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尚在确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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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尚在确认中-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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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藤局长他们来了,还真是有够慢的,谴责他们。”
看着大批涌来的真选组队员们与攘夷志士厮斗在一起,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脉络终于松弛了下来,玖木绫满脸不情愿地扶住身边男人的手臂,立起食中两根指头比了个V字,“拖延时间的战术奏效了——副长你配合得不错,那幅突然话痨的样子吓了我一跳呢,回去以后一定奖励你一朵小红花。”
“……那种东西谁会要啊混蛋。”他踉跄着迈出几步,深吸进一口水汽,捏紧手中的刀向藏海当马匆匆逃走的方向一深一浅磕磕绊绊地走去,“你留在这里收拾残局吧,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
···

数小时后。
医院,天台上。

刚才医生无能为力地摇头递来放弃治疗诊断书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楼下的冲田总悟想必正在和姐姐做最后的道别吧。
玖木绫缩在楼顶突起的一角遮蔽连绵漫天的大雨,一股无法言明的滋味不断闪现心间。

她从怀里摸出了早已经冷透的半个饭团——那是她的晚餐。
剥开随意裹起来的塑料包装,她咬了一大口白米饭食之无味地机械咀嚼着,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偏向了双肘倚在栏杆边的黑发男人。
——啊啊,真难吃。
冷却的东西都一样难吃。

土方十四郎背对着她,第一次拆开了一包辣仙贝。
看着里面激红的脆饼抽了抽嘴角,他却将一整块都塞进了嘴里。
“……真辣。辣死了。”
天际线已经泛起晕黄的晨光,他鼓着腮帮子用力嚼了几下,低声抱怨了一句,“可恶……辣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望着他怪异僵直、欲盖弥彰的背影,玖木绫干涩的喉咙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饭团,受不了地抛去一对白眼,声音里却不知为何染上了奇怪的鼻音:
“你的烟还不是一样,呛得我眼睛也酸起来了,白痴。”


☆、确认031。

修长双腿一上一下交错相叠,温润脸庞勾勒着好看的棱角弧线,唇边弯起角度适中的些微笑意。
窗隙间有朔风挟裹着柔顺熨帖的黑色长发,在脑后激荡起流畅线条,
清见气定神闲地坐在审讯室的靠背椅上,单手支撑下颌,眼角斜上半挑着,目不转睛以某种意味深长的眼神观察对方,扩了扩犹带惺忪睡意的眼角:
“大半夜把勤勤恳恳辛劳工作的三好市民扣到这种地方,是想要做什么下流的事情?昨晚又淘气去喝三鹿奶粉了吧,鬼之副长先生。”

土方十四郎抽了抽嘴角,将暂且卸下不久的手铐啪地拍在桌面上,“……以为我听不出来吗,你是在变相说我脑残吧混蛋?!”

“他是在直接说你脑残。”
与清见面对面相隔不远,玖木绫半点情面也不留地出言戳穿后,屏息别开了清见投射而来的眸光,故作视而不见道,“还有,拜托赶快搞清楚状况吧,你已经作为重要嫌疑人被暂时拘捕了……玖木清见先生。”

土方十四郎吞下卡在喉头的一口烟,也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接过了话音沉声道:
“……提醒你一句,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嘁,才不想听你说话,你还是给我闭嘴吧。”
他翻开山崎退上交的调查记录,扫视半秒已经浏览审阅了无数遍的文字,抬起眼直看向对方神色丝毫未改的人,“只要安静的听我们说就可以了。”

得到对方轻描淡写地一个颔首之后,土方十四郎凝固了面容,皱眉开口诵读了起来,“玖木清见,和妹妹玖木绫自幼丧母,半年前从并盛町搬来了江户……”

“嗯,搬家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呢。”
一副顺理成章的表情打断了对方的话,清见稍稍半弯起眼睑,似有些感慨喟叹地兀自追忆起来,“毕竟并盛町实在是个稀奇古怪的地方。偶尔会看见一些奇葩又肮脏的东西,对阿绫的健康成长和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影响很坏啊。”

玖木绫托着腮盯着地面上瓷砖的横纵纹路,脸上也浮现了类似于回忆的样子,“……比如头顶火炎只穿一条内裤当街裸。奔上学的变。态国中少年、明明离不开拐棍却还身残志坚维护本市风纪的中二委员长、COSPLAY黑手党拿着真枪扫荡一条街的脑膜炎小婴儿……还有很多对吧。”

“……为什么这么自然的就接下去了!给我有点还在审问犯人的自觉啊你!”
眉尾不由自主地略微动了动,土方十四郎转过眼低下瞳仁,压抑住不断隐隐抽搐的眼角继续翻看起山崎退递交的报告,继而简明扼要地继续叙述起来,“……总而言之,在机缘巧合下发现了重大疑点后,我委派了真选组的监督去并盛町进行调查,可是根本没有‘玖木’这一家人的存在——这说明你们全家人的身份根本就都是伪造的。”

