,上乞鈞聽。倘念同宗之情,全手足之
義,即日興師剿滅狂寇,永不唇齒,自有重酬。不盡言,專
候車騎。
玄德看畢大喜,設宴相待法正。酒過數巡,玄德屏退左右,
密謂正曰:“久仰孝直英名,張別瘢嗾勈⒌隆=瘾@聽教,甚
慰平生。”法正謝曰:“蜀中小吏,何足道哉!蓋聞馬逢伯樂
而嘶,人遇知已而死。張別瘢羧罩裕瑢④娧}有意乎?”玄
德曰:備一身寄客,未嘗不傷感而歎息。嘗思鷦鷯尚存一枝,
狡兔猶藏三窟,何況人乎?蜀中豐餘之地,非不欲取;奈劉季
玉系備同宗,不忍相圖。”法正曰:“益州天府之國,非治亂
之主,不可居也。今劉季玉不能用賢,此業不久必屬他人。今
日自付與將軍,不可錯失。豈不聞‘逐兔先得’之語乎?將軍
欲取,某當效死。”玄德拱手謝曰:“尚容商議。”
當日席散,孔明親送法正歸館舍。玄德獨坐沈吟。龐統進
曰:“事當決而不決者,愚人也。主公高明,何多疑耶?”玄
德問曰:“以公之意,當眩稳纾俊苯y曰:“荊州枺袑O權,
北有曹操,難以得志。益州戶口百萬,土廣財富,可資大業。
今幸張松、法正爲內助,此天賜也。何必疑哉?”玄德曰:“
今與吾水火相敵者,曹操也。操以急,吾以寬;操以暴,吾以

仁;操以譎,吾以忠:每與操相反,事乃可成。若以小利而失
信義於天下,吾不忍也。”龐統笑曰:“主公之言,雖合天理;
奈離亂之時,用兵爭強,固非一道。若拘執常理,寸步不可行
矣!宜從權變。且‘兼弱攻昧’、‘逆取順守’,湯、武之道
也。若事定之後,報之以義,封爲大國,何負於信?今日不取,
終被他人取耳。主公幸熟思焉。”玄德乃恍然曰:“金石之言,
當銘肺腑。”於是遂請孔明,同議起兵西行。孔明曰:“荊州
重地,必須分兵守之。”玄德曰:“吾與龐士元、黃忠、魏延
前往西川;軍師可與關雲長、張翼德、趙子龍守荊州。”孔明
應允。於是孔明總守荊州;關公拒襄陽要路,當青泥隘口;張
飛領四郡巡江;趙雲屯江陵,鎮公安。玄德令黃忠爲前部,魏
延爲後軍,玄德自與劉封、關平在中軍,龐統爲軍師,馬步兵
五萬,起程西行。臨行時,忽廖化引一軍來降。玄德便教廖化
輔佐增雲長,以拒曹操。
是年冬月,引兵望西川進發。行不數程,孟達接著,拜見
玄德,說劉益州令某領兵五千遠來迎接。玄德使人入益州,先
報劉璋。璋便以告報沿途州郡,供給錢糧。璋欲自出涪城親
接玄德,即下令準備車乘帳幔,旌旗鎧甲,務要鮮明。主薄黃
權入諫曰:“主公此去,必被劉備之害,某食祿多年,不忍主
公中他人奸計。望三思之!”張松曰:“黃權此言,疏間宗族
之義,滋長寇盜之威,實無益於主公。”璋乃叱權曰:“吾意
已決,汝何逆曰!”權叩首流血,近前口銜璋衣而諫。璋大怒,
扯衣而起。權不放,頓落門牙兩個。璋喝左右,推出黃權。權
大哭而歸。
璋欲行,一人叫曰:“主公不迹S公衡忠言,乃欲自就死
地耶!”伏於階前而諫。璋視之,乃建甯俞元人也,姓李,名
恢。叩首諫曰:“浮劇姓姵迹赣姓娮印|S公衡忠義

之言,必當聽從。若容劉備入川,是猶迎虎於門也。”璋曰:
“玄德是吾宗兄,安肯害吾?再言者必斬!”叱左右推出李恢。
張松曰:“今蜀中文官各顧妻子,不復爲主公效力;諸將恃功
驕傲,各有外意。不得劉皇叔,則敵攻於外,民攻於內,必敗
之道也。”璋曰:“公所稚睿谖嵊幸妗!贝稳眨像R出榆
橋門。人報:“從事王累,自用繩索倒吊於城門之上,一手執
諫章,一手仗劍;口稱如諫不從,自割斷其繩索,撞死於此地。
”劉璋教取所執諫章觀之。其略曰:
益州從事臣王累,泣血懇告:浮劇傲妓幙嗫诶恫。
言逆耳利於行。”昔楚懷王不聽屈原之言,會盟于武關,爲秦
所困。今主公輕離大郡,欲迎劉備於涪城,恐有去路而無回路
矣。倘能斬張松於市,絕劉備之約,則蜀中老幼幸甚,主公之
基業亦幸甚!
劉璋觀畢,大怒曰:“吾與仁人相會, 如親芝蘭,汝何
數侮於吾耶!”王累大叫一聲,自割斷其索,撞死於地。後人
詩歎曰:
倒挂城門捧諫章,拚將一死報劉璋。
黃權折齒終降備,矢節何如王累剛!
劉璋將三萬人馬往涪城來。後軍裝載資糧錢帛一千餘輛,
來接玄德。
卻說玄德前軍已到墸K街帲徽呤俏鞔ü┙o,二
者是玄德號令嚴明,如有妄取百姓一物者斬;於是所到之處,
秋亳無犯,百姓扶老攜幼,滿路瞻觀,焚香禮拜。玄德皆用好
言撫慰。
卻說法正密謂龐統曰:“近張松有密到此,言於涪城相

