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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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元史- 第3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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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可也。”桑哥又奏:“近委省臣检责左右司文簿,凡经监察御史稽照者,遗逸尚多。自今当令监察御史即省部稽照,书姓名于卷末,苟有遗兔,易于归罪。仍命侍御史检视之,失则连坐。”帝从之,乃笞监察御史四人。是后,监察御史赴省部,掾令史与之抗礼,但遣小吏持文簿置案而去,监察御史遍阅之,而台纲废矣。

桑哥又言:“国家经费既广,岁入恒不偿所出,往岁计之,不足者余百万锭。自尚书省钩考天下财谷,赖陛下福,以所征补之,未尝敛及百姓。臣恐自今难用此法矣。何则?仓库可征者少,而盗者亦鲜,臣忧之。臣愚以为盐课每引今直中统钞三十贯,宜增为一锭;茶每引今直五贯,宜增为十贯;洒醋税课,江南宜增额十万锭,内地五万锭。协济户十八万,自入籍至今十三年,止输半赋,闻其力已完,增为全赋。如此,则国用可支,臣等免于罪矣。”帝曰:“如所议行之。”

桑哥既专政,凡铨调内外官,皆由于已,而宣敕尚由中书,桑哥以为言,帝乃命宣敕并付尚书省。由是以刑赏为市,奸谀之徒奔走其门。入贵价以贾所欲,当刑者脱,求官者得,纲纪大坏,人心骇愕。

二十八年春,帝畋于柳林,利用监彻里、浙西按察使千卢等劾奏桑哥专权黩货。时不忽木出使,帝遣人趣召之至,觐于行殿。帝以问,不忽木对曰:“桑哥壅蔽聪明,紊乱政事,有言者即诬以他罪而杀之。今百姓失业,盗贼逢起,召乱在旦夕,非亟诛之,恐为陛下忧。”留守贺伯颜,亦为帝陈其奸恶,久之,言者益众,帝始决意诛之。

三月,帝谕大夫月儿鲁曰:“屡闻桑哥沮抑台纲,杜言者之口;又尝捶挞御史,其所罪者何事,当与辨之。”桑哥等持御史李渠等已刷文卷至,令待御史杜思敬等勘验辩论,往复数四,桑哥等辞屈。明日,帝驻跗土口,复召御史台暨中书、尚书两省官辩论。尚书省执卷奏曰:“前浙西按察使只必,因监阅烧钞受赃至千锭,尝檄台征之,三年不报。”思敬曰:“文之次第,尽在卷中,尚书省拆卷持对,其弊可见。”彻里抱卷至前奏曰:“用朱印以封纸缝者,防欺弊也。若辈为宰相,乃拆卷破印与人辨,是教吏为奸。”帝是之。责御史台曰:“桑哥为恶,始终四年,其奸赃暴着非一,汝台臣安得不知。”中丞赵国辅对曰:“知之。”帝曰:“知而不劾,何罪?”思敬等对曰:“夺官追俸,惟上所裁。”数日不决。大夫月儿鲁奏:“台臣久任者当斥罢,新者存之。”乃于桑哥于狱,仆其辅政碑。七月,伏诛。

监察御史言:“沙不丁、纳速剌丁灭里、乌马儿、王巨济、杨琏真伽、沙的、教化的,皆桑哥党,今或系狱,或释之,臣所未谕。”帝曰:“纳速剌丁灭时在狱,沙丁朕姑释之耳。”

明年二月,玉昔帖木儿等言:“纳速剌丁灭里、忻都、王巨济党比桑哥,恣为不法,楮币、铨选、盐课、酒税,无不更张变乱之。衔命江南理算者,皆严急输期,民至嫁妻卖女,祸及亲邻。维扬、钱塘受害最惨,无故而殒其生者五百余人。其始,士民犹疑事出朝廷。近者彻里按问,悉皆首实请死。乃知天子仁爱元元,而使之至此者,实桑哥及其凶党之为也,莫不愿食其肉。臣等议,此三人者既伏其辜,宜令省台从公论罪,以谢天下。”三人遂弃市。贷杨琏真伽死,其妻与沙不丁、乌马儿之妻,并没入官,送诣京师。乌马儿寻亦论死,唯沙不丁获免。