一旁的玖木绫看着清见毫无特殊反应、甚至没有出现一丝波动的脸,内心像被雨水浸泡般五味杂陈。
当初她看到这份报告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住在并盛町的童稚时光、亲切贴心的邻居泽田一家、因群聚而多次被风纪委员长咬杀的惨烈经历……一切的一切虽然脑海中已经没有清晰的印象,但是却尚且能依稀捕捉到残存的模糊留影。
——然而曾经发生过的全部凭依,都被这一张薄纸轻而易举地全然否定。

心知肚明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玖木绫拢紧了手指,蓦地抬高眼胶住了对方神情如常的面孔。

——仿佛对她复杂的目光毫无察觉,清见提高了嘴角笑得十分清爽,眼廓深眯成一道弯弧,泰然自若地解释道,“知道得很清楚嘛。既然连这些都能调查出来,应该不会不知道我们搬家的目的吧——”
他前倾过上半身,指骨扣着下巴不轻不重地摩挲着,“——是为了避债哦。既然是躲避麻烦的债主,自然需要伪造身份隐姓埋名才好,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显然并不相信对方看似有理可循的说辞,土方十四郎呷口烟脸色不耐,“……少装蒜了,既然这样就拿出你作为良民的真实身份来。不然我可就要系统自动默认你是个攘夷志士了。”

“那可不行,谁知道你们真选组会不会偷窃个人资料卖给短信群发广告的家伙,江户对公民隐私的保护法还不够成熟呢。”
云淡风轻地在靠背椅上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清见带着难以捉摸的微笑斜眼扫过他的面庞,缓声说道,“况且,我似乎也没有义务按照你说的话做吧。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你们最多只能扣押我十二个小时。”

“……”
被精准地戳中软肋因而张张嘴却无法反驳,土方十四郎一咬牙关,眼底漏出冷冽沉笃的一线利光,“……就算到了时限不得不放你走,我也会死咬住你不放的。你可要小心,别露出太多破绽。”

“凭鬼之副长可怜的脑容量还要思考这么复杂的事,真是辛苦了。”
清见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头,稍微收起了一些笑,转折了话音,“不过,又何必这么执着——我只是个开居酒屋还经常半价促销的本分生意人罢了。”

“‘何必’吗——”
语声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土方十四郎动了动搭在纸页旁的手指,懒得再跟他继续绕弯子,干脆把话题全面挑明,“因为曾经在特殊的场合听一个攘夷志士亲口指认过,你是激进派高杉晋助统领的‘鬼兵队’一员。”

饶是对方已经将话明说到了这种地步,清见依旧没有半点心理负担地加大了笑容,饶有兴味地一扬眉梢,“哈哈哈……这还真是有趣。那么就来继续推理猜猜看好了,这个作为鬼兵队一员的‘我’,绞尽脑汁搬到江户开了间居酒屋,还兴致勃勃的玩起模拟人生经营游戏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你不老实交代,我们就只好自己去搜查了。”
在心底抱怨了一句对方的顽固不化,土方十四郎两指捏住烟嘴将烟头碾灭在铁皮罐子里,语速飞快地说道,“等找到了不能否认的证据,到时候一定逮捕你——你看起来不像是会突发智力障碍神经系统紊乱的那种人,来江户隐居只能是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吧,真相只有一个。”

“……我会查出来的。”
玖木绫突然腾地起身,大步跨到嫌疑犯专用的靠背椅跟前,抬起颌骨抿着嘴角,注视着一直笑眯眯看不出任何多余情绪的清见,一字一句又重复了一遍,“会查出来的——不管最后的结果是哥哥你被外来天人捅过痔疮洗脑篡改了记忆成了攘夷志士也好,还是我因为微博账号被盗用发了羞耻图片导致情绪失控记忆紊乱了也好,我绝对会找出能解释这一切的真相来。”

清见略歪过头与她对视,唇角柔和上挑,“虽然没太明白,不过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请加油。”

“……赶紧走人吧你,少在这里丢人了。”土方十四郎瞥一眼对面墙上的挂钟,站起来一掌拍上玖木绫覆盖着黑长直发的后脑,又转向了口径始终保持统一的嫌疑犯,“喂,剩下的十个小时你就在这里好好权衡一下究竟要不要向我们坦白,玖木清见。”

玖木绫跟着他出了审讯室的双层加固铁门,转身边落上门锁边随口问道,“这么急着出来,是今天早上将军府的仆人说的时间要到了吗?……话说回来,那种大人物到底需要我们去做什么?”