會劉璋,便可圖之。機會切不可失。”統曰:“此意且勿言。
待二劉相見,乘便圖之。若預走泄,於中有變。”法正乃秘而
不言,涪城離成都三百六十裏。璋已到,使人迎接玄德。兩軍
皆屯于涪江之上。玄德入城,與劉璋相見,各敘兄弟之情。禮
畢,摚I訴告衷情。飲宴畢,各回寨中安歇。
璋謂泄僭唬骸翱尚S權、王累等輩,不知宗兄之心,妄
相猜疑。吾今日見之,真仁義之人也。吾得他爲外援,又何懀
曹操、張魯耶?非張松則失之矣。”乃脫所穿綠袍,並黃金五
百兩,令人往成都賜與張松。時部下將佐劉璝、泠苞、張任、
鄧賢等一班文武官曰:“主公且休歡喜。劉備柔中有剛,其心
未可測,還宜防之。”璋笑曰:“汝等皆多懀АN嵝重M有二心
哉!”薪脏禋U而退。
卻說玄德歸到寨中。龐統入見曰:“主公今日席上見劉季
玉動靜乎?”玄德曰:“季玉真諏嵢艘病!苯y曰:“季玉雖
善,其臣劉璝、張任等皆有不平之色,其間吉凶未可保也。以
統之計,莫若來日設宴,請季玉赴席;於壁衣中埋伏刀斧手一
百人,主公擲杯爲號,就筵上殺之。一擁入成都,刀不出鞘,
弓不上弦,可坐而定也。”玄德曰:“季玉是吾同宗,招拇
吾;更兼吾初到蜀中,恩信未立:若行此事,上天不容,下民
亦怨。公此郑m霸者亦不爲也。”統曰:“此非統之郑
法孝直得張松密,言事不宜遲,只在早晚當圖之。”言未已,
法正入見曰:“某等非爲自己,乃順天命也。”玄德曰:“劉
季玉與吾同宗,不忍取之。”正曰:“明公差矣!若不如此,
張魯與蜀有殺母之仇,必來攻取。明公遠涉山川,驅馳士馬,
既到此地,進則有功,退則無益。若執孤疑之心,遷延日久,
大爲失計。且恐機忠恍梗礌懰怂悖蝗舫舜颂炫c人歸
之時,出其不意,早立基業,實爲上策。”龐統亦再三相勸。

正是:
人主幾番存厚道,才臣一意進權帧
未知玄德心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六十一回
趙雲截江奪阿斗孫權遺退老瞞
卻說龐統、法正二人,勸玄德就席間殺劉璋,西川唾手可
得。玄德曰:“吾初入蜀中,恩信未立,此事決不可行。”二
人再三說之,玄德只是不從。次日,眩c劉璋宴於城中,彼此
細敘衷曲,情好甚密。酒至半酣,龐統與法正商議曰:“事已
至此,由不得主公了。”便教魏延登堂舞劍,乘勢殺劉璋。延
遂拔劍進曰:“筵間無以爲樂,願舞劍爲戲。”龐統便喚形
士入,列於堂下,只待魏延下手。劉璋手下諸將,見魏延舞劍
筵前,又見階下武士手按刀靶,直視堂上,從事張任亦掣劍舞
曰:“舞劍必須有對,某願與魏將軍同舞。”二人對舞於筵前。
魏延目視劉封,封亦拔劍助舞。於是劉璝、泠苞、鄧賢各掣劍
出曰:“我等當群舞,以助一笑。”玄德大驚,急掣左右所佩
之劍,立于席上曰:“吾兄弟相逢痛飲,並無疑忌。又非‘鴻
門會’上,何用舞劍?不棄劍者立斬?”劉璋亦叱曰:“兄弟
相聚,何必帶刀?”命侍衛者盡去佩劍。薪约娙幌绿谩P
喚諸將士上堂,以酒賜之,曰:“吾弟兄同宗骨血,共議大事,
並無二心。汝等勿疑。”諸將皆拜謝。劉璋執玄德之手而泣曰:
“吾兄之恩,誓不敢忘!”二人歡飲至晚而散。玄德歸寨,責
龐統曰:“公等奈何欲陷備於不義耶?今後斷勿爲此。”統嗟
歎而退。