平章政事要束木者,桑哥之妻党,钩考荆湖钱谷,省臣拟授湖广平章政事。帝曰:“要束木小人,事朕方五年,授一理算官足矣。览中书所奏,令人耻之。”及至湖广,即籍阿里海涯家赀以献。正月朔,百官会,行省朝服以俟,要束木召至其家受贺华,方诣省望阙贺如常仪。又阴召卜者,有不轨之言。中书省列其罪以闻,帝命械至湖广行省,戮之,籍其家,得黄金四千两。

史臣曰:“司马迁以利为害之源,然懋迁有无,肇于有虞,管仲、范蠡用货殖伯齐、越二国,无他,利天下则为利,反是则为害也。世祖才阿合马,擢为宰相。阿合马死,卢世荣继之。世荣死,桑哥继之。三凶传屰,病国厉民,厕酷吏以重位,陷正人以刑纲,视汉、唐聚敛之臣,其毒尤甚焉。呜乎!蒙古有中原五六十年,政无纪纲,遗黎殆尽。世祖践阼,思大有为于三下,黔首喁喁,正延颈归命之时,乃用贪狠匹夫,钻膏剔髓,以剿民命,迨穷奸稔恶,始婴显戮,而苍生之祸已烈矣。司马迁之言,岂不信欤!”

卷二百二十四?列传第一百二十

卷二百二十四?列传第一百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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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木迭儿,蒙古人,普祖唆海,赠太尉,谥武烈。祖不怜吉歹,宪宗时为大将,七年伐宋,自邓州略地至江汉,赠太尉,谥忠武。不怜吉歹二子:忽鲁不花,中统初为中书左丞相,兼中书省都断事官,赠太师,谥忠献;木儿火赤,赠太师,谥忠贞。三世并追封归德王。

铁木迭儿,木儿火赤之子也。大德间,为同知宣徽院事,兼通政院使。武宗即位,迁宣徽使,有宠于皇太后。至大元年,出为江西行省平章政事,拜云南行省左丞相,以擅赴阙,为尚书省所劾。诏诘问,寻以皇太后旨贷之。

武宗崩,仁宗在东宫,诛丞相脱虎脱等,用完泽及李孟为中书平章政事,更张庶务,而皇太后已有旨,召铁木迭儿为中书右丞相,帝不得已相之。及幸上都,命铁木迭儿留守大都。完泽等奏:“故事,丞相留京师者,出入得张盖。今右丞相铁木迭儿,请得张盖如故事。”许之。

皇庆元年三月,铁木迭儿奏:“臣误蒙圣恩,擢任中书,年衰且病,虽未能深达政体,事有创行,敢不自勉,继今朝夕视事,左右司六部官有不尽心者,当论决,再不悛者,黜勿叙,其有托故侥幸他职者,亦不叙。”帝韪其言。二年,以病罢。延佑改元,丞相合散奏:“臣非世勋之胄,不可居右相。”举铁木迭儿自代。帝令白皇太后,授以中书省印,拜开府仪同三司、监修国史录军国重事。居数月,复拜中书右丞相,合散为左丞相。铁木迭儿奏请:“内侍毋隔越妄奏,中书政务,诸司毋辄干预。富民往诸番商贩,率获厚利,商者益众,中国物轻,番货反重。请以江浙右丞曹立领其事,发舟十纲,给牒以往,归则征税如制;私往者,没其货。又以经用不给,请预买山东、河间运使来岁盐引及各治铁货,以足今岁之用。并核江南田,令田主自实顷亩状入官,诸王、驸马、学校、寺观亦如之;仍禁私匿民田,贵戚势家毋得沮挠。”仁宗皆从之。寻遣使者分行各省,括田增税,苛急烦扰,江西蔡五九作乱,始罢其事。