“没错。你还记得之前有市民报案说午夜有可疑响动和黑影吧。”
土方十四郎“现在在将军居住的宅邸也发生了这种情况,并且还是一连几天每晚都出现——我们被委托调查事件的同时看护将军府,保护将军的安全,直到案件侦破为止。”

玖木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原来除了扫。黄。打。非充当业余城管大队以外,真选组还兼职私人保镖啊——接私活儿也就算了,有加薪吗,包不包食宿?”
“……没有加薪,不包食宿。还真是委屈你了啊——下次再提出这种问题就送你去切腹。”

对迎面而来的死亡威胁毫无知觉,玖木绫满脸尽是镇定自若,几乎是眼也不眨便习以为常地利落反击道,“我切腹切去了西方极乐世界的话,就没人大半夜跑出去给你买烟和蛋黄酱了,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副长。”

“……”
土方十四郎不语,扭头就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顺带着不那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去简单收拾一下行李,看样子我们至少要在将军府里面住上几天。半小时后出发,迟到了就到男厕所里罚站。”



☆、确认032。'第一更'

依照对方的话把零零碎碎的日常贴身衣物和惯用生活用品打了个包裹,期间搜出了那个断裂成一半的手铐和平安符,玖木绫稍作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它们一股脑儿塞进了箱子的深格里。
——直觉告诉她,说不定会用得着。

这期间没有什么人来催促,显然时间还尚且充足。她发了会儿呆,然后动手扯着衣领脱掉了制服上衣。
解开纽扣将衬衫也撂到一边,玖木绫低头用手指骨节蹭了蹭肩胛处残存着的刀疤,指腹沾了些祛痕乳膏涂在上面——那是冠希便利店里的明日香姑娘送来的,据说治疗疤痕和痔疮都有奇效。

……不,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头……等等,痔疮?

她垂眼看了一眼乳膏的胶管,果断挥手扔到了远处。
伸出去的手中途折返,抓住了放在身侧的白衬衫,准备一件一件再将全部制服都套回身上。

可不凑巧的是,就是在这个时候——

推拉纸门哗一声被人从外打开,没等玖木绫以充足的时间做出反应动作,来人已经一脚踩进了屋门,一道飘进室内的是他标志性的独特嗓音:
“喂,将军派来的引路车已经到了,你还没……”

“……”
只来得及把衬衫一掀压在身前姑且遮挡着,玖木绫僵硬地维持着背对着门口的姿势,一寸一寸慢慢转过了头——果不其然,她看见那张就算在这种特殊时刻表情也照旧显得冷静而专注的脸。

来人先是有一秒钟的迟滞,旋即收缩的瞳孔里便浸进一丝可以被称之为‘惊异’的神情,用略带异样的目光紧盯着她裸。露着的背脊,没再迈进屋中一步。

那种亟待调。教的模样,似乎是在忖度着什么一般。

玖木绫一脸木然,动了动嘴唇斜着眼睛掀他,从喉咙里用力挤出几个音节——
“你还在这里等什么,我是不会转过来给你看前面的,副长。”

“……你这家伙把人当成什么了啊!以为我是山崎和近藤老大那种偷窥狂吗?!”
如梦方醒一般,僵踏在里屋的足底瞬间收了回去,旋即拉门被猛一扣紧,从隔纸外传来了土方十四郎不满的声音。

从门前回身脚步却分毫未动,他单肩靠在门框边,脸上还残存着尴尬不已的表情,眼底更多的却是浓重得无法忽视的不解和疑惑。
就在刚才,他注意到的事实令他的背脊陡然间迅速窜起一串凉意。
——就在他不经意间看到的、流线舒柔的光。裸后背上,布满了无数狰狞可怖的伤疤。

他能清晰地辨认出显而易见的刀伤和火药伤,还有其它大大小小不知名的伤口,密密麻麻毫无规律地横纵错列着,深浅不一,新旧也截然不同。
尚且完好的皮肤呈碎块交织,依稀还能看出原本的光洁白皙,脊骨笔直凸起,此时却已被多处伤疤分割得乱七八糟。

这不是一个开居酒屋的小姑娘该有的伤痕,甚至连自幼在道场修习剑术历经无数恶战的他看了都不由得寒毛倒竖。

而更令人无法不在意的,是她后颈与脊骨连接处深刻烙着的一个含义难辨的‘卍’字图案。
那是个制作粗糙简陋的印记,每一道笔划周遭的皮肤都留着溃烂后重新愈合的疤痕,筋肉连虬隐透着奇诡的不协调感。

……她是谁?

心里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疑问,他却头一回认真地看待起这个问题。

……之前在真选组所表露出的茫然无知的一切,难道都是在撒谎和演戏吗?
不,不应该。那家伙一直以来的表现,还有那些攘夷志士们的刺杀,根本就……

单凭直觉就立即否定了这个猜测,土方十四郎也说不清什么缘由,心下当即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来,就着打火机擦出的火星点燃。

尼古丁的味道充盈了肺间,呛人的烟雾腾起弥漫到视线尽头,耳侧相隔的纸门内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响动过后,穿戴整齐的玖木绫出现在了门口。
她低头单手正着领结,另一只手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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