卻說劉璋歸寨,劉璝等曰:“主公見今日席上光景乎?不
如早回,免生後患。”劉璋曰:“吾兄劉玄德,非比他人。”
袑⒃唬骸半m玄德無此心,他手下人皆欲吞併西川,以圖富貴。
”璋曰:“汝等無間吾兄弟之情。”遂不聽,日與玄德歡敘。
忽報張魯整頓兵馬,將犯葭萌關。劉璋便請玄德往拒之。
玄德慨然領諾,即日引本部兵望葭萌關去了。袑駝㈣傲畲
將緊守各處關隘,以防玄德兵變。璋初時不從,後因腥丝鄤瘢
乃令白水都督楊懷、高沛二人,守把涪水關。劉璋自回成都。
玄德到葭萌關,嚴禁軍士,廣施恩惠,以收民心。
早有細作報入枺鼌恰呛顚O權會文武商議。顧雍進曰:“
劉備分兵遠涉山險而去,未易往還。何不差一軍先截川口,斷
其歸路,後盡起枺鼌侵还亩虑G、襄?此不可失之機會
也。”權曰:“此計大妙。”正商議間,忽屏風後一人大喝而
出曰:“進此計者可斬之!——欲害吾女之命耶?”畜@視之,
乃吳國太也。國太怒曰:“吾一生惟有一女,嫁與劉備。今若
動兵,吾女性命如何?”因叱孫權曰:“汝掌父兄之業,坐領
八十一州,尚自不足,乃顧小利而不念骨肉!”孫權喏喏連聲,
答曰:“老母之訓,豈敢有摺!彼爝惩诵官。國太恨恨而入。
孫權立于軒下,自思:“此機會一失,荊、襄何日可得?”
正沈吟間,只見張昭入問曰:“主公有何憂疑?”孫權曰:“
正思適間之事。”張昭曰:“此極易也:今差心腹將一人,只
帶五百軍,潛入荊州,下一封密與郡主,只說國太病危,欲
見親女,取郡主星夜回枺鼌恰P缕缴挥幸蛔樱徒處怼
那時玄德定把荊州來換阿斗。如其不然,一任動兵,更有何礙?
”權曰:“此計大妙!吾有一人,姓周,名善,最有膽量。自
幼穿房入戶,多隨吾兄。今可差他去。”昭曰:“切勿漏泄。
只此便令起行。”於是密遣周善,將五百人,扮爲商人,分作

五船。更詐修國,以備盤詰;船內暗藏兵器。周善領命,取
荊州水路而來。
船泊江邊,善自入荊州,令門吏報孫夫人。夫人命周善入。
善呈上密。夫人見說國太病危,灑淚動問。周善拜訴曰:“
國太好生病重,旦夕只是思念夫人。倘去得遲,恐不能相見。
就教夫人帶阿斗去見一面。”夫人曰:“皇叔引兵遠山,我今
欲回,須使人知會軍師,方可以行。”周善曰:“若軍師回言
道:‘須報知皇叔,候了回命,方可下船’,如之奈何?”夫
人曰:“若不辭而去,恐有阻當。”周善曰:“大江之中,已
準備下船隻。只今便請夫人上車出城。”孫夫人聽知母病危急,
如何不慌?便將七歲孩子阿斗載在車中;隨行帶三十餘人,各
跨刀劍,上馬離荊州城,便來江邊上船。府中人欲報時,孫夫
人已到沙頭鎮,下在船中了。
周善方欲開船,只聽得岸上有人大叫:“且休開船,容與
夫人餞行!”視之,乃趙雲也。——原來趙雲巡哨方回,聽得
這個消息,吃了一驚,只帶四五騎,旋風般沿江趕來。周善手
執長戈,大喝曰:“汝何人,敢當主母!”叱令軍士一齊開船,
各將軍器出來,敚Я性诖稀oL順水急,船皆隨流而去。趙雲
沿江趕叫:“任從夫人去。只有一句話拜稟。”周善不睬,只
催船速進。趙雲沿江趕到十餘裏,忽見江灘斜溃浑b漁船在那
裏。趙雲棄馬執槍,跳上漁船。只兩人瘢皝恚蛉怂
坐大船追趕。周善教軍士放箭。趙雲以槍撥之,箭皆紛紛落水。
離大船懸隔丈余,吳兵用槍亂刺。趙雲棄槍在小船上,掣所佩
青钅工劍在手,分開槍搠,望吳船湧身一跳,早登大船。吳兵盡
皆驚倒。趙雲入艙中,只見夫人抱阿斗于懷中,喝趙雲曰:“
何故無禮!”雲插劍聲喏曰:“主母欲何往?何故不令軍師知
會?”夫人曰:“我母親病在危篤,無暇報知。”雲曰:“主

母探病,何故帶小主人去?”夫人曰:“阿斗是吾子,留在荊
州無人看覰。”雲曰:“主母差矣。主人一生,只有這點骨血。
小將在當陽長阪坡百萬軍中救出,今日夫人卻欲抱將去,是何
道理?”夫人怒曰:“量汝只是帳下一武夫,安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