二年七月,诏谕中外,命右丞相铁木迭儿总宣政院事。十月,进太师。十一月,大宗正府奏:“累朝旧制,凡议重刑,必决于蒙古大臣,今宜听于太师右丞相。”从之。

铁木迭儿既再为首相,怙势贪虐。平章政事萧拜住稍牵制之。而杨朵儿只自侍御史拜中丞,慨然以纠正其罪为己任。上都富人张弼杀人系狱,铁木迭儿使家奴胁留守贺伯颜出之,伯颜不从。朵儿只廉得铁木迭儿所受张弼赂有显征,乃与拜住及伯颜奏之:“内外监察御史凡四十余人,共劾铁木迭儿桀黠奸贪,阴贼险狠,蒙上罔下,蠹政害民,布置爪牙,威詟朝野,凡可以诬陷善人、要功利已者,靡所不至。取晋王田千余亩、兴教寺后壖园地三千亩、卫兵牧地二千余亩。窃食效庙供祀马。受诸王哈剌班第使人钞十四万贯,宝珠、玉带、氍壖、币帛又计钞十余万贯。受杭州永兴寺僧章自福赂金一百一十两。取杀人囚张弼钞五万贯。既已位极人臣,又领宣政院事。诸子无功于国,尽居贵显。纵家奴凌虐官府,为害百端。以致阴阳不和,山移地震,灾异数见,百姓流亡,己乃恬然略无省悔。私家之富,在阿合马、桑哥之上。四海疾怨,咸愿车裂斩首,以快其心,如蒙早加显戮,庶使后之为臣者知所警戒。”奏既上,仁宗震怒,诏口逮问,铁木迭儿匿皇太后近侍家,有司不敢捕。仁宗不乐者数月,又恐出皇太后意,不忍重咈之,乃罢其相位,余悉不问。铁木迭儿家居未逾年,又起为太子太保,中外闻之惊骇。御史中丞赵世延率诸御史论其不法数十事,内外御史论其不可辅道东宫者又四十余人。然以皇太后故,终不能治其罪。

七年正月,仁宗崩。越四日,铁木迭儿以皇太后旨,复拜右丞相。又逾月,铁木迭儿宣皇太后旨,召萧拜住与杨朵儿只至徽政院,与徽政院使失列门等杂问之,责以前违皇太后旨,令伏罪。即入奏,执二人弃市。是日,白昼晦冥,都人忷惧。三月,英宗即位,中书省启:“祖宗以来,皇帝登极,中书率百官称贺,班首惟上所命。”英宗曰:“其以铁木迭儿为之。”是月,加铁木迭儿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太师,诏中外毋沮议铁木迭儿。五月,英宗在上都,铁木迭儿嫉留守贺伯颜不附已,诬其以便服迎诏为不敬,下五府杂治,竟杀之。都民为之流涕。

赵世延时为四川行省平章政事,铁木迭儿启英宗,遣使逮捕之。世延未至,铁木迭儿使讽世延,啖以美官,令告引同时异己者,世延不肯从。至是,坐以违诏不敬,令法司穷治,请置极刑。英宗曰:“彼罪在赦前,宜释免。”铁木迭儿对曰:“昔世延与省台诸人谋害老臣,请究其姓名。”英宗曰:“事皆在赦前矣,又焉用问。”数日,复奏世延当处死罪,又不允。

久之,帝觉其所谮毁者,皆先朝旧人,滋不悦,乃任拜住为左丞相,委以腹心。铁木迭儿渐见疏外,因称疾不出。至治二年,拜住奉命至范阳立《安童碑》,铁木迭儿将莅省事,入朝,至宫门,帝遣内侍赐之酒曰:“卿年老,宜自爱,待新年入朝未晚。”遂怏怏而返,是年八月卒,命给钞市葬地。

十二月,其子宣政院使八里吉思坐受刘夔冒献田亩,伏诛,仍籍其家。三年五月,监察御史盖继元、宋翼言:“铁木迭奸险贪污,请毁所立碑。”从之。仍追夺官爵及封爵制书。六月,毁铁木迭儿祖父碑,追收元降敕书,告谕中外。七月,籍铁木迭儿家赀。

泰定帝即位,御史言:“铁木迭儿专政,诬杀杨朵儿只等,罢免王颜、高昉、张志弼,请加昭雪。”诏有者召还录用,死者赠官有差。监察御史脱脱、赵成庆复言:“铁木迭儿在先朝,包藏祸心,离间亲藩,诛戮大臣,使先帝孤立,卒罹大祸。其子琐南,亲与逆谋,久逭天宪,乞正其罪,以快元元之心。”诏诛之。监察御史许有壬又言:“铁木迭儿死有余辜,请剖棺戮尸,以谢天下。”帝不允。三年,礼部员外郎元永贞言:“铁失弑逆,皆由铁木迭儿始祸,宜明正其罪,宣付史馆,以为人臣之戒。”从之。

铁木迭儿五子:班丹,知枢密院事,坐赃杖免;锁南治书侍御史,坐逆党诛;八里吉思,坐刘夔事诛;锁住,将作院使,明宗敕流于南荒。天历二年,丞相燕帖木儿言:“锁住有劳于国,请召还。”从之。至顺元年,锁住与弟观音奴、姊婿太医使野里牙怨望,祭北斗咀咒,事觉,俱坐诛。

铁失,铁木迭儿义子也。其妹为英宗第二皇后。初以翰林学士承旨、宣徽院使为太医院使。未逾月,特命领中都威卫指挥使。

至治元年,赐珍珠燕服。三月,特授光禄大夫、御史大夫,仍金虎符、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依前太医院使。帝尝御盝顶殿,谓铁失曰:“宣徽虽隶太皇太后,朕视之与诸司同。凡簿书,宜悉令御史检核。”既而,又命领左右阿速卫。冬十月,帝亲祀太庙,以中书左丞相拜住为亚献官,铁失为终献官。

明白冬十月,江南行台御史大夫脱脱以疾上请,未得旨,辄去,铁失劾之,杖六十七,谪云南。治书侍御史锁南,铁木迭儿之子也,改翰林侍讲学士,铁失奏复其职,帝不允。十二月,以铁失兼领广惠司事。英宗尝谓台臣曰:“朕深居九重,臣上奸贪,民生疾苦,岂能周知,故用卿等为耳目。爨者,铁木迭儿贪蠹无厌,汝等拱默不言。其人虽死,宜籍其家以惩后也。”

又明年三月,申命铁失振举台纲,诏谕中外。既而,御史台请开言路,帝曰:“言路何尝不开,但卿等选人未当尔。监察御史尝举八里吉思可大受,未几以贪墨败;若此者,言路选人当乎?否乎?”时铁木迭儿既死,罪恶日彰,帝委任拜住为右丞相,以进贤退不肖为急务,铁失不自安,遂潜蓄异图。

秋八月癸亥,帝自上都还,驻骅南坡。是夕,铁失与知枢密院事也先帖木儿、大司农失秃儿、前中书平章政事赤斤帖木儿、前云南行省平章政事完泽、前治书侍御史锁南、铁失之弟宣徽使锁南、典瑞院使脱火赤、枢密院副使阿散、佥书枢密院事章台、卫士秃满及诸王按梯不花、孛罗、月鲁帖木儿、曲律不花、兀鲁思不花等,以铁失所领阿速卫兵为外应,杀右丞相拜住。铁失直犯禁幄,弑英宗于卧内,使赤斤帖木儿、帖木儿不花驰赴大都,召集百官,收其符印。时枢密院掾史王贞言于副使完颜乃丹曰:“大行晏驾,丞相、中书、枢密无至者,赤斤帖木儿累朝退黜之人,帖木儿不花亦为散官,谁使之来?兵权所在,岂可以印授之!”乃丹叹息曰:“此御史大夫铁失所为也。”贞遍告枢府大臣,请急执赤斤帖木儿等,与中书省同讯之。闻者皆不敢发。

九月,泰定帝即位,铁失及其党始伏诛。监察御史许有壬上言:“铁失身领台端,妹为君配,先帝待之情逾骨肉,纵不思报效,忍为寇仇!自古宫闱之变,未有若是之惨者。宜戮其全家,潴其居室。铁失之妹,系是祸根,勿令污染宫围,即时逐出,从朝廷议拟区处。”奏上,事寝不报。

史臣曰:“南坡之祸,铁木迭儿为之也。英宗知铁木迭儿之奸,而置其义子于左右,其反噬宜矣。自古母后淫恣,昵于权臣,未有不酿弑君之祸者。魏冯太后、元兴圣太后是已。仁宗考终,幸不为魏之献文。然铁木迭儿之逆党,卒